“勾亦,為一個拋棄你的父親,值得這樣嗎?”端木梓站在木板床邊,忽然發問。
勾亦垂著的頭微微一動,他用雙手撐住木板床,讓自己盡量坐起來,才一起身就感覺頭暈目眩,差一點跌到地上去。端木梓伸手攔住了他,將他扶好,倚靠在墻邊。
勾亦濃密的睫毛有些濕潤,低垂著擋住他的眸子。半晌,他才開口:“我的人生,不過如此了吧……”
端木梓聽出他語氣里的悲傷,問道:“你今年多大?”
“十九。”勾亦不再抗拒端木梓的問題,順從地回答。
“才十九歲,多好的年紀。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呢!”
“我還能做什么,我不已經是你的奴隸了嗎?”
端木梓被問住了,是啊,自己都已經剝奪了對方的自由了,還在勸他振作起來。她盛了一勺藥遞到勾亦的嘴邊,“不管怎么說,先得活下去吧!活著就有希望。”
“是啊,活著就有希望。”勾亦苦笑,伸手去接端木梓的藥碗。
端木梓知道他不想讓人伺候,也就沒有堅持。勾亦接過碗的手有些微微的抖,他怕自己把藥弄灑,于是三兩口喝光了碗里的藥。
“你的傷是怎么來的?”
勾亦苦笑,“殺人唄!”
端木梓點點頭,“我已經讓左耳查清楚你的底細了。你母親被越馬王拋棄以后,就把你扔到了鬼王谷,你就靠替別人報仇為生。不過,以你的功夫來說,不可能這么輕易被左耳制服,甚至連飛羽那孩子都能撲倒你。”
“南疆第一絕色都能為你挺身而出,看來你也不是怎么惡人。只不過他那小身板,我真怕一不小心傷到他。”
“你是故意尋死嗎?”
“厭了。只是自己選錯了對象,你還真是婦人之仁。”
“虧得遇到了我這個婦人,多大的事啊,想不開!你要是就這么死了,不覺得可惜嗎?”
“這樣的傷早就習慣了,我躺三天足夠了。不會浪費你太多糧食。”勾亦看著允兒端進來的米粥,淡淡地說道。
“當然不會讓你浪費糧食,你得干活。”端木梓從允兒手里接過米粥,又轉而遞給勾亦。
“夫人,您真厲害,這么快就做通思想工作了?”
“允兒,你去管家那里問問,有什么輕松的差事。”
端木梓吩咐完,就準備起身離開,畢竟她也不想讓人誤會她對這個仇恨值拉滿的奴隸有什么別的想法,特別是左耳。飛羽雖然是妾的身份,但端木梓只當他是個弟弟;左耳表面上是端木家二少爺,可不知道為什么,端木梓總是很在意他的心思。
這天夜里,端木梓正睡著,迷迷糊糊中聽見人聲嘈雜,她隨機坐起身來,清醒片刻,確定是出了事,偏迅速披了外衣奔出屋去。才到門口,就被左耳攔住,“姐姐別亂走,我怕有人趁火打劫。”
“出什么事了?”
“柴房著火了,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趁亂行事。王府里其他東西都無所謂,我一聽見動靜就守在你門口了,你跟緊我就好。”
“你說什么?柴房著火了?”端木梓不顧左耳的阻攔,沖柴房跑去。
左耳知道她擔心什么,無法阻攔,只能緊緊跟隨,確保端木梓的安全。
“勾亦呢?”端木梓停在柴房門前,大火已經將柴房整個包裹住了。本就是堆滿柴火的地方,又是西風驟起的夜,盡管已經有不少人在打水撲救了,但大火仍燒的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