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鐐銬的黑衣人被帶到了端木梓跟前。他本就內傷嚴重,又在地牢里關了一夜,此時被兩人拖拽上來,便直接癱坐在地上。
端木梓帶著同情的嘲笑,“都還沒用刑呢,看你這樣子就快挺不住了,就你這水平還當刺客,太不職業了!”
黑衣人抬眼看了看坐在面前的端木梓,一雙深邃的眸子里射出兩道冷冽的光來。此時與之對視的端木梓也才看清楚這棱角分明的臉確實頗有些好看。
“你若再不肯說出你的名字,我可就隨便取一個了啊?”見對方沒有回應,端木梓接著說道:“狗剩子怎么樣?狗蛋也不錯。”
一旁的飛羽配合地笑出了聲,“夫人,您認準狗這個姓了么?”
“夠了!”黑衣忽然大吼一聲,之后輕蔑地一笑,“你明知道我的來歷,故意這樣奚落我的吧?”
“我知道么?”端木梓沒有宿主之前的記憶,也不好妄下定論,她狐疑地看看左耳,畢竟左耳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應該全程參與過自己的過往吧?
左耳微微頷首,對黑衣人道:“你是越馬國的人吧?昨夜我去地牢見到你身上的蒼鷹紋飾,你莫不是之前的越馬王之后?”
黑衣人并不回答,但很顯然已經默認。
端木梓暗自思忖:“我還以為這位鎮南王給我留下的都是報恩的美色,沒想到也拉了這么多仇恨啊!”
左耳低聲對端木梓道:“越馬國三年前被您剿滅,族人本就不多,多半也在戰亂中身亡,這人既然有仡佬圖騰,很可能是越馬王之子勾亦。因為據我所知,他其他兒子早已不在了,唯獨一個叫勾亦的常年在外,不知下落。”
“端木少爺果然好眼力,我就是勾亦。”黑衣人苦笑一聲,嘴角滲出血絲。
“你父是何等為人,你也清楚,為了南疆百姓的長治久安,越馬國覆滅是大勢所趨,憑你一人之力,還想扭轉乾坤嗎?”
“我知道我不可能報仇,有端木少爺在旁,我想刺殺鎮南王簡直是妄想!可是若我眼睜睜看著族人盡滅,唯我一人獨活,卻什么都不做,你叫我如何堂堂正正地活下去?所以,即使是與他們一道去死,也好過我偷生于世。”
這番話聽得端木梓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聽左耳的意思,這越馬國不是什么善類,可是這勾亦看上去又絲毫沒有半點惡氣。甚至,她還生出了些許憐憫與同情來。
端木梓沉默半晌,說道:“我們之間真的就只剩你死我活的選擇了嗎?你若能放下仇恨,我也不會計較你的身份。”
顯然,勾亦并不想做出這樣的妥協,他奮力起身,想要逼近端木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碰得到她一根手指,但這樣也許會引得她更快殺死自己吧?可是,勾亦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傷勢以及那一身沉重的鐐銬,他才一起身復又跌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因為用力過猛牽扯到內傷,口中吐出鮮血來。
端木梓搖頭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她對一旁的左耳道:“給他找個大夫看看。”
左耳詫異:“姐姐,你不怕醫好好會對你不利嗎?”
“有你我怕什么?”端木梓遞給左耳一個微笑,“對了,他這副鐐銬是生鐵所制嗎?怎么那么重?給他換一副,我看著就累得慌!”
左耳不解:“看著就累……”
允兒忙補充道:“二少爺,您得讓夫人賞心悅目才行!這事交給我吧!大夫我現在就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