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正趕著馬車,只聽他家少爺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是在邊疆打仗打太久了,身邊女子匱乏,所以今早遇到一位長相標致的女子,就有些心動了。但是今天見了許客來的兩位頭牌,我一點感覺也沒有,覺得也不過爾爾,或許我真的只對她一人如此。”
小廝豎起耳朵認真聽完之后,默默感嘆道自己少爺還真是個癡情種,說:“少爺您不會對那女子一見鐘情了吧?”
少爺聽到他說的話,過了許久,小廝以為少爺不想再討論了,結果少爺說:“確實。”
小廝趕馬的動作僵硬了好一陣·········緩過神來說:“少爺不妨改天再去湖邊,最好雪大點的天氣,說不定還能再遇見一次呢!”
秦墨玄說:“也好。”
轉眼間到了丞相府,秦墨玄下了馬車,門口管家已經恭候多時。他理了理衣服,進了府。父親今天站在書房,背對著秦墨玄,對著一幅秦朝阿房宮的畫像在觀賞。
周墨玄進了書房,管家關了門。周墨玄叫了聲爹,秦父轉過頭來,對著他兒子鄭重的問到:“我兒,從西北打了勝仗歸來,朝廷就是口頭表揚了一番,提拔了我幾個老部下,其余連一兩銀子都沒有給,你覺得此事朝廷做的如何?”
秦墨玄皺了皺眉頭:“實在不妥,三軍將士浴血奮戰,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如今打了勝仗,回來什么獎賞都沒有,會令軍心不穩。”
秦父說:“京都是整個國家最繁榮的地方,也還有人餓死街頭,那些貪官污吏,王子黃孫過著錦衣玉食,奢侈放縱的生活。你從西北一路回來路過的那些郡縣,那里的人生活如何?”
秦墨玄眉頭皺的更深了:“許多老百姓門穿著破衣服,吃著糟糠,稅收太重了,民不聊生。京都尚且如此,更別說其它各縣了。”
秦父問到:“你為什么會注意沿路各縣人民,他們過的怎么樣,又與你何干?”
秦墨玄嘴角微揚:“因為我和父親一樣,覺得這阿房宮,還算燒了比較好。”
秦父笑了笑,拍著秦墨玄的肩膀說:“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明天宮里又給你準備的接風宴,你與為父同去。”
秦墨玄應下了。
秦父又說到:“你剛回京都,先與那些王爺、官員們打好關系,籠絡人心,讓他們放松警惕是你現在必須做的事。你也別怪你父親身為兩朝丞相,還不能左右朝政大局,實在是鍋中老鼠屎太多了,粥已經到了該換的時候了。”
秦墨玄退了出去,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周月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著白天在湖邊見著的黑衣男子,哦,對,叫秦墨玄。他今天好像出來的時候看見我了,我戴著面紗他應該沒認出來,他還記得我嗎?她想了許久,終于被瞌睡打敗了,想著明天還要去找她哥哥,準備準備今年夏天的花魁大試,她緩緩睡下了。
祝君贏京城最大的賭坊,由周月白的哥哥周日暉主管。周月白向來不愛去這般都是賭紅了眼的人的地方。她進了門就直接去后面的房間找他哥哥去了。
周日暉,手里拿著把匕首,把玩著,兩條大長腿搭在前面的桌子上,像無聊的很。看到周月白來了,周日暉讓周圍的侍從下去了,對周月白說:“坐吧。”周月白開口說:“還有幾月便是夏季了,夏至那天就是花魁大試,參加大試的名單我今天擬好了,大試的地點和品選人你來搞定。”
周日暉淡淡的說:“你覺得,今年誰最有希望奪冠?”周月白回道:“有可能是春風。”
周日暉說:“她可能不對某些人的胃口,冰美人,不愛笑。”
花魁大試每三年舉辦一次,舉辦的地點和考核的內容每年都會變,大試都是由許可來舉辦的,一來擴大許客來的名聲,二來這出花魁的青樓自然生意紅火,可以盈不少利。許可來已經蟬聯了四年的花魁了。周月白小時候就見證過花魁的誕生,她當許客來的老板娘也才五年,那時候她才十七歲,她媽便把許客來傳給了她,自己一人一馬,仗劍天涯去了。
花魁大試參加的是整個京城所有的青樓,每個青樓選至少一人最多十人參加比試,大試包括文試和舞試。文試就是泡茶,女紅,舞試便是唱歌跳舞,彈奏樂器,當然這其中每個項目一半的分數都是給長相和氣質打分的。長相如果實在出挑,一騎絕塵,那么只要這些項目會做,無論質量好壞,一定可以奪得榜首。
花魁大試的評委是花魁局,這是個民間組織,由男子組成,多半是京城有些權勢和財力的人,只要交夠了錢就可以入局,他們在看完所有女子的項目之后,選出自己心目中的花魁,得票最高者獲勝。花魁選出之后,青樓老板娘可以選擇,是把花魁當晚高價賣出,還是繼續留著。
周月白想了一會說:“今年確實有點懸,我看那位叫小霞的女孩,長大了是花魁的料,只是現在········聽說悅客青樓,準備了位西域高價買來的姑娘,可能會是我們最大的對手,其他青樓最近也有些動靜。”
周日暉打趣的說:“讓我妹妹去,絕對會贏,讓那些人看看什么叫一騎絕塵。”
周月白有些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在商量正事呢,你等會兒陪我去把要購置的夏天衣服先預定了,再去趟花魁局和那群人商量花魁大試具體事宜罷。”周日暉摟著她妹妹的肩膀出了門。
晚上許客來停業一天,主要是商量花魁大試。
一樓大堂,所有許客來的姑娘齊聚一堂。
周月白不高的聲音在大堂回蕩,“今年大試和前三年一樣,分為文試和舞試,具體項目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下面我念到的姑娘是今年參加花魁大試的。”她咳了咳放大了聲音:“春風!”臺下一片小聲的討論“我就知道”“春風姐姐好美啊”“切,看她那得意的樣子”········頓時祝賀的,嘲諷的,各種各樣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媽子大吼:“安靜!聽老板娘講,吵吵鬧鬧做什么!”周月白繼續說:“夏荷,冬梅,云香,雪白,還有霧花,這是一等姑娘。二等姑娘就派珍珠、蒔蘿、飄飄,清蓮。好了,以上念到的姑娘留下,其他姑娘回去休息。”被老媽子訓過之后大家收斂了些,但是還是在嘰嘰喳喳的小聲討論,多半是在猜今年大試花落誰家。
留下的十位姑娘都不免緊張,畢竟花魁大試舉行規模之大,來看的人數之多,她們也略有耳聞。周月白喝了口茶,說:“還有不到三個月了,平常會少給你們安排客人,那些個比試項目,你們有空多練練,老媽子,你監督她們。”
老媽子哎了聲,領著姑娘們,去后院了。
周月白坐馬車到了家,后面又提著燈去湖邊散步了,沒有下雪,今天月亮很圓,星星在天上化作一個個亮點點。她想到那天的相遇,心情就明媚了起來“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我天天來湖邊散步,特別是雪大的天,還能再遇見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