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牢2

烏梧把麒王攥的更緊，哭喪臉不停念道：“別別，不游！”良久不見麒王有動靜，她抬眼一看，麒王一雙溢滿笑意的眸子燦若星辰。

烏梧回過味來，一拳錘到他胸口，薄怒道：“你！無聊人做無聊事！”

麒王聽她言語古怪，卻也大概明了意思，神情嚴肅道：“你若一拳把我打離木樁半步，我保證，這些巨鱷會立刻攻擊我們。”

烏梧下意識把他往里拉了拉，“啊？為什么……”

麒王用下巴指了指水下道：“領地意識，水牢之所以恐怖，便是在于此。進來的人只能保持站著一個姿勢，倘若稍不小心，巨鱷便會沖過來把人撕成碎片。

烏梧聽了，嚇得臉色煞白，仿佛自己已落入巨鱷口中。麒王見她嘴唇都白了，柔聲問：“真的怕？”

烏梧真想再錘眼前這人一拳，這冷不丁問的是什么話！她不禁提高嗓門：“不僅怕，還后悔的很！”

麒王見她果真有怒意，便不再玩笑，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有我在，不會有事。”這句話讓烏梧的心瞬間平靜下來，她怔怔望著麒王，忽然意識到自己與他貼的如此近，連呼吸都化為一體。她緊緊攥著麒王的手稍稍松了松，麒王瞟了一眼她的手，笑道：“松手最好，你的勁兒倒不小。”

烏梧哼了一聲，把麒王抓的更緊，揚眉道：“你堂堂麒王，還受不得我抓一下？”

麒王一笑，劍眉星目在陰暗波光中亮如繁星，他點頭道：“記住，不管發生何事，你只需像這樣抓緊我。”

烏梧垂下眼問道：“你說，皇上會放我們出去嗎。”

麒王目光暗了幾分，肯定道：“會，相信我。”烏梧“嗯”了一聲，也肯定點點頭：“好，我相信你。”麒王的雙眸一瞬間如霧如煙，讓烏梧不自覺撇過臉去。

突然，麒王只覺胸口一震，全身血氣四處翻涌，額上瞬間布滿豆大的汗水，一顆接一顆滴落。烏梧見他情況不對，忙問道：“怎么了，王爺？”麒王緊皺眉頭，滾燙的血液讓他全身劇痛，烏梧的手抓在他手臂上如成百上千根針刺進皮肉，好似剜心般痛苦。烏梧見他抿緊雙唇，汗如雨下，趕緊去搭他的右手脈，手指剛一碰到，烏梧便驚的立刻縮了回去，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脈象，毫無章法，強力又混亂。

“王爺，你能回答我嗎？”烏梧見他面目痛苦，心中亦是焦急。

麒王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也從未有過這樣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承受，他腦中昏沉，費力道：“我不知道。”說著，又是一股穿心之痛襲來，他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烏梧不知所措，只能再去搭脈，脈象卻比剛才更亂，她絞盡腦汁也無法探出頭緒。烏梧每一次觸碰，都會讓麒王的疼痛更加清晰，更加劇烈，他拼命保持清醒，即便烏梧的雙手搭在身上如萬箭穿心，他也不發一言。

此時，池水中的巨鱷似乎嗅到陌生的氣息，在水中搖擺的越來越劇烈，一只巨鱷突然跳出水面，長約九尺，通體暗綠，散發出死亡的陰冷氣息，一口便向麒王和烏梧撲來。麒王瞥見，一手摟過烏梧，帶著她側身，躲了過去。他們雖躲過這只巨鱷，但雙腳卻離開木樁半寸。此時，所有的巨鱷如臨大敵，竟紛紛跳了出來，朝麒王和烏梧撲去。

烏梧害怕的大聲尖叫，只能緊緊抱住麒王，口中喊道：“王爺，王爺，你還好嗎？”

麒王痛到無法言語，他摟住烏梧，就如將身體貼在刀口上，他一手拔劍，一手緊了緊烏梧，用力向巨鱷砍去，而不知為何，每一劍砍下去的力道卻只有平日的一半，他無奈，只能用劍擋在烏梧面前，只要有巨鱷向她撲去，他便一劍一劍砍過去，撲騰的巨鱷慢慢減少，水面上的尸體漸漸增加，而麒王咬破了嘴唇，力氣也在逐漸耗盡。烏梧本把頭埋在麒王懷里，聽到巨鱷的嘶吼聲仿佛平靜，便探出頭來，剛抬眼就看到一只暗綠巨鱷無聲無息的從水中游上來，四只粗糙尖利的爪慢慢攀上木樁，從麒王身后步步靠近。

烏梧高聲驚叫道：“小心！”她放開麒王，幾步跑去擋在麒王背后。巨鱷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排排鋸齒沾著唾液撲來，她閉著眼尖叫“啊！！”半晌，她聽到“撲通”一聲沉重的悶響，烏梧睜開眼，一柄長劍刺穿巨鱷的雙眼，牢牢把它釘在木樁上，絕了氣息。終于，水中再無動靜。

麒王終于松了口氣，整個人靠著鐵籠緩緩滑坐下去。烏梧急切的搖著他，一聲聲喊著：“王爺，王爺，你醒醒。”見他閉著眼動也不動，忙去搭脈，脈象似有若無，如斷線的珠子，隔一刻跳一次。烏梧的眼淚奪眶而出，喃喃道：“這是什么脈……我看不懂啊。”她哭聲漸大，搖頭道：“我真沒用，學了十幾年，搭脈都不會！王爺，王爺，你不能死啊……”

麒王睜開眼，看著哭到鼻涕眼淚一大把的烏梧，輕輕說道：“我不會死，別哭。”烏梧聽到他的聲音，趕緊用手抹去眼淚，啜泣道：“太好了，太好了，王爺……”

他閉上眼道：“我睡一會，放心。”他精疲力盡，連再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麒王靠著鐵籠，腦中混沌一片，沉沉睡了過去。烏梧守在他旁邊，隔幾刻便用手探一下麒王的鼻息，才稍稍放心。她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這四周陰森森的池水仿佛將她與麒王隔絕于西梁之外。烏梧看著麒王疲憊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算起來，她來到這個世界不過短短一天，卻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震蕩，而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似乎習以為常。想到這，烏梧伸手拂去他臉上的發絲，她對這個世界充滿陌生，也對未來充滿忐忑，但此時，烏梧守在麒王身邊，感受他溫熱的鼻息，心中卻出奇的平靜與安定，不知不覺便趴在麒王身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