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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球竊賊

“是架什么類型的飛船?”舒爾船長大聲問道。他手握微控操作桿,雙眼緊盯屏幕。

導航員尼爾森轉(zhuǎn)頭看過來,“請稍等。”他調(diào)動懸桿照相機,給屏幕拍了張照片。照片隨后被吸入信息圓管,發(fā)往下方的圖表室。“請靜候片刻。巴恩斯將很快發(fā)回鑒定結(jié)果。”

“它們來這里干什么?它們有什么目的?它們不可能不知道小天狼星系已經(jīng)關(guān)閉。”

“請注意它球狀的船舷。”尼爾森的手指沿屏幕圖像移動,“這是一艘運輸飛船。再看鼓出的這部分,這是一艘貨物運輸飛船。”

“看來你注意到了,但你疏漏了一個細節(jié)。”舒爾旋轉(zhuǎn)放大器,飛船圖像逐漸放大至填滿整個屏幕,“看到這排突起了嗎?”

“怎么了?”

“這是重炮,用于深空打擊的重型鉆孔火炮。這是一艘運輸船,但也全副武裝。”

“也許是海盜船。”

“也許吧。”舒爾擺弄著通信話筒,“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報告地球本部。”

“為什么?”

“也許這是一艘打前哨的偵察船。”

尼爾森眨了眨眼睛,“你覺得它在試探我們?但如果后面跟著大部隊,為什么我們的探測雷達屏沒有偵測到呢?”

“也許大部隊在偵測范圍之外。”

“在兩光年之外?我已經(jīng)將偵測半徑擴至最大。我們裝備的可是目前最先進的偵測屏。”

這時,鑒定結(jié)果從圖表室里返回,“啵”的一聲從通信圓管里彈出,劃了道弧線掉在了桌上。舒爾將它展開,快速掃了一眼,然后遞給尼爾森,“看看。”

飛船屬于安丹楠星人新近下線的一批貨運船,品質(zhì)一流。巴恩斯特別手寫標注:“原始設(shè)計中并無武器一項,火炮推測為擅自改裝,非運輸船的標準制式裝備。”

“這么說,飛船不是誘餌。”舒爾低聲說,“我們可以排除這一可能性了。安丹楠星出了什么變故嗎?怎么會有一艘安丹楠星飛船跑到小天狼星系來?地球關(guān)閉這一區(qū)域已經(jīng)很多年了。它們不會不知道這里不通貿(mào)易。”

“外界對安丹楠星人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它們出席了全星系貿(mào)易大會,也就這么多了。”

“它們是什么樣的種族?”

“蛛形綱種族,大犬座β星系旋臂區(qū)域內(nèi)的典型種族,大犬座β星系原生種族的一個分支,幾乎不與外界接觸,社會結(jié)構(gòu)復雜而僵化,有機類生物。”

“你是說,它們是蟲子?”

“我想是的。但以相同的角度來說,我們還是猴子呢。”

舒爾的注意力轉(zhuǎn)回了屏幕。他降低放大倍數(sh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的鏡頭自動追隨著安丹楠星飛船,始終筆直地對準它。

安丹楠星飛船黝黑而笨重,與擁有流線型外表的地球飛船相比,愈發(fā)顯得臃腫不堪。它鼓囊得就像一只肚滿腸肥的蠕蟲,兩側(cè)向外膨脹的暗色船舷幾乎組成了一顆完美的圓球。飛船漸漸朝小天狼星系最外緣的一顆行星靠近。它一路行來鬼鬼祟祟,速度很慢,唯有導向燈不時閃爍幾下。最終,它飛入了十號行星的軌道,開始調(diào)整姿態(tài)降落。制動引擎啟動,噴出了紅色的火焰。這只臃腫的蠕蟲不斷降低高度,緩緩向星球表面落去。

“它們要著陸了。”尼爾森輕聲說。

“沒關(guān)系。它們成了不動靶,反而容易瞄準。”

安丹楠星運輸船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十號行星的表面,引擎熄火,大團的塵土從飛船底部騰起。運輸船降落在位于兩條山脈之間的一片荒蕪的灰色沙地上。十號行星異常貧瘠,沒有生命,沒有大氣,也沒有水。整個星球的大部分是巖石,冰冷的灰色巖石。巨大的陰影投射其間,被侵蝕的星球表面上滿布坑洞,令人作嘔,這里充滿敵意,讓人感到荒涼徹骨。

突然,安丹楠星飛船有了動靜。艙門打開,一群小黑點跑了出來。小黑點的數(shù)量不斷增加,如潮水般從運輸船里涌出,在沙地上分成幾個方向匆匆而去。一些登上了高山,消失在火山口和群峰之間;另一些去了很遠的地方,隱沒于星球表面長長的陰影中。

“見鬼!”舒爾低聲抱怨道,“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它們在找什么?這些行星干凈得就像被細齒梳子梳過了一樣。哪里找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也許它們的需求不同,或者尋找的方式不同。”

舒爾的身子驀然一僵,“快看,它們的車子開始返回飛船了。”

黑點從陰影和火山口內(nèi)重新冒了出來。它們駛過沙地,急匆匆地趕往母船。船艙打開,車子一輛接一輛地沖入飛船,不見蹤影。待最后幾輛遲來的車子鉆入飛船,艙門轟然關(guān)閉。

“它們到底找到了什么?”舒爾說。

通信官巴恩斯走進控制室,探過脖子,“還在下面嗎?讓我看一眼。我還從沒見過安丹楠星飛船。”

在星球的表面,安丹楠星飛船發(fā)動起來,劇烈的震動從船頭傳到了船尾。它突然騰空而起,然后迅速地升高,向九號行星飛去。它繞著九號行星盤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觀察下方如奶酪般布滿坑洞的星球表面。星球上的幾大海洋早已干涸,形成的空曠盆地向四面延伸,如同一個個巨大的平底鍋。

安丹楠星飛船選中了一個盆地,向下落去,激起了沖天的塵埃。

“又在干相同的事。”舒爾聲音低沉。

艙門開啟,一群小黑點涌到星球表面,然后朝著不同方向奔去。

舒爾憤怒得咬牙切齒,“我們必須弄明白它們在找什么。看它們的行進方向!它們看起來目標明確。”他一把抓起通信話筒,過了一會兒,又放下了,“我們可以靠自己應(yīng)付,不需要地球的后援。”

“別忘了,它們的飛船有火炮。”

“我們等飛船著陸后再進行捕獲。它們似乎會按次序在每個行星降落。我們直接提前飛到四號行星。”舒爾快步向前,調(diào)整航行指令的優(yōu)先級,“等它們降落在第四行星,我們就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它們也許會反抗。”

“也許吧。但我們必須搞清楚它們找到了什么東西——而且不管是什么,都是我們的。”

小天狼星系的四號行星上存在大氣層和一些水。舒爾將巡航艦降落在了一座遠古城市的廢墟中。

安丹楠星運輸船還未到。舒爾掃視了一遍天空,然后升起主艙門。他和巴恩斯、尼爾森三人舉著斯萊姆重型步槍,小心地走了出去。艙門在他們的身后“啪”的一聲關(guān)閉,巡航艦沖天而起,在天空中越飛越高。

他們?nèi)伺e著槍站在一起,看著飛船逐漸成了一個小點兒,直至不見。地面的空氣稀薄而冰冷,他們感到冷風吹過自己的太空服。

巴恩斯將太空服的溫度調(diào)高,“我覺得太冷了。”

“寒冷讓我們感覺自己還是地球人,雖然我們距離地球有好多光年。”尼爾森說。

“我講下行動要點。”舒爾說,“我們不能開槍,絕對不能。我們的目標是它們的貨物。如果我們開槍,可能會將它們連同貨物一起毀掉。”

“那我們使用什么武器?”

“我們用蒸汽云將它們籠罩住。”

“蒸汽云?但——”

“船長,”尼爾森說,“我們不能用蒸汽云。不等我們靠近它們,蒸汽云已經(jīng)失去活性了。”

“這里有風,蒸汽會消散得非常快。但無論如何,這是我們唯一可行的手段,我們必須得試試。一旦安丹楠星運輸船進入視野,我們就發(fā)射蒸汽云。”

“萬一沒射中呢?”

“那我們就真刀真槍地干一場。”舒爾全神貫注地看著天空,“我想它們來了。我們走。”

廢墟中,倒塌的高樓石柱和散落的瓦礫殘磚堆積成了一座座巨大的山丘。他們迅速登上了其中的一座碎石山。

“這里位置不錯。”舒爾緊握著斯萊姆步槍伏下身,“它們來了。”

安丹楠星飛船出現(xiàn)在他們頭頂。它調(diào)整著姿態(tài),緩緩下降;制動引擎轟鳴著,噴出熊熊火焰。隨著一聲巨響,飛船觸碰到了地面,向上彈跳幾下之后,終于安全著陸。

舒爾抓起話筒說:“行動。”

在他們上方的天空中,巡航艦現(xiàn)出了身形,俯沖著飛向安丹楠星飛船。一大團藍白色的云霧從巡航艦的高壓噴嘴徑直向下噴去。云團落在了停泊著的黑色運輸船上,如波濤般將船淹沒,同時向內(nèi)滲透。

安丹楠星飛船的船體表面受熱,微微地發(fā)出光亮,然后如被吞噬般開始向內(nèi)塌陷。云氣在腐蝕船體!地球飛船一掠而過,完成了使命,消失在了天空中。

不少身影從安丹楠星飛船中冒了出來,跳到了地面上。這些長腿長腳的身影驚慌失措地分頭蹦跳而去。大多數(shù)身影拖著水龍頭和各式器具,狂亂地跳上飛船外殼,進入了蒸汽云內(nèi)部,拼命忙碌起來。

“它們在噴東西。”

更多的安丹楠星人出來了,它們瘋狂地跳上跳下,一會兒跳上飛船,一會兒跳到地面上,一些往一邊跑,一些則毫無頭緒地亂跑。

“就像一腳踩到了蟻丘上。”巴恩斯咕噥道。

安丹楠星飛船的外殼上爬滿了安丹楠星人,它們不顧一切地噴灑液體,試圖阻止蒸汽云的腐蝕作用。上空中,地球巡航艦再度出現(xiàn),進行二次俯沖。它在視線中迅速從一個小點擴大為一枚淚滴形的針狀物,閃亮地折射出小天狼星系恒星的光芒。運輸船一側(cè)的火炮猛地豎了起來,試圖瞄準高速飛行的巡航艦。

“靠近了再投彈,”舒爾通過話筒命令道,“但不要直接命中。我要貨物完好無損。”

巡航艦的掛彈架張開,兩枚炸彈落下,呼嘯著劃出兩道無可挑剔的弧線,交叉著擦過貨運船,扎進兩側(cè)的地面。兩朵巨大蘑菇云轟然升起,巖石碎片暴雨般地擊打在船身上。黑色的飛船震顫著,船殼上的安丹楠星人紛紛滑落。船舷上的火炮徒勞地打出幾發(fā)炮彈,巡航艦低空掠過,消失在高空中。

“安丹楠星人輸定了,”尼爾森壓低聲音說,“它們不把船殼清理完,就沒法升空。”

大部分安丹楠星人開始逃離它們的飛船,可謂一哄而散。

“差不多了。”舒爾說。他站起身來,往廢墟外走去,“我們上。”

一枚白色的閃光彈從安丹楠星人中間打出,升入天空,散作了萬千火星。安丹楠星人被突襲弄得六神無主,都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走。蒸汽云幾乎已經(jīng)消散。發(fā)射白色光彈是表示投降的慣例。巡航艦第三次出現(xiàn),在運輸船上方盤旋著,等待著舒爾的命令。

“瞧瞧它們,”巴恩斯說,“都是些蟲子,跟人一般大小的蟲子。”

“跟上!”舒爾的語氣有些焦躁,“我們走。我希望盡快見到船里的東西。”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在飛船外會見了舒爾他們。它恍惚地走來,似乎還沒從襲擊中回過神來。

尼爾森、舒爾和巴恩斯厭惡地看著它。“老天!”巴恩斯咕噥道,“它們就是這副模樣。”

安丹楠星人站起來大約有五英尺高,全身包裹在黑色甲殼素的硬殼里,靠四條修長的腿支撐,兩只前肢長在上身中央,正猶疑地搓來搓去。它戴著條松垮的皮帶,皮帶上掛著槍和裝備。它長著一雙復眼,一條細縫橫在它的長形大腦袋底部,這便是它的嘴巴。它沒有耳朵。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身后站著一群驚疑不定的船員,其中幾個手中拿著的管狀武器稍微向上抬起。安丹楠星人指揮官搖動觸須,上下顎發(fā)出了一系列尖銳的敲擊聲。幾個船員將它們的管狀武器放低了。

“這樣子怎么可能和它們交流?”巴恩斯問尼爾森。

舒爾走向前,“無所謂。對它們我們沒什么好說的,它們明知自己是非法闖入。我們關(guān)心的是它們的貨物。”

舒爾推開安丹楠星人指揮官,它身后的船員讓開了一條路。他進入了運輸船,尼爾森和巴恩斯緊隨其后。

安丹楠星飛船內(nèi)部惡臭難當,到處滴落著黏液。通道狹窄昏暗,就像蟲子挖出的深長隧道。飛船甲板濕滑黏膩。幾個船員在飛船的黑暗深處來回奔走,它們緊張地揮舞著爪子和觸須。舒爾用手電筒向一條通道照了照。

“走這條路。這條路看起來像主通道。”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緊緊跟在他們后面,但舒爾對它視而不見。外面,巡航艦已經(jīng)降落在附近。尼爾森能看見地球士兵們站在飛船周圍。

他們前方,一道金屬大門擋住了通道。舒爾對著門比畫了一個開門的動作。

“打開它。”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并沒有上前開門,反而向后退去。幾個安丹楠星人沖了過來,手里都拿著管狀武器。

“它們可能要動手。”尼爾森的語氣盡量保持平穩(wěn)。舒爾對著門抬起了斯萊姆步槍,“我要把門轟開。”

安丹楠星人的上下顎發(fā)出激動的敲擊聲,但沒有一個靠近大門。

“很好。”舒爾冷酷地說。他開火了。大門冒著濃煙向內(nèi)融化,很快擴大至一個供人穿過的大洞。安丹楠星人炸開了窩,它們開始來回亂轉(zhuǎn),互相發(fā)出敲擊聲。更多的安丹楠星人離開了船殼,擁入了船內(nèi),聚集在這三個地球人身后。

“跟上。”舒爾邊說邊穿過門上破開的大洞。尼爾森和巴恩斯端著斯萊姆步槍跟了進去。

通道向下延伸,空氣濁重而凝滯。他們沿通道一路向下,安丹楠星人始終跟在他們后面。

“退后。”舒爾突然轉(zhuǎn)身,舉起了槍。安丹楠星人停下腳步。“不準跟過來。快,我們走。”

三人走過一個拐角,進入了貨艙。舒爾一步步地小心行進。前面站著幾個手持管狀武器的安丹楠星守衛(wèi)。

“把路讓開。”舒爾揮舞著他的斯萊姆步槍。守衛(wèi)不情不愿地向旁邊移動了一下。“快點!”

守衛(wèi)散開了。舒爾繼續(xù)前進。

然后他滿臉驚奇地停了下來。

在他們的面前,是飛船的貨物。一顆顆內(nèi)含乳白火焰的寶珠如同巨型珍珠,經(jīng)仔細碼放,填滿了半間貨艙。足有成千上萬顆。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寶珠似無窮無盡般向后延伸,直至貨艙深處。所有的寶珠內(nèi)部都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貨艙巨大的空間。

“不可思議!”舒爾低聲贊道。

“難怪它們會擅自溜進這里。”巴恩斯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換我也會這么做。看看這些寶貝!”

“個頭真大,對不?”尼爾森說。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舒爾目眩神迷地說。安丹楠星人守衛(wèi)端平了管狀武器,戒備地注視著他們。舒爾走向第一排寶珠。這些寶珠的擺放方式整齊得仿佛經(jīng)過數(shù)學計算。“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寶珠堆得就像……就像倉庫里的保齡球一樣。”

“也許寶珠曾經(jīng)屬于安丹楠星人,”尼爾森若有所思地說,“也許寶珠被小天狼星系的城市建設(shè)者竊取了,現(xiàn)在安丹楠星人只是把它們?nèi)』貋怼!?

“你的觀點很有意思,”巴恩斯說,“這也許能解釋為什么安丹楠星人會如此容易找到寶珠。可能有地圖或星圖存在。”

舒爾咕噥道:“不論如何,它們現(xiàn)在都是我們的。小天狼星系的一切都屬于地球人。這些條款都已簽署,蓋章并獲得了各方同意。”

“但如果這些寶珠原本就是從安丹楠星人那里偷——”

“那它們就不應(yīng)該同意星系關(guān)閉條款。它們有自己的星系。這個星系屬于地球。”舒爾將手伸向一顆寶珠,“不知道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覺。”

“小心,船長。它也許有放射性。”

舒爾伸手觸碰一顆寶珠。

安丹楠星人抓住他,一下子把他拽到了后面。舒爾使勁掙扎。一個安丹楠星人抓住他的斯萊姆步槍,將槍從他的手中奪了去。

巴恩斯開火了,一群安丹楠星人化為了灰燼。尼爾森單膝跪地,向入口處開槍。通道里擠滿了安丹楠星人,其中有幾個開槍還擊。炙熱的能量束從尼爾森的頭頂劃過。

“它們打不贏我們,”巴恩斯喘息道,“它們顧忌這些寶珠,不敢開槍。”

安丹楠星人開始沿通道撤退,遠離貨艙。那些拿著武器的安丹楠星人正被它們的指揮官勒令后撤。

舒爾搶過尼爾森的步槍,將一小群安丹楠星人轟成了碎片。安丹楠星人正在關(guān)閉通道,它們放下厚重的應(yīng)急密封板,隨即將其焊死。

“轟一個洞出來!”舒爾吼道。他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了船艙壁,“它們想把我們困死在里面。”

巴恩斯也調(diào)過槍口。兩道斯萊姆能量光束切入了船艙壁。艙壁驟然融塌,露出個圓形的洞。

飛船外面,地球人士兵和安丹楠星人交上了火。安丹楠星人被打得上躥下跳,它們一邊還擊,一邊不遺余力地向后撤退。其中一些跳上了飛船妄圖負隅頑抗;其他的則丟下了管狀武器,轉(zhuǎn)身就逃。它們發(fā)出急促的敲擊聲,在無助的混亂中奔走著、蹦跳著,不辨方向地到處亂轉(zhuǎn)。

停泊在地面上的巡航艦啟動起來,發(fā)出微微的閃光,將重型火炮的炮口對準安丹楠星人的飛船。

“別開火,”舒爾通過話筒命令道,“槍口別對著它們的飛船。沒有必要。”

“它們完蛋了!”尼爾森喘著粗氣跳到地面。他的身后,舒爾和巴恩斯跟著從安丹楠星飛船里跳出。“它們毫無勝算,它們都不知道怎樣去戰(zhàn)斗。”

舒爾向一群地球人士兵招了招手,“到這邊來!都給我快點兒。”

有幾個放置寶珠的架子被槍打壞了。乳白色的寶珠如瀑布一般從船壁的大洞里傾瀉而出,彈跳著落在地面上,在他們的腳邊四處滾動。

巴恩斯撈起一顆寶珠;它隔著他的手套隱隱發(fā)燙,他的手指感到輕微灼痛。他將它舉到光線下,寶珠并不完全透明,乳白色的火焰中有一團模糊的影子來回游弋。球體有節(jié)律地搏動著,光芒隨之明暗,仿佛有生命一樣。

尼爾森沖他咧嘴一笑,“真是漂亮貨色,不是嗎?”

“沒錯。”巴恩斯又撿起一個。飛船外殼上,一個安丹楠星人正向他開槍,但毫無準頭。“看看這些寶貝,肯定有好幾千顆。”

“我們得找一艘地球貿(mào)易飛船,讓它把寶珠都裝上。”舒爾說,“不看著這些寶珠被運回地球,我心里不踏實。”

戰(zhàn)斗幾乎已經(jīng)結(jié)束。剩下的安丹楠星人被地球士兵們包圍成一團。

“怎么處置它們?”尼爾森問。

舒爾沒有回答;他正拿著一顆寶珠來回翻轉(zhuǎn)地端詳,“看啊,”他低聲沉吟道,“從不同的角度看,呈現(xiàn)出的色彩也不同。你們見過這樣的東西嗎?”

巨大的地球運輸船顛簸了幾下,順利著陸。它的裝貨艙門落下,一隊短粗的小卡車轟鳴著魚貫而出,行駛到安丹楠星飛船的前面;接著,卡車伸下一架架斜梯,機械鏟預備下車作業(yè)。

“把寶珠都鏟起來。”地球企業(yè)集團經(jīng)理西爾瓦諾斯·弗萊慢騰騰地走到舒爾船長面前。他用紅色的手絹擦了擦額頭,而后伸出汗?jié)竦氖峙c舒爾握了握,“驚人的收獲,船長。難得的發(fā)現(xiàn)。”

“我不太明白當初我們怎么會漏掉它們。”舒爾說,“安丹楠星人飛了一圈,輕而易舉地就把它們找到了。我們眼看著安丹楠星人從一個行星跑到另一個行星上,就像采蜜的蜜蜂。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船隊以前沒發(fā)現(xiàn)這些財寶。”

弗萊聳了聳肩,“這并不重要。”他仔細地查看一顆寶珠,將它向上拋去又接住,“我仿佛看到地球上每一個女人的脖子上都戴著這么一顆珠子——或者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脖子上戴著一顆這樣的珠子。再過六個月,她們的生活將再也離不開這些珠子。人都是這樣的,船長。”他將手中的寶珠放進自己的公文包,“啪”的一聲關(guān)上,“我想我可以給我的妻子帶一個回去。”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被一個地球士兵押上前來。它保持沉默,沒有發(fā)出敲擊聲。幸存的安丹楠星人被剝奪武器后,獲準回它們的飛船工作。它們已將飛船外殼的破洞補好,并修復了大部分被腐蝕的地方。

“我們會放你們走。”舒爾對安丹楠星人指揮官說,“我們本可把你們當海盜審判,然后槍斃掉,但這么做沒多大意義。回去告訴你們的政府,從現(xiàn)在起,最好離小天狼星系遠點。”

“它聽不懂你的話。”巴恩斯委婉地提醒道。

“我知道。這只是個形式。不過,它能看得懂大概意思。”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仍靜靜地站著,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我說完了。”舒爾不耐煩地朝飛船方向揚了揚手,“去吧,把船開走。離開這里,別再回來。”

士兵放開了安丹楠星人指揮官。它慢慢走回它的飛船,消失在艙門內(nèi)。在飛船外殼工作的安丹楠星人收好了器具,跟著它們的指揮官進入了飛船。

艙門關(guān)閉了。安丹楠星飛船震動起來,它的引擎轟鳴著噴出火焰。

飛船搖搖晃晃地離開地表,升上了天空,然后轉(zhuǎn)了個彎,向外太空飛去。

舒爾看著飛船離開,直至它消失不見。

“就這樣吧。”他和弗萊快步走向巡航艦,“你認為這些寶珠在地球會引起轟動嗎?”

“當然。你有什么疑慮嗎?”

“沒有。”舒爾沉思道,“它們只在這里的十個星球中的五個上降落過。星系內(nèi)余下的行星上應(yīng)該還有更多的寶珠。把這船貨運回地球,我們就可以去余下的行星上尋寶了。如果安丹楠星人找得到,我們應(yīng)該也能找到。”

弗萊的目光在他的眼鏡后面閃爍,“很好。不過我不認為還存在更多的寶珠。”

“一定有。”舒爾皺起了眉頭,摩挲著下巴,“至少按理說,應(yīng)該有。”

“怎么了?”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們以前從未找到過它們。”弗萊拍了拍他的背,“別擔心啦!”

舒爾點了點頭,仍在沉思中,“但我還是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磸臎]有找到過。你覺得這會意味著什么嗎?”

安丹楠星人指揮官坐在指揮屏前,調(diào)整著通信線路。

安丹楠星系第二行星的核查基地在屏幕上慢慢清晰了起來。指揮官將錐形話筒舉到脖子下。

“不太走運。”

“發(fā)生什么了?”

“地球人襲擊了我們,搶走了剩余的貨物。”

“飛船上還剩多少?”

“一半。我們只造訪了星系中的五個行星。”

“太不幸了。他們把貨物運往地球了?”

“我想是的。”

沉默持續(xù)了一會兒,“地球上有多溫暖?”

“相當溫暖,據(jù)我所知。”

“也許很快就會孵化出來。我們并沒有考慮過在地球上孵化,但如果——”

“我也不想我們的下一代誕生在地球上。很抱歉,播種的時候沒能飛得更遠一些。”

“不用擔心。我們會請求母皇再產(chǎn)一批新卵,彌補這次的損失。”

“可是,地球人拿我們的卵干什么呢?一旦孵化開始,除了麻煩,什么都不會有。我實在搞不懂他們。地球人的思維簡直不可理喻。一想到孵化開始時會發(fā)生的事,我就不禁全身發(fā)抖。而且在這么溫暖濕潤的星球,孵化很快就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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