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讓每個人的心都變得狂躁，不同的是狂躁的方式不一樣，清逆風表現得張狂一些，其實每個人這時都是火焰，只不過在這時被清逆風點燃了。

花緋紅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指著清逆風，“你怎么掙扎？你掙扎呀？你打算怎么掙扎？橫豎不都是死嗎？你還想掙扎。掙扎不也是死嗎？不就這樣一個結果嗎？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還想掙扎個啥呢？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死，這是多么抒情的事情呀。”

“JT”專機像是被某種力量限制和固定在一個黑暗的通道里，而這個通道，像是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可前面的黑暗像是通向世界的盡頭，沒有一個可以依托和停靠的地方，這就讓所有的希望沒有希望，沒有希望的盼頭，除了絕望，剩下的還是絕望。前面的黑暗，讓他們恐怖的心一點一點的黑暗下來，就像那種極寒的溫度，從冷到冰，從冰到寒，接下來，不過就是寒的疊加了。

他們就像是瓶子里的跳蚤，不論如何掙扎，都是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掙扎的結果，還是在瓶子里。到了這種沒有盼頭的狀態，他們相反的冷靜下來。

但冷靜也是暫時的，他們期盼這種平穩被打破，希望飛機往下掉，即便下面是汪洋，甚至是地獄。這種不知身處何處的恐怖遠遠超過了地獄。因為地獄在他們的心目中早有設定，地獄里有妖魔鬼怪，地獄里有種種酷刑，可在這封閉的黑暗中，平靜才成為撕裂他們的最大力量。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他們懷疑他們已經早就死亡。

清逆風的情緒再次失去控制，“我現在明白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要跟伯克萊討價還價。我除了喜歡我的父親，就是喜歡錢了。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買一個米蘭風格的真皮錢包，然后把錢包裝滿錢，你們想要什么，我就給你們買什么。花緋紅，你不是想結婚嗎？我給你買最昂貴的婚紗。對了，再給你租一個男明星，給你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宮，宮之空明，你父親治病不是需要錢嗎？我把我的錢全給你。唐澗，我滿足你，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說笑，我是認真的。我要住五星級大酒店，當然最好是總統套房，找一個最愛的女孩子結婚，然后，生一堆孩子。我要購買世界上最豪華的游艇，帶著心愛的人環球旅行。我要購買一個小島，在小島上建一個家，面朝大海，看春暖花開。現在，不是可以到火星旅行了嗎？我還要買兩張到火星的票，我要帶著我的父親去火星。只是恐怕沒有機會了，或許，我們的每一句話都是不會兌現的遺言。”

停頓的時間，無盡的黑暗，奇怪的是除了通訊系統被屏蔽，飛機的動力系統并沒有被破壞，所以，機艙里仍然還有光明。

但是，沒有了清晨和傍晚，也沒有了日出與黃昏。時間在這時變成了虛無的概念。

暫時的笑聲過后，恐怖再度占據大家的心間。宮之空明看著大家，“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總要做點什么才是。”

“組長，除了等待，我們還能做什么呢？”

清逆風無奈地看著宮之空明。

“各位，喝咖啡嗎？”宮之空明問道。

花緋紅說，“組長，我能抽支煙嗎？”

唐澗附合，“如果有酒就好了。”

宮之空明看著花緋紅和唐澗，“你倆是覺得死亡來得慢了一些嗎？”

清逆風說，“組長，我似乎覺得我們是在某種力量的控制之中。或許，我們已經死掉。”

“這還用說嗎？問題是我們一無所知。”唐澗擺了擺手。

清逆風神秘地望著大家，“我的意思是這種控制我們的力量，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人為操縱的力量。黑暗中似乎有窺視的眼睛在注視著我們。”

“清逆風，你是恐怖片看多了，臆想嗎？因為未知，所以恐怖。”花緋紅嘴上表示反對，可臉上卻藏不住害怕和恐懼。

清逆風自我安慰，“如果我們真是進入了百慕大三角區域的時間縫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會像那消失了飛機，在某一個時間點，我們還有重回人間的概率。”

清逆風若有所思，“我的意思是，如果這種時間縫隙是人為制造的呢？那么，我們就是掉進了獵人設置的陷阱。你們應該知道，在很多年前，有的國家開始研究地球物理武器，聽說過一個叫‘特斯拉’的科學家嗎？他可以利用閃電。在他的啟發下，有的國家一直在研究對地磁、氣象、地震、海嘯等自然現象的研究，目的就是將這些自然的力量改變成武器。”

花緋紅調侃起來，“清逆風，你真是一個幻想家，你怎么會選擇數學呢？”你應該選擇文學，或者藝術。”

唐澗嚴肅地告訴清逆風，“雖然你是在猜想，可我贊成你的猜想，我也有被設計了的感覺。”

清逆風的臉上，除了沮喪，就是沮喪了，“如果我們是在未知力量的控制中，那么，我們這次百慕大之行，也和以前那些失敗的任務一樣，我們能回去的概率，就幾乎為零了。最可恨的是伯克萊居然向我們隱瞞了過去任務失敗的情況，被欺騙的感覺是最糟糕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明不白就糊涂死了。要真是明碼實價的賣命，死了，也還值得。”

清逆風、花緋紅和唐澗同時看向宮之空明，清逆風首先發難，“宮組長，我們此行是尋找真相，可你隱瞞了真相。”

“我確實與基金會簽訂了保密協議，但關于‘百慕大’的事情并非是我隱瞞，因為，那些過往的事情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事務所的人都知道，我不知你們為什么不知道。”

宮之空明盡力地作出解釋。

“我只是覺得伯克萊不應該欺騙我們。尋找真相的人，卻活在被欺騙中，這太搞笑了。我想明白，他為什么要欺騙我們。伯克萊的欺騙何嘗不是一種黑暗。如果這次能碰運氣回到人間，我要親手殺了伯克萊。”

因為憤怒，清逆風再次對情緒失去控制。

“我想不明白的是伯克萊為什么這樣做？不管是花緋紅還是清逆風，你們的級別沒有資格接受這樣的任務。你倆只是助理級別的專員，像‘百慕大’這樣的任務，沒有五年以上資歷的專員，都沒有資格。可你們兩只青鳥，居然被允許參加這樣的任務，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宮之空明想解釋什么，可說了半天，似乎什么也沒有說。

宮之空明猜測，“有一種可能，就是伯克萊說服了所有的主席團成員，讓他們都認為，你們倆，包括唐澗先生，是打開百慕大三角區域真相最合適的人選。”

“我有在荒謬事務所工作五年的經驗，成了你們的組長。可我相信，伯克萊選擇你們，一定有他的道理。伯克萊有一個綽號。你們知道嗎？”

宮之空明進一步作出解釋，“這個綽號就是‘狼眼’。荒謬事務所的人，其聘用人員的權力并不在荒謬事務所，荒謬事務所只有用人的權力。荒謬事務所的人員都是由基金會在全球范圍內進行招募和篩選，進入荒謬事務所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天才，另一種是瘋子。但不論是天才還是瘋子，最后的一道門檻就是伯克萊，伯克萊對基金會招募的人擁有一票否決權。也就是說，如果伯克萊看你這人不順眼，那么，你就沒有進入荒謬事務所的可能。”

“據我所知，能被伯克萊稱為‘傻子’的，你是第一個。天才瘋狂，瘋子沒有理智，伯克萊稱你為‘傻子’，或許是你集中了天才和瘋子的優點。你屬于伯克萊最喜歡的那一類人。”

清逆風用手指指著自己，猙獰地大笑起來，“伯克萊喜歡我？這個老家伙會喜歡我？我都不知道這是不幸還是榮幸。可以我們現在的處境，只能是不幸，我們現在都只是黑暗的囚徒。你們發現我像拯救地球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