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用我朝百姓之命換來得太平,這真的是陛下勵精圖治,所要之結果?”
“阮善幾,汝是在質疑朕的決定?朕并未言之放棄,只是稍后再議罷了。”
“稍后?陛下,汝心中甚是清楚,這稍后是多久?三個月、三年?
就算往后能還之公道,可那不知盡頭得日日夜夜,汝讓那對夫婦如何入眠?
若是在年邁將死之前,未見之公道,他們該如何瞑目?”
“阮善幾,汝是在教朕如何做事?”
“臣不敢,臣只是想言:他們只是想為自己息女之死,求個公道。
汝們卻在講什么兩國之交,臣只知道,他們只是死者的父母。”
“阮善幾,汝以為朕不想主持公道?汝以為朕想這般?
可這天子之位、這龍椅,且又是那般容易坐之?國家那么多事,哪一件不重要,哪一件能拖之?”
“所以陛下便舍棄了他們?臣知道,可是陛下所做得一切不皆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子民?
現在他們有苦難訴,有冤難申。陛下,汝守護的難道只是這個國家的一個空殼、一個繁榮假象?
若是如此,這右相之位,臣不要也罷!”阮相言之,大步離去。
九暉立于帝王身側,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頭不語。
出了殿門的阮相,尋到安置在偏殿的夫婦。
二人見之阮相,皆慌忙上前詢問:“阮相大人,陛下如何言之?兇手可否捉拿歸案,處以死刑?”
那兩束希翼的目光盯著阮相時,阮相突然眼角帶淚,只覺喉嚨干澀,張嘴許久才吐出話語。
“陛下,說……稍后一定會捉拿歸案,汝們放心。”
“稍后?那這稍后是多久啊?阮相可否告知。”
“不久,也快。汝們一路奔波,且跟余回府,等陛下給判了案,再歸家吧。”
“這哪行,我們隨便找個地按腳就行,不必勞煩汝矣。”
“這怎么能叫勞煩?這乃是余之幸。不知汝今年貴庚?”
“回阮相,三十又四。”
“別整這些虛禮,汝比余大,余便喚汝林大哥、林嫂子,汝看可乎?”
便見林齊與其妻,憨厚得點點頭,跟著阮相行之。
出了側殿,遠遠瞧見一個黑色身影立于臺階之上。
正在疑惑著誰,待近始見,乃是封奇。
封奇見之阮相,輕松了口氣:“封奇見過阮相。”
“汝怎在此等候?是瑾瑜出事矣?”
“不是,阮相安心。小的乃是奉阮娘子之命,在此等候阮相。見那幾位官員皆出了殿門,小的差點以為等不到汝矣。”
“等余?”阮相見到封奇遞到自己面前的紫丹膏,便曉然。伸手拿起。
“夫人得知余磕著額頭之事?”
“回阮相,曉得了。在府中還給汝熬了川芎藥膳,就等汝歸府食之。”
“好,余現在便歸府。汝留在這等瑾瑜和乖女放學吧。”
“是。”
送走阮相得封奇,匆匆趕回了上書房,立于門外等候,里面萬分安靜。
秋落悄悄來到封奇面前,低語問道:“藥膏送去,阮相大人傷得如何?”
“傷得不輕,磕得怪重。”
“這沈玄和怎這般陰險?若是讓小姐知其傷況,定要憂心難眠。”
“傷在額頭,想遮也遮不了,小姐早晚知曉。”
“唉……”秋落輕聲哀嘆,偷偷瞧著屋內初憶執筆書寫得側顏,心中自想:為何這阮相府總是多災多難?明明阮相與阮娘子皆是良善之人啊!
上書房內,白祈在風瑾瑜與初憶一旁轉著,瞧著二人寫得字跡,笑道:“汝們二人,這字怎像是一個模字刻出?”
風瑾瑜回曰:“憶兒寫之字跡,皆是由學生教已。兒時甚是頑皮,總是不愿閑著。”
“那我下次檢查作業可得仔細,免得混淆。”
“別呀,白先生。周夫子可給我們言之,汝是自己人不用這般苛刻。”
白祈笑曰:“也是。只是皇子們皆去加強武藝,瑾瑜不去,不會落人口舌、傳以閑話?”
“不怕,余雖進宮陪讀,但并未言之是誰之伴讀。再者,瀟將軍曾是義父部下,所教武藝余皆融會貫通。”
“早就聽聞風學生之美名,郎君果真不是一般人。”
“白先生也不差,乃為濁沙清流。”
昭和執筆之手一頓,言道:“這怎么聊著聊著,便成互相欣賞了?初憶,看來我們得回避下。”
正言著,白祈突然在昭和身旁停住,俯身輕點額間,曰:“昭和,汝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之,皆學會打趣老師矣。”
言罷,低頭查看昭和練之字。
“汝們三人是不是一同玩耍時間長矣,怎這昭和之字好似少了三分溫和,多了幾分凌厲。”
昭和指了指擺在前方的字畫反駁道:“白先生,汝莫要言我們三人,明明先生之字也頗為遒勁有力、筆勢豪縱之感。
這可皆是由先生教導。”
白祈望之,還真有幾分。無奈搖頭,曰:“皆是這些日子被汝們帶歪矣,老師寫之字人人見之,可只夸樸茂工穩。”
“那不挺好,現在夸汝,可是又增了兩個。”昭和莞爾一笑,眉目柔和。
“不見昭玉得日子,過得分外輕松、舒適。”初憶言之,放下手中筆柄。
“她好似也快要出矣。”
“若是我們能出去游玩一趟該多好矣,整日困于這房中,甚是無趣。”
“唉,七夕皆不放假,想何事。”
“也是。白先生,這屋里皆是自己人,要不我們今日不學《女戒》,可好?”
昭和疑之,問道:“汝皆把《女戒》背之爛熟,怎還怕學之?”
“昭和,這《女戒》乃是害人之物,雖是背熟,吾卻不敢茍同所講之物。
汝也不要深學,知曉但不一定照做。”
昭和慌忙查看四周,“初憶,以后這話莫要再講,要是被有心之人聽去,定會給汝安個不滿朝綱德戒之罪。”
“是是是,昭和莫氣,吾往后不言便是。”
白祈見之,將昭和之字平穩放下,曰:“我看也就昭和能勸的了汝。
行,今日便不講《女戒》,講些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