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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湘妃竹』上篇

『湘妃竹』

?“鄰岸蕭蕭又淚斑,秋波漣漣猶清全。

不知香肌為誰漸,含幽剪瞳向月娟?!?

“聽聞此地盛產湘妃竹,可湘水離此地甚遠。店家,是何緣由???”了緣和尚問茶攤老板。

茶攤老板遞給了緣一壺茶,道:“兩位客人有所不知,咱這地偏是偏了些,但別的地方是一等一的好,可就是不出名。前幾年來了個商人,在古河邊租了地,種了大片竹子林。后山也有竹子林,都想不通為什么非要在河邊種??烧l能想到他種出來的竹子與那湘妃竹無甚差別,品質還要好上幾分?!?

“哦?還真是奇了?!绷司夝堄信d趣,道:“小白,我們去看看?”

白夭點頭,放下杯子就要走,卻被茶攤老板攔住。

白夭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和茶攤老板的肢體接觸,順便拉開了距離。

白夭有潔癖,不輕易碰人。

“兩位客人!可不能去!林子里有鬼哭泣?!辈钄偫习宓哪樕幌袷窃陂_玩笑。

“說說。”白夭開口道。

“這竹子圍住了古河,林子里有人夜夜哭泣,卻又尋不見人影。而又因為古河邪氣,鎮子里的人都推斷是鬼,誰也不敢進去。連那種竹子的商人也只敢在正午時分帶大隊人馬進林,到時辰一起出來??腿?,別去。”茶攤老板依舊不讓步。

“要去……”白夭沒說完就被了緣攔住了。

“要去看看風景!好好欣賞欣賞。對吧?小白。”了緣說著拉了白夭跑了,留下茶攤老板不住地嘆氣。

“造孽啊!”

再說那古河邊的“湘妃竹”林子離茶攤不是很遠,以白夭兩人的腳程,不過半刻鐘就到了。

“怪哉怪哉!那老板說的那么邪乎,可這林子卻不見半分鬼氣。反而景色怡人,平靜養性。”了緣看著竹林,竟生出幾分歡喜,若不是還有任務就帶著白夭在這定居了。

不過,還得問問他本人的意見。

“去瞧瞧,它有反應?!卑棕舱f著向林子里走去。

了緣跟上。

進了竹林,一只兔子便出現在兩人面前,不逃不走,只是用兩只紅色的寶石般的眼睛盯著兩人。

這只白兔的眼中竟也看得出情緒,一陣懷疑打量后是請求。面朝向竹林深處,跳兩步又望望兩人。

“這兔子有靈性,隨它去看看?!绷司壍馈?

“嗯?!卑棕不氐馈?

兩人跟著一兔走了好一會,還沒到,白夭就用白綢子將十幾步開外的兔子給卷了回來。驚魂未定的兔子在慌亂中要了白夭一口,嘴角還帶著白夭的血。

“你已開了靈智,如今又喝了我的血,我便再幫你一把。”白夭道。

說罷,白夭將白兔置于地上,設了個小籠罩讓它亂跑不了,又把笛子放在口邊,為它吹了一曲。

聽過曲子的白兔怯生生地說:“仙人……能否先回避……”

白夭立即收笛子解開籠子,快步奔向了緣,不再看身后。

“你用了《月塘歌》的曲子助它化形?”了緣問。

白夭回:“對。那譜子本就有通靈助修行之用,用在動物身上也無甚差異?;瘟藨摃煲恍┑健?

話未說完,白夭的帷帽差點被身后的突來巨風吹翻,幸好白夭反應快,按住了。

“金鐘罩!”

一聲大喝后,兩人的耳畔安靜下來,而風還在刮。

“這兔兒的化形竟有如此威力?”了緣嘟囔道,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白夭,突然明白了,“它真得謝謝你?!?

白夭:“以后這種事,你來?!?

雖然看不太清白夭的表情,但了緣猜此刻他的臉上一定是布滿黑線的。

想到此處,了緣忍俊不禁,又怕白夭生氣就給生生憋了回去。再一看白夭,他正在觀察外面的情景。

風漸漸小了,未消盡時白夭便施法御了一套自己的白袍子給那初化形的白兔送了去。等到風完全消了,白兔也已經穿好衣服了。

兔靈舒展開縮著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頭頂彈起一雙毛茸茸的長耳朵,一雙紅眼睛也隨著白睫毛睜開而顯露出來。正欣喜地打量自己。也許是本身就是白兔,兔靈全身都是白色,似乎要與那白袍融為一體,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多謝仙人!”兔靈來到白夭身前,道。

白夭問:“可有名字?”

兔靈思索道:“有的!有人給我取名叫——小家伙!”

白夭看著兔靈這開心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道:“我給你取一個。叫‘含清’吧?!?

兔靈本來想說不用了,但了緣一直在使眼色,還是應下來了。

有了白夭賜名的兔靈此刻身形又有了變化。他的皮膚什么的都已經趨向于人類,成了男人的樣子,除了兔子的特征還在,其他的都變了。

這就是白夭想賜名的原因之一:太白了,刺眼!還男女莫辨,雖然也沒什么但性格特征總是要有的。

“含清,你現在非人非妖,是精是靈,修成正果的機會也會比其他生靈都大,懂了嗎?”了緣道。

含清耷拉著耳朵問:“我知道,那我還能在變成兔子嗎?”

“可以,但為什么?”了緣有些奇怪。

含清又道了聲謝,說:“因為叫我‘小家伙’的那個人——湘妃說她喜歡我白白的、毛茸茸的樣子。湘妃……對了!兩位仙人快隨我去看看她!”

含清說完就跑走了。

“你剛化形!慢點!”了緣無奈喚道,可含清早就已經跑了出去,他也只好追過去。

兩人跟著含清在竹林里飛奔,而化了形含清此時像踏著風一般,生生甩開了兩人。

含清的眼睛里不見半分閑情逸致,明明有了一雙大長腿卻忘了像人一樣走,兩只腳并攏跳得又遠又高,留下白色殘影人白夭和了緣捕捉。

“小白,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絕對、絕對會阻止你幫助他化形。太快了!這小兔崽子!”了緣扶著竹子微喘道。

白夭收回即將碰到竹子的手,微微正了正身子,面上略顯擔憂,問:“我沒想到。要化魂嗎?你的狀態不好?!?

“不用,走吧?!绷司墧[擺手,說完身上一軟,眼看要倒下去,幸好被白夭及時扶住。

白夭道:“進去?!?

他的眼中添了幾分擔憂,語氣中帶了些命令意味。

了緣的實體是靠陽氣維持的,這竹林本來就陰氣,再經過這樣的折騰已經不堪。他此時后悔幫那兔靈化形了,直接帶著走不好嗎?

了緣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在乖乖去休息前還罵了一句:“這拖后腿的虛氣!”

白夭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招了一片竹葉使自己懸立葉上,抬手一指,葉子便載著白夭飄走了。

行至臨河竹屋前,白夭看到了那兔靈,便下了葉子,問道:“含清,可有難事?!?

含清正急得打轉呢,見白夭來了,面上是掩蓋不住的欣喜,“恩公來了!了緣師傅呢?算了,恩公先來幫我看看這結界吧,湘妃又把自己困在里面了?!?

“那她還真笨?!卑棕财沉撕逡谎郏f著研究上了結界。

這是以毒為介質的封鎖結界,極為霸道,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把自己困在里面的樣子。

“我不準你這么說她!”含清怒了,兔牙都露出來了,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

可聽到白夭說了一句“含清?”他又慫了,耷拉著兔耳,委屈巴巴的,“好吧,我打不過你……”

白夭:“我還以為你這開了靈智的還和那些蠢濁物件一般。”

兔靈:“……”

竹林幽深,臨畔怨河。

古新陰氣,得以養衍。

道容萬物,其也有靈。

靈鎖此處,哀怨煞煞。

白夭探得這四句,不禁謹慎了幾分。啟言是兇象,更是古怨異靈,可和尚不能出來,這兔靈看起來又不太聰明的樣子。

嘖!心累。

“開了,恩公真厲害!”兔靈高興地蹦了起來,看看白夭又看看結界,歡喜中有幾分震驚,轉動的大圓紅色眼珠子滑溜溜的,勾起的嘴角顯出淺淺梨渦。

“湘妃在這?”白夭站在原地,問。

“在這兒,她被人關在這里太久了……”兔靈不忍心再說下去,話鋒一轉,道:“如今恩公來了,恩公來了,恩公會救她對吧?”

話說到這份上,白夭不救倒不合適了。含清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白夭眉頭一皺,語氣平淡地回道:“會。”

果然沒押錯。

含清竊喜,又問:“對了,了緣師傅呢?”可不能橫生枝節。

白夭耐著性子,道:“你的話很多。”

話未說完,白夭隨即施了個法咒讓兔靈閉嘴,再說:“他休息,不在這。你走不走?”

說不了話的含清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只幾個呼吸間便不見了蹤影。

待白夭走進,眼前是一片濃霧,借著余光也只能剛剛看得清自,找人比泥潭里捉泥鰍還難。

奇怪的是,兔靈多時就在催去救所謂的湘妃,可直到結界破了都未去,若不是白夭催促恐怕還要耗些時間,知道可能有危險反而又急著進去了。偏偏這霧里靜得可怕,讓人不由得添了幾些緊張情緒。

白夭的手心里環了幾片從地上拾來的竹葉,淬了法術防身。走一步便多了幾片,彼時就有了劍的模樣。

“恩公救我——”

突然!一道凄厲的求救聲傳來,白夭瞬間不安起來,竹葉轉得更快了,腳下自然也不敢耽誤,循著聲音猜測方向,到了一座破屋前。

這是一座充滿不安氣息的竹屋,十尺內黑霧彌漫,破壁殘垣的房身向闖入者述說著歷史。

與白夭在結界外看到的不同,結界外的竹屋完整干凈祥和。

這是兩個極端。

不過白夭可沒時間深究,一揮竹葉劍將黑屋整齊切斷。

霧散劍則消。

他大步走進去,竹屋里有一些零散的瓦罐碎片,竹編桌上擺著茶壺,墻上掛著竹籃,地上還有一灘陳年血跡,至今未消。

順著路走去又尋到一行滴落的鮮血——是兔靈的?

是的,血液之間的感應告訴白夭。奇怪的是,追蹤不到兔靈的位置。

“不寐,出?!?

白夭背負的箏應聲而出,橫欄于身前。

“破字第一序,碎!”

樂音漸疾時,竹屋便開始如鏡子一般裂開,而后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土于空中凝結。待到尾音盡,塵土被反彈與屋身一處,眨眼間,土與霧一齊消散,仿佛這些從未存在過。

林子里依舊竹影綽綽,河水泠泠脆音,一切靜好。若是有善于以景入詩行的文人一定忍不住賦詩一首。

未去閑賞,白夭施術席葉盤腿而坐,調整內息。

約一刻鐘后,他再次睜開眼,只道:“破字序果然霸道。”

這時白夭放在胸口的佛符傳來聲音——“你之前救華音公主已有勞損,又不肯多修養修養,這下添傷了吧?活該。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白夭失笑:“了緣去世時不過九歲,何來老人一說?!?

“那是人間壽命……”和尚不服地嘟囔,正欲辯上幾句,又聽他問“休息好了?”

了緣回道:“還差點,先辦事吧,也快了。”

“好?!?

幾近亥時,竹林里駛進兩車人馬,燈光照亮了小片竹林,又很快熄了燈,竹林重回黑暗。

有人聽到動靜,似乎有其他人來,聚神望去又無一個人影,只當是看錯了,恍了神,回身看向馬車。

左邊車上下來一個神婆,除了一頭白發其他的倒是與青春靚麗的女子無甚差別。因為是夜間,她穿了一身黑綢袍子,添了幾分神秘氣。

“封娘?!?

右邊馬車上下來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六歲兒童向神婆福身行禮。

神婆滿意地點點頭,看著那六歲兒童,道:“陶老爺,今晚過后小公子將永不再受心疾侵擾。”

“陶某謝過。如此,也不枉某種了這竹林多年?!碧绽蠣攭褐谱〖拥男那椋迓晢緛硪晃幻裳坌律倌辏淮鷥删渚捅е斩踊伛R車了。

“陶三公子,還是按之前的做?!鄙衿诺馈?

“容安知道,封老請?!碧杖莅蔡终埖?。語氣恭敬,腰卻挺得直直的,待神婆走過,便安排人手去了。

就這樣,一隊人留守,一隊人跟著神婆和陶三公子去辦事。

過程中,有人問:“大兄弟,我是新來的。我想問問,這陶三公子都這么大了,二公子怎么還是個孩子?”

又有人回:“因為三公子并非老爺所出。大公子病故,因著長子繼承家業的規矩才有這么個順序?!?

有人提醒:“噓!別說了,容安公子眼盲,耳朵卻精著呢?!?

話落,幾人噤聲看向陶容安,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才放下心來。

突然!隊伍前跑來一只白兔。陶容安伸手去抱反被咬了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家伙倒是不留情,咬完就跑。”陶容安搖搖頭,簡單包扎了傷口,又聽神婆說話。

“白兔通靈,吸收天地之氣,本是祥物。可惜了!呆在這靈氣與濁氣交匯之處,恐怕已經滿身煞陰。此時此刻出現,又對陶三公子如此……‘照顧’,蹊蹺得很、蹊蹺得很。”

神婆瞇著眼盯了陶容安一會兒,隨后仰頭望半月連道兩聲蹊蹺。

陶容安聽著皺了眉,招呼隊伍繼續走。

自十年前陶容安就被陶府收養。聽府里老人說那年雪夜里陶老爺剛送走夭折的大兒子就在門檻上撿到了八歲的容安,想著他醒了就送回去,卻不曾想剛醒來的孩子一看到陶老爺就喊“爹”,其他事一概不知。陶老爺憐愛,收之為義子,取名“容安”,意為字面義。

回過神,已到了古河邊。

神婆看了一眼陶容安,道:“三公子,要開始了。”

陶容安答應一聲,占到了神婆身側。

“古之鬼神,湘妃隕魂。

知爾困此,怨怨不得。

今夜吾來,挾愿交換?!?

“河開!”

神婆以脖頸間紅石為介,咒畢,河開一口。

眾人在陶容安的指揮下放繩梯,點燈,列隊而下。神婆則被陶容安護著,最后下河。

河下是空心,墓的規模很大,也很空曠去。

“湘妃墓連個寶貝都沒有?!?

一人悄聲說,其他人也都有了怨言。

陶容安接收到神婆的小語,立即高聲道:“安靜!此番下來可不是來尋寶的,一切聽封老指揮。誤事者,殺!”

“是!”

神婆滿意地笑了,上前一步,至湘妃的壁畫前,道:“十年了,我又回來了。這次我一定會找到‘妃心石’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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