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初期國家形成的考古學研究:陶器研究的新視角
- 秦小麗
- 28206字
- 2021-12-29 19:01:28
第五節 以恢復社會生活為目的的陶器研究方法
所謂以恢復社會、生活為目的的陶器研究方法,就是通過研究,使陶器本身作為器具的機能、功能和社會屬性得到恢復,并通過對這種恢復起來的器具或器物組合的分析,來恢復陶器使用者和制造者的社會生活狀況。日本考古學界從20世紀70年代后期開始,借鑒西方考古學界文化史與文化人類學、社會學等不同理論與方法,對考古學資料進行研究和闡釋,對日本的彌生時代、古墳時代的遺跡與遺物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究嘗試,并取得了較大的成果。本節通過對這些研究成果資料的整理以及筆者在研究陶器過程中的理解,將陶器研究方法大致歸納為連續漸進的三個階段或稱三個層次,即基礎作業階段、一般日常生活恢復階段、社會體制恢復階段。這三個階段具有從低到高、從基礎到理論的連續性,因而基礎作業階段是這種研究方法不可或缺的出發點,也是進入后兩個研究階段的先決條件,如果沒有基礎作業階段的資料準備和積累,后兩個階段的研究也只能停留在推測和理論概述的層面,而無法得到實證,同時,陶器在考古學研究中應具有的素材作用也無法得到型式編年學以外更多方面的發揮。下面將分別對這三個階段逐層加以分析和概括。
一、陶器研究的基礎資料觀察和集成
我們把陶器研究的第一步稱為陶器資料的基礎作業階段。這一階段首先應該對每個遺址中出土的陶器本身所具有的特征進行詳細觀察、記錄、整理和集成。因而,這里首先把陶器所具有的特征分為機能特征和屬性特征,并對這兩種特征的觀察方法分別做詳細論述,然后就基礎資料具體的計測方法和統計方法做一簡單總括。
(一)陶器的機能特征研究
陶器是一種以黏土為材料、以火為動力的富有多孔特性的燒制品。其用途首先與人類的日常生活相關聯。所以作為陶器研究的基礎作業之一,首先應該對考古發掘出土的陶器的原本用途進行認定。
陶器不僅有各種各樣的形狀,其容量大小也有區別,形狀與用途密切相關,而容量的大小也是用途的要素之一。因此在這里一般將與用途有關的陶器的形狀和容量稱作陶器的機能特征。陶器除有機能特征之外,還有諸如彩繪、花邊等裝飾性要素的存在。因此,一般對這種具有特定用途,具備形狀、容量、裝飾等要素的陶器稱作器種。① 要對遺跡中出土的各種形狀的陶器用途進行認定,首先要對器種的功能進行識別和分類。關于這種識別和分類,已有比較成熟的研究成果。一般而言,陶器從社會功能角度來看可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祭祀用陶器,一類是日常生活用陶器。這里重點就日常生活用陶器的分類進行總結。
日常生活中,陶器的用途千差萬別,但大致可以劃分為搬運用陶器、儲藏用陶器、加工用陶器、烹飪用陶器、飲食用陶器幾大類。搬運用陶器如仰韶文化的尖底瓶,龍山文化中的背壺、高領折肩罐,二里頭文化中的捏口罐等,這些陶器不僅因為其形狀適于搬運,還因為這些器類也多發現于河流、水井邊,因而對其功能的確認比較容易。儲藏用陶器多是一些體積大、容量大、易于放置的器類,比如缸、甕等。這種陶器的認定與陶器出土時的狀況、出土位置以及出土時陶器內的盛儲物的有無有關。烹飪用陶器的認定也比較容易,一是觀察陶器外是否有煤煙痕,二是這種陶器形狀特殊。比如陶支架、灶、釜、鬲、鼎等,但也有深腹罐和筒形罐的炊器,這種器類既可作儲藏用,也可作炊器,但一般情況下,可通過煤煙的有無和器表外是否抹泥、器內是否有鍋巴殘留物等來斷定。加工用陶器目前有漏斗、刻槽盆等器類。飲食用陶器器類繁多,就形狀而言有缽、碗、盤、盆、杯等,但器形以外的認定方法還有很多。
以上關于陶器用途的認定,都是在陶器離開其所在遺跡的位置之后,在陶器資料整理階段通過眼的觀察來進行的。事實上,陶器用途認定的最初階段,也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階段,應該是在遺跡發掘的過程中,即陶器出土于什么性質的遺跡中,比如房址、灰坑、墓葬;陶器在遺跡中的位置,比如陶器若出土于房址的話,位于房址的什么地方;陶器出土時的狀況,比如同一房址出土的器類是分別出土的,還是集中從一個地方出土的等;出土時陶器內是否有盛物,陶器外或底部是否有附著物等,這些在對陶器用途進行認定時是很重要的第一步。
(二)陶器的屬性特征研究
陶器的用途、容量以及花紋的有無,在陶器制作的時候就已確定了。同時,根據陶器用途的不同,其制作技術也相區別,比如粗砂質陶多用于炊器,既傳熱又耐火;而細泥質陶則以汲水、儲水或盛流質類的碗、盤、缽類器比較多。因此,在我們進行陶器用途的分析時,陶器的制作技法、使用痕跡、法量、胎土等方面就顯得比較重要。以下就目前為止對陶器制作的程序以及一些制作技法和陶器本身各個構成屬性的研究成果進行簡單概括。
如果說陶器的形態認定和用途的識別屬于陶器的機能特征的話,那么,陶器的制作技術的恢復,比如陶器的成型、修整、紋樣以及色調和器壁的薄厚等與制作修整有關的研究,則是屬于陶器的屬性特征范圍的。① 而關于這種屬性特征的系統分析,是了解陶器制作者、使用者以及由此而可探討的地域間集團關系的實證資料和途徑之一。
陶器的最小單位就是陶器個體本身。要想從陶器這一對象中獲得更多的信息,就必須從由多種多樣屬性構成的陶器個體的研究來著手分析。隨之,從陶器的地域性特征中來把握其所反映的社會集團狀況。關于這種研究,日本考古學界已有了較多的成果。總括這些研究成果,大約有以下幾個方面。
1.陶器制作技術的觀察和研究
陶器制作技術的發明,可以說是人類進步史上的一次革新,因而對當時的社會和生活具有較大的影響。因此,陶器制作技術的研究也應是分析當時社會生活與技術的重要手段之一。日本在這方面的研究作為實證分析的典型范例之一受到重視,迄今已積累有較多的成果。就本人目前所接觸到的資料,在此可概括出以下幾點。
(1)陶器斷面研究:以彌生時代陶器為觀察對象的高橋護先生,通過大量的陶片觀察和實驗研究,并以陶器制作過程中產生的胎土組織結構的不同作為基準,分析出以下三種彌生陶器器體的造型技法:陶片斷面組織呈層狀或流紋形狀的陶器,應是泥條盤筑法所制作的;而陶片斷面組織呈展壓構造的陶器,則應是泥板結合法所制作的;第三種的輪制法則比較容易確認,在此不需要做更多的解釋。①
(2)黏土接合方法的觀察:另一位以繩文陶器作為研究對象的家根詳多先生則通過對福岡曲田遺址陶器制作時黏土接合方法的觀察,發現在同一遺址出土的陶器中,其黏土的接合方法不同。比如,繩文時代晚期的深缽形陶器,其黏土帶的特點是:幅度均約為2厘米,多內向傾斜,或可稱為內傾接合。但是同遺址中出土的與朝鮮半島無紋陶器相似的陶器以及具有彌生板付式特點的陶器,其黏土帶不僅比前者較寬,而且呈外向傾斜,或可稱作外傾接合。這種黏土帶方向的不同,雖不反映制作方法的差異,但卻是制作者習慣性動作的反映。因而,可以說曲田遺址中的陶器現象,可能暗示著在繩文時代晚期,在與來自朝鮮半島的移住者之間的密切交流中,由于制作者的移入使陶器制作技法發生了變化。②
2.陶器痕跡研究
提起痕跡研究,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石器時代的微痕研究等。其實在日本對陶器痕跡的研究也較普遍。五十嵐彰先生把這種研究總結為以下三點。③
第一,制作痕跡。這主要指成型過程中留下的整形痕跡,修整過程中的調整、施紋痕跡和燒制過程中的熏痕。這些痕跡通過肉眼就可以觀察到,因而其操作比較容易。
第二,使用痕跡。在日本,陶器的使用痕跡研究成果以制鹽陶器為多,但是,一般陶器研究中也多有應用。首先可以指出的是炊煮器的內面調整和透水性變異的分析,其次是炊煮物遺留痕跡的觀察,最后是通過痕跡觀察對炊煮器加熱方法的研究以及對當時料理方法的闡釋。這種使用痕跡研究中也多以實驗考古學的方法來確認觀察結果。
第三,廢棄痕跡。這種研究在歐美諸國比較盛行,但在日本還主要以石器為主,陶器研究中的成果還不多。這種研究是對遺物在物理性原因下所產生的破損、移動和埋沒痕跡的研究。
3.陶器法量的多維比較研究
在考古學研究中,常常會見到一些非A型又非B型,但又具有A、B型特征的陶器。這樣的陶器在日本被稱作折中陶器。關于折中陶器的制作者研究,中園聰先生用多變量分析中的主成分(PCA)分析來把握折中陶器之間的異同。其具體方法是首先將同一遺址中不同時期的陶器分為兩組,對各組陶器本身的法量分為八個項目進行計測,然后對這些計測數值通過多變量分析得出其主成分數值進行比較。這八個項目分別是器高(A)、口徑(B)、內口徑(C)、最大腹徑(D)、上腹部總高度(E)、下腹部總高度(F)、底徑(G)、底部厚度(H)。在得到這八項數據后,用坐標和柱狀圖表示,以求出各自的分布特點進行比較。因為陶器制作是一種連續而復雜的工程,其中包含許多必須通過學習才能掌握的知識,但是,也有許多習慣性動作留下的制作痕跡。總之,陶器制作是制作者置身其中的一系列社會性行為,不受個人意志的支配,但是在制作者身處環境有所變化時,也有易變的一面。因此,如果我們能夠知道陶器屬性中哪些易變、哪些不易變的話,就可以知道折中陶器的制作者和模仿者是誰了。①
4.陶器色調和厚度的研究
我們在翻閱考古報告時,總可以看到附表中的陶色陶質統計表,但是關于這種表格在陶器研究中如何發揮作用,卻知之甚少。在日本不僅有對這種陶質陶色做的專門研究,還有對器壁厚度的研究成果。松本直子將在美、加等國學習所得的理論知識應用于陶器分析,并注目于陶器色調和器壁厚度這一缺少研究的領域。她將日本國土廳出版的用于一般土壤色相鑒定的《標準土色貼》標準用于陶器色調研究,可以說是一個創舉。其具體方法是將陶器的外表和內壁顏色各分三個項目,即色相(顏色種類)、輝度(明暗感覺的定量化)和亮度(顏色的鮮艷度)這三個項目,合計分六個項目對陶器個體進行對比統計,并用標準土色記號登記,然后對統計數據用多變量解析的方法做趨向分析。其前提是首先對同一器種的色調做分析,然后再做器種間的比較。
陶器厚度數值的計測和研究比較簡單,即對每件陶器器壁的厚度進行測量,計測值以0.1毫米為單位記錄。在制作厚度資料時,首先避開因器形形態變化而產生厚度變化的部分,一般以較平坦的器體部分作為計測位置。在對一個遺址中各個器類的器壁厚度全部計測結束后,就需要對這些數值進行分析。其具體方法是把數值代入柱狀圖表內,然后觀察其分布結果,并對其進行分析。①
以上是對陶色和器壁資料的分析方法。對我們來說,分析只是研究的手段,而這種分析的目的才是我們所要研究的。陶色和器壁厚度都屬于陶器的屬性特征,是與陶器制作緊密相關的要素。因此,如果對這種色調和厚度的空間變異狀況能進行定量分析和把握的話,也就可以對陶器空間變異形成的一般理論做出進一步的實證分析。那么,陶色和器壁厚度的變化究竟是基于一種什么樣的技術變化而產生的呢?首先看陶色,大致有三種可能:胎土的調整法、燒成法或者是前兩者的結合。而器壁厚度則只能是在陶器制作技術的學習過程中傳承或習得的。因此,以上兩種屬性的空間構成變異,反映了陶器制作集團之間的交流和移動。
5.陶器的顯微鏡觀察——巖相學分析法
這種方法主要著眼于陶器胎土中的構成物分析,即通過胎土中包含的巖石礦物的種類及其諸性質與這些巖石礦物母體的地質構成物的比較來探求其陶器產地的研究。陶器的巖石礦物學研究在20世紀30年代作為新石器時代研究的一種方法開始于歐美各國,從70年代開始以繩文時代陶器為主要對象的研究開始在日本盛行。
清水芳裕先生將其具體方法總結為以下幾點②:其一,將陶器胎土中的礦物與出土遺址的土壤做比較。其二,將陶器胎土中的重礦物取出,來探求采樣品中包含的各重礦物粒數的百分比,然后從分析結果中來探明各采樣品之間量的相似度和差異度。其三,不取出巖石礦物,直接把陶器片削薄,用陶器薄片直接觀察。這種方法不僅可以觀察巖石礦物,還可以觀察陶器制作技術痕跡和巖石礦物之外的混合物。在對觀察結果分析的時候,主要著眼于胎土的巖石礦物中是不是存在與陶器出土地點的地質條件不同的物質,若有一定量的不同物質的話,可以斷定其從外地搬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若量較小的話,則不宜輕易下結論。陶器胎土的觀察和分析,在陶器的移動以及地域間交流關系的研究中具有非常重要意義。
6.陶器的器面調整與紋飾
陶器在制作的最后階段一般分為器面調整和花紋裝飾。前者與制作技術緊密相關,為了使陶器更結實或形狀更規整,多采用拍打和刷磨等方法。拍打所產生的結果是器表的籃紋、方格紋和繩紋。這些拍打痕跡在考古報告中一般均稱作紋飾,事實上這些只是器面調整時留下的痕跡而已。這種調整時使用的工具是陶拍,其形狀和寬度應是具有一定規定的,因而在陶器表面拍打時,應留有陶拍的寬度,一般將此稱作調整單位,以此來判斷拍打時的方向和是不是用相同的工具拍打的。這種研究在判明陶器工人集團時是非常有效的,因為陶拍一般人手各執一件,同一群人陶拍的相似度較高,相反則低。另外,陶拍還會隨著人群遷徙而移動,因而在研究陶器的地域間交流時也是一項有力的觀察項目。此外還可以根據繩紋或籃紋的條數判斷工具的變化或異同,并解釋這種異同體現的社會背景。
這里紋飾一詞主要是指調整以外的,為了非實用性目的,即裝飾或宗教的目的而形成的花紋。比如新石器時代的彩陶、一般陶器上的花邊裝飾、動物形器物附件等都應是出于非實用性目的的花紋。對這種花紋的研究已有較多的成果,也是大家都較熟悉的,在此不多贅言。
以上從六個方面對陶器屬性研究進行了總結。未能納入以上六個方面的應該還有許多,比如深澤芳樹從對陶器制作的必要性和容易模仿的觀點出發,以陶器紋飾和器表修整方法的差異來分析陶器的屬性特征。① 而林謙作則注目于胎土的調整法和紋飾組合所傳達的信息這一屬性特征。① 家根詳多不僅討論了陶器盤筑用的黏土帶的接合法這一陶器制作技術,而且還從這一非視覺性的屬性特征中討論了從中國大陸和朝鮮半島到日本渡來人的問題。山內清男則以對繩紋施紋原理的探索,形成了有名的繩紋紋樣論。他不僅注目繩紋含義的解釋,還通過各種實驗研究出繩紋的施紋方法不是拍打,而是滾壓,更重要的是他從繩紋施紋原理出發,為繩紋紋飾形成技術開辟了一條全新的研究途徑。②
總之,陶器屬性的研究是基礎資料整理和分析階段非常有意義的一步,也是以陶器為素材的考古學研究有可能進一步深入的唯一突破口,還是現有發掘資料中可以最大限度獲得分析信息的重要方面。
二、陶器分析數據的計測方法和統計方法
在考古學研究經歷了近百年發展的今天,如何使考古學分析更科學化、客觀化是我們每一位考古工作者探求的目標之一。這就要求我們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使資料數據數量化或定量化,以增加其科學性和可比性,以求得廣范圍內地域間各個要素的相互比較,這也是我們在研究方法上不斷摸索的原動力。迄今為止,應用于考古學研究的計測方法和統計方法大致可概括為以下幾種。
(一)陶器器種的組合與數量的統計方法
一般來說,考古學研究根據陶器的形態、整形技法、施紋手法等諸特征以及這些陶器相互的共存關系或地層關系來建立考古學上的年代標尺,即陶器的型式及組合關系在其編年體系確立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而陶器型式之所以能夠設定為考古學上的年代單位,是因為在一定的時間、空間范圍內,根據人們對陶器的制作、使用、廢棄過程的不斷反復和積累而形成了陶器組合,其在形態、裝飾紋樣上的共通性可以得到確認。特別是器物形態,直接與建立其制陶技術體系及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這些陶器的人們的生活方式緊密相關。同時,陶器的形態與用途緊密相關也是不言而喻的。但這里想強調的是,在作為生活用具的一群陶器中,對陶器組合數量關系的分析,即捕捉各個器物形態的使用頻度,是研究其社會生活面的重要一環。一般而言,在住居內的陶器組合與在墓葬中的陶器組合中,各個器種在量的方面是不同的,因此,我們在分析陶器組合關系時,必須考慮這群陶器的出土場所。另一方面,我們在把握遺跡的性格方面也應該將陶器組合關系作為一個可視點來予以重視。總之,陶器器種構成與制作、使用、廢棄這群陶器的社會集團的生活方式具有緊密的對應關系,陶器組合量的差異和變化某種程度上是基于其生活方式的不同性質或變化而發生的。
對于陶器組合關系的重視和研究,受惠于型式編年學研究的發達,在中國已有很多研究成果,并在學術界得到學者們的普遍關注。但對于陶器組合中各個器類量的分析研究,還有待于進一步加強。正如前段所述,陶器組合關系中量的關系分析對恢復陶器使用者的社會生活方式以及變化具有重要的作用。
在中國,一些考古發掘報告或簡報中也常常附有陶器器種統計表、陶器紋飾或口緣形態統計表,這些都體現了報告擔當者對陶器量的統計重要性的認識,也為大家提供了更廣泛的研究資料。但這些資料的統計方法多不太明確,因而在使用這些統計資料時感覺難以把握。在日本,根據宇野隆夫先生的總結,目前使用比較普遍的陶器器種計測方法大約有如下幾種。①
1.口緣計測法②
對于陶器個體數的計算,根據個體識別來進行是最正確的,但是,一個遺跡或一個遺址中出土的陶器殘片往往很多,甚至數以萬計,對每個個體進行識別事實上是不可能的,同時由于破損程度不同也易產生誤差。因此選擇可以辨識器形的口緣部是比較可行的計測方法。
所謂的口緣計測法,大致分為以下四個步驟進行:第一步,對遺址中出土的所有陶器進行修復,然后將所有的口緣抽出來;第二步,把抽出的口緣部以遺跡或層位為單位區別其器種和分類,并對同一器種進行型式劃分;第三步,對分類過的陶器的口徑、器高、殘存率進行計測;第四步,把同一器類、型式、尺寸的陶器殘存率相加得出其個體數。另外,殘存率的計算方法是先畫一個半徑以5毫米為間隔的同心圓率表,再把這個同心圓率表以每15度的間隔劃分為24等份,然后把要計測的口緣部殘片放在相應的圓周上,讀出其所占圓周率表的比例。最后就屬同一器種的口緣,把其尺寸以口徑相區別,計算其每5毫米的殘存率。比如,深腹罐A1類,口徑14.5厘米以上15.0厘米未滿,1/3破片,三件合計為一個個體。
口緣部計測法可以把種類、尺寸和破損程度不同的大量陶片的個體數,用幾乎相同的精確數計算出來。當然,一般而言,口緣部的器種分類是比較有效的,但口緣部也有容易破損并失去口緣的缺點,這種情況下,在用口緣計測法的同時也可以輔以器物杯部、圈足、三足等不易損壞的部分個體數計算法。但是在各器種陶器占有率的計算中,口緣部計測法是最有效的。因此,在我們以這種方法得到各器種在遺跡單位中量的計測結果后,就可以計算出每個器種在陶器組合中占有的百分比,也可以結合編年分期的推移來計算出同一器種在不同期別中所占比例的變化。
2.重量計測法
這種方法多應用于出土陶器較少,而且陶片較小,多不能復原的遺址。其計測方法是將一個單位遺跡中出土的陶片不分大小,全部計測其重量,然后根據器類進行平均,以求得各個器類的數量。這種方法不確定性較大,因而在可以用其他方法的情況下,盡量避免使用此方法。
3.殘片統計法
在出土陶器中篩選出諸如口緣、耳部、底部、柄部、頸部或可辨認的各個部位,然后對這些有效部位的全部陶片進行統計,以計算出各器類的個體數。這種方法有對一件陶器反復統計的可能性。因而其結果也存在有不確定性的嫌疑。但是與重量計測法相比,其科學性較大些。
以上三種方法中,口緣部計測法是最具有科學性的,這種方法所求得的是陶器數量中的最小個體數,而并不是其實際數量。這一點在使用分析數據時,應謹記于心并做相應的闡釋。
4.計測數據的分析
我們在考察遺跡中出土的陶片時,一般都希望將所有的殘片作為分類、計測的對象,但事實上,小的殘片的計測值容易產生誤差,若不論陶片大小,對其計測值全部加以利用的話,常會產生一些不正確的結果。所以,一般情況下,對口緣計測法所測陶片的大小限制通常定在殘存率1/6以上。
那么我們通過口緣計測法得到遺跡單位中陶器最小個體數的計測值之后,如何利用這些計測結果進行分析呢?首先,我們應對遺跡單位中出土的所有陶片進行統計,以得出口緣部殘片總數,然后再將這些殘破口緣換算成完整器的個體數,并計算出每個器種在總口緣數中所占的百分比。其次,對各個器種進行分型分式,并根據口緣形態和尺寸大小的變化,建立起分期編年序列。再次,在對遺跡單位中具有共存關系的所有器類做了分期編年之后,就需要對每個器類在這些共存關系中所占的比例進行分析。分析的第一步是用表格的形式,將每個期別的陶器總量表示出來,然后以期別為單位計算出每個器種在期別中所占的百分比,這種情況下可列表表示。最后觀察從早到晚每個器種量的變化趨勢,對這種量的變化趨勢與遺跡的性質結合起來,進行下一階段的研究或社會背景分析。
(二)陶器器表繩紋條數的計測方法①
以上僅僅是對器種型式及量的計測,用同樣的方法也可以對陶器的紋飾、陶質、陶色進行統計,然后將這種計測值與器種量的計測值結合起來,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資料。陶質陶色的計測可以通過對陶片的計算來進行,但對紋飾,特別是繩紋,一般我們多用粗、中、細這樣的字眼來表示。事實上,所說的粗、中、細都是相對而言的,對其絕對粗細難以判斷,因此,對于繩紋的粗細也應該有一個客觀的計測方法。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計數法,即以5厘米為單位,對每件陶器的繩紋進行計算,然后把計算值用表格表示出來,根據數目分出粗、中、細來,比如8條~10條為粗,11條~15條為中,16條~21條為細等,這樣,人們在對不同遺址間的繩紋粗細進行對比時就有了一個客觀的數值,使比較成為可能。同樣,其他紋飾也可用這樣的方法來統計。
(三)陶器容量的計測方法②
迄今為止,由于陶器在造型上富于可塑性,并具敏銳反映時間變遷的特性,因而常被作為年代學的標尺,人們根據陶器形態、紋飾和制作技術的不同對陶器型式進行設定。但是陶器畢竟是應炊煮、儲藏、搬運、供獻等功能而制作出來的一種容器,所以在研究陶器時,對于其作為容器的性質不應忽視。當然,陶器作為容器的性質首先表現在其器物形態方面,并根據用途產生出各種各樣的形態來。所以陶器容量與形態密切相關。
無論是容量計測還是器種計測,都有兩個原則:一是盡可能測量大量的資料,為此在方法上必須避繁就簡;二是無論誰都可以計測,而不需要特別的器具和裝置。基于以上原則,并根據資料的破損狀況,容量測定可以有以下三種方法。①
1.直接將谷類等粒狀物放入薄的塑料袋內再放入容器內,大致到器物頸部為止,然后用量具測量其重量,直接得出器物容量。這種方法僅限于完整器或經修復后復原的完整器。這里需要注意的是粒狀物的選擇,作為原則應選擇體積最小的粒狀物,比如在中國小米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不宜直接將小米放入。
2.使用實測圖對不完整器物進行復原,然后在圖上從底部到口緣部,以高差1 cm的間距將整個器物分割成圓錐體,接著用各圓錐體的直徑的平均值來求體積,最后將這些體積相加測定出陶器的容量。這種方法既可以用于完整器僅能看到實測圖的情況,也可以用于小部分破損、在實測圖上可對稱復原的資料。所以這種方法在僅有實測圖、看不到實物的情況下,就可簡單計測出其容量來。
3.應用計算機軟件在實測圖上進行容量計測。
4.針對那些口緣部或底部殘缺,但在實測圖上可以通過推測復原整個器形的資料,可用以下方法:即把具有同一器形形態的資料集中起來,參照其口徑、腹徑、底徑和器高等各種數值,在圖上對整個器物形態進行推測復原,然后用方法2進行容量計測。
一般情況下,多采用以上四種方法并用的手段,相互檢證,以得出最精確的容量值來。
(四)關于計測數量分析的幾種方法
1.在得到所有陶器容量的計測值之后,以器種為單位對所有容量的數據進行歸納,然后再根據數值的大小,區分出大、中、小等容量的類型來,再對各類型容量陶器所在的遺跡單位和時期進行考察,最后得出隨時期的推移,同一器種容量的演變趨勢。
2.容量數值與裝飾紋飾的分析:首先對所測容量的器類上的裝飾紋樣,根據其裝飾部位和紋樣內容進行分類;然后再基于器形和裝飾類型的不同,來觀察各器類容量的變化;最后根據器形、裝飾類型和容量三個要素,對遺跡單位中出土的所有陶器進行類型劃分。這種分析的最終目的,就是正確把握時期推移過程中,陶器個體這三種要素的結合與分離狀況。比如幾種類型中,形態和容量相同的陶器較多,但這些陶器上的花紋卻不相同,這就說明陶器的形態和容量在重復,但裝飾方法卻在不斷變化。
3.同一時期的同一器類中,容量大小若不同,有可能反映器類的功用不同。比如同是缽,大型缽外有煙灰,其口緣部裝飾較多不利于飲食用,則可能是作炊器用的。而小型缽口沿平整,器表看不到煙灰,可能是一種飲食器。所以,對這種器形用途的判別,容量也起著重要的作用。
容量作為陶器屬性中最基本的要素之一,與日常生活的方式和內容、生活消費單位等問題直接相關。因此,通過對陶器容量基本狀況的分析,可以明確一個考古學文化中人們飲食生活和料理方式的變化傾向,也可以了解以飲食生活為連接點的消費單位的演變狀況。
三、陶器基礎資料的分析和背景解釋
在有了充分的陶器個體基礎資料數據集成之后,如何把這些個體資料放入它賴以存在的遺址中,與其他資料相結合,并通過分析這些龐大的數據,對這些資料的背景做出合理的解釋,這便是我們研究的第二階段。一般日常生活和社會狀態的恢復是這一階段探討的重點。到目前為止,有關陶器作為日常生活用具所具有的社會功能的研究,其成果積累還比較少,之所以這樣,不僅因為在陶器研究上,人們大多偏向編年和文化譜系的追求,還因為陶器作為生活用具以及陶器用途的解明,在實證方面難以做到。盡管在這方面實證性研究有較大的難度,但隨著資料的增加和研究的深入和細化,許多學者在這方面也做了許多努力,并形成了一些可總結的研究方法。在總結這些研究方法之前,首先就基礎資料的定量化分析做簡要論述。
在資料整理和數據集成中,我們用各種表格記錄了各個方面龐大的數據資料。僅以表格的形式,想要從這些數據中看出可分析的背景解釋是比較困難的。因此,在進入分析之前,必須對這些數據資料做定量化整理。
(一)基礎分析中的計算機應用
現在計算機的應用已經滲入各個研究領域,考古學研究也不例外,借助計算機軟件來分析考古資料已經成為考古研究者必備的技能。因此,關于如何利用計算機軟件來處理這些資料的具體操作無須詳述。① 最基本的做法是利用辦公軟件,通過各種柱狀、餅狀、分布圖和立體圖像等,將基礎階段集成資料圖形化、以幫助我們觀察陶器諸屬性所提示給我們的各種趨勢。當然,如果圖形選擇不當,表現不科學的話,可能會影響我們對屬性傾向性的觀察。這一點不僅僅是在具體操作時需要注意的方面,更重要的是與我們在資料觀察和整理時對資料所具備的認識以及理解程度有深刻的關系。所以說計算機圖形的制作很簡單,但不能僅僅滿足于那些花里胡哨的圖形,若是想通過這些表現手法來幫助我們進行分析的話,則需要自己動手從基礎數據資料的獲取和整理階段開始。
(二)以遺址或遺跡為單位分析諸要素
如果說以上所述的所有方法都是基于對陶器本身研究的話,那么,從這里開始則著重于對一個遺址或遺跡的研究。也就是說,在對陶器個體基礎資料收集分析之后,就需要把這些陶器置于出土它的遺址中來做進一步的綜合研究。發掘中出土的陶器,大多以灰坑、房址、墓葬、儲藏坑或手工業作坊為單位,以組合的形式出現。因此,把同一單位中出土的陶器作為一個組合來看待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只要做過陶器編年學和型式學分析的人都知道,這個基礎在這里同樣重要。一個組合中陶器器種構成和諸要素的異同比較是本節討論的目的。
1.遺跡中的陶器器種構成
這主要是指同時期共存器物中器類的構成狀況及其所占比例。這種共存器物大多以遺跡為單位,比如灰坑、房址、墓葬、祭祀坑或陶窯址等,不包括地層中的遺物。由于遺跡和遺物的廢棄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各遺跡中出土的陶器組合不一定能完全反映當時的陶器使用狀況,但是,如果我們就這些遺跡中出土的陶器組合進行大量的資料分析和積累,則一定會在以量取勝的資料分析對比中找出陶器器類構成與當時陶器使用狀況之間的某種規律。
前一節就陶器器種用途的認定作為恢復日常生活研究的基礎作業做了分析。在此利用這種認定結果,對遺跡中出土的具有共存關系的一組器物的器種構成進行分析。當然,不同性質的遺跡中出土陶器的器種構成有質的不同,而與日常生活相關的遺跡主要是房址、灰坑、灰溝、陶窯等。房址中出土具有組合關系的陶器資料最重要,但這種資料卻異常少。就目前所知,在陜西姜寨遺址和河南淅川黃楝樹、大河村遺址和青海喇家遺址中,有因火災而廢棄的房址,這種房址中出土了成套與日常生活緊密相關的陶器組合,而且其擺放位置也與當時的生活方式有關,因而通過這種因火災而廢棄的房址內陶器器種構成及擺放位置,可以恢復人們的日常生活狀況。① 根據這些難得的因火災而原樣保留下來的一個房址內陶器器種的構成狀況,來與其他廢棄原因不明的房址、灰坑、灰溝內的陶器器種構成進行比較,可以追尋到遺跡單位中陶器器種構成的一般規律。如果說一個灰坑內出土的陶器是當時人們日常生活中廢棄而扔掉的垃圾的話,那么這些陶器應該是一組包括炊器、食器、儲藏器、搬運器、加工用器在內的陶器組合,而這些用途各異的陶器器種量的研究則是恢復日常生活狀況的關鍵。比如說,這五種用途各異的器種中,在炊器、儲藏器、加工器僅有一套的情況下,大概可以說它反映了家族日常生活所需器具的狀況,而食器的多少,則與家族內人口數量有關。若有兩套以上,可以說明這一灰坑是兩個以上家族的共用垃圾坑,若是房址,則可以說在這個房址內的居住者擁有兩個以上炊飯單位。所以對遺跡單位中出土陶器器種構成和其所占比例變化的研究,是恢復當時生活狀況比較有效的研究途徑之一。
2.器種構成的變遷
一個遺址中發掘出土的遺跡單位,可能屬于不同的文化時期,通過陶器型式學的分析,可以建立起其考古學文化編年譜系。在我們對屬同一時期的遺跡中出土的、具有共存關系陶器器種的構成及用途進行研究之后,就需要從考古學文化縱向的譜系演變中,來把握這些陶器器種構成的變遷過程。若把握了一個文化由早到晚器物構成的變化狀況,那么就可以進一步追溯使用陶器的人類集團中儲藏方式或炊煮方式曾有過的變革過程,或者說包含陶器形態在內的生活方式所存在的變化。另外,如果再結合制陶技術和陶器表面施紋方式從早到晚在時間的縱軸上有過的某種文化趨向的話,那么還可以探索其生活方式之外,在陶器生產系統方面具有的變化狀況。陶器器種構成的變遷可以用表格和柱狀圖兩種形式來表示,表格表示分析器種構成所使用的遺跡單位,柱狀圖則以期別和器種來體現各器類在不同時期的變化過程。①
3.陶器譜系的辨別和比例變化
一個遺址中出土的陶器,應該是同一人群集團留下來的,因而其陶器譜系也應該只有一種。然而,事實上,在發掘出土的陶器資料中,我們常常可以在同一遺址出土陶器群中看到多譜系的現象。也就是說,一個遺址內的陶器組合并不限于單一譜系。那么,關于這種多譜系陶器組合的現象將如何解釋,則需要首先對各個時期的譜系進行識別,然后再對各個時期多譜系的混雜狀況做具體分析。進一步說,就是在譜系識別之后,對各譜系的構成比例做定量統計和百分比計算。在有了各時期陶器譜系構成的百分比數據之后,再對各譜系在不同時期的百分比變化進行觀察,以尋求其變化規則或傾向性;然后根據百分比的多少,來確定一個遺址的主體要素和非主體的外來要素,進一步掌握主體要素和非主體的外來要素在各個時期的共存狀況和百分比的消長傾向;最后,對非主體的外來要素的來龍去脈,在和周邊遺址的對比分析中求證其具體的來源。②
4.陶器容量的變化
陶器容量的變化趨勢對恢復生活方式及其演變具有重要的作用。前一節中已就容量的計算方法做了論述,這里就得到一個遺址中每個陶器的容量值之后,如何應用這些值做進一步的研究進行討論。
首先,將每個器種在不同期別中的容量值用表格表示出來,作成“陶器容量分布圖”,然后根據各器種容量值的變化趨勢,來分析一個遺址或考古學文化從早到晚不同器類容量值的變化所蘊藏的生活方式某一方面曾有過的某種變化。比如說,豆和缽在器種構成中的比例增大,但其容量卻顯示由大變小的趨勢,這也許暗示著豆和缽在早期是多種用途兼備的器種,但隨著文化的發展,這種器具完全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個人專用的飲食器,因而容量較小,但個體數卻在增加。③ 再比如深腹罐,若將其按容量大小分為小型、中型、大型,在一、二期時大型罐占有一定的量,到三、四期大型罐減少,相反中小型罐開始占有一定的比例。由此我們可以認為,作為炊器的大型深腹罐的衰退和中小型深腹罐的獨立和多量化,可能反映了炊煮方式、炊煮單位等飲食生活和炊煮方法所發生的變化①,而炊煮方式的變化則可能與家族成員構成的變化或者爐灶形態的變化相關。因此,我們可以用陶器容量的變化趨勢來對日常生活以及家族構成曾有過的變化進行一定程度的復原。
5.陶器的制作技術及變化
一個遺址中陶器制作技術的觀察和確認,需要通過多組陶器群來進行。因為根據遺跡分布狀況,其陶器的制作場所有可能不限于一處,而在有多處制作工坊或者制作場所不明的情況下,陶器的制作技術就要根據對陶器群的觀察來解明。② 正如前面已論述的那樣,一個遺址的陶器組合中常常包含著多譜系的陶器。不同譜系的陶器,其制作技術有可能不同;而不同時期的陶器制作技術也可能不同。在認定一個遺址的制作技術之后,還需要以時期為單位,對陶器制作技術的時期變化進行分析。這里所說的制作技術主要包括這樣幾個方面:即制法、陶器胎土、陶器色調、器壁厚度、器表修整與調整和裝飾性紋飾等屬性特征。
6.陶器和居住
試圖用陶器研究方法恢復人類的住居生活這一想法,可能會使人覺得難以實現。的確,有關這方面的研究,目前進行得還不充分,但并不意味著不可實現。就目前已有的研究結果而言,在這一方面的研究已有不少努力。比如對于房址內曾有過的人員構成及居住生活,以前多根據是不是有爐或有幾個爐、爐的位置等來推測房址內生活的人群是一個家族,還是一個以上的家族,并結合民族志的例子,以房址與炊飯單位的關系來復原居住生活。而事實上,如果我們換個角度,著眼于居住址內出土的陶器組合,在對房址與爐的關系研究的同時,對住居內曾使用過的陶器組合加以考察的話,將更能正確地復原當時的住居生活。
(1)居住址和陶器的廢棄類型:日本的小林達雄以繩文時代陶器研究為基礎,曾提出對陶器廢棄類型的識別。① 后來,石野博信將這種居住址與陶器廢棄類型的關系歸納為以下四類:第一類,即居住址的廢棄與陶器的廢棄同時發生,陶器殘留在地面,可推測居住的廢棄者在相鄰地區有新筑居住的可能。第二類,首先是居住址廢棄,其次是居住址被埋沒,最后原居住址變成垃圾廢棄坑,大量廢棄陶器被扔進來。第三類,從居住址廢棄填土中沒有陶器出土,這應是隨著居住址的廢棄陶器隨著人群遷移到別的地方。第四類,由于突然的火災,居住址內的日常用陶器按原樣放置,在被火燒的廢墟中出土可確認的完整陶器群。②
通過以上居住址與陶器廢棄類型的研究和分析,可以識別出居住址內人們的生活和居住狀況。比如,石野博信根據居住址內柱洞的排列和布局,將房址的生活空間區分為內區和外區。陶器在居住址內的放置方法,可分為以內區為中心和以外區為中心兩類。而在有些房址中,則有特定器種的放置空間。比如,以壺為主的放置空間,其功能與儲藏有關;以甕為主的放置空間,則應是廚房功能的反映。另外,他在對日本從彌生時代到平安時代居住資料縱向比較研究時,在居住模式圖中記入陶器的出土位置,并通過對大量居住址內陶器材料的分析,總結出居住單位中各器種所在位置具有的規律性。
(2)居住人員和陶器:我們在對住居內陶器的位置確認之后,還應對陶器的器種構成和數量加以注意。陶器的器種構成中各器類的數量,應該反映該住居內曾生活過的居住者人數。比如,飲食用的缽或碗有幾套,煮飯用的炊器容量可供幾口人食用等。若食器的套數和炊器容量所表示的人口相等或近似,則可由此推測出一個住居內的人員數量。
(3)居住形式和消費單位:一般來說,房址內發現的爐的遺跡,以房址中心為爐的形式為多,也有偏在一隅的狀況。根據爐的有無,并結合陶器在房址中是不是構成廚房空間的事實,就可以推測住居內所具有的消費單位。一般而言,一個消費單位可作為一個家族構成來理解。另外,在多間相互連接的居住形式中,僅有其中的一間房址內有炊飯用陶器或爐,其他房址內沒有,爐只有一個、但是炊食器的陶器有多套的情況反映了只有一個消費單位的事實。但這種消費單位所代表的人群卻不是一個單一的家族,而是一個擴大家族,即包括旁系在內的大家族。因此,通過對以陶器和爐為代表的消費單位的分析,可以恢復居住形態所代表的人群組合。①
(三)地域單位內遺址間諸要素的比較研究
上一節以遺址為單位,對陶器組合諸要素的時期變化做了簡要論述,本節則以地域單位內遺址間的橫向關系為中心做比較分析。因為在研究陶器個體以及陶器所依托的遺址或遺跡為單位的器物組合之后,相鄰遺址間的相互關系分析就成為進一步研究的課題之一。這里所謂的地域內是指地理上相鄰接、考古學文化因素自然交流頻繁的地區,不包括那些因非自然地理因素而發生的交流。
1.陶器器類構成比較
在對每個遺址的出土器類構成做出分析,有了單個遺址的對比資料后,地域內相鄰遺址之間陶器器類構成的比較才有可能。在這里大家可能會說,若是屬于同一考古學文化的遺址的話,其器類構成應該都是相同的。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如果把每一個獨立的遺址看作一個村落,或一群相對穩定人群的生活空間的話,盡管在總體構成上共同點比較多,但是仍應存在一些相異的側面。而這些不同點也許正是每個遺址或村落獨立存在的意義所在。這里以每個遺址器類構成的詳細分析資料為基礎,進一步做遺址之間的比較,就是想尋求每個遺址的不同點,即遺址的個體特征,然后對地域內遺址間的異同及其意義做出可能的解釋。其具體的比較方法有很多,簡單來說,主要是陶器種類的數量和器類的交替狀況以及各個種類在各個時期的比例變化和消長趨勢。
2.陶器譜系構成比例比較
一個遺址出土的陶器組合,不可能只是單譜系的組合。因為一個人群的生活空間不可能是全封閉的,它總是生存在與他人或集團的接觸、碰撞和交流的環境之下。陶器作為這種生活痕跡的遺留物,應該對其真實狀況有所反映。前一節已就每個遺址中的譜系確認和其構成比做了基礎分析。這里將對一定地域內遺址間的譜系和比例做橫向比較,也就是說,就各個遺址的譜系構成的異同及其在各個時期的百分比變化狀況做比較。在具體的比較中,首先應該注意的是每個遺址主體成分和非主體成分的區別;其次是非主體成分外來性質的確認以及來源的分析;再次是這些外來系陶器在各個時期的演變過程以及與主體成分的關系;最后是通過陶器譜系分析結果對所看到的諸遺址間關系的闡釋。
3.陶器制作技法異同比較
相鄰地域內每個遺址出土的陶器的制作技法與陶器譜系的構成有密切的關系。因為在譜系界定時,制作技法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然而譜系比較中又不能完全包含制作技法的因素。因此,在此專門將陶器制作技法的異同比較作為一個題目來討論。這里討論的要素也正是在前節基礎資料部分已收集的制作、接合痕跡、法量、陶器胎土、色調、器壁厚度、器表調整以及紋飾等。在每個遺址都具備以上諸要素的條件下,地域內諸遺址間的比較才有可能。這種比較首先以了解陶器制作工人集團與陶器使用者的關系以及遺址與遺址之間在陶器制作上的相互關系為目的,其次是通過比較來明確陶器組合中那些非主體成分,或稱外來系陶器在地域內諸遺址之間的互動關系。
4.陶器與聚落
聚落考古學研究從20世紀80年代末期起在學術界掀起一個研究高峰。特別是在國際性合作發掘項目中,以聚落考古為目的的調查和研究比較多。其方法和注目點也多集中在遺址的規模、不同面積遺址之間的等級劃分、相互的階層性關系、貿易或交易圈的距離、相互有無戰爭發生以及地域間交流等非常有意義的課題方面,因而引起了學術界的高度重視和興趣,也取得了很多富有成效的研究成果。如果說聚落本身是恢復過去人類社會和文化生活的基本框架資料,那么陶器等遺物研究就是支撐這些框架的填充物。比如,面對一座無人居住或已荒廢的豪宅,我們只能想象昔日主人的輝煌,而無法知道其真正的生活。但是,如果豪宅內留下許多主人使用過的各種遺物,我們就可以進行實證性分析,讓遺物來告訴我們它的主人是如何生活的。同樣,如果只有一堆金銀類高級遺物,而沒有這些遺物可置身的場所,也很難得出正確的結論,因此陶器與聚落在研究上相互依存,不可分離。正如在前一節基礎資料集成部分所做的那些詳細而多方面資料數據所暗示的,陶器在考古學研究中并不只在編年學和類型學方面發揮作用。它是融入了人類的智慧和努力,并且適應人們生活的需要而產生的。同時,它在制作中既需要許多人的協作,又是制作者本人技能經驗、制作習慣和知識的具體表現。由于陶器制作需要特定的工具、場地和具有分工的人員組成,因而在制作過程中必須規定某種程序并按照這些程序來完成。因此,通過陶器制作而產生諸如工人集團這樣的社會組織也是不可避免的。這種組織在個體聚落或群體聚落之間的關系可以通過陶器制作技術的觀察和研究來解明。另外,陶器又是可移動和可交換的,它通過人的行為和遷移,在聚落和聚落之間因各種理由移動,因而是可以分析聚落之間直接關系的有力實證資料,也是連接地域內遺址間互動關系的紐帶。
具體來說,可以從這幾個方面來就陶器與聚落的關系進行分析:第一,以陶器的屬性特征為標準,并排除其機能特征和時間差別方面的變數值,對遺址間陶器組成在紋飾、器形上的類似度進行求證和比較。第二,對陶器類似度的解釋。一般來講,遺址間陶器的類似度反映過去人類行為的一個側面。產生這種類似度的具體原因大約有陶器制作者的移住、陶器制作者之間制作信息的傳播和陶器自身的搬運這樣幾點。第三,對于諸遺址或稱聚落之間陶器的類似度的具體闡釋可以提示兩種可能性,即多數居住集團之間的交流和短時期內同一居住集團的反復移動。①
四、陶器理論性研究的可能性
無論是古代社會還是現代社會,其社會的整體構成都是由政治、宗教、交易以及衣食住行等各種側面所組成,而且相互之間具有不可分割的關聯性。因此,無論在對社會的哪一個側面進行討論時,都應該站在系統論的角度,以綜合性的眼光首先進行觀察。在中國,由于有馬克思主義作為指導思想,因而在社會系統論方面一直都比較重視,也有較好的研究基礎。因此,在經歷了以上兩個階段的基礎性資料作業和基本分析后,就有了得以展開陶器理論性探討的條件。陶器只不過是當時社會一個側面的反映,在闡釋陶器的各種分析結果時,一般是基于解釋者對當時社會其他各方面的認知程度,而認知程度的差異將導致闡釋結果的不同。因此,本章在此僅以陶器理論性研究的可能性為題做一些柔性分析,不打算為讀者提供任何教條性框架來束縛大家的思考。
(一)陶器的地域性與陶器的移動
在陶器的型式學研究中,隨著分期編年研究的進展,以陶器的地域性特征為出發點的類型劃分也有了許多積累。通過對陶器地域性差異的研究,可以解明各地域間人類社會的交流狀況。這里所說的地域是指超越自然地理的遠距離之間的地域關系,也就是說主要討論陶器在相隔較遠的地域間移動現象,而非因自然地理相鄰而發生的恒常交流。這種移動有多種形式,其形式不同,所反映的社會背景和地域間關系的闡釋也不同。以下對有關這方面的研究及成果做簡要分析。
1.陶器的移動現象
正如以上所述,通過地域性特征的比較,各種紋飾或器形出現頻度的高低所體現的量的差異中,包含了一部分從他地域中移動來的陶器。這種移動來的陶器有這樣幾種狀況:一種是無論從陶質、陶色、紋飾以及制作技法,還是從器物形態來觀察,都體現了一種他地域陶器所具備的特征,同時,其在遺址中的數量也不占主流。這種陶器可以斷定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搬入品。另一種是除器形和紋飾與他地域陶器相似之外,其陶質、陶色以及制作技法卻相異,這可能是一種模仿他地域陶器形態和紋飾而在本地制作的陶器,可稱作模仿陶器。這兩種陶器的存在,都反映了陶器的移動現象。前者是陶器本身的移動,后者可能是陶器形態作為信息傳播而產生的移動或是陶器制作者集團的移動。在這種陶器移動現象的背后,可能反映了一種人的移動和交流關系。
2.陶器移動的類型
都出比呂志先生根據對彌生陶器的研究,認為陶器移動可以分為以下四個類型。①
(1)儲藏用陶器的移動:這種陶器的移動是雙向的,可能體現了一種交換行為,其交換的目的不是陶器本身,而是陶器內的儲藏物。
(2)一組陶器的移動:其移動的目的是轉移到他地,以經營生活為目的的移動。其移動的方向以單向較多,但也存在雙向移動的可能。
(3)規格化的相同器類陶器的移動:這種移動可能反映了一種交易行為,其移動方向是單向的,移動目的是陶器作為商品而流通,即從制造方向買方的轉移。比如彌生時代炊煮用甕的移動很普遍且規格化,應是這一類型的移動。
(4)作為墓葬中的隨葬品或棺類葬具,從制造地向有墓葬的地方移動。其移動原因是把陶器作為一種供獻祭祀品用于墓葬。
3.陶器移動現象的解釋
以上陶器的四種移動類型反映了兩種歷史、社會背景。以(1)和(3)類型為代表的移動,是以貿易的行為把陶器作為商品來交換而發生的移動。這種移動形式中,陶器制作者之間不一定發生任何交流。與此相對的則是以(2)和(4)為代表的陶器移動,這種移動不僅僅是交易行為,也反映了以生活經營為目的的人群的移動,包括陶器制作者在內,移動者和移動目的地的人們在共同生活中相互交流,其交流內容不僅僅是物品的互換,還包括陶器制作技法等在內的多方面交流,因而比較復雜。
(二)陶器的地域特征和通婚圈
陶器的地域性特征究竟是在一種什么樣的背景下產生的呢?許多學者對此做了研究。在考古學研究中,對于這種特定形式的陶器分布在特定的地理空間的現象有過許多解釋。比如在繩文陶器研究的搖籃期,鳥居龍藏曾對繩文陶器中厚手派和薄手派的差異做過研究。他認為,前者是山地的狩獵民族,后者是海岸地區的漁獵民族留下的遺物。① 小林行雄則以彌生時代陶器的地域性特征為例,認為彌生陶器的制造者不是專門的制陶工人,而是由各村落中的女性來分擔的。因為只有這樣,隨著農業的發達和定居生活的確立,陶器的器形和紋飾才會顯示出一定的地域性特征。而將陶器的地域性和女性聯系起來的背景,暗示著陶器地域性和通婚圈的密切關系②,但是由于當時資料的限制,未能展開實證性分析研究。20世紀60年代后期,佐原真和小林行雄分別對彌生時代和繩文時代陶器的地域性特征背景中應有的人類集團做了實證性研究。事實上,這種研究在美國非常盛行。比如,從考古資料來復原親族組織,從陶器制作技術的傳承形態和婚姻居住制之間存在的法則性規則,來解釋陶器事實上存在的地域性等。③ 都出比呂志則從歐美的研究成果和理論概括中吸取新的思考角度,他對彌生時代陶器和彌生時代的婚姻居住制的關系進行了實證性論述,認為陶器移動的社會背景有四種可能性,即婚姻、交易、戰爭和災害。而婚姻作為集團中一部分人(女性)的移動,其中沒有沖突,移動的要素既有陶器本身,還有技術傳承和創新,因而體現在陶器方面,既容易形成地域性特點,各地域間又有陶器形態、紋飾交叉的現象。而婚姻以外的移動則多屬整個集團全體的移動,這種移動在陶器方面的表現應是陶器形態和紋飾等出現統一性,而不是地域性。④ 因此,陶器的地域性特色和通婚圈緊密相關。通過對陶器地域性的研究,可恢復社會集團中的通婚關系。其中,墓葬資料是研究通婚關系最好的素材。
(三)陶器的流通、消費和交易圈
前節中有關陶器移動四個類型中,(1)型和(3)型資料在研究物品交換的流通中具有重要意義。特別是通過對陶器胎土和制作技術的觀察來確定其產地的研究,使陶器在流通、交易中的作用可以得到實證。比如,彌生時代中期以后出現的硝形壺陶器的獨立化和漁撈活動的盛行具有密切的關系。彌生時代后期出現了一種制鹽用陶器,這種具有特殊用途的陶器,也曾在近畿地區及其周圍地區出現。這種本只出現于海濱地區的制鹽陶器在近畿的出現,顯示出內陸和沿海之間的交易關系。在古墳時代,有關須惠器和埴輪的流通研究也比較盛行。須惠器在流通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基于生產須惠器窯址群的研究而展開的。在近畿地區的大阪府南部和北部有須惠器最早的生產窯址。到了古墳時代中期,這些陶邑古窯址群的制品在較廣范圍內流通,而古墳時代后期則出現了許多地方窯址。與此同時,和陶邑制品同時流通的地方性交易圈也開始形成。①
(四)陶器的地域間交流和政治體制
如前所述,在一個特定地域的考古學文化中,作為一種事實或結果,往往會發現多種陶器譜系共存的現象。通過對這種多系統陶器共存現象的分析,得出的結果是陶器的譜系共存狀況,反映了隱藏在陶器背后的地域集團間的交流關系。以此為出發點,根據對各譜系量的消長以及譜系內陶器器種差異的分析,可知這種地域間交流除單純的雙向交流之外,還有一種依其政治權力向他地域強制擴大統治或移民的現象。② 可以與這種狀況比附的陶器組合樣式大致有以下幾類。
1.墓葬隨葬品中的特殊器類
在一些相隔非常遠的地域的墓葬內,常可以看到非本地的來自中心地區的祭祀用陶器。比如,二里頭文化的爵、斝、盉、豆等精制的祭祀用酒器隨葬品,多出現在一些距伊洛地區很遠的東北、山西、長江中游等地比較特殊的墓葬里,而且一部分陶器本身可確定是搬入品而非模仿品。這種陶器一般都是隨墓主人直接搬入或者模仿的,多顯示其在社會中的特殊地位,因而作為一種階層性的指示物被人們所承認。在解釋這種墓葬和其隨葬品的地域性時,可能會涉及中心地和周邊地域的支配及被支配關系。這作為當時政治體制的一個側面暗示了陶器所能起的作用。
2.陶器組合的一元化
陶器作為一種日常生活用器具,若在沒有特殊原因的情況下,應是多種多樣的,各自具有其地方的獨特性。一旦出現相隔很遠地區陶器組合的一元化現象,則有可能反映了陶器制作方面有某種規制,或是陶器制作者集團在廣泛的地域內建立有某種統一的組織,在支配或制約陶器制作。因此,陶器原本是來源于日常生活的需要而與政治體制無關的,但是,陶器制作上任何規制或組織的出現都應和當時社會的政治體制相關聯①,或者反映地域間的貿易關系。
3.祭祀用陶器
形態和圖案比較漂亮、裝飾性強、個體較小或可以判斷不適合日常用的陶器,都可以被認為與祭祀或宗教有關。可以說這些陶器在制作時就不是為使用而做的,而是為一種特定的目的所做的。比如,為埋葬所做的明器、動物形雕塑陶器,還有爵、盉、斝、豆等多出土于墓葬的陶器,雖然也是日常飲酒器具,但是因其具有奢侈品的特性,也可以歸屬這一類陶器。在日本彌生時代有一種高杯形陶器和施彩的壺、罐等陶器,這些陶器大多用于祭祀。
綜上所述,陶器研究需要從社會學的視點進行全方位的綜合性研究,既需要考古資料的詳細分析,也需要上升到理論和方法論的角度進行社會學的闡釋。本書以二里頭文化和二里崗文化為代表的早期青銅時代日常陶器為主要分析對象,雖然不能涵蓋上述所有陶器研究方法,但是試圖對陶器最能代表的包括村落一級聚落組織在內的遺址進行分析,進而嘗試從陶器這一普遍存在的遺物分析入手,對中國初期國家形成階段陶器的生產與流通以及陶器在不同性質遺址中的特點進行研究。
① 趙輝:《當今考古學的陶器研究》, 《江漢考古》2019年第1期;王迪、付仲楊:《“手工業考古·豐鎬論壇——以商周制陶業為中心”學術研討會會議紀要》(2019年5月5日),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網。
①王小娟:《中國古代白陶化學組成的多元統計分析》, 《考古與文物》2017年第5期。
②段天璟:《陶器巖相分析在史前陶器產地和交流研究中的應用》, 《邊疆考古研究》2010年;江柏毅:《成都平原出土史前陶器巖相學初步分析》, 《四川文物》2018年第2期。
① 彭小軍:《古代指紋與陶工年齡分析——以二里頭遺址出土陶器資料為例》, 《南方文物》2011年第1期。
①郭夢:《多樣的陶器燒制技術:選擇還是進化》, 《考古》2016年第3期。
②田崎博之:「板付遺跡出土の焼成失敗品から見た彌生時代初頭の土器生産」, 『福岡市埋蔵文倫財調査考古報告』第1069集,2011年。
③郁永彬、陳建立、梅建軍等:《陶瓷實驗考古研究概述》, 《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2年第10期;王昌遂、李世紅:《實驗考古學在發展——記1988年全國實驗考古學術討論會》, 《文物》1989年第1期;陳虹利、丹韋芳:《中國民族考古學研究回顧與反思》, 《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2期。
④岳占偉、荊志淳、岳洪彬等:《殷墟白陶的初步研究》, 《南方文物》2017年第4期。
⑤郁永彬、陳建立、梅建軍等:《陶瓷實驗考古研究概述》, 《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2年第10期;王昌遂、李世紅:《實驗考古學在發展——記1988年全國實驗考古學術討論會》, 《文物》1989年第1期;陳虹利、丹韋芳:《中國民族考古學研究回顧與反思》, 《廣西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2期。
①Michael B.Schiffer, “Life History Processes of Systemic Context”, Archaeological Context and Systemic Context, American Antiquity,1972,37, pp.156-165; Michael B.Schiffer, Formation Processes of the Archaeological Record, Albuquerque: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1987.
②William D.Gilstrap, “從物到人:通過材料科學分析遺物”, “New Insight on Early Chinese Pottery”Presentation, Harvard Art Museum.
① 郭夢:《操作鏈理論與陶器制作技術研究》, 《考古》2013年第4期。
①都出比呂志:『日本農耕社會の成立過程』,巖波書店,1986年。
②秦小麗:《晉西南地區二里頭文化到二里岡文化的陶器演變研究》, 《考古》2006年第2期。
① 魯曉珂、李偉東、羅宏杰等:《二里頭遺址出土白陶、印紋硬陶和原始瓷的研究》, 《考古》2012年第10期;李寶平、劉莉、陳星燦等:《二里頭遺址出土白陶產地的初步探討及鍶同位素分析的重要意義》,載《2009年古陶瓷科學技術國際討論會論文集》,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10年版,第65—70頁。
① 秦小麗:《新石器時代晚期——早期青銅時代的禮儀性陶器》,哈佛藝術博物館“中國早期陶瓷器的新認識”學術討論會發言稿,2019年4月。
①麥戈文、方輝、欒豐實等:《山東日照市兩城鎮遺址龍山文化酒遺存的化學分析——兼談酒在史前時期文化意義》, 《考古》2005年第3期。
②欒豐實:《海岱地區史前白陶初論》, 《考古》2010年第4期;王芬:《海岱和太湖地區宗教信仰與禮制的比較分析》, 《江漢考古》2010年第1期。
①李志鵬:《二里頭墓葬研究》,載杜金鵬、許宏編著:《二里頭遺址與二里頭文化研究:中國二里頭遺址與二里頭文化研究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
②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卞家山》(上下),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
①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卞家山》(上下),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
②Patrick E.McGovern, Juzhong Zhang, Jigen Tang et al., “Fermented Beverages of Pre-and Proto-historic China”, December 6,2004,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③麥戈文、方輝、欒豐實等:《山東日照市兩城鎮遺址龍山文化酒遺存的化學分析——兼談酒在史前時期文化意義》, 《考古》2005年第3期。
①王春雪、成景唐、曹建恩等:《內蒙古魏家窩鋪遺址陶器內淀粉粒反映的古人類食譜及相關問題》, 《人類學學報》2017年第3期。
②孫亞男、楊玉璋、張家強等:《鄭州地區東趙先民植物性食物結構及遺址出土部分陶器功能分析:來自植物淀粉粒的證據》, 《第四紀研究》2018年第2期。
③楊曉燕:《中國古代淀粉研究:進展與問題》, 《第四紀研究》2017年第1期。
①楊益民:《殘留物分析在考古學中的應用》, 《南方文物》2008年第2期;胡耀武、王昌燧:《中國若干考古遺址的古食譜分析》, 《農業考古》2005年第3期;楊益民、郭怡、馬穎等:《出土青銅酒器殘留物分析的嘗試》, 《南方文物》2008年第1期。
②莊田慎矢、オリヴアー=クレイグ:「土器㊣存脂質分析の成果と日本考古學ヘの応用可能性」, eprints.whiterose.ac.uk/119469/1/ShodaandCraig2017。
③Caroline Solazzo, William W.Fitzhugh, Christian Rolando, et al., “Identification of Protein Remains in Archaeological Potsherds by Proteomics”, Analytical Chemistry,2008,80(12), pp.4590-4597.
①王芳、楊帆:《基于質譜技術的蛋白質組學方法應用于2000年前食物殘留的分析》, 《生物學雜志》2014年第2期。
②西田泰民:「縄文土器における器種の使い分け」,日本文倫財科學會,2013年;工藤雄一郎:「縄文時代草創期土器の煮炊きの內容物と植物利用—王子山遺跡および三角山1遺跡の事例から」, 『國立歴史民俗博物館研究報告』第187集,2014年7月。
③三宅徹也:「土器における使用痕について」, 『小田野沢下田代納屋B遺跡発掘調査報告書』,青森県立郷土館,1976年;小林公明:「煤とお焦げ」, 『曽利』,富士見町教育委員會,1978年。
④坂井良補、小林正史:「㊣倫物と脂肪酸からみた高田馬場三丁目遺跡の煮沸用土器の使い方」, 『高田馬場三丁目遺跡』,新宿區遺跡調査會,1994年,187—219頁。
⑤阿部芳郎:「土器焼きの火、料理の火—縄文土器に見られる使用痕と器體の劣倫構造」,考古學研究會:『考古學研究』1995年12月,42(3),75—91頁。
①小林正史編:『モノづくり技術の古代史 陶蕓編』,吉川弘文館,2017年。
②龜井翼:「爐體土器の使用痕研究」, 『筑波大學 先史學 考古學研究』2008年第19號。
③小畑弘己:「ムシと考古學——圧痕家屋害蟲學事始め」, 『本郷』2016年1月,第121號,吉川弘文館, 8-10頁。
④王春雪、成景唐、曹建恩等:《內蒙古魏家窩鋪遺址陶器內淀粉粒反映的古人類食譜及相關問題》, 《人類學學報》2017年第3期。
①孫亞男、楊玉璋、張家強等:《鄭州地區東趙先民植物性食物結構及遺址出土部分陶器功能分析:來自植物淀粉粒的證據》, 《第四紀研究》2018年第2期。
②楊玉璋、禤華麗、袁增箭等:《安徽繁昌繆墩遺址古人類植物性食物資源利用的淀粉粒分析》, 《第四紀研究》2016年第6期。
③楊曉燕、蔣樂平:《淀粉粒分析揭示浙江跨湖橋遺址人類的食物構成》, 《科學通報》2010年第7期。
④王強、王青、李啟明:《河南博愛西金城遺址石器及陶器上殘存淀粉粒反映的古人類植食性食譜——四千年前的麥作農業》, 《中國農史》2015年第5期。
⑤孫麗青、朔知、吳妍等:《安徽含山凌家灘遺址出土刻槽盆的淀粉粒分析》, 《人類學學報》2018年第1期。
①陶大衛、楊益民、黃衛東等:《雕龍碑遺址出土器物殘留淀粉粒分析》, 《考古》2009年第9期。
②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二里頭1999—2006》,科學出版社2014年版。
③呂厚遠、李玉梅、張健平等:《青海喇家遺址出土4000年前面條成分分析與復制》, 《科學通訊》2015年第8期。
④王佳靜、劉莉、Terry Ball等:《米家崖遺址的谷芽酒》, 《考古與文物》2017年第6期;劉莉、王佳靜、趙昊等:《陜西藍田新街遺址仰韶文化晚期陶器殘留物分析:釀造谷芽酒的新證據》, 《農業考古》2018年第1期;劉莉、王佳靜、陳星燦等:《仰韶文化大房子與宴飲傳統:河南偃師灰嘴遺址F1地面和陶器殘留物分析》, 《中原文物》2018年第1期;劉莉、王佳靜、趙亞楠等:《仰韶文化的谷芽酒——揭秘楊官寨遺址的陶器功能》, 《農業考古》2017年第6期。
①西田泰民:「化學的方法による土器用途分析」, 『坪井清足先生卒壽記念論文集 埋文行政と研究のはざまで』,坪井清足先生の卒壽をお祝いする會,2010年,334—341頁;坂井良補、小林正史:「炭化物と脂肪酸からみた高田馬場三丁目遺跡の煮沸用土器の使い方」, 『高田馬場三丁目遺跡』,新宿區遺跡調査會,1994年,187—219頁。
②山口昌美:「考古學の㊣存脂肪酸分析と食の問題(前編)舊石器に、ナウマン象の脂肪はあつたのか? 」, 『食の科學』296,光琳,2002年,37—45頁。
③宮田佳樹:「土器附著㊣倫物による古食性の研究」, 『平成18—19年度科學研究費補助金若手研究B研究成果報告書』,2008年。
④宮田佳樹:『有機地球科學分析手法を用いた先史時代の食性復元』,2013年—2016年。
⑤西田泰民:「化學的方法による土器用途分析」, 『坪井清足先生卒壽記念論文集 埋文行政と研究のはざまで』,坪井清足先生の卒壽をお祝いする會,2010年,334—341頁。
①莊田慎矢、オリヴアー=クレイグ:「土器㊣存脂質分析の成果と日本考古學ヘの応用可能性」, eprints.whiterose.ac.uk/119469/1/ShodaandCraig2017。
②楊益民:《古代殘留物分析在考古中的應用》, 《南方文物》2008年第2期。
③任萌等:《甘肅酒泉西溝村魏晉墓銅甑釜殘留物的脂質分析》, 《文物保護與考古科學》2016年第2期。
④Yimin Yang, “Ancient cheese found with mummies”,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2014-2-8.
⑤久保田慎二、小林正史、宮田佳樹他:「河姆渡文倫における煮沸土器の使い分けと調理に関する學際的研究」,日本中國考古學會會誌『中國考古學』第17號,2017年12月,73-92頁。
⑥Shinya Shoda, Alexandre Lucquin, Chi Ian Soul et al., “Molecular and Isotopic Evidence for the Processing of Starchy Plants in Early Neolithic Pottery from China”, Scientific Reports,2018(8), 17044|DOI:10.1038/s41598-018-35227-4.
①九米正吾、宮田佳樹、門脇誠二:「古代メソポタミアの葬宴に関する実証的研究」, 『公益財団法人三島海雲記念財団 研究報告書』,2012年第49號,150—157頁。
②Richard Evershed, 「ポーランドで7000年前に既に先史時代の人類が土器を使つてチーズを作つていた」, Nature(2017年12月13日), https://www.discoverychannel.jp/category/science/jp。
③「イタリアの奇妙な壼、4千年にわたるオリーブオイルの歴史を明らかに」, 『サイエンス』,2018年6月5日。
①パトリツク·マクガバン:「世界最古のワイン醸造所—アルメニア」, 『米國アカデミツク紀要』, 2017年11月13日,「酒と人類—9000年前の戀物語」, “Grape and wine culture in Georgia, the South Caucasus”, BIO Web of Conferences,7, March 27,2016, DOI:10.1051/bioconf/20160703027,39th World Congress of Vine and Wine.
②「イタリア最古のワインは同じくシチリア島にあるモンテ·クロニオ遺跡から6,000前の土器から検出されている。」, 『サイエンス』,2018年6月5日。
③Mélanie Roffet-Salque, “Widespread Exploitation of the Honeybee by Early Neolithic Farmers”, Nature, doi:10.1038/nature15757.
①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上山文化:發現與記述》,文物出版社2016年版。
①洪玲玉、崔劍峰、王輝等:《川西馬家窯類型彩陶產源分析與探討》, 《南方民族考古》2011年;向金輝:《川西馬家窯文化彩陶來源再檢視——以陶器化學成分分析為中心》, 《四川考古》2018年第4期。
②郁永彬、吳小紅、崔劍鋒等:《宜昌中堡島新石器時代遺址彩陶的初步分析研究》, 《中原文物》2016年第3期。
①張朋川:《馬家窯類型舞蹈紋彩陶紋飾另解》, 《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2018年第2期;青海省文物管理處考古隊:《青海大通縣上孫家寨出土的舞蹈紋彩陶盆》, 《文物》1987年第3期;嚴文明:《<鱷魚石斧圖>跋》, 《文物》1981年第12期。
②河南省博物館、密縣文化館:《河南密縣莪溝北崗新石器時代遺址發掘簡報》, 《文物》1979年第5期;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肅禮縣高寺頭新石器時代發掘》, 《考古與文物》2012年第4期;陳玉寅:《江蘇吳江梅堰新石器時代遺址》, 《考古》1963年第6期。
③劉輝、向其芳、孟華平等:《湖北天門市石家河古城三房灣遺址2016年發掘簡報》, 《考古》2018年第9期。
①馮時:《敖漢旗興隆洼紅山文化陶塑人像的初步研究》, 《中國社會科學院古代文明研究中心通訊》第24期,第50—59頁。
②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卞家山》(上下),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
③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著:《青海柳灣》,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
①郭偉民:《湖南史前白陶的考古發現(代序)》,載《千家坪遺址出土白陶》,故宮出版社2019年版,第81—82頁。
②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平湖市博物館編著:《平湖莊橋墳遺址刻畫符號圖集》,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
① 佐原真:「土器の用途と製作」,大㊣初重、戸沢充則、佐原真編:『日本考古學を學ぶ(2)原始·古代の生産と生活』,有斐閣選書;佐原真:「土器の話」(5)—(10), 『考古學研究』第19巻第73—76號。
① 松本直子:『認知考古學の理論と実験的研究—縄文から彌生ヘの社會·文倫変倫のプロセス』,九州大學出版會,2000年2月。
①高橋護:「彌生土器に関する基礎的考察」,鎌木義昌先生古稀記念論集:『考古學と関連科學』,鎌木義昌先生古稀記念論文集刊行會,1988年;高橋護:「器壁中の接合痕跡について」, 『論苑考古學』,坪井清足さんの古稀を祝ら會編,天山舎,1993年。
②家根詳多:「遠賀川式土器の成立をめぐつて—西日本における農耕社會の成立」, 『論苑考古學』,坪井清足さんの古稀を祝ら會編,天山舎,1993年。
③五十嵐彰:「実験痕跡研究の枠組み」, 『考古學研究』第47巻第4號,2001年3月;橫山浩一:「刷毛目板の形狀について」, 『論苑考古學』,坪井清足さんの古稀を祝ら會編,天山舎,1993年;佐藤由紀男:「煮炊き用土器の容量変倫からみた本州北部の縄文·彌生」, 『日本考古學』第13號,2001年;小林正史、柳瀬昭彥:「焦げと煤からみた彌生時代の米の調理方法」, 『日本考古學』第13號,2001年。
① 中園聡:「折衷土器の製作者—韓國勒島遺跡における彌生土器と無文土器の折衷を事例として」,九州大學編:『史淵』第130輯,1993年5月;中園聡:「彌生時代開始期の壷形土器—土器作りのモーターハビツトと認知構造」, 『日本考古學』,1994年第1期。
①松本直子:「認知考古學的視點から見た土器様式の空間的変異—縄文時代後晚期黒色磨研土器様式を素材として」, 『考古學研究』第42巻第4號,1996年。
②清水芳裕:「縄文時代の集団領域について—土器の顕微鏡観察から」, 『考古學研究』;清水芳裕:「巖石學的方法による土器の産地同定」, 『考古學と自然科學』10,1977年;西田泰民:「精製土器と粗製土器—胎土からの検討」, 『東京大學文學部考古學研究室紀要』第3號,1984年10月。
① 深沢芳樹:「彌生時代の近畿」, 『巖波講座日本考古學5 文倫と地域性』,巖波書店,1986年。
①林謙作:「素山上層式の再検討—M·Y·Iの主題による変奏曲」, 『伊東信雄先生追悼考古學古代史論考』,伊東信雄先生追悼論文集刊行會,1990年。
②山內清男:「日本考古學の秩序」, 『ミネルウア』,1936年第7、8月號;山內清男:「縄文式土器·総論」, 『山內清男·先史考古學論文集』,先史考古學會,1972年。
①宇野隆夫:「食器計量の意義と方法」, 『國立歴史民俗博物館研究』第40集,1992年。
②關于口緣計測法,筆者在參加府城遺址發掘時,曾得到當時京都大學文學部助手伊藤淳史先生手把手的指導,在此表示感謝。
①筆者于1998年參與府城遺址發掘及資料整理時,依照當時的博士生導師岡村秀典先生的推薦,首次將陶器器表繩紋條數的計測方法使用到對中國出土陶器的測量上。
②筆者對陶器容量計測方法的使用開始于1999年。當時筆者陪同岡村秀典、都出比呂志兩位先生參觀了府城、二里頭、偃師商城等遺址,兩位先生親自教會筆者使用這一方法。返回日本以后,筆者又用這種方法測量了大量陶器。
① 小田木治太郎:「甕形土器の容量に関する基礎的考察—大和の古墳時代開始期前後の例から」, 『天理參考館報』第7號,1993年;藤村東男:「土器容量の測定」, 『考古學研究』第28巻第3號,1981年;小川貴司:「土器容積の計算法と器體積」, 『二十一世紀ヘの考古學:桜井清彥先生古稀記念論文集』,雄山閣出版,1993年;北上市教育委員會:「九年橋遺跡第5次調査報告書 第4節 土器」, 『昭和54年3月文倫財調査報告第25集(巖手県)』;黒巖㊣:「縄文土器の大きさ—深鉢形土器の容量を中心として」, 『東京考古』5,東京考古談話會,1987年;吉川義彥:「計量分析からみた須恵器の容量変倫」, 『考古學における計量分析—計量考古學ヘの道』,帝塚山考古學研究所,1991年。
① 堅田直:『情報考古學—パソコンが描く古代の姿』,株式會社ジヤストシステム,1996年。
① 岡村秀典:「仰韶文倫の集落構造」, 『史淵』第2巻第3號,1992年。
①都出比呂志:「畿內第五様式における土器の変革」, 『考古學論考—小林行雄博士古稀記念論文集』,平凡社,1982年;秦小麗:「二里頭時代から二里岡時代ヘの転換—山西省西南部の土器動態を中心として」, 『中國考古學』,日本中國考古學研究會會誌,2001年12月。
②秦小麗:「二里頭文倫と先商文倫の土器様式—豫北地區の二里頭期を中心に」, 『古代文倫』第53巻第3號,2001年3月。
③都出比呂志:「彌生時代における地域所色の性格」, 『信濃』第35巻第4號,1983年;小杉康:「物質的事象としての搬入·搬出·模倣製作」, 『駿臺史學』60,1984年;阿部嗣治:「土器の移動に関する一考察」, 『東大阪市文倫財協會紀要』Ⅰ,1985年;次山淳:「初期布留式土器群の西方展開」, 『古代』第103號,1997年。
①高橋浩二:「S字形口縁臺付甕の伝播とその評価」, 『國家形成期の考古學』,大阪大學考古學研究室10周年記念論集,1999年4月;高橋浩二:「北陸における古墳出現期の社會構造—土器の計量分析と古墳」, 『考古學雑誌』第80巻第3號,1994年。
②西谷彰:「彌生時代における土器の製作技術交流」, 『待兼山論叢』第33號,1999年;次山淳:「布留式土器における精製器種の製作技術」, 『考古學研究』第40巻第2號,1993年;須藤㊣:「土器組成論—東北地方における初期稲作農耕社會成立過程究明のための基礎的研究」, 『考古學研究』第19巻第4號,1973年。
①小林達雄:「縄文文倫の終焉」, 『日本史の黎明』,六興出版,1985年。
②石野博信:「古代住居の日常土器」, 『橿原考古學研究所論集』第6集,吉川弘文館,1984年;西秋良宏:「放棄行動に関する最近の考古學的研究」, 『東海大學校地內遺跡調査団報告5』,1995年。
① 都出比呂志:『日本農耕社會の成立過程』,巖波書店,1988年。
① 羽生淳子:「縄文土器における文様·形態の類似と相異—遺跡相互間の関係の分析と復元にむけて」, 『信濃』第26巻第10號,1984年;羽生淳子:「縄文土器の類似度—土器の屬性分析に基づく遺跡間の関係復元ヘの新たな試み」, 『史學』第55巻第2、3號,1986年;寺沢薫:「布留0式土器拡散論」,『考古學と地域文倫』,同志社大學考古學シリーズⅢ,1987年。
① 都出比呂志:『日本農耕社會の成立過程』,巖波書店,1988年;都出此呂志:「古墳出現前夜の集団関係—淀川水系を中心に」, 『考古學研究』第20巻第4號,1974年。
①鳥居龍藏:『鳥居龍藏全集』第3巻,朝日新聞社,1976年。
②小林行雄:『女王國の出現』, 『國民の歴史』(一),文英堂,1967年。
③小林行雄、佐原真:『紫雲閣』,詫間町文化財保護委員會,1964年。
④都出比呂志:「考古學からみた分業の問題」, 『考古學研究』第15巻第2號,1968年;都出此呂志:『日本農耕社會の成立過程』,巖波書店,1988年,「第四章第五節 土器の地域色と通婚圏」;佐々木藤雄:「縄文時代の通婚圏」, 『信濃』第33巻第9號,1981年。
①都出比呂志:「交易圏と政治組織」, 『日本農耕社會の成立過程』,巖波書店,1989年;設楽博巳:「彌生時代の交易·交通」, 『考古學による日本歴史9 交易と交通』,雄山閣,1997年;常木晃:「考古學における交換研究のための覚書(1)(2)」, 『東海大學校地內調査団集』第1、2巻,1990、1991年。
②都出比呂志:「古墳出現前夜の集団関係—淀川水系を中心に」, 『考古學研究』第20巻第4號,1974年。
① 秦小麗:「二里岡時代の地域動態」, 『中國初期國家形成過程における地域動態』第5章,京都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