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一個人坐在搖椅上,手里拿著一杯紅酒,不過紅酒有些過于紅艷,讓人看起來像喝血一般怪異,他閉著眼一臉享受,房間里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看起來栩栩如生,一副山水畫中,里面的瀑布還在滾滾流動,時不時的風也吹著樹葉左右搖曳。
而最大的那幅畫則畫著大海,沙灘上也有一張搖椅,椅子上同樣躺著房間中的人,沙灘搖椅旁還有一張小桌子,上面也擺著一杯紅酒,連搖椅上還有一把大傘用來遮住陽光,但是沙灘上空無一人,盡管這副畫占據了整個房間四分之一的空間,但是里面的內容卻顯得空蕩蕩。
從畫中飛出來一個狼狽的人,本來畫中人要直接撞在墻上的另外一副畫中,椅子上的人輕輕一揮,畫中人便平穩地落在了房間中,搖椅上的人依然躺在搖椅上,微微閉著眼露出沉醉的表情,沒有拿著杯子的另外一只手也沒閑著,仿佛手里拿著音樂指揮棒,隨著內心的聲樂指揮著,隨著他的手猛然一揮,躺在地上的懷辛才漸漸蘇醒。
醒來的懷辛這次沒有迷糊多久,便清醒過來,環顧四周,一眼便看到躺在搖椅上喝著紅色液體的東西,不過自己此時也提不起心力勁,而是選擇繼續躺在地上。
搖椅上的人,睜開眼,輕輕地把杯子放在空中,杯子就這么浮在空中,然后他緩慢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長時間未動過的身體,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懷辛依然睜著眼睛躺在地上,頭上畫著藍天和大海,讓他的心情也輕松不少。
“喂,你是從哪來的?”一張陌生的臉龐從上而下地打量著懷辛,對視了幾分鐘,那個人還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他只好站起來,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小房間,比之前杜克的房間小了數倍,而且一扇門窗都沒有,墻壁上掛滿了畫,他隨即看到每一幅畫都是生動的形象,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一幅山水畫水在流動,峽谷中還有鳥兒在歡快地煽動著翅膀,回過頭他看見搖椅旁邊的杯子浮在空中,瞪大了雙眼,旁邊的人身穿華麗的衣裳,只不過總覺得有些怪異,上身穿著藍色的衣服,而褲子則是綠色,如青草一般的顏色,沒有穿鞋子,一切都透露著詭異,懷辛呆滯著看著這一切,而旁邊的人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說:“怎么樣?神奇吧,這可是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創造的世界,就是我怎么也不能讓這個房間大一些了。”說到這里,他拉著懷辛興奮地說:“你是怎么來的?我看見你從這幅畫中飛出來,你之前在哪里?不對不對,這是我想象的空間你怎么可能進來,難道我創造的空間是具體存在的嗎?”越說他越激動,雙手搖動著懷辛的雙肩。
懷辛看著他指著的那幅畫,是一座特別華麗的別墅,樣式竟然和杜克的房子有些相似,也是在偏僻的叢林中,有花園有綠樹,不過差別就是在別墅的不遠處有一個大平原,聽著他一連串的問題,懷辛有些懵懵的,這次又是怎么回事,從這幅畫中飛出來,怎么聽都像童話故事里才會出現的劇情,還有創造的空間?科幻片看多了?
看著一臉期待的眼神,懷辛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這幅畫倒是很像我之前在的地方。”
“什么?真的存在這個地方?我就是想擁有一套自己的別墅竟然這個別墅真的存在。那你能帶我去…”他的語氣突然低落起來,不過接著他立馬就轉變了神情,精神煥發地說:“怎么樣?我這里是不是很美,想看什么風景都可以,還能聽任何我能想到的音樂,你要不要聽?對了你愛聽什么類型的歌?你喜歡海嗎?”
懷辛被他問得一個頭兩個大,都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主要是這地方太小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自己的疑問一點都不比他小,不過他只好先回答他的問題,說:“這里,嗯,挺美的,就是沒有門窗在這里面不悶嗎?怎么會有人在自己的房間掛這么多畫的又不是開畫展,聽歌就算了,我現在實在沒心情聽這個,你叫什么名字?”
“確實哦,正常人房間不會弄這么多畫,但是沒有這些畫我覺得太無聊了,不聽歌我怕自己就睡死過去了,我的名字嗎?我叫雷長海,打雷的雷?!崩组L海打了個響指,然后整個房間響起一個雷聲,嚇了懷辛一跳,他接著說:“很長的長,海就是大海的海,不過我沒有見過大海,你見過嗎?我就在電視上看過,我一直都想去海邊玩,就躺在沙灘上吹吹風什么的,當然我也想學會游泳去海邊游泳。”
懷辛走過去摸了摸浮在空中的杯子,他一接觸杯子,杯子就消失了,他往后退了幾步,見鬼了,他問道:“長海,你剛剛有看到這個杯子嗎?”
雷長海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接著越笑越開心,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直接在地上打滾。懷辛實在想不出來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尷尬地站在一旁,接著他坐在一邊流起了眼淚,竟然真的就嚎嚎大哭起來。這種舉動更是讓懷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讓他既是笑又是哭的。
過了好一會兒,雷長海才恢復了正常,擦干了眼淚,他才對著懷辛說:“不好意思我是太開心了,也是這么久以來覺得最痛快的一次,這個杯子消失的原因很簡單啊,你真的笨,當然是我讓它消失就消失了唄!”接著他又想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懷辛說:“你該不會也是我想象出來的吧?”
懷辛被他這一段話嚇了一跳,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了,如果自己真的存在為什么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去。
看著不不說話的懷辛,雷長海拍了拍腦袋說:“我到底在想什么,我都沒見過你,怎么可能想象一個自己沒見過的人?!?
懷辛卻不這樣想,自己做夢的時候不也經常夢到沒見過的路人,不過他還是好奇,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沒有門窗怎么出門,總不可能這里是地獄吧,地獄沒道理這么小啊,也不可能只有雷長海一個人吧,經過一頓分析還是沒能猜出任何蛛絲馬跡,只好求助這里的主人雷長海,他說:“長海,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連門窗都沒有,你怎么出去?”
雷長海說:“這里是我想象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或者說存在我的腦子里吧。門窗都沒有是因為…”他的思緒漂浮到九霄云外,仿佛想起恐怖的東西,身體蜷縮在一起,說:“外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肯定也不想知道外面是怎樣的?!?
“那到底是怎樣的,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懷辛有些疑惑,能感覺到雷長海非常害怕外面,難不成外面有怪物。他接著問出自己的疑問:“那你在這里面到底多久了?”
雷長海依然自顧自地嘀咕著:“很可怕的,很可怕的?!?
看著雷長海的這種狀態,懷辛也只好等他冷靜下來再接著問他,自己開始觀察這個狹小的房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樣式的房間,要是讓自己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肯定度日如年,不曉得雷長海怎么堅持待在這種地方的。
沒過一會,雷長海又恢復了正常,他好像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般,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摟過懷辛的肩膀說:“看,這幅海邊的畫你覺得還差點什么,你見過大海吧,海浪打起來是不是很高,沙灘的沙子是不是特別細,踩起來特別舒服?!?
懷辛看著畫面上時不時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湖呢,還有過一會就翻起一個大浪,臺風來了都沒那么夸張吧,沙灘倒是挺像一回事,就是整個沙灘上就雷長海一個人,自己可從沒見過這種畫面,懷辛淡定地說:“海邊倒是去過很多次,不過我沒見過翻這么高的大浪的,這種大浪應該不常見吧,還有我每次去沙灘上都挺多人的,倒是沒見過一個人在海邊用這種搖椅的,沙子確實挺細的,穿鞋能進一堆沙子,特麻煩,最好脫了鞋子?!?
長海一點就通,立馬海畫中的海邊就開始卷起一朵朵像玫瑰的浪花,沙灘上的他也把鞋子脫了,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沙灘??粗@幅佳作,長海嘆了一口氣,再好看都是假的,自己想象的,用手揮了揮,所有的畫便禁止不動了,他對著懷辛說:“你肯定不喜歡這里,其實我也不喜歡這里,但是我更不喜歡外面,外面是無盡的黑暗,我剛到這里的時候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一個人,而且外面還會發生特別恐怖的事情,具體的事情我都忘了,就記得一個人在黑暗中不知道度過了多少歲月。
我開始絕望,這里沒有光,沒有人陪我說話,什么都沒有,我根本看不見外面的世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來這里多久了,但是自從我建立了這個地方,我的心就開始平靜下來,我慢慢能聽見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過…”
懷辛靜靜地聽著,不禁問道:“不過什么?”
長海搖了搖頭,說:“沒什么,可能是我幻聽了,不過如果是真的也好,反正我在這里待得也夠久了?!?
懷辛還是有些不解,問道:“那你是怎么到這個地方的,這里又是哪里?”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最后就記得我在大巴上,是回家的大巴,那時候放暑假,我還計劃好了暑假去哪里玩,然后我醒來就在外面了,在這個屋子外面。”長海思考了片刻,這樣說道。
懷辛愣在了原地,有些難以啟齒或者說不敢真的問出來,而長海也安靜下來,懷辛想到了某種可能,但是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而長海則怎么也想不起來當初發生什么事情了。
懷辛回過神來,提議:“要不,我們出去看看,難道你打算在這個屋子待一輩子?”
長海好似想起什么,說:“其實我有過猜想,我一開始以為我可能,可能?!遍L海咬了咬牙說:“可能死了,但是我最近突然不敢那么確認了,我剛剛說聽到一些聲音,是我父母的聲音,他們說干脆放棄我吧,那時候我聽到這些話,都差點沖出去,但是我沒那個勇氣?!?
懷辛說:“你是說,你可能變成植物人了?”
長海點了點頭,懷辛又接著問:“那你豈不是有機會醒過來?我記得如果本人的意愿特別強烈的話植物人應該是可以醒過來的?!?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我試過很多辦法,我一出這個房間就會立馬感覺到絕望,一動也動不了,根本不敢想其他的?!遍L海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么說,好像自己很膽小一樣。
“那我們一起出去呢?你應該沒試過這種辦法,如果你特別害怕,出去就拉著我的衣服,我找找有什么辦法?!睉研量刹幌牒烷L海一樣被困在這里,自己還得回去呢,不過最近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么事情,想不起來才導致自己回不去的。
“嗯,好,那你站過來一點?!遍L海說道。
他先拉住了懷辛背后的衣裳,然后墻上慢慢出來一個漩渦,接著長海說:“我從來沒試過整個身體出去過,我也不知道出去后還能不能回來這里?!?
懷辛安慰他說:“沒事,就算回不來,不是還有我嗎?”
慢慢漩渦轉開了可讓一個人通過的門,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沒有,非常像上次自己昏迷的時候到過的地方,但是自己那時候根本沒注意到。
懷辛率先一腳踏出去,然后慢慢穩住身體,長海也跟了上來,踩在黑暗中像踩在一塊棉花上軟軟的。懷辛回頭看去,那個門已經不見了,長海拉了一下懷辛的衣服說:“我們好像回不去了,那個房間我找不到了,現在怎么辦?”
懷辛在黑暗中看不見長海,但是能夠感覺到長海就在自己的身后,懷辛回答說:“我們往前走看看?!?
懷辛每往前走一步,長海就跟著走一步,但是依然是無盡的黑暗也沒有任何聲音,長海時不時就會問一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每當長海問的時候他都會回一句:能聽見。
不知道走了多久,長海開始聊起來他以前的故事,他說:“我其實有一個喜歡的人,你知道嗎,暗戀一個人的感覺。”
懷辛依然在思考,到底有什么辦法,能夠找到出去的辦法,聽到長海說這個,自己也搭起話說:“大概知道一點吧,不過過了太久了,都沒什么感覺了,那時候就是喜歡偷偷地看著她吧,非常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還害怕被她發現,想想那時候我還是挺幼稚的,我每個早上都在樓梯的走廊等她路過我旁邊,我那時候晚上天天想第二天我一定要告訴她我喜歡她,哈哈,整整一年過去了,我都沒開口說,就每天看到她走進校門,然后從我身邊路過,我甚至連招呼都從來沒和她打過?!?
“我覺得你這個才叫暗戀啊,聽你說的,我都覺得我自己都不算暗戀了,我那時候就是覺得這個人好善良,而且笑起來特別美,但是她身邊有很多男生圍著她,我就很討厭那些男生,天天逗她玩。有時候我都想讓他們離她遠一點,但是仔細一想和我又有什么關系。不過盡管這樣,我還是很喜歡她,她是班長學習成績很好,她也經常被老師安排管紀律,我就經常在她管紀律的時候,故意大聲說話,她就會走過來對我說就你聲音最大,能不能小聲一點,她也沒有兇我。但是后面她就有些不耐煩了,我就改變了策略,誰大聲說話或者吵鬧,我就讓他們閉嘴?!遍L海說完,笑了幾聲還有些洋洋得意。
懷辛也笑了出來說:“還是你行,我都害怕她注意到我,那怎么樣,最后你們在一起了嗎?”
“沒有,她后面和一個學習成績很好,長得一副小白臉的男的在一起了,不過也挺好的,要是和我在一起,我變成這樣,她怎么辦,看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聽得出來,其實長海還是有些遺憾的。
懷辛覺得這里應該是長海的世界,如果他不想出去的話,是不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的,他便說:“都過去這么久了,說不定你喜歡的女生和那個男的分手了,你不想出去看看嗎?分手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長海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懷辛過了一會還是沒有聽見長海說話,有些慌了,他該不會把自己丟在這里自己跑回自己的小屋了把,不過他稍微走快了一些,便感覺到長海緊緊抓著他背后的衣裳,松了一口氣。
長海慢慢開口說:“其實我對這個沒有特別在意,反而在這里想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我的父母對我很好,以前家里很窮,但是我父親都會跟我說好好學習,學費和伙食費都不用擔心,他每次都很準時地給我伙食費,我也從來沒想過別的。直到有一次回家,在路上看到父親在找大伯借錢,伯母不想借,大伯掏錢被伯母一把搶過去,為此大伯還打了伯母一個耳光。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父親找大伯借錢,但是我還是發現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一天吃兩頓飯,而且都不吃肉。后來生活慢慢好起來,賺的錢也多了,那時候瘦骨如柴的父親也慢慢開始發福,結果就趕上這種事,我覺得我最對不起的還是父母。如果我真的能醒,我一定給他們磕頭,我肯定盡我所能去報答他們?!?
懷辛聽到這里,自己心里也有些感觸,看來自己遠遠不及長海,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雖然家里也不富裕,但是自己從來沒想過為此分擔什么,一直想的都是自己過得不好,也沒想過要去報答父母,也許很久以前想過,現在都忘的一干二凈了。總是在考慮如何賺大錢,如何讓自己過得更好,不過現在想這些沒什么用,他只是感慨了一下,便沒有接著想,而是回過神說:“那你應該早點蘇醒啊,你父親為你付出這么多,那你在植物人期間他們應該付出了更多,你怎么還能安心待在你的小屋?”
長海說:“它快出來了?!?
懷辛有些疑惑,問道:“什么東西?”
長海聲音打著顫,說:“是怪物,我剛剛以為你在這里它不敢出來,但是現在好像不是這樣了?!?
懷辛說:“我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但是肯定是你制造出來的,它有什么弱點嗎?”
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來,這種仿佛金屬摩擦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讓他也產生了一絲恐懼,不過他還是不能表現出來,長海的手正在發抖,如果連自己都害怕的話,那他就真的得和長海留在這里了,懷辛又問:“這個怪物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
長海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盡管他想跑,但是又不敢離開懷辛,長海牙齒都在打架,發出哆嗦的聲音,不過他還是慢慢說著:“它好像有點怕你,不敢過來?!?
懷辛說:“你能看見它?”
“可以,它無處不在,我看向哪里它就在哪里。”長海說道。
“那它長什么樣,全身長毛?像猩猩嗎?”懷辛想緩和長海的情緒,畢竟自己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怎么離開,應該只有長海知道離開的辦法,只能盡力讓他擺脫這個陰影才有出去的希望。
“不是,長得像一輛大巴,車上都是血,窗戶上還掛著一個人頭,在看著我,我好害怕,那個頭眼睛流血了?!遍L海說著,手更是加深了幾分勁,懷辛覺得衣服都要給他扯下來了,不過聽著長海這么說,自己心里也發毛,要是一顆頭掛在哪里還看著自己,自己的魂都會給嚇丟,長海這還算不錯的了。
懷辛覺得好在自己看不見,不然得有兩個嚇得發軟的人,懷辛想到一個辦法,立馬扯著嗓子喊著:“長海,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叫什么來著,我們待會出去,要不要去見見?你父母還在等你醒來呢,出去后不得先給你爸媽磕幾個響頭?”
長海聽到懷辛的喊聲,還是畏畏縮縮把頭貼在懷辛的背后說:“那個怪物現在在看著你了?!?
懷辛聽到這里身子一僵,果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盯著自己,全身的汗毛在這一刻全部豎起來了,慢慢地他開始看到黑暗中一輛豎著的大巴,側著對著懷辛。玻璃上全是鮮血,一顆頭顱被夾在窗戶上,瞪著一雙眼死死看著懷辛,七竅都流著血,突然一只手拍在窗戶上,給懷辛嚇得一個激靈,他滿腦子都在想,趕緊跑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當他看到另外一邊時,怪物就出現在他看的一邊。
懷辛的身體也開始發抖,長海問道:“你怎么也在抖?”
懷辛發出哆嗦的聲音:“我也看到了?!?
長海弱弱地說:“要不然我們一起跑回房間?剛剛那個怪物出現,我就能感覺到小屋在哪里了?!?
懷辛剛想說,那你怎么還不把小屋變出來,不過話到喉嚨又咽了下去,如果這時候回去,他肯定也沒膽子出來了,他只好用力摔了自己一個耳光,發出一個怒吼:“這都是你想象出來的怪物,你要是不敢正面它,你這輩子也別想出去了?!?
說完懷辛感覺到后面好像出現了什么,立馬回頭,長海弄出了一個小漩渦,懷辛知道那是長海想回自己的安全屋,懷辛立馬抓著長海的手朝怪物走去,長海急忙想掙脫,但是懷辛說道:“我也看到這個怪物了,你以為我不害怕嗎?我也發抖了,我剛剛腦子里和你一個想法,就是跑,但是有用嗎,你不是和我說你想看海嗎?那就自己去看,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那么有趣嗎?”
長海站住了腳步,松開了抓住懷辛的衣裳,他反駁道:“你懂什么?我要是真的過去我會死的,我不想再見見方麗嗎,我也想真的醒過來幫上父母的忙不想讓他們擔心,但是我真的會死的!我在制造出小屋的時候就知道怎么出去了,但是我真的沒把握,我快被折磨到死了,之前我沒試過嗎,我一進來就一直在嘗試,但是都是被無情的碾壓,它讓我和那些死去的人一起,讓我相信我自己死了,好幾次我就信了!”
“那你是寧愿回安全屋也不愿意去試試了嗎?好,那就我去。”懷辛丟下長海,一步一步走向怪物,怪物窗戶上的臉詭異地盯著懷辛,突然大巴變成兩半一口氣吞了懷辛,然后又恢復完整。
長??吹綉研磷哌^去被大巴一口吞下,還是靜靜地待在原地,但是他也沒有回去安全屋,而是陷入了猶豫中。
再次睜開眼,懷辛坐在一輛大巴上,旁邊還坐著一個女生,不過女生此時已經睡著了,車轉了個彎,女生便把頭靠在了懷辛肩膀,懷辛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把女生吵醒。
環視了四周一圈,座位上都坐滿了人,旁邊還有個小孩在問自己的母親:“什么時候能到???”
母親摸了摸小孩的頭,說:“乖乖的,別亂跑,馬上就到了,再過幾個彎就到了。”
小孩天真地看著窗外說:“外面都是山,旁邊那個山好高,媽媽,快看下邊有一條小河,下面好高,要是我們摔下去,豈不是就死了?!?
母親敲了敲小孩的頭,說:“別亂說。”
“但是媽媽,都過了兩個彎了,怎么還沒到啊。”
“這才過了兩個彎,還要過五六個彎才到。”年輕的母親把小孩抱在懷里,說:“你睡一覺就到了,別說話了,你看旁邊的姐姐都在睡覺?!?
小孩看到懷辛,眨了眨大眼睛,說:“那個姐姐靠在哥哥的身上?!?
母親給了懷辛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后打了打小孩的手掌,輕聲說:“你再這么調皮,回去以后別想再吃零食了?!?
嘭,一聲巨響,懷辛感覺整個人都要飛出去了,年輕的母親立馬護住小孩,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在大巴上,年輕的母親直接撞到車頂,而旁邊的女生也瞬間驚醒,一頭撞在窗戶上,窗戶的玻璃割破了女生脖子的大動脈,鮮艷的鮮血灑在懷辛的臉上,他一頭斜著撞在女生前面的后座和邊上的玻璃上,隨即他失去了意識。
……
再次睜開眼,旁邊依然坐著那個女生,旁邊有個小孩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說:“媽媽,那邊下面的河里有小鴨子,下面有好多樹,都擋住了,看不見了?!?
年輕的母親摸了摸小孩的頭說:“那你看清了有幾只小鴨子了嗎?”
旁邊的女生把頭靠在懷辛的頭上,他到現在依然有些懵懵的,發生了什么,自己記得被那個怪物一口吃掉就出現在這里,剛剛還發生了一起車禍,他驚恐地看著旁邊的女生,剛剛那個女生脖子上噴出好多血,他摸了摸臉,什么都沒有。
旁邊的母親讓小孩安靜一點,說:“你看旁邊的姐姐都在睡覺,你睡一覺我們就到了?!?
“嘻嘻,那個姐姐靠在那個哥哥身上?!毙『⒂檬种钢鴳研?,有些幸災樂禍。
年輕的母親打了幾下小孩的手心,給了懷辛一個歉意的眼神,輕聲說:“你再這么調皮,回去后別想讓我買零食給你吃!”
懷辛看著一塊山上滾落的巨石砸在小孩那一側的車角上,年輕的母親緊緊地抱著小孩,整個人飛起來撞在車頂,旁邊的女生還是直接撞到窗戶上整個頭都伸了出去,玻璃割破她脖子上的大動脈,鮮紅的血噴灑在他臉上,而他也撞在窗戶上整個人飛到車外,他眼睜睜地看著大巴翻了幾個身,里面窗戶上濺滿了血,而他一頭撞在一顆樹上失去了意識。
……
懷辛再次睜開眼,旁邊坐著長海,這次他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長海嘆了口氣,說:“我想通了,這次一定要醒來。”
懷辛有些疑惑,說:“該怎么出去?”
長海站起來,說:“只要能從這里走回去我家里就行了?!?
懷辛還是有些疑惑:“什么意思,接下來不是要發生車禍?”
長海往司機方向走過去,懷辛也立馬跟上,長海沒有廢話,直接一巴掌呼在司機臉上,說:“看什么看,還不停車,要我再給你一下?”
那個司機被打得有些懵,然后一臉怒意,立馬一個順拐把車停在一旁,司機解開安全帶,長海立馬喊到:“快走!”說著他立馬順著門跳了出去,懷辛也緊跟其后,司機立馬啟動大巴,長海一個跳躍,越過路邊的長桿,跑到陡峭的斜坡上,是一個接近九十度的斜坡他很有經驗地抓住一個樹枝,懷辛一個翻身差點滾下去,好在他不遠處有棵樹,他靠到了樹,停下了往下滑的腳步。
懷辛一臉懵逼,接著一塊大石頭撞在大巴車身,整輛車在空中翻轉了一圈落在陡峭的山坡,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可想而知這沖擊得有多大,接著馬路上旁邊的山坡滑下一堆小石頭和泥土,一棵大樹也倒在路中間,懷辛看著這驚險的一幕發生在前端,不敢想象自己兩次在這輛大巴上。又過了一會兒,長海才翻上馬路上,然后示意懷辛跟上,他們兩人爬上比兩人高出幾倍的掉下來的小山坡,到了路的另一頭。
懷辛有些疑問:“接下來怎么辦?”
長海拍了拍手,說:“跟著我,事情沒那么簡單,接下來的路不比這個簡單?!?
懷辛接著說:“你這么有經驗,之前怎么都不敢進來?”
長海搖了搖頭,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懷辛帶著一肚子的問題,跟著長海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在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突然長海拽著懷辛裝上旁邊的護欄,兩個人翻了幾個跟斗,摔在護欄外的半坡。上面一輛大巴橫沖直撞撞在護欄上,把護欄直接撞斷,半個車身都掛在外面。
長海帶著懷辛,沿著半坡直走了一段距離才爬上馬路上,又過了好幾個彎,到了一個大長坡,而這個大長坡兩邊都是山體,沒有了斜坡,懷辛也意識到這個長坡很危險,看到長海停下,懷辛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長??粗鴳研粒f:“這次我沒把握帶著你闖過去了,如果在這里出現了意外,我們都會失憶,不斷地經歷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還要往下走嗎,或者現在就回去我的那個屋子里。”
懷辛聽到這里也有些猶豫,沒有了記憶在大巴里,自己估計不知道何年馬月才能清醒過來,像長海說的,那就是和死了一樣沒區別了,長海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好像已經看淡了一切。
懷辛看了看這個長坡至少有一百米,而且一旦過去就真的躲無可躲,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