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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化美食 坨坨面

在眉縣青化,有一種美味面食,叫“饦饦面”。

在青化,每當有親友到訪,如遇吃飯時間,主人一定會熱情挽留:“別急著走,吃饦饦!”青化人口中的“饦饦面”省了“面”字,聽起來更顯得親切、豪爽、可愛,宛如在幸福地稱呼自己娃兒的乳名。

在這熱情挽留客人的吃饦饦聲中,勤快的女主人便系上圍裙,下廚忙活。不一會兒,在客人的期盼中,在漸近漸濃的飯香中,一碗香氣撲鼻的饦饦面便會端到客人手中。客人們一氣猛吃,“好吃”聲不斷。此時,男主人便打心底感到舒心,女主人更會感到透心甜。豪爽、率真的青化人認為招呼好客人,得到客人的贊許那是特有面子的事。

一碗饦饦面承載的是濃濃的情。那份情,濃得如同熱熱的菜籽油潑在饦饦上的辣面上一樣香氣四溢。在青化,親人出遠門,往往會以饦饦送行;親人遠道而回,也免不了以饦饦迎歸。家的味道就在這一碗香氣噴溢的饦饦面之中,端在手、吃在口,那吸溜聲如一首樂曲,醉了心,情更濃。

說起饦饦美食的歷史,最早的文字記錄見于南北朝時期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餅法》,書中記載:“馎饦,挼如大指許,二寸一斷,著水盆中浸,宜以手向盆旁挼使極薄,皆急火逐沸熟煮。”《現(xiàn)代漢語詞典》則告訴我們:“饦,馎饦,古代一種面食。”從現(xiàn)今饦饦的基本做法和這些記述來看,“饦”即《齊民要術》中的馎饦,也就是今天的饦饦。《齊民要術》成書于公元538年左右,以書中記述范圍看,當時馎饦已在黃河下游地區(qū)的民間廣泛食用,故饦饦流傳至今至少已有1400多年歷史了。

盛唐時期,隨著中日文化的交流,馎饦傳入時為奈良時代的日本,隨后又歷經1000多年的發(fā)展,加進了許多日本的元素,如今成為日本山梨縣的特色鄉(xiāng)土料理,即“日本名料理馎饦”,但這種“馎饦”與《齊民要術》中馎饦的做法、口味已相去甚遠。

人分其群,地有其域。一種飲食文化在傳入、傳承、發(fā)展中,與時代并肩而行,在異域開花飄香。

現(xiàn)今的青化饦饦,在1400多年的傳承中也隨時代的發(fā)展而有所創(chuàng)新,但其做法基本沿襲古法,所以口味也基本保持了賈老先生記述的“光白可愛,亦自滑美殊常”的特點。

將關中上好的優(yōu)質小麥粉做成香噴噴的饦饦,這本身就是一個很藝術的過程。心懷愉悅,以恰當?shù)谋壤姑鏋楹榱!槟唷閳F,其間左手護盆,右手攪拌,有如武術;揉面之時,碎步頻移,忽左忽右,頗似舞蹈;更不用說揪團、捏薄時,手底滑爽、麥面的柔韌滿盈于手中的感覺。看片片饦饦如潤潔的玉盤在沸水中時而浮于浪尖,時而沉于湯底;從鍋中撈起時,滿眼羊脂玉似的小小玉盤。看著這溫潤白嫩的饦饦在霧氣中散著香,直勾得人食欲大增、迫不及待。

饦饦的吃法多種多樣,可油潑干拌,可澆以酸湯,可炒、可燴,因人而異。

在青化本地,油潑干拌饦饦是人們的最愛。將出鍋的饦饦加輔料放入碗中,上面加一小勺上好的辣面,以熱油激之,頓時香溢滿庭,極大地調動起人的味覺和食欲。吃一口,靜心感覺,那種爽滑,那種筋道,讓人大呼過癮;口舌之觸,如濃湯入口,溫潤舒坦,愜意透心,斷之不舍。

如今,饦饦這種大眾家庭美食也漸漸走出農家,在青化、在縣城、在旅游景點星星點點發(fā)展起來。在青化街道,常常會見到遠方來的品嘗者或心懷不舍的老食客們在此尋訪。

隨著時間的推移,饦饦會被更多的人認識和品味。人們的餐桌上會多一種頗有古意的口感;文人騷客們也多了份品美食而懷古意之悠思的憑借和暢想的依托,并從中感受那份文化的傳承、發(fā)展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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