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眉縣人民政府大院東側,有一尊20多米高的七級方塔,在塔北側不遠處立著一座唐代漢白玉經幢。
經幢高218厘米,周長165厘米,八棱柱體,有底座、幢蓋,其上雕刻有圖案。幢體八面楷書《佛頂尊勝陀羅尼經》,每面寬26厘米,刻書漢字8行,每行60字,字體剛健清秀。幢身距底座面20厘米處有6個棱面刻有共40多個人名。
那么,經幢上的3000多字到底說些什么呢?
原來,經幢上的文字有三部分:第一部分為“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序”,記述了陀羅尼經漢文版由來的故事;第二部分為經文,有意譯、音譯兩部分;第三部分即為捐資制幢者的姓名及制幢時間。
據經幢所載,唐儀鳳元年(676年),有一位婆羅門僧佛陀波利從佛教盛行的“西國”(指印度)來到大唐帝國。他聽說在“震旦”(指中國)有文殊大菩薩的道場,特地長途跋涉,拜訪了當時的佛教圣地五臺山。在五臺山,波利受到化作老翁的文殊菩薩點化和示教,于是返回“西國”,取《佛頂尊勝陀羅尼經》,以“廣傳漢地”“廣濟眾生”。
永淳二年(683年),波利持梵本《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回到大唐都城長安,將自己在五臺山受點化和示教及回“西國”持取經書的事述奏給“大帝”唐高宗李治。于是,帝“請日照三藏法師及敕司賓寺典客令杜行等共譯此經,敕施僧絹三十匹”。原梵本及翻譯本《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均被高宗留置皇宮。
后經波利再三以“捐軀委命遠取經來,情望普濟群生救拔苦難”請求,“帝遂留翻得之經,還僧梵本。其僧得梵本將向西明寺(位于今眉縣下西銘村)。訪得善解梵語漢僧順貞。”波利于是同精通梵語的漢僧順貞又翻譯完成了此經書。波利隨后持梵本經書赴五臺山。
這樣,前后兩次翻譯的兩個版本并拓本都流行于世,但兩個版本存在“其中小小語有不同者”的情況。
到了垂拱三年(687年),定覺寺(即經幢所在地的眉縣凈光寺)主僧志靜因在“神都魏國東寺”(洛陽東寺)停留,見到了日照三藏法師。志靜問法師此經書的傳奇來歷,法師所述如上文所述。志靜于是向三藏法師咨問“神咒”(梵文經文內容及讀音)。“法師于是口宣梵音,經二七日句句委授。具足梵音一無差失”,還拿出“舊翻梵本”進行了校勘,“所有脫錯悉皆改定”。新校勘后的經文和咒語沒有一點差錯,并標注了“咒語”的梵語發音,以“訖后有學者幸詳此焉”。
永昌元年(689年)八月,志靜在大敬愛寺見到了西明寺上座澄法師,問其此經的來歷傳奇。澄法師的說法與三藏法師完全相同,并告訴志靜:與波利翻譯過梵經的“善解梵語漢僧順貞”現在就住在西明寺。
于是,志靜“恐有學者不知故,具錄委曲以傳未悟”,便將波利“受到文殊菩薩化作老翁點化和示教”的傳奇、翻譯《佛頂尊勝陀羅尼經》經過,自己向三藏法師討教并校勘經文、在大敬愛寺見澄法師之事作記為序,記于經校勘并“注其發音”的《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前,連同經文傳于僧俗信眾。
當時佛教興盛,此經書甚為流行。近百年后的代宗朝,皇帝李豫敬信佛教,于大歷十一年(776年)頒布詔令:“命天下所有僧尼每天須誦《佛頂尊勝陀羅尼經》二十一遍。”詔令助推了此經書的普及,也使得此經超越了宗派區分,成為佛教界最普遍通行的經典。
時光飛轉,到了元和十一年(816年),“定覺寺”以40多名僧俗信眾的資捐,將寺傳上品《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序及經文鐫刻于經幢之上,以圖昭示僧俗。
眉縣唐代經幢歷經1200多年風雨滄桑,流傳至今,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千百年來,它一直靜立于眉城一隅,感受著歷史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