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18)
書名: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海底兩萬里 神秘島(超值金版)作者名: (法)凡爾納本章字數: 5690字更新時間: 2014-06-12 10:43:43
和南美洲潘帕斯大草原氣候相似的,是北美洲的大湖區,還有西伯利亞的“荒原”。可能潘帕斯大草原處在內地的緣故,草原的冬季的嚴寒還有夏季的酷熱,都比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氣候猛烈。我們的地理學者巴加內爾認為,在海島上,海洋能吸收夏天的溫度,冬天時候海洋又能釋放出熱量。所以海島地區,冬夏兩季氣溫相差都不大,氣候比較宜人。而在內陸地區,沒有海水的調節,夏季極端炎熱、冬季極端寒冷歐洲冰島的冬天,比意大利倫巴地區的冬天溫度要溫和得多。——原注。因此,和南美洲受大西洋影響的東海岸相比起來,潘帕斯大草原氣候比較惡劣;這里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冷、一下熱,寒暑表上的水銀柱,始終都是不停地移動、快速地上下移。在四五月份的秋季,這里雨水不僅多,而且雨水量很大;但在十月份左右的夏季,這里的氣溫變得非常高,氣候異常干燥缺雨。
格里那凡爵士這一行旅客們,在白天行走晚上夜宿。每天清晨的時候,對一天行走的路線劃定好之后,就立即趕路了。這大草原上灌木叢生,四處是茫茫的野草。地面上沒有任何沙子堆砌的沙丘,馬兒可以盡情地放開腳步,跨步向前進。而且沒有沙丘,大風來了,也不會有沙子刮到人的眼里,行人也不會瞇著眼睛看路。所以,在這一帶騎馬旅行,自然是輕松并且負擔少了。這兒,有一種獨特的草,在草原上遍地都是,當地人叫做“帕佳布拉法草”;當下雨的時候,旅途中的印第安人可以在這種草下避雨。旅人們走了一段路程,又遇到一片潮濕的洼地。現在,這種潮濕的洼地是越來越少了。在這些洼地的中央,生長著柳樹;并且在洼地淡水岸邊,還生長著一種叫做“阿根廷蒲葦”的植物。爵士一行人走到這里時,就立即給馬兒在淡水邊大喝一番。這么做不是為了給馬解一時的渴,而是在前方的水比較少,馬很難再次有喝水的機會了。塔卡夫則在隊伍前面,一邊走,一邊用木棍不斷敲打草叢。他這么做,是為了驅趕草叢中的毒蛇。因為在這些草莽之中,有一種劇毒的毒蛇,學名叫做“虺蛇”,當地人稱做“韶力拿”。如果牛被這種蛇咬了,用不了一個小時,就會上黃泉路。塔卡夫的坐騎“桃迦”馬,則在草叢中不斷跳躍,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幫助主人,另一方面是用蹄子清除雜草,為后面的馬兒開辟道路。
總體上來看,在潘帕斯大草原上,平坦的地勢對隊伍行走是非常有利的。在這里,地面一馬平川地鋪攤著,方圓一百英尺之內,都找不到一塊石頭,甚至一粒石子。這使馬兒順利又迅速地奔馳。爵士一行人,在這里行程速度非常的快。令他們覺得遺憾的是,這里風景單調出奇,景色毫無變化。一天走下來,都沒看見什么美麗的景致、奇特的風景。只有我們的學者——巴加內爾對這里很感興趣。這乏味的景色,在這個地理學家看來一切是那么有趣。一路上,他用地理學家敏銳的目光,還有淵博的地理知識,對這里的一根草、一棵樹,都能滔滔不絕地解說老半天。聽眾中只有小羅伯特喜歡聽他這么嘮嘮叨叨地講述。
10月29日的下午兩點鐘,旅行者們發覺這單調的路途,有一些新情況出現了。他們發現有一大片的骨頭,白花花的一大片,在草地上堆積著。爵士和同伴們仔細檢查,發覺那應該是無數頭牛的骸骨。這些白骨是從上到下堆積在一起的,而不是一直彎彎曲曲排著。這一切都表明,這些牛是行走在途中,因筋疲力盡一起倒斃在地上的。包括知識最淵博的巴加內爾在內都弄不懂,這些骨頭為什么會在如此小的空間,一起堆積在一起呢?他們于是問了最熟悉本地情況的塔卡夫,塔卡夫則很簡單地給予了回答。
當巴加內爾聽完了塔卡夫的解釋之后,連聲大呼“不可能”!但這巴塔戈尼亞人——塔卡夫則不停地點頭。從這表情中可看出事情就是這樣。這令大家更是迷惑不解。
這些旅行者是這么急切地去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看來,這些牛都是被天火燒死的!”巴加內爾重復塔夫卡的話。
“啊!什么!雷擊能造成這么多牛死亡嗎?”奧斯丁大惑不解,高聲驚呼道,“我就是不相信,閃電能一下把五百頭牛一下全部斃死!”
“我覺得既然塔夫卡是這么說,那就不會有錯了!他說的我都相信。因為這潘帕斯大草原一旦發生了雷電,破壞力的確是很大。愿上帝保佑,我們不要碰到這種事情!”
“但這兒,天氣可真是熱呀!”威爾遜忍不住插嘴道。
“對,沒錯!”巴加內爾補充說,“看看,溫度計即使在陰涼處,也有三十度這樣。”
“我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格里那凡爵士插嘴道,“現在就是覺得天氣太熱,實在有一些受不了,希望天氣別這么繼續熱下去!”
“唉,看這形勢,這一時半會兒,我們也別再希望天氣能發生變化了!”巴加內爾繼續說道,“大家看看,這天空,居然連一塊云彩也沒有!”
“實在是太糟糕了!這天氣熱得,連馬兒都覺得很難受!”格里那凡爵士接著說,“我的孩子,你的感覺如何?”說完,他轉頭去問小羅伯特。
“嗯,親愛的爵士,我沒事!”小羅伯特答復道,“我真的不怕熱,說真的,我還希望天氣繼續熱一些呢!”
“在冬天里,能熱一些是最好不過的!”少校插嘴道。說完之后,向天空噴出了一口雪茄煙。
當夜幕降臨時,爵士這一行人,找到了一處廢棄了的“欄舍”,就在“欄舍”中休憩。這“欄舍”是用樹枝和柳枝編成的,四壁還涂抹了一些泥。“欄舍”的屋頂上面,鋪蓋著一些茅草。所以,這“欄舍”說白了就是一個草棚。在這草棚的周圍,還連著一個用破木棍圍成的院子。這個破院子的作用是,讓馬兒能安全過夜,避免受到一大群狐貍的侵擾。其實馬兒根本就不怕狐貍,但人們害怕狡猾的狐貍把馬的韁繩咬斷,馬就有機會溜走了。
在這一處“欄舍”的周圍,有一處土坑。在土坑里面有一些灰燼,很明顯,以前有人在這里,端起鍋煮過飯。在“欄舍”里面,還放著一個凳子、一張破牛皮做成的床、一根鐵通條,還有一把煮“麻茶”用的壺。這“麻茶”是印第安人種植的茶,南美洲人喜歡飲用它來做成的飲料。“麻茶”飲料的做法,是用水沖泡熔干的葉子,然后用麥秸管來吸飲。做法和南美洲人喝的其他飲料一樣。塔卡夫在巴加內爾反復的要求下,就為這些旅行者泡了幾杯“麻茶”。大家一邊喝著“麻茶”,一邊吃著干糧,感覺味道非常好,不停地贊美這茶的味道醇正。
10月30日,也就是第二天,當太陽又一次緩緩升起的時候,草原上仍舊熱氣融融,炙熱的陽光烤得旅行者們難以忍受。不用說,這又是熱浪滾滾的一天,在這大草原上,的確是無蔭蔽地方可走。但爵士一行的旅行者們,依然熱情高漲,鼓足勇氣,毫不畏懼地向東邊出發。在路上,他們頻繁遇到了大群大群的牛羊。但在炙熱的酷暑下,牛羊群只是在地面上懶洋洋地躺著,身邊的草都懶得去吃。放眼四周,也找不到牧羊人。只有牧羊犬在旁邊,守護著這一大片的牛羊。這些牧羊犬在饑渴的時候,就飲用羊奶。旅客們也發現,這些牛十分溫馴,不像歐洲的牛,一看見紅色,就神色緊張、驚恐暴躁起來!
“我覺得這些牛不怕紅色,一定是吃了法蘭西共和國的草此時的法國,在著名的拿破侖三世統治的第二帝國時期。第二帝國的統治者,最害怕的就是發生革命,所以談“紅”就會害怕。!”巴加內爾見了,打趣地說。
走到了晌午,這時候草原上的景物稍微發生了改變。爵士這一行的旅行者,一直都厭煩了單調的景色,所以風景稍微改變,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旅行者們看到,禾本類植物正在逐漸地變少,但牛蒡子變得越來越多,繁殖的還有驢喜歡吃的大白術,足足有九英尺之高。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沙納爾樹,以及其他墨綠色刺比較多的小樹,也在這一帶稀稀拉拉生長著。旅行者們發覺,之前草原上的黏土,可能墑情比較好,青草得到肥沃土地的滋潤,茂盛而又厚實,如同綠色地毯鋪灑在草原上。但現在這精致的“綠色地毯”卻漸漸褪色了,變成了陳舊不堪的模樣。而且某些地方還大塊大塊禿了,露出了原本麻織的布地——這反映出這帶土地的貧瘠。看來,土地變得越來越干燥了,所以導致草也難以生長。塔卡夫向導也在提醒大家,前面旅行的道路將會很艱辛。
“其實這種變化也沒啥的,一直都是看草,我都膩煩死了!”奧斯丁答復。
“嗯,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樂觀來說,有草,就表示有水存在呀!”少校插嘴道。
“水?我覺得用不著發愁水吧!一路上,我們都會碰上小河什么的!”威爾遜接著說。
估計我們學者——巴加內爾沒聽到這一番對話。要不,他肯定知道,并且也會告訴同伴,在這科羅拉多河和阿根廷省份的那些山脈之間,河流是很少存在的。巴加內爾正在和隊長格里那凡爵士閑聊,并且向他解釋草原上的一種奇特現象。
原來,旅行者們在草原上,都感受到在空氣中有一種煙味在慢慢飄散著;聞著這煙味,方圓可見之處都看不到一星火花,更瞧不見煙氣的冒出。不起火,這股煙味到底是怎么而來的呢?沒多久,這股煙味變得越來越濃烈了。大伙兒都很驚訝,只有巴加內爾和塔夫卡坦然處之。
這知識淵博的地理學家——巴加內爾,仿佛對一切事情都很有把握,侃侃而談地解釋著:
“在這里,我們聞到了煙味但看不到火!按常識來說,‘無火不生煙’,似乎無論是在北半球的歐洲,還是南半球的美洲,都是這道理。人們都認為,只要有煙的地方,肯定在某些地方就有火!但是,在這潘帕斯大草原上,一切都是例外。因為這草原地勢很平坦,所以空氣氣流流暢,毫無阻礙。如果有人在七十五英里的地方起火燒草,我們也可以聞到煙味。”
“在七十五英里之外起火?”少校發出疑問。
“理所當然,是在七十五英里之外了!”巴加內爾有理有據地說道,“但是,我還是補充一句,如果在這里,火一旦燒起來的話,范圍逐漸擴大,一大片的都是火,容易發生火災!”
“誰會在這草原上縱火呀?!”小羅伯特好奇地問。
“嗯,雷電可能引起火災,還有在草被曬干的時候,印第安人就會點火燒草!”
“他們點火燒草,是為了什么?”
“嗯,據我所知,印第安人喜歡放火,是他們有一個信奉,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信奉是否站得住腳。這信奉是,當潘帕斯大草原的草被火燒時,草就會越燒越旺盛。如果真的有這種現象的話,那就是說明,這些印第安人是在用草灰來做滋潤草生長的肥料。但我個人認為,他們放火,是用燒草來除掉一種蟲。因為在這草原上,有一種叫做‘魯虱’的寄生蟲,對牲畜的危害性非常大。如果放一把火燒,能燒死這些成千上萬的‘魯虱’。”
“可是,照你這么一說,起火的時候往往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些草原上的牲畜也會跟著賠命!”少校詢問。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這也無所謂,因為這里的牛羊很多,燒死損失也不大!”
“要知道,我擔心的可不是什么牛羊!”麥克那布斯少校接著說,“像我們這些橫過草原的旅行者,如果遇到這一大片的火,應該如何是好呀!”
“怎么,你還擔心這個?!”巴加內爾露出驚訝的神色,“真的遇到這種情景,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機會,真的很值得觀賞一番!”
“我們可敬的學者呀!看來,你一旦鉆研起學問,真的連死都不怕!”格里那凡爵士插嘴說道。
“哦,親愛的爵士,你別把我看成一個十足的傻子!我曾看過‘庫柏庫柏(1789—1851),美國著名的小說家。’,里面的皮襪子皮襪子,小說家庫柏在小說中主人公的名字。就告訴讀者,有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那就是野火一大片燒起來時,就把圍在自己周圍的草拔得光禿禿的;這樣,就會有一塊直徑幾托瓦茲的空地騰出來,人在空地上就能躲避火勢了。但我真的不希望大火燒過來,只希望能觀賞到一場大火!”
巴加內爾渴望看到的漫天大火始終沒有到來。按照他的說法,此時此刻空氣的燒灼煙味,那可能是太陽的強光所引起的。這么炙熱的草原上,就是馬也喘息個不停,附近都看不到一星半點兒能遮蔽陽光的地方。只是偶爾,一片浮云在天空中飄過,恰巧遮蓋了太陽,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陰影。爵士這一行的旅行者見此,都會向這片云影快馬加鞭奔馳過去,希望能在這云下歇涼。可是,馬兒的速度趕不上飛云,沒多久,太陽又從云端一邊露出,地面又處在炎熱的“火雨”之中。
在此之前,威爾遜還說過不愁沒有水喝;但現在,他沒想到在天氣是如此炎熱,干渴比饑餓還要令人難受。本來,他以為在這路上會遇到一些小溪還有河流什么的,但現在看來,這個愿望也是太天真了。這旅行的途中,不但沒有一絲河水流淌,就是連印第安人挖掘的池塘,也變得干涸見底。巴加內爾注意到干燥越來越嚴重,就詢問塔卡夫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水源,這是目前必須解決的事情。
“我們必須走到鹽湖才行。”這印第安人答復道。
“那什么時候才能走到鹽湖那邊呢?”
“大約在明天晚上吧!”
一般來說,當阿根廷人到達草原的時候,都采取臨時掘井的方式來獲取水源。一般來說,往下挖掘幾托瓦茲,就可以看到水了。但是,格里那凡爵士這一行人,并沒有攜帶任何掘井的工具,所以沒辦法取水,只能拿出自己所帶的一點點水進行平均分配。
大伙兒又一口氣走了大約三十英里地。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又停下來休憩。這時候,大伙兒的愿望就是能好好睡上一覺,恢復體力。可是蚊蟲卻成群結隊地撲過來,黑壓壓覆蓋著天空。蚊蟲成群結隊飛過來,一般表示風向都會發生改變。果然不錯,沒多久,西風變成了北風,風向發生了九十度的轉變。通常來說,如果刮南風或者西南風,不會有這一些成群結隊的蚊蟲飛過的。
這些令人氣惱的事情,少校都能安然處之。可巴加內爾卻不能平靜下來,他變得非常不耐煩了。他非常惱怒這些可恨的蚊子,也恨自己身上沒有藥水,來擦拭這些渾身被叮咬的傷痕。雖然少校在一旁使勁寬慰他,但是他仍然是無法高興起來,在第二天早晨起來也是如此。
但是在天一亮的時候,巴加內爾還是和大伙兒一起,又重新踏上了旅途。在路上雖然沒人去催促,但大家都知道必須趕到鹽湖才能解決目前的狀況。在路上,馬因為口渴,累得走不了路;盡管人們拼命省水給馬喝,但最后都是杯水車薪。這一天,天氣變得比昨天還要干燥。在潘帕斯大草原上刮起的北風,和在非洲大沙漠的熱風一樣,都是非常令人恐怖。而且在大風起的時候,刮起了一片沙塵,像沙塵暴一樣襲擊著人們。
在這一天,旅行的途中,人們遇到了一個小插曲,打破了乏味的旋律。在隊伍前面騎馬的穆拉迪,這時勒住了馬,向同伴報告,有一批印第安人正在向他們這里走來。對這一些迎面而來的印第安人,格里那凡爵士和塔卡夫的見解不同,意見相反。格里那凡爵士看著這一些土著人,想從他們那里知道一些有關“不列顛尼亞號”船員失事的消息;但塔卡夫卻認為,這些草原上的印第安人,大多數是盜賊,還是躲開比較好。在塔卡夫的吩咐之下,這一行人都集中在了一起,并且拿好了武器,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