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19)
-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海底兩萬里 神秘島(超值金版)
- (法)凡爾納
- 5790字
- 2014-06-12 10:43:43
沒多久,他們終于看到了這一些印第安人的真實情況,看到人數有十來個人;見此,塔卡夫感到踏實了。在這一行印第安人走到一百來步的地方時,他們的真實面龐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他們都是當地的土著人,應該是1835年,羅薩斯將軍羅薩斯將軍,阿根廷國家的獨裁統治者。征服過的印第安人部落。這些印第安人,皮膚是棕黑色,額頭高高聳起,并且向前突出;身材高大魁梧,有著一種印第安人的健美。在他們身上,披著的是原駝布或者臭鼬皮,除了背著長槍之外,還攜帶著刀子、彈弓、“拉索”以及“跑拉”這一些武器。可以看出,他們擅長騎術,姿態動作都很優美,一副英姿勃勃的模樣。
可是,他們走到大約有一百米的地方時,看到了爵士一行人,就立即停了下來;然后聚集在一起,在指手畫腳,大呼小叫的,仿佛在討論某些東西。格里那凡爵士想表示友好,迎面而上,但還沒走出四米遠,這一些土著人就勒緊馬韁,轉頭就跑,一溜煙工夫就消失得毫無蹤跡。
“真是一幫熊包!”巴加內爾大聲罵著。
“我覺得他們跑得這么快,看樣子也不是什么好人!”麥克那布斯少校補充道。
“這些印第安人應該是什么族的?”巴加內爾詢問塔卡夫。
“應該是一些高卓人高卓人,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兒。”
“啊!原來是高卓人!”巴加內爾轉頭對同伴們說道,“剛才真的是一些高卓人,其實我們也不用這么緊張,真的沒什么好害怕的!”
“這是為什么呢?”少校詢問道。
“很簡單呀,高卓人一直都是和善的莊戶人家。”
“親愛的巴加內爾,你真的這么認為?”
“當然了。看得出,那幾個高卓人把我們當成盜賊了,所以才會嚇得立即掉頭就跑。”
“依我來看,他們是不敢攻擊我們的。”格里那凡爵士說道。爵士感到很惱火,本來他想無論遇到什么人,都要交流一番。可是現在他們卻聞風而逃,令這個計劃落空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少校補充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高卓人應該是地地道道的盜匪,而不是什么友善的莊戶人家。”
“您怎么能這么去認為呢?”巴加內爾大聲地反駁。
接著,巴加內爾就又侃侃而談起民族學上的學問來,越說神情越激動,這令少校按捺不住,忍不住和他爭論了起來。
“巴加內爾,我認為你的看法,都不正確!”
“啊,不對?”
“是的,你說得都不對!你看看,塔卡夫一開始就把他們當做盜賊,我覺得他這個看法是有理有據的。”
“這一次,塔卡夫的觀點是錯誤的!”巴加內爾辯解著,說話的語氣頗為氣憤,“其實,高卓人只不過是農民、牧民,其他什么人種都不是。你要知道,我曾經寫了一本關于潘帕斯大草原土著人生活的小書。很受讀者歡迎,在這本書里就有專門的論述!”
“巴加內爾先生,你這觀點更加錯誤!”
“麥克那布斯先生,你說我又出錯了?”
“是你的粗心大意,導致錯誤發生的!”少校接著步步逼近,進一步說道,“如果你的書要再出版的話,一定要仔細糾正一下。”
這句話,巴加內爾聽來不僅是在批評自己,更是嘲諷自己,臉色于是大變,實在無法平靜,火氣一下涌上來了,難以控制。
“先生,你要知道,我寫的書都不需要糾正的!”
“需要糾正,需要校正,至少,這一次特別需要仔細更正更正!”這麥克那布斯少校毫不讓步,繼續反駁道。
“先生,我看出,你簡直是在故意找碴兒。”巴加內爾說著。
“我看出,今天你是想大發脾氣了!”少校也針鋒相對,和他對頂著。
可以看到,其實本來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是這兩人卻要吵起來了,超出了和睦的范圍!于是,一旁的格里那凡爵士就開始調節了:
“說句真實話!”爵士說道,“你們這兩個人,一個是在故意嘲弄別人,一個脾氣太大!所以對你們的行為,我都感到很驚訝!”
塔卡夫這個巴塔戈尼亞人在旁邊聽著。雖然不懂兩人的爭論內容,但明顯看出是吵架了。于是,他帶著笑容,冷靜地說:
“其實,要怪只能怪北風不好!”
“北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這和北風有什么關系?!”巴加內爾更加生氣,大聲辯駁。
“對,沒錯,是北風不好!”格里那凡爵士大聲說,“但我看來,是北風惹你發脾氣。我一直都聽人說,南美洲的北風,是最容易刺激人的神經!”
“親愛的愛德華,圣巴特利克圣巴特利克(377—460),蘇格蘭人所尊敬和崇拜的基督教圣人。可以作證,你說得實在是太對了!”少校一說完,一向不茍言笑的他也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下,巴加內爾可真是氣壞了。他覺得格里那凡爵士這些話簡直是在搗亂,他于是抓住爵士這話不放。
“哼,爵士呀,你說什么話!”他不肯罷休,追問道,“你居然說我的神經受到了刺激?!”
“對,是的。巴加內爾,的確是北風很刺激人呀!這種風在潘帕斯大草原上一直都會使人犯罪,如同在羅馬鄉間,刮起的山外風法國人一般都稱在阿爾卑斯山脈以東的地方,叫做“山外”。一樣!”
“哼,犯罪!”巴加內爾更加生氣,氣哼哼回答,“你說我會犯罪嗎?”
“我沒有說你會犯罪呀!”
“你不如說,我想殺死你,還好一些!”
“哈哈!”格里那凡爵士實在忍不住了,也放聲大笑起來,“說真的,我真的怕你會殺死我。幸運的是,這北風只刮那么一天!”
大家聽到這句話,和爵士一起哈哈笑起來了。巴加內爾實在是怒火中燒,一生氣,雙腳一夾,坐著馬飛奔而去了。一個人跑到前面,慢慢冷靜去了。但一個小時過后,他又回來了,把這惱火的事都拋在了腦后!
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塔卡夫告訴大家,鹽湖快要到了,并且把通向鹽湖的干溝指給大家看。于是,隊伍又奔馳了一個小時,到達了鹽湖堤岸。大伙集體翻過這岸邊,走到湖邊。隨即所看到的,確實那么令人失望,湖底只是干涸的一片,沒有一點兒水渣!
水源
鹽湖是潘帕斯大草原上一連串湖泊的聚集之處。一直以來,這里盛產豐富的氯化鈉——食鹽。人們都從布宜諾斯艾利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來到這里弄食鹽。但目前,這炙熱的天氣令湖水都蒸發了,只有一些鹽分在湖底凝聚。這些鹽,令這湖變成了一面巨大的反光鏡。
塔卡夫在此之前,說只要到了鹽湖,就有水喝了,指的只是那些注入鹽湖縱橫交錯的湖泊,還有溪流。可是如今他沒想到,這些小溪小湖,和這鹽湖一樣,因為天氣的炙熱干燥,全部都蒸發干涸了。所以,當爵士這一行人見到這種狀況時,全都驚呆了。現在,他們所帶的皮桶里,僅有的一些水也變質了,實在是不能喝。每一個人感到最痛苦的是干渴,身體干燥得實在令人難受。饑餓還有疲倦倒還是其次。這個晚上,他們找到了一個被土著人遺棄的皮帳篷。這帳篷當地人稱做“魯卡”,是支在土坎里的。這一行人只能在里面休息了。至于他們的坐騎——馬,就在鹽湖的湖岸邊,有氣無力地嚼著岸邊那種帶有咸味的枯草和一些蘆葦。
在“魯卡”里面休息之后,巴加內爾就迫不及待地問塔卡夫,有什么打算嗎,之后應該如何去做?在兩人急促交談的話語中,格里那凡爵士在一旁細心聽著,偶爾也能聽懂一兩個單詞。塔卡夫一直都神色平靜地說,巴加內爾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表情十分激動。但幾分鐘之后,塔卡夫則抱起了雙臂,在冷靜地思考著什么。
“到底說了些什么?”格里那凡爵士抓住這空閑機會,詢問巴加內爾,“從你們說的只言片語中,我聽出他要求把我們這隊伍分開。”
“對,塔卡夫的主張是把隊伍分成兩部分,”巴加內爾接著說,“因為現在的情況是,馬又累又渴,熬不了的人,就沿著這37°的方向,慢慢地向前走;馬還能走的人,應該繼續向前走,去尋找那一條瓜米尼河。我們都知道,這瓜米尼河距離這里大約有三十一英里,是流到圣路加湖里的。如果河水充足,應該在河岸上,繼續等著后面的人來;如果發現河水干涸,就馬上返回去,告訴后面來的人,別讓大家都白費工夫走冤枉路。”
“如果碰到沒水的情況,那應該如何是好呀!”奧斯丁回答道。
“那只能繼續向南走,要繼續走七十五英里,一直走到文塔拿山脈中的幾個起始山脈。因為那里河流比較多。”
“這建議是非常正確的,”格里那凡爵士說道,“現在,我們就這么辦吧,時間緊迫,實在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我看得出我的馬兒還能承受,現在就我和塔卡夫一起前去吧!”
“啊,親愛的爵士,也帶上我去吧!”小羅伯特吵嚷著,仿佛這是去玩耍一樣。
“孩子呀,你沒辦法跟上的!”
“我的馬是一匹好馬,一直都向前跑,所以我相信它,絕對能跟得上!爵士,你就帶我去吧,求求你,帶我去吧……”
“我的孩子,那就答應你的要求,”格里那凡爵士應允了,實際上他也需要這個孩子,“我們這三個人,如果一直找不到水源,那可真是笨得不可救藥。”
“這么一來,我呢?”巴加內爾連忙問道。
“哦,親愛的巴加內爾,我說你嘛,”少校立即搶先說道,“現在,你就跟大伙兒一起,待在后備隊伍里。因為你對這37°線實在太熟悉了,如瓜米尼河,還有潘帕斯大草原,所以我們需要你留在身邊。還有穆拉迪、威爾遜和我的馬兒,都沒辦法追上塔卡夫,所以沒精力趕到約定的地點。現在我們所做的,只能在巴加內爾——你的領導下,向前方信心十足移動了。”
“我只能勉強答應了。”巴加內爾說道。可以看出,他很不高興當這個頭兒。
“但是,可敬的學者,你可不能粗心大意了!”少校繼續說道,“千萬不要把我們帶到不值得去的地方。比如到太平洋沿岸什么的,那可是糟糕了!”
“哼,你這令人討厭的少校,我還真希望能帶你到太平洋沿岸呢!”巴加內爾又笑著問,“但是,我親愛的格里那凡爵士,你們如何和塔卡夫交流呀!”
“我是這么想的,”爵士說道,“其實塔卡夫沒什么好和我說的。而且我也會幾句西班牙語。如果緊急情況要求我們交流的話,我也可以讓他懂得我的意思。我相信他也會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這樣,親愛的朋友,你們就這樣出發吧!”巴加內爾說道。
“現在,我們先吃完晚飯!”格里那凡爵士說道,“如果能睡得了覺的話,那我們應該好好睡一覺,然后第二天再出發!”
由于沒有水,大伙兒實在難以咽下充饑的干糧。沒辦法,大伙兒只能各自躺下睡覺了。巴加內爾在睡夢中,夢到了許多激流、瀑布、大河、大川、湖泊、溪流的浮現,甚至在夢中還看到自己拿著一瓶清涼的礦泉水。
在第二天清晨的六點鐘,塔卡夫、格里那凡、小羅伯特這三個人的馬兒都準備好了,并且還給這些馬兒喂了一些水。但水有了變質的味道了,這三匹馬只能勉勉強強喝了一些。之后,這三個人就上了馬,縱身離去了。
“朋友們,再見了,再見了!”少校、奧斯丁、威爾遜、穆拉迪這四個人一起高喊。
“最好是發現水源,別再走回來!”巴加內爾補充喊道。
當馬兒跑了一段路程之后,這三個人回頭一望,看不到同伴了,心里不免有了一絲惆悵。
這三人在鹽湖區一片堅實的陶土地上繼續奔馳著,周圍的植物越來越稀少。偶爾,看到的是一些大約有六英尺高、長著干巴巴的灌木叢,還有一種木本含羞草、本地印第安人叫做“勾拉馬邁爾”,以及一種叫做“如木”,包含蘇打水的叢生灌木。這附近到處都是光潔的鹽灘,如同一塊巨大的鏡子,反射著照過來的太陽光。在當地語中,這種鹽灘叫做“巴勒羅”,凝結起來,如同冰面一樣滑溜。熾熱太陽光的反射,沒人會把這些鹽灘當做冰面。只不過,這一片被曬干烤焦的貧瘠土地和閃閃發亮冰湖一樣的鹽灘地聚集在一起,相映成趣,實在是別有一番趣味。
前面已經說過,如果發現瓜米尼河干涸的時候,只能繼續向南走,大約走到七八十英里的時候,到文塔拿山區里面。那里的環境,和這一片荒涼的鹽湖地區是截然不同的。在1835年的時候,費茲·羅船長,曾經指揮一艘探險船“獵犬號”,在那里仔細勘察過。在那里,有一片肥沃的土地,還有碧綠鮮嫩的牧草、綿延起伏的山巒,西北面是一處綠草茵茵的坡地,如同綠色的地毯,一直鋪到山腳那一片蒼翠繁茂的森林中。此外,在那地方,生長著一種叫做“阿爾加羅波”的決明子樹;當決明子果實被曬干的時候,可以研磨成粉,這些粉可以制作成面包,是印第安人最喜歡吃的。另外還有一種破斧樹,全身白顏色,如同歐洲的垂楊樹一樣,有著長長的枝條,枝葉裊裊垂下。還有一種破斧樹,是紅顏色的,木質很堅硬,從不會發生損壞;除此之外,有叫做“諾杜伯”的樹木,容易點燃,見火就燃燒,往往會釀成一片森林大火;有叫做“維拉多”的樹,全樹長著層層疊疊、貌似金字塔的紫色花朵;最后就是一種叫做“丹波”的樹木了,樹頂向空中寬大地伸展著,如同一把有二十多米高的“大傘”;濃密的樹蔭可以供成群牛羊在樹下歇涼。這地方豐富的資源令阿根廷人很多次都想往這個地區移民,但因印第安人的仇恨和反對,一直都未能達成愿望。
如此富饒的地方,人們自然就會猜想,在大山里,肯定有河流從中流出,給這一帶提供充沛的水源。這種猜想是很有道理的,事實上,這些大江大河,即使在最炎熱干燥的季節,都不會干涸。只不過,人們如果想到這些大河的流域,需要往南繼續行走,走上大約有一百三十多英里的路程。所以,塔卡夫建議先去瓜米尼河這一帶尋找水源,這個做法是完全正確的。而且這樣一來,既不用偏離計劃的路程,也比去文塔爾拿山的路線,距離近了很多。
這三匹馬跑得十分歡快,可以看到這些聰明的馬兒,知道主人要把它們帶到什么地方。最杰出的還是駿馬“桃迦”,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那股勇猛的勁頭,如同飛鳥一樣,飛過了干涸的沼澤地,跳過了那些“勾拉馬邁爾”樹叢林,一直在高興地嘶鳴著。與之相比,格里那凡爵士和小羅伯特的馬兒顯得沉穩多了。但是“桃迦”的率領,讓在后面的馬兒,也在勇猛地追跑。坐在“桃迦”馬鞍上的塔卡夫,神情沉著冷靜,就像“桃迦”鼓舞那兩匹馬兒一樣,用自己的榜樣在鼓舞同伴。
走在前面的塔卡夫,卻喜歡經常回頭看看羅伯特·格蘭特這個孩子。其實,小羅伯特這孩子,雖然年齡還很小,在馬上卻顯得沉著鎮靜,姿態矯健。腰肢動作非常靈活,肩膀微微側彎,雙腳自然下垂,雙膝緊緊貼在馬鞍上。塔卡夫見了這狀況,感到非常的高興,不停地贊美他。的的確確,這小羅伯特·格蘭特的確是一個一流的騎手,非常值得塔卡夫這個巴塔戈尼亞人去贊美。
“嗯,很好,小羅伯特!”格里那凡爵士也大大稱贊道,“看看,塔卡夫的這個表情,是表示對你多么滿意呀!我的孩子,看來他真的非常欣賞你!”
“爵士,這是為什么呀?”
“這是因為你騎馬,騎得非常好呀!”
“啊!其實我只是放心踏實地騎著。”小羅伯特聽到這一些贊許,有一些羞澀地回答道。
“小羅伯特,其實騎馬的關鍵就是心態,一定要平和踏實!”格里那凡爵士說道,“你太謙虛了,我敢打包票,以后你一定是一個馬術高手!”
“那實在太好了!”小羅伯特微笑著回復道,“但是,想起父親一直想把我培養成水手;我如果成為一個騎術高手之后,見到父親之后,我就不知道如何說了。”
“當騎術高手,并不妨礙你成為一個好水手呀。好水手也會成為一個好騎手。一般來說,習慣在帆架上騎著活動的人,騎著馬也會很舒坦。至于說到勒馬、轉彎、騰躍這些操作,還是很容易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