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未知而教,為未來而學2
- (加)戴維·珀金斯
- 1277字
- 2021-04-10 00:06:15
遠方地平線上的山看起來很小,但當你接近它的時候,它就會變得很高大。這就是我寫博士畢業論文時的經歷。從遠處看,這座山似乎并不那么可怕,但當我來到山腳下時,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攀登它了。
我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讀的本科,專業是數學。本科畢業后,我繼續攻讀碩士、博士學位,并對用數學方法研究人工智能產生了興趣。人工智能研究的是如何讓計算機進行智能活動,比如下棋、證明數學定理,或者控制機器人做有趣和具有挑戰性的事情。我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工作激發了我對人類思維和學習的興趣。讀完博士后,我進入了認知心理學和教育學領域。進入這些領域其實另有原因,這里暫且不提。現在,你可以想象我站在博士畢業論文的山腳下,思考著要對人工智能做什么樣的研究。
寫論文的關鍵在于發現問題。發現問題與解決問題不同。簡單地說,解決問題是指,在問題本身很清晰時,處理好它的一種藝術或技巧。有時問題出現在一本書中,有時它們存在于日常的需求中。無論它們來自哪里,它們始終存在,我們深挖它們,嘗試解決它們。容易界定的問題并不意味著容易解決。例如,在托馬斯·愛迪生最終實現用電力高效照明之前,這一問題已經被一些發明家認識到并研究過一段時間了;像費馬大定理(Fermat's Last Theorem)這樣的經典數學猜想,在被解決之前,也已經以非常明確的形式存在了好幾個世紀。
但發現問題是另外一回事。發現問題首先意味著要弄清楚問題是什么。它還包括如何很好地表述問題,使問題易于理解。通常在試圖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需要重新定義問題,因為人們會懷疑自己可能一開始沒有在解決適當的問題。
對于我的論文,難就難在發現問題。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找到好的選題。我在解決問題方面很有能力,甚至很有創造力,擁有豐富的技術知識,但發現問題是與此不同的另一個方面。
我在想,為什么會有“高山現象”?我仔細想了想我在麻省理工學院的本科和研究生經歷,發現了一件令我吃驚的事情,伴隨我至今:在技術課程中,我除了解決問題以外幾乎什么都沒做。我一直以來都很成功,但這些問題都來自教材或老師。我從來沒有做過像項目或開放式調查這樣的事情。不可避免的結果是:我有很強的解決問題的能力,但幾乎沒有發現問題的能力。
我在文科方面的經歷非常不同。與你心目中的理工院校形象相反,麻省理工學院在文學、哲學、音樂和其他領域都很強,有不少著名的教授。我充分發展自己在文科上的興趣,選修了各種不同的課程。在這些領域里,我意識到發現問題是慣例。一門課程的主要作業通常是一篇或兩篇論文,主題的范圍非常大。我不得不經常問自己什么樣的問題值得去研究,我是否能夠提出一個好的論點,到哪兒能找到相關的資源,以及如何將它們組合成有說服力的陳述。
讓我澄清一點:麻省理工學院給了我非常棒的本科和研究生教育。學院慷慨地給予我支持和自由。我很榮幸能在那里學習,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它們既有趣又有用。我指的只是這一個難題:如何發現問題。
這是玩全局游戲的難題。畢竟發現問題是全局游戲的一部分。看一看常規教育里的任意一部分,包括任意一門學科和任意一個階段,然后進行這個簡單的測試:如果學習者不會發現問題,那你便可以確定他們并沒有在玩全局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