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桑收拾好之后,本想離開,畢竟裴戚茵如此討厭他,哪怕在睡夢中都會抗拒他的靠近。
可是他看到裴戚茵掙扎的樣子,很痛苦,他就有些邁不動腿了。
他很心疼此刻的裴戚茵,本應該是整個宮中歡慶的事情,可是她為何要極力隱瞞?為何也不叫太醫來看看?
想起白日暗衛那鬼鬼祟祟借口自己來月事的樣子,線索似乎都連了起來。
這是何苦呢?
凜桑猜不透,但似乎也能看透裴戚茵背后的逞強。
他繼續斗膽,把手溫暖在她的腹部,緩緩按摩揉動著。
“嗚。”
裴戚茵不似之前,皺著的眉頭舒緩了許多。
凜桑很開心,居然有用!
他繼續用自己在書中所學,那是書中教男子為妻主緩解腹痛的做法。
極少妻主來月事的實話,會痛苦不已,這也是書中的一行小字所寫,好在凜桑一直很用功,他看的仔細,卻無意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凜桑半跪著,自己身子往前傾,很是難受,下擺被剛才灑翻的水沾透了,還有些潮濕,不過這些他都不要緊,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放著激動的光芒,他越發覺自己的存在有價值了,能夠幫助到女帝真的是太好了。
他不知不覺離裴戚茵更近了一步,可是裴戚茵卻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自己痛的不知何為東南西北,睡著了又好似沒睡著,半睡著可是閉上眼睛,無盡的痛苦向她襲來,尤其是腹部的疼痛,可那疼痛漸漸蔓延到她的四肢全身,翻來覆去一時都不得安寧。
可是此刻小腹有規律的按摩,讓她的疼痛得以轉移,渾身也不似剛剛這么疼了。
是誰,在黑暗之中的一束光,她極力想要睜開眼,看看眼前之人是誰,只是此時此刻實在是太舒服了,她想再享受一會這樣寧靜的時光。
那處的按摩越來越嫻熟,緩解了她些許疼痛,管用的很,裴戚茵感覺自己的精神恢復了一些。
于是,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睡眼惺忪。
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透過那一絲燭光,她驚訝自己床邊怎么還有個人!
“是你!”
凜桑被嚇得立馬退后倒在地上,他像是個被抓的正著的小偷,明明女帝都說了要他滾遠一點,他怎么能一時鬼迷心竅又靠近她了呢?
裴戚茵的眼神仔細打量著,黑暗之中的凜桑,像是要把他殺了一般,她本來很愉悅,但是見到凜桑,瞬間心掉入冰窖一般,覺得煩躁無比。
“陛下饒命,奴只是見陛下皺眉難受,捂著腹部,便擅作主張幫陛下按摩緩解痛苦。”
“朕腹痛?你的手按在哪?你不清楚?”
凜桑低著頭,黑暗之中,誰也沒注意他的臉紅了,他知道,也在書中看過,那是女子孕育子嗣的地方。
裴戚茵試探問道:“你實話實說,知道什么?”
凜桑知道,裴戚茵是害怕他知道了她來月事的事情,既然裴戚茵想隱瞞著,他可以繼續演下去。可是,那樣早晚會被發現,以她的聰明,早晚也會知道他騙了她。
“奴猜測,陛下來了月事。”凜桑頭低的更低了:“當然,奴只是猜測的,初次來月事的陛下很痛苦,奴才想著用書中看過的手法按摩,幫陛下緩解痛楚,雖然奴不是專業的,但絕對不會害了陛下!”
“既然你知道朕難受,為何不幫朕找太醫?觸碰朕的身體,你究竟是何居心!”
裴戚茵順勢抄起枕邊的佩劍,劍身出鞘,架在凜桑的脖子上。
“奴注意到,陛下晚上就不舒服,一個人在房中,定是不想找太醫的。陛下七竅玲瓏心,凡事都有自己的決斷,奴不敢多言。”
“那也不是你能夠半夜出現在朕床邊的理由,凜桑,朕之前說的很清楚了,你為何頻頻試探朕的底線?”
“奴沒有,奴只是。。。”
“別找借口了,你靠近朕,究竟是為了什么?”
“奴說過,奴仰慕陛下。”
“仰慕朕?那朕不高興的時候,你偏偏要挑釁朕?你有幾個腦袋?”
凜桑堅毅抬起頭,望著裴戚茵,帶著必死的決心。
“奴的腦袋不值錢,只要陛下高興,盡管砍了去。可是要奴離陛下遠遠的,奴做不到,奴鼓起勇氣毛遂自薦,從樂坊爬到陛下身邊,奴的愿望就是在靠近陛下的地方,守護陛下,喜樂安康。”
凜桑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說起話來戰戰兢兢。
裴戚茵被這話莫名的感動到,奇怪,為何她這么想流淚。
如此真摯的少年,誠懇的目光,熟悉洞察人心的裴戚茵自然是知道他那顆勇敢的心。
從凜桑身上,她看到了幼年的司臻,他們想要守護她的心很像,但司臻是高傲的,她得到要付出很多代價,而凜桑是卑微的,他的心早已雙手奉上。
裴戚茵有著女尊過所有女帝都有的花心,她不會專心放在同一個男人身上。
當在凜桑身上能夠輕而易舉得到她想要的時候,她會放棄司臻,選擇凜桑。
但,這些都建立在,凜桑這顆守護她的心,究竟能堅持多久。
司臻可以為了她,主動請纓在邊塞征戰三年,守護了整個大澤。
凜桑寥寥數語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但究竟能夠做到什么地步,裴戚茵更為好奇,拭目以待。
裴戚茵的劍收了起來,那劍鋒不再對著凜桑,劍也收回了劍鞘。
凜桑松了一口氣,緩緩笑了,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