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和牛大人及妻子張氏分別談了國家制度文官武將之短長和文學的事情之后意猶未盡。這一天司馬光和幾個師爺辦完案子，在一起聊天。司馬光向一位領頭的師爺高師爺說道：“我們今天來談一談學問思想，古代有儒道法家陰陽家和墨家，先秦諸子有百家，流傳于世有很多，我們來談一談他們各自的學問。” 高師爺說道：“要說治國須儒家和法家。道家與陰陽家確實無力治國。”司馬光說道：“要說儒家，祖師爺乃是孔子，儒家是中國傳統文化大樹上發出的新芽。中國傳統文化的老根乃是敬天法祖。歷朝歷代的皇家和百姓皆畏天，祭拜祖宗。尚書上記載天地為萬物父母，人為萬物之靈長。天為萬物之祖，人也是萬物，當然是人類的祖，說祖不可信，實際上乃是天生人類，人當敬之，父母給人以生命，人當孝順之。敬天乃是祭拜人之最根源之祖，故稱敬，對父母和祖先孝順，其生孝順之，其死后祭拜之，乃是孝。敬天和祭祖乃是同一本質，這是中國最大的根本。”高師爺說道：“那儒家呢？”司馬光說道：“儒家實質上只是對敬天法祖進行發展和繼承并發揚光大之。大多數是對敬天法祖的解釋和細化，孔子述而不作，不想壞了敬天法祖這個根本。儒家經典四書五經。五經皆是三代圣賢所做，多為無名氏，孔子并未做五經。四書倒是真正的儒家經典，論語和孟子皆是反映孔孟之想法，是對五經的發展，也是對敬天法祖的發展和繼承。”高師爺說道：“這么簡單的道理真是難壞了古代的很多大學問家，這樣說來是確定無疑的。”

高師爺說道：“法家被秦皇給用壞了，殘暴無比，令人討厭。”司馬光說道：“法家諸子皆是儒家的學生，韓非和李斯都是荀子的學生，荀子是儒家，與孟子齊名。但法家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各朝各代皆有國法律條。三代既有呂刑，光靠道德來束縛是不行的，必須有法律的規范。周朝又有禮來規范社會，但是還是不行，也有律法，雖然不常用，但是還是有給人以警醒的作用的。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雖然說得是不公正的狀態，但是只要刑上了大夫，所有人到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對人的行為還是起到調整作用的，社會還是很規范的，雖然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違法，但是沒有法律很多人就會違法的。”高師爺說道：“這是必然的，國法當然重要，沒有國法是不可想象的。”

司馬光說道：“道家倒是很多人喜歡的。但是很多人重視老子不重視莊子是不公正的。”高師爺道：“道家主張自然無為，講逆來順受，講以柔克剛，講自然法則。但是實際上在治國上是沒有什么用的。講無為，不作為，哪有這么好的事情，一點事情都沒有，有了事情卻不聞不問，任其自己消化，這是不負責任的。逆來順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是不斷的挑戰人的極限，那該怎么辦？以柔克剛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完全依賴自己是柔弱的就能磕掉剛強的，豈不是笑話？自然法則是自然的法則，人是天地間的萬物之一當然受自然法則的制約，但是人組成了社會，難道讓人像無奈地石頭一樣無條件的受著，活著，不借用自然法則的另一方面給人提供好的條件怎么行，人組成的社會沒有人倫道德怎么行？”司馬光說道：“你說得很對，道家在人處于困難和弱勢的時候給自己一點精神安慰，讓暫時處于弱勢成為習慣，讓自己覺得不是很艱難，但熬過了弱勢階段又怎么辦，還要像弱勢階段那樣過嗎？老是處于弱勢，人又要逆來順受，人能受得了嗎？又有什么意義。處于正常狀態該怎么做只有儒家告訴了我們。在這一點上儒家比道家要高明一些。”

高師爺又說道：“陰陽家到現在也挺流行的。”司馬光喝了一口茶說道：“陰陽家最出名的恐是齊國鄒衍，他說陰陽五行和五德輪回。到后來在民間大為風靡，各種流派多如牛毛。但是其中的人家多是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很多都是迷信。”高師爺說道：“陰陽說到底是一種天道，是規律和法則，但是用它來解釋社會就有點過分了。”司馬光說道：“陰陽和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學說是一種自然規律，天地萬物都分陰陽，五德即為五種性質，可以互相轉換，萬物都有著這五種其中之一的性質。但是鄒衍還說五德輪回學說規范各朝各代都按照著五種德來輪回，這其實是為改朝換代進行的粉飾，是造謠。朝代何來自然性質的不同，都是天地間人世間的江山社稷，自然規律何來改變，這是一種迷信。但是各朝朝廷還有很多人信此邪說，非常令人驚訝，這真是愚昧。”

高師爺說道：“不過在建筑上和醫學上倒還是有用。人體乃是天地間生出，當然遵守自然法則，即使是這樣人的精神的作用還是起很大的作用的。建筑上為避風雨冷暖，當然受自然限制。光亮，向陽，通風，寧靜，干凈都是受考慮的因素。當然還有陰宅，人是有靈魂的，祖先過世后，必有靈魂和氣的存在，后代與祖先血脈相連當然受點影響。好的陰宅可以聚氣，保存尸骨不受破壞，是故祖先就會對后人的影響要強一點。但是這只是一種經驗，并無法考證。但是不能只靠祖先和父母，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努力，事在人為。即是是這樣也不一定能達到自己的目標，但是盡人事聽天命，自己不做事一點機會都沒有的，自己努力了，雖然沒有達到目標，也無遺憾。”

司馬光說道：“還有墨家，祖師乃是墨子，但三代就有義士，如箕子走朝鮮，還有伯夷、叔齊餓死首陽山，寧死不食周粟，這些人的存在都是因為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中有義士文化的存在，他們才受影響。墨子正是利用這種文化的存在才創立了墨家。但后來只留下游俠一種文化，到現在還有游俠。”高師爺說道：“游俠現在大多流傳民間，多為底層百姓出身。大多沒有讀過書，習過字。而且魚龍混雜，各自為政流于俗套，而且等到了這些俠客出了名就有了野心，就背離了原來為百姓的初衷，有些還對抗朝廷，想稱王稱帝，實在令人惡心。歷來游俠只有唐以前的游俠比較中庸，如墨子手下的弟子，張良收買的刺殺秦皇的義士，和東晉的周處，唐朝的南霽云。正是因為游俠沒有形成儒家和道家的組織，沒有規范，沒有繼承墨子的學問，多數的是沒有道德和目無國法的殺人越貨的奸賊，好勇斗狠，爭強好勝，令人對他們的整體印象非常壞。”

高師爺說道：“除了中國自己的學問，外國也傳來不少學說。”司馬光說道：“佛法是一種方法和策略，用這種方法可以摒棄痛苦和哀傷，可以達到涅磐境界，最后可以成佛。大乘佛教說只要有顆向善的心，和真心信仰佛法，人人可以成佛。佛教來到中國歷經幾百年的演化，方才中國化，分為各宗，但總體來說十分的溫和。一般來說釋迦摩尼的學說和中國的敬天祭祖信仰有些相通。佛家的天神乃是如來佛，如來佛遣釋迦摩尼佛來到世上傳道拯救世人。但釋迦摩尼是老師，不是中國的天子，中國的天子乃是天帝之后，來到世上管理中國，與佛法不同。”

高師爺說道：“唐朝時還有大秦景教傳到中國。”司馬光說道：“此教不合中國，妄稱基督乃是上帝的兒子，視君王何在，無君無父。令人不解。但是倡導人們遵從神的旨意，和我國的敬天相似，是可行的。但是說信此學說的人都是兄弟姐妹，這有違人倫，難道和自己的父母自稱兄弟姐妹，豈不是胡說？”

司馬光說道：“還有一些外國胡教來到中國，沒有發展開來，但自己結合中國的文化，采用外國的概念和典故，換上新的名稱就稱為何教和何說。但是實際上都是中國民間的百姓自己創造的，與外國的學說教義已經無關。就是佛教都有道家的影子，原來的佛家可不是現在的佛家，還要打仗干什么的，現在可不敢了，都被中國化了。”

高師爺說道：“還有一些中國百姓自己創的各種學說，也成了個地方的特色。”司馬光說道：“這些學說小教都離不開中國傳統文化的影子。都是先秦諸子的學說被百姓理解后加工的，沒有什么稀奇。只是更豐富多彩，更夸張。”高師爺說道：“我們與司馬大人談論真長見識，想想中國除了敬天祭祖沒變之外，改朝換代了多少次，只有信仰沒變。就連文字也從金文，鐘鼓文，大篆，小篆，隸書到楷書，都不知變了多少次，只有中國芯沒變。”司馬光說道：“泱泱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豈是非同小可的，無論武力還是文功對于中國都是白費勁，只要我們中國自己不犯錯誤，異族對我們是無可奈何的。”說完司馬光和高師爺及其他師爺都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