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很不好過。

夜晚是他們最賺錢的時候，結果昨天晚上酒樓里的客人顯著減少。

等派出去的下人伙計回來時，他們帶來一個震驚的消息。

汴京，遍地都是炒菜！

什么時候炒菜遍地都是，樊樓的高層們結伴出去，從東華門到州橋，再到朱雀門。

夜市還沒進去，香味就已經撲鼻。

樊樓運用手段，很快得知這些東西都是由一個叫汴京大飯店主導的。

很多高層開始疑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這個叫汴京大飯店為什么開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于是他們又開始調查。

汴京大飯店里的炒菜價格基本和夜市上的持平。

這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明明就是要弄死樊樓。

在這些高層疑惑的時候，一個瘦子悄悄往后退了退。

第二天一早，汴京大飯店又開業了，這次是正式開業，包括二樓的火鍋。

白天夜市生意沒晚上好，那些受過恩惠的攤販帶著一家人來捧場，竟然一度造成朱雀門有些擁堵。

人氣也到了頂峰。

隨著一批又一批人進來離開。

下午的時候樊樓來人了。

來的是一個老人，他點名道姓要找尚鐵。

酒樓三樓，老人爬上樓梯有些氣喘吁吁。

“郎君好大的手段，竟敢把炒菜傳到整個汴京，汴京有了，大宋其他地方陸續也會有。”

尚鐵看向老人，開口道：“樊樓最大的是誰？”

“我?！崩先苏f道，說完之后又緊跟著道，“郎君進了開封府，竟然是范相公把你撈出來的，聽說今天早上郎君還進宮了，郎君好本事?！?

沒想到樊樓調查的這么詳細，尚鐵不做聲。

老人繼續道：“在汴京做生意可講究和氣生財，就算郎君要把炒菜傳出去，總得和大家打個招呼，年輕人這樣做，遲早要出事的?！?

老人威脅完后，等著尚鐵說話，許生財上了三樓。

“老丈這么說就不地道了，有些賊喊捉賊啊，”尚鐵譏笑道。

這在老人看來是極不禮貌的，他有些慍怒。

許生財此時也搭話：“你就沒想過我們為什么這樣做？”

是啊，為什么？老人反應過來。

許生財已經開口講起原委，從他被樊樓用手段趕出來，樊樓又派人在他們這里吃中毒，甚至到給汴京攤販交代，不讓賣食材到這里。

老人聽完先是不可思議，然后勃然大怒。

“是誰？”老人質問道。

許生財：“馮嫌。”

“馮嫌是誰？”樊樓那么大，商戶何其多，他怎么可能記住。

老人氣沖沖的離開。

時間到了三天后。

許久不見的王中正找到了尚鐵，這些天不見，他變胖了。

“官家最近胃口很好，把一個攤販招到了宮里做飯，官家吃不完，又來不及送給各位娘娘的都進我肚子里了?！蓖踔姓约旱亩亲樱f的話讓人覺得有些埋怨的意思，但臉上是滿足。

尚鐵已經很難想象，幾年后的汴京皇宮叛亂，這貨會幾箭射殺賊首。

“什么事？”尚鐵正吃飯，趕緊夾了幾根雞翅到碗里。

王中正看著盤子里不多的雞翅，坐在另一邊把盤子端過去，從裝米飯的大碗里盛出一些到盤子里。

大快朵頤起來。

“你這樣吃會胖?！鄙需F警告道。

王中正不在意，又倒了一些紅燒昆侖瓜（茄子），嘴里嘟囔著說道：“我和你一般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尚鐵有些擔憂，會不會因為蝴蝶效應，未來的宮變中這貨胖的拉不開弓，導致出了什么變數。

突然想起拉弓，尚鐵看著王中正問道：“你會武功？”

“會，”王中正點頭，“詩書、歷算我都會，官家贊賞我的才能，才讓我待在左右的?！?

“武功怎么樣？”尚鐵有些急切道，扎了那么多馬步，打了那么多套拳，舞了無數次刀，很渴望知道自己現在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萌生了和王中正切磋的想法。

幾口干完飯，取出帕子擦了擦嘴，王中正好像不想回答，說起了正事。

“官家給的兵到了，就在汴京城外駐扎，官家還額外送了二十匹馬，五十頭騾子，官家竟然能給你送二十匹馬，你可知道現在大宋馬匹有多緊張?！?

消息帶到后，王中正又叮囑道：“三百人對于汴京無關緊要，可你千萬記住不能帶進汴京，只有脫下軍服，才能進來?！?

這其中的厲害尚鐵自然知道，謝過以后王中正拍拍肚子離開了。

嘴里還呢喃著：“回宮以后官家若是吃不完怎么辦？我已經吃撐了啊。”

尚鐵起身去了朱雀門，許生財正在三樓看賬本。

“多給我招二十個廚子，最遲明天就要，能做到嗎？”尚鐵問道。

許生財看著突然來的尚鐵，放下筆說道：“沒問題?！?

“還要會炒菜。”

“鐵爺，汴京現在會炒菜的廚子多了。”

“這么快？”尚鐵詫異道。

許生財解釋道：“那些攤販就算不傳出去，家里人總能瞧見怎么個做法，一來二去左右街坊聽的多了，總能摸索出炒菜是怎么個做法。”

“樊樓也會了？”尚鐵問道。

許生財點頭：“至少會熗鍋了，但去樊樓的人沒多少，鐵爺，汴京人仗義的很，上次你進去后，那個賣扒雞的叫段小民，人送外號段三缺子，招呼人就把開封府堵了，事后又聯合眾攤販針對樊樓，樊樓的口碑已經沒了，就算有炒菜也沒多少人去，反而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好?！?

果然，水滸傳多少還是考慮史實的。

“明天叫后廚鹵上六百個豬蹄能做到嗎？”尚鐵離開前問道。

許生財露出苦色，鐵爺這都交代的什么任務？

“鐵爺，鹵是能鹵，但豬毛總得燒，大鐵鍋得架起來，這至少得三天吧?！?

“好，那就三天，三天后跟我去汴京城外?！?

尚鐵撂下這句話離開了。

許生財目瞪口呆，三天是不是少了？趕緊把賬本做上記號合起來，跑到樓底下忙活了。

樊樓，某處大屋子里，坐下五十多個商戶，樊樓大大小小的商戶都來了。

這其中雖然有些只是在樊樓賣些首飾衣裳，但沒了吃炒菜的人源，他們的生意也不好。

“馮嫌！”坐在首位的老人發話了，“我給了你三天時間，你也沒找過我。”

說實話，要不是去了汴京大飯店一趟，老人連誰是馮嫌都不知道。

馮嫌聽到這話，趕緊嚇得站起來，身體顫抖的厲害。

“說吧，還有誰？”老人平淡開口，語氣里沒有一絲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