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鐵離開以后，王中正看著沉思的趙禎，開口道：“官家……”

“放心，朕不會讓他做武夫，文官不是也可以帶兵嗎？”

大宋就是這么個情況，以文御武，文官既能在內享受清高，在外，又能借著御武的名頭帶兵。

得到趙禎的允許，尚鐵回家以后和翁翁聊起了練兵的事情。

“官家給了你三百人，還是禁軍？”尚煉北顯然是有些難以置信，禁軍，可是大宋的正規軍。

招募士卒通常是這樣：力量，身高合格者進入禁軍，次之入廂軍。

尚煉北突然發現，這個孫子好像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官家想見就見，提的這種要求官家也能同意。

“練兵有什么不好練的？”有了搖椅后，尚煉北就像長在了上面，除了睡覺吃飯，都躺在搖椅上。

“先練跑，跑的快了，活命的機會也就大，再說了，跑也能鍛煉身體。”

尚鐵點頭，覺得翁翁說的有道理。

“至于其他的，禁軍中原本就有教頭教，你不用管。”

正談著，許生財冒著一頭汗找了上來。

“鐵爺，出事了！”

和許生財一路往酒樓趕，尚鐵了解到出了什么事。

汴京大飯店對面的酒樓上次被許生財買下來，也叫做汴京大飯店。

只經營炒菜。

就在剛才四個漢子吃飯，吃著吃著其中三個突然口吐白沫，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隨行的另一個漢子嚷嚷著飯菜有毒。

“那人怎么沒癱倒在地？”尚鐵問道。

許生財一臉愁容：“鐵爺，我問了，那人說他沒來及的吃，所以才沒癱倒。”

說完，許生財環顧四周，街道上人流熙攘，小心翼翼的說道。

“鐵爺，我覺得有貓膩。”

廢話，口吐白沫能不有貓膩。

“許是，許是樊樓出手了。”許生財試探道。

“我希望不是，如果是，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尚鐵加快步伐，他還攢著一個大招。

門口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尚鐵兩人好不容易擠進去，就見到三人躺在地上掙扎，嘴里的白沫可能吐光了，有些后繼無力的樣子。

旁邊站著一個漢子，見到許生財旁邊的尚鐵，嚷嚷的聲音更大了。

“你們的飯菜有毒。”

“見官吧，賠錢！”

不過好在飯店里的食客只是沒了胃口，靜靜看戲，也沒什么大事發生。

見到癱倒的三人周圍站著幾個身材壯碩的漢子，尚鐵知道這是許生財招來的打手，于是問道：“打人了？”

“沒有，”許生財趕緊解釋道，“鐵爺你說了，這些打手只有在別人先動手后才能動手。”

尚鐵欣慰的點點頭，趕緊吩咐道：“讓伙計從對面拿些酒過來，擺在地上，店里店外有多少人拿多少壇，再告訴這些食客，叫他們在這里每多待一個時辰就給十文錢，包括門外的。”

“鐵爺你這是？”許生財不是很理解。

尚鐵擺擺手：“記得叫伙計帶上火鍋。”

許生財趕緊去辦。

一壇壇酒被帶了進來，就擺在大廳。

吐白沫的三個漢子微微睜開眼皮，心里疑惑，嘴上還是接著吐，身子依舊顫抖個不停。

眾食客和門口的看客也疑惑。

直到許生財肥胖的身體踩著椅子，又爬上桌子。

“諸位，東家發話了，誰在這每待一個時辰給十文錢，離開的時候還能帶走一壇酒。”

“當然，時間最長只能到明天，或者等這三人站起來。”尚鐵指著癱倒的三人，補充道。

如果不加最后一條，指不定有食客敢住在店里。

消息一出，眾人騷動。

許生財這時也知道尚鐵的打算是什么了。

于是，火鍋架起，碳火加上，肉卷下鍋。

許生財和尚鐵兩人坐在火鍋兩邊，靜靜看著。

這四人明顯是有名的痞子，對此除了驚愕也沒什么反應，繼續重復以前的動作。

“最賺錢的還是香水吧？”尚鐵已經開始撈肉。

許生財點頭，酒和肥皂炒菜等雖然也是不錯的收入，但遠遠比不上香水。

賣酒和賣炒菜的地方分別占了一個三樓和兩樓的大酒樓。

而賣香水的，雖然只是在賣酒的旁邊占了一個小鋪子，再加一個小院子，但收入是他們的五六倍還多。

汴京婦女的購買力很可怕。

“鐵爺，香水已經有不少汴京外的商人想代售。”許生財說道。

北宋很大，尚鐵至少做不到店開到每個地方，他一開始的想法就是建作坊，然后賣給商人，由那些商人帶到大宋，以至于西夏，甚至是遼國。

尚鐵看了一眼已經吐不出白沫的三人，朝一伙計招手：“去請個大夫來。”

伙計轉身離開。

尚鐵又對許生財說道：“你看著做吧，最好是選一個日子，把那些商人聚在一起，我們商量出一個價格。”

“鐵爺，”許生財脫口而出，快塞到嘴里的豆腐又放回碗里，“這樣商人會得寸進尺，價格商量著來，他們只會說的低。”

“可最終決定的是我們。”尚鐵說道。

還有一句話尚鐵沒說，香水的成本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價格竟然五十文一瓶。

大食的香露小小一瓶就要三貫，那味道雖然香，可卻也不敢恭維。

所以一和大食香露對比起來，尚鐵的香水無論是在味道和價格上都要公道不少。

尚鐵既然發話了，許生財只能點頭同意。

終于，站著嚷嚷的漢子首先堅持不住，拉出一個椅子想坐下。

站在旁邊的打手大步上前，把椅子拖走，那人只好坐在地上。

看到這里，尚鐵對許生財指了指拉走椅子的那人：“給他加錢。”

汴京百姓也不都是捕風捉影的。

一個食客看出不對勁，加上尚鐵給了錢，于是仗義執言道：“掌柜的，店大招妒啊。”

“是啊，誰不知道汴京大飯店里的炒菜公道？我就問諸位，其他酒樓的炒菜有這里的好吃？有這里的便宜？”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多拿了好處的食客仗義執言。

哪怕最后這三人不起來，這些食客拿了錢，離開后傳的話肯定是把汴京大飯店宣傳成受害者。

“鐵爺，高！”許生財隱晦地豎起大拇指。

尚鐵笑著收下。

“多吃肉，別老吃豆腐。”

許生財呵呵一笑：“愛吃豆腐。”

尚鐵總覺得這話從許生騷嘴里說出來有些歧義。

大夫終于來了，許生財撂下筷子迎上去，抓住大夫的手。

“可要好好看看。”

大夫感覺手心有些硌，低頭看去，一塊金子躺在手里，看成色，非常好。

金銀雖然不是大宋的貨幣，但和后世一樣，這類東西總是可以換成錢的。

就比如大宋每年要賠償給遼三十萬銀，如果不用銀，用成貫的話，得用多少馬車拉過去？

這大夫心里說了句大氣，然后走到三人面前，看著。

伙計跑出去找的大夫醫術先不說，首先留著花白胡子，就容易讓人相信這是名醫。

正準備仔細瞧瞧時，原本嚷嚷的漢子站起來阻攔，不過被店里的打手拉開了。

手搭在脈搏上，老大夫望聞問切，除了三人口吐白沫，不能問外，望聞切都做了一遍。

“這是裝的，老夫至少有十幾種方法能讓人口吐白沫卻不生病。”

老大夫只說了這么一句話，拱拱手離開了。

高深莫測的人話總是很少。

“押到開封府！”尚鐵放下筷子吩咐道。

眾食客站起來鼓掌。

癱倒的三人加上嚷嚷的一人，一共四人趕緊朝門口跑去，被門口堵著的打手抓住。

“爺，我們錯了。”

“爺，高抬貴手。”

“爺，家有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