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有出息。”王妻留下了一句話，轉身穿上外套，掏了掏兜里，里邊有她剛才說到的護身符。
“妹子，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吧，畢竟是個晦氣的事，別惹的你家掌柜的不愉快。”
“沒事，他就一慫包。”王妻瞄了臥室一眼，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就不好意思了。”丁大姐不是第一次來拜訪，輕車熟路的打開王家的門鎖。
“丁大姐，這光忙叨老王了剛才，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節哀。”王妻攙扶著丁大姐下樓。
“妹子，大姐這也算是解脫了。”丁大姐長吁了一口氣。
“大姐。”
“妹子，你別害怕。”
說實在的，王妻一直挺害怕，可老鄰居找到家門口了，丈夫又不知道怎么突然慫了，就算自己再害怕，也得借個力。
“聽警察剛才上門說，你大哥死的挺難看，讓我有個心里準備。”
說完這話，王妻站住了，不知怎的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小腿顫抖起來。
“妹子，你不用擔心，我叫你陪我不是要你去看他，到時候我自己看就行，你在樓上等我，我自己去。”
“嗯。”王妻從喉嚨里擠出來了一聲。
“警察說了，你大哥是上樓時心臟病發作，摔下樓梯的同時后腦磕在了扶手上，我聽人說過，心臟問題出的事，都會因為痛苦致使臉部扭曲變形，你大哥活著的時候不精神，恐怕死了的時候也不能好看。”
王妻感覺自己是被丁大姐帶著往下走的。
“你大哥昨天出去喝酒，也不知道幾點出的事，這人啊，早晚要喝死才放得下那口酒，你家老王現在還喝酒嗎？”
這生啊死的，讓王妻久久沒能緩過來，也沒來得及回話。
“妹子，你別往下走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這兒等我吧，別害怕。”
丁大姐把王妻留在二樓，慢慢的下了樓。
王妻緩過來一些了，剛才丁大姐的那些話真讓她有些害怕了，特別是關于臉部扭曲的那些話，她搖了搖頭，樓外的警車與救護車她看的真切，接下來的對話她也聽的清晰。
“你好，請問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死者的妻子。”
“請你說明一下自己的姓名，年齡。”
“我叫權如玉，60歲。”原來丁大姐姓權。
“請你再說明一下死者的姓名，年齡，以及身體狀況。”
“好，我的丈夫名叫丁齊駿，64歲，患有心臟疾病。”丁大姐在介紹的過程中，王妻聽見了筆記聲。
“死者所患有的心臟疾病嚴重嗎？據你了解該疾病是否會造成其突然失足的可能。”
“他之前支過架，醫生曾告訴過他要戒煙戒酒，可我的丈夫并沒有遵照醫囑，在家里偶爾犯病的時候我會準備好救心丸，今天，不是，昨天他出去赴約，不知道自己帶沒帶藥。”
負責問詢的警察跟自己的同事說了兩句，身旁的同事就離開了。
“他昨天是幾點出的門，同什么人赴約。”
丁大姐沉默了片刻，說道，“他昨天大概兩點就出門了，跟什么人赴約他沒跟我說。”
“那他回家也沒跟你說嗎？昨晚他是否一夜未歸，如果是的話，作為妻子你是否聯系過丈夫。”
“警察同志，你不了解我的丈夫，他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他的行蹤從來都不會告訴我，他也經常夜不歸宿，他很反感我因為這種事聯系他。”
“原來如此。”
“警察同志，我可否問一下是誰發現了我丈夫的尸體。”
警察猶豫了下，看了看身邊的另一名同事，對方點了點頭。
“是一名拾荒者。”
“噢？拾荒者怎么會跑到樓道里，發現我丈夫的尸體。”
“據該拾荒者所說，他每天清晨都會檢查一遍本小區每家每戶的垃圾里是否有可回收的物品，今天也不例外。”
“嗯，那就不奇怪了，可這個人怎么知道死者是我的丈夫。”
“拾荒者并不知道，他報警以后由本小區晨練的人指認，才知道死者是你的丈夫。”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己好幾次早晨出門發現自己家的垃圾袋被打開并且翻得滿地都是，王妻點了點頭。
“麻煩你進救護車，確認一下死者。”
“好。”
王妻聽著丁大姐在警察的帶領下走出單元門，自己身旁的房門也傳來了響動與腳步聲，看來偷聽的不止他們家。
她本想著跟著丁大姐一起走出單元門，可剛想往下走就想起丁大姐剛才描述過的扭曲的臉，她不敢好這個信了，她透過單元的窗戶看著丁大姐在警察的攙扶下進入救護車。
大概過了五分鐘，丁大姐下車，同警察說了些話，救護車和警車就離開了，丁大姐慢慢的走回單元門。
“麻煩你了妹子，陪我這么長時間。”
“是大哥嗎？”王妻一把攙扶住丁大姐。
“是他，警察說要回去做個尸檢，檢查一下是否有其他可能，讓我等消息就行，有消息了他們會告訴我，然后就是準備后事。”
“這么麻煩。”
“不麻煩，他們麻煩，真是辛苦。”
“大姐，你要是害怕就上我們家待會。”王妻怕丁大姐害怕，她自己剛才就挺害怕。
“不怕，他活著我怕他，他死了就好。”
這話王妻聽著不順耳，別扭的很。
“妹子，你別覺得姐姐心狠，老伴死了一滴眼淚沒掉，老姐的心早就死透了，我這輩子活了快七十，今天可算是舒了一口氣，老姐姐的日子是怎么過得，你們街坊四鄰比誰都清楚，你大哥活著的時候，我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是，丁大姐，你過得日子我們都知道。”
“女人啊，這輩子最重要的決定就是別選錯男人，告訴你家孩子，讓她打心眼里記住這句話。”
“丁……”
“妹子，你到家了。”丁大姐指了指王家的門。
“丁大姐，我送你回家吧，要不我不放心。”
丁大姐輕輕的拍了拍王妻的肩膀，扶著扶手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