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2018年2月19日，農歷2018年正月初四，星期日，春節假期

被惦記著的艾夏，昨天晚上剛到BJ。

過年期間，冬冬的哮喘又發作了一次。艾夏臨時更改計劃，提早來京尋醫。

艾夏住在醫院旁的小旅館。設施簡單陳舊的小旅館，由于距離醫院近的地理優勢，房價并不便宜。艾夏沒有給自己休整的時間，決定今天一早就來到醫院掛號。

來京路上，艾夏查了目標醫院的掛號攻略，攻略說，四點以后才去排隊的人，基本無緣當天的專家號。考慮到醫院周日只放半天的號，艾夏今天特意提前了些，凌晨兩點半起床，五分鐘洗漱完畢時，預備當早餐的桶裝泡面恰恰泡好，艾夏未來得及打開泡面，就被迷迷糊糊醒來的冬冬喚了過去。

艾夏見冬冬醒來，開始輕言細語地哄她穿衣。迷糊著的冬冬喚來媽媽，本是想讓媽媽安撫兩下繼續睡去，不期然要被哄著起來，違背生物鐘的起床時間讓冬冬很是抗拒。

艾夏給冬冬穿好衣服，戴了圍巾手套口罩，又再次檢查背包里冬冬可能用到的物品。此時，時間已經接近三點，艾夏看了桌上的泡面一眼，背上背包，抱著冬冬出了門。

醫院里排號的隊伍已經不短，艾夏站到呼吸內科的隊列時，頭發已經被汗浸濕。冬冬在來醫院途中，貓在艾夏懷中再次睡著。艾夏摸了摸冬冬的手心和后頸，覺得溫熱，微微松了一口氣。

兩歲的冬冬，雖然并不健壯，抱起來也并不輕松。個子不高、身形瘦弱的艾夏，騰出一只手擦了擦快要流進眼睛的汗珠，試圖叫醒冬冬讓她下地站一會，卻被冬冬以哭鬧拒絕，這遭到因早起而煩躁的其他排隊者的不滿。

艾夏抱著冬冬，道了幾次歉，與排在自己后面的中年男子打商量，“先生您好，我想帶孩子去別的地方哄一哄，待會回來，麻煩您幫我證明下，我排在您前面這個位置可以嗎？”

困頓的中年男子不堪其擾，揮揮手示意艾夏趕緊把孩子抱走，艾夏欠身致謝，抱著冬冬走開。

排隊的隊伍越來越長，艾夏不敢掉以輕心，等冬冬平靜了，再趕緊抱著冬冬站回排隊人群。等冬冬再次哭鬧，或者自己實在抱不動了，就繼續給后面的中年男子致歉加道謝，離開一會。

快到七點放號的時候，艾夏攢了一陣力氣，準備抱著冬冬一鼓作氣，堅持到掛號結束。這個時候，一直迷迷糊糊的冬冬醒了，說要上廁所。艾夏猶豫了下，帶著冬冬去了洗手間。

等艾夏抱著冬冬匆忙再回去的時候，屏幕上的剩余專家號數量已經成了個位數，艾夏剛剛靠近隊伍，就被維持秩序的保安擋了回來，“不許插隊。”

艾夏看著突然出現的保安，解釋道，“您好，我不是插隊，剛才就排在這個位置，臨時離開了下，后面的這位先生可以證明。”

艾夏和保安同時看向中年男子時，男子正著急數著排在自己前面的人，前面的人維持在一個很微妙的數量，正好讓中年男子介于掛號成功和失敗的中間。他們所在的這列隊伍，雖然對應著好幾個科室的號，但是若恰好前面的人都掛自己要掛的這個科室，則中年男子的號岌岌可危。

懷著一點私心，中年男子將目光轉向了顯示余號數量的大屏幕，無視了艾夏的請求。

艾夏等了幾秒，在保安再次開口前，果斷轉向中年男子后面的那位排隊人，一位老年婦人，“阿姨您好，您能幫我證明嗎？您剛剛還問我，怎么一個人帶著孩子來排隊，您還記得嗎？”

老年婦人被及時趕來的年輕女人拽了一把，嘴巴開合了幾次，最后說的是，“之前是我老伴排的隊，我剛來換的他，不太清楚。”

這么一耽擱的功夫，屏幕上剩余專家號的數量又少了好幾個，艾夏牽緊了冬冬的手，重新轉向了保安，“大哥，我沒騙您，我三點一刻就帶著孩子來排隊了。”

保安受了這一聲大哥，態度和緩了一些，“你給我說沒用，這不沒人能給你證明么。大家都著急，我要是放進去票販子或者插隊的，會被投訴的。”

正在此時，后面傳來帶著怒氣的喊聲，“前面怎么回事，半天了都不動，不要耽誤其他人掛號。”

屏幕上的專家號急速減少，后面的隊伍有些騷動，往前擠的人群差點撞到小小的冬冬。保安幫忙護住冬冬，高聲喊了句，“都別擠，排隊掛號！”

站穩的冬冬拉了拉媽媽的手，艾夏抱起冬冬，朝著保安欠了欠身，走到掛號大廳門口，回頭看了眼屏幕，屏幕上的專家號正好顯示已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