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2018年4月5日,農歷2018年二月二十,星期四(清明節假期第一天)
近一個月月來,徐諒一直在陸續拍攝X大的照片。今天是清明節,春景還未消退,又趕上新學期第一個小假期,校園內景絢爛、人舒爽,頗有一些可拍之點。
最近拍攝中,徐諒在X大中沒有遇到過認識的人。畢業六年,原來的同學基本都畢業離校了。這一點,徐諒感覺很慶幸。
長久的慶幸容易造成松懈,譬如這個下午,背著器材東奔西跑的徐諒,在熱意驅使下,先摘掉了進X大一直戴著的口罩,后來又脫掉了帽子。
好巧不巧,就在徐諒剛剛脫掉帽子后,她身后傳來一聲“徐諒?”
徐諒有些僵硬地轉身,就看見鄒思辰笑得一派春風和煦。她微松了口氣,“鄒老師好。”
鄒思辰道,“約了你幾次,你都說忙,今天可讓我撞著了,一起吃晚飯?”
徐諒道,“我的拍攝還沒結束,晚飯估計會比較晚,鄒老師您有事先忙。”
鄒思辰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他笑了笑,有一種明知徐諒刻意推脫,但卻不在意甚至裝作不明白徐諒在推脫的感覺。
徐諒臉紅了下,補救道,“還有夜景要拍。”
鄒思辰道,“不急,我沒什么事,也不餓,等你一會。”他說著,往徐諒跟前走了兩步,“我幫你背器材?”
徐諒忍住了要躲的沖動,拒絕道,“沒關系,我自己背習慣了。”
鄒思辰沒有堅持,轉而道,“你前期拍的照片已經發布出去了,收到一些反響,我一直想找你聊聊。晚飯的時候我們討論討論。”
徐諒沒有拒絕的余地。這頓晚飯,只得答應下來。
鄒思辰一路隨著徐諒,保持著得體的距離,偶爾就徐諒正在拍攝的東西聊幾句。
徐諒并不自在,拍了幾張后就關了相機,“吃晚飯吧。”
鄒思辰笑了笑,并沒有問不是還要拍夜景嗎這類問題,做主選了校內的一家餐廳。
吃飯間隙,鄒思辰介紹了最近的幾期宣傳活動,說是反響很不錯。這一點,徐諒是知道的,每一期推送,鄒思辰都會轉發給她,推送下面的閱讀量和評論,都很可觀。
這種時候,按理應該表示感謝,徐諒開口道,“謝謝鄒老師給我這個機會。”其實,徐諒明白,按照鄒思辰的級別,他沒有拍板攝影師的權力,頂多只是推薦自己而已。但為表客氣,徐諒仍然在感謝中夸大了鄒思辰的作用。
鄒思辰笑納了感謝,并沒有解釋實際情況。
徐諒心中冷笑,只想趕緊結束這餐飯才好。
對面的鄒思辰顯然并不這樣想,他停下筷子,招來服務員給徐諒加水,說道,“BJ的天氣,太干燥,你工作了一天,要多喝些水。”
鄒思辰從輔導員到留校,從文學院團支書到校辦副處長,打交道的多是學生。類似于倒水這樣低成本的事情,是他以示親下、并獲取學生感激的一項慣常操作。
徐諒畢業六年,早已不復入校時對老師和師兄師姐盲目崇拜的青澀,對于鄒思辰刻意的倒水,以及主動關懷的話,徐諒心中跟明鏡似的,卻不得不配合著做戲,“謝謝師兄。”
鄒思辰滿意地笑了笑,“你再來拍攝,記得提前跟我聯系。”
徐諒道,“鄒老師工作忙,老打攪您不好。”
鄒思辰道,“再忙,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再說,我孤家寡人,有人一起吃飯是很開心的事。”
徐諒維持著禮貌的笑容,“我平日要維持工作室的運營,多是周末過來,就怕耽誤鄒老師休息。鄒老師青年才俊,想和您一起吃飯的人不會少。”
鄒思辰換了個話題,“你還是叫我師兄,我聽著親切些。我在X大,是很多人的老師,但只做過你們班的輔導員,對你們班的同學很有感情。”
鄒思辰回憶了做輔導員時期的一些事情,最后道,“說起來,你們班里就你低調。”
徐諒看向他,“鄒老師您在說笑嗎?”
鄒思辰道,“你父親是創辦書遠集團的徐總,當年竟然沒聽你提過。”
徐諒決定不再忍受這種無聊的應酬,“書遠捐款的事,集團應該有專人聯絡,麻煩鄒老師和他們對接。我吃好了。”
鄒思辰笑道,“我也好了。”
徐諒招來適應生準備結賬,被鄒思辰拒絕,“我是餐廳會員,直接刷卡。”
餐廳門口,徐諒正要告別,卻聽鄒思辰道,“我也要去停車場,一起?”
同行路上,鄒思辰開口道,“書遠集團的捐款,聽說要成立基金,你知道,我輔修過金融學,也算有知識儲備,若是能盡一份管理基金的責任,也算為咱們母校做點貢獻。”
徐諒再次重復,“書遠的事情,我沒接觸過,建議鄒老師和對接人員聯系。”
鄒思辰笑了笑,“徐諒,再怎么說,我這個曾經的輔導員也算幫過你吧。況且,招生宣傳,照片的入選,我也能做一些事。”
徐諒冷笑,“鄒老師覺得,若您當年處理我那件事時的做法,被我父親知曉,他會怎么做?至于選不選我拍的照片,鄒老師認為,您的影響力大,還是我父親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