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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格納詞典
  • 仇鈞
  • 2133字
  • 2020-11-22 14:49:13

Cosima 科西瑪

她是李斯特的三女兒,自幼由其祖母撫養,性格冷漠、敏感而獨立。她從小愛閱讀,通音樂,10歲后跟從父親李斯特生活。

她和比洛結婚后育有二女。婚后的日子,比洛忙于四處演出,無心顧家。科西瑪常常夜半醒來,長夜漫漫,寂寞推窗,紫丁花香,裹挾著涼意,陣陣襲來,真是“異鄉易得離愁病,妙藥難醫腸斷人”。比洛不可謂不優秀,他是李斯特眼里的未來新秀,其家族是末日的貴族,骨子里流著日耳曼民族的血液。他兒時聰慧過人,不幸得過腦膜炎,落下后遺癥,成年后長期服用嗎啡,用以緩解病痛。這也致其精神上困頓萎靡。在科西瑪眼里,比洛實在算不上男神。

婚后,比洛曾經帶著科西瑪拜訪過瓦格納。當時,瓦格納在瑞士隱居,雖然藏匿于寥落的空山,但在外面的世界已是聲名赫赫。瓦格納自從德累斯頓革命后,四處游走,時常口袋吃緊,但是他有大丈夫橫豎一條命的氣概,抱著“寧可我負世界”的信條,海闊天空地活著。而比洛整日忙于排練、演出,是困于作息時間表的奴隸,像磨坊里套上籠頭的驢子,實在不像大師。論個人魅力,在科西瑪眼里,瓦格納氣宇不凡,縱橫捭闔,雖然垂垂老矣,但他猶如傲雪凌霜的千丈松,孑然峭立,別有一番魅力。

比洛是柏林赫赫有名的指揮。作為比洛的妻子,科西瑪也可算榮耀在身,光芒四射。可是科西瑪卻另有打算,她覺得“嫁雞隨雞”實在與本性相違,自己的后半生難道就這樣委屈自己?

1866年4月,春光爛漫,鳥語輕啼。柏林的早晨,大街小巷車水馬龍,人聲喧沸。科西瑪用完早餐,叫起躺在床上的達尼拉(Daniela)和布拉狄內(Blandine)[2],收拾好行囊。出門,坐上馬車,去往火車站。她們的目的地是瑞士的特里布辛(Tribschen)小鎮。布拉狄內睡眼惺忪地問科西瑪這是要去哪里,科西瑪目光凝重,似笑非笑地回答:去看瓦格納伯伯。

科西瑪離開比洛,投奔瓦格納。對于德國音樂圈的朋友們,這是個茶余飯后的談助,足以哈哈一樂。面對妻子“紅杏出墻”,比洛也只能苦嘆命運的捉弄。科西瑪父親李斯特知道此事后,義憤填膺,嘆息女兒的胡鬧,也痛責瓦格納的狼心狗肺,連朋友的女兒都不放過,誓與他們斷絕往來。

瑞士的特里布辛,山巒連綿,湖光蕩漾,滿目蔥翠。科西瑪在這里幾乎忘卻柏林的單調乏味,工業城市的機械轟鳴聲此刻幻化為鳥語花香、涓涓流泉。科西瑪于是決定,要與瓦格納生活在一起。

科西瑪對瓦格納懷有“海枯石爛”的情愛,那是出自真心。有一事可以為證:她從1869年開始,便每日記述與瓦格納的生活,一直延續到瓦格納魂歸西天。長達14年的日記,皇皇巨述,磊磊用心,即是一片癡心的凝結。從這一點可看出,科西瑪的意志何其堅定。這樣一種品質,為她日后掌管經營拜羅伊特劇院提供了基礎。

此處,摘錄她寫于1869年1月1日的首篇日記。

扉頁上寫道:“此書獻給孩子們。”

特里布辛,盧塞恩,1869。

齊格弗里德是媽媽的寶貝。[3]

在圣誕節,我迎來了31歲的生日。新年伊始,我決定用文字記錄每日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這些文字將供你們成人后,閱讀品味,從而理解母親的一番心思。母親必定先于你們離開世界,希望你們能夠堅定心志,磨煉自己,完成我的遺愿。我所經歷的生活,將來你們也會期遇……

31歲的女人,她此時已有兩個女兒,一個9歲,一個6歲。在日記里,她知道人生如白駒過隙,倏忽即逝,但是她無半點“絕圣棄智”的思想,還鼓勵孩子長大后,完成她的遺愿,可見其功名之心亦是重的。

1870年12月25日早晨,太陽從山后徐徐升起,剎那間,山谷空明,玉宇澄碧,陽光透過繡花窗簾,直直曬在科西瑪的臉上。朦朧間,她聽到樓梯間傳來悠揚的音樂。為了慶祝科西瑪生下兒子,瓦格納創作了《齊格弗里德牧歌》,樓梯間,幾名樂手深情演奏。科西瑪熱淚涌動。這一年瓦格納已經57歲,可算是老來得子。

在瓦格納去世前夕,她與瓦格納去往威尼斯療養,落日殘陽,橘色光芒印染海面,圣馬可廣場籠罩在燦爛煙霞之中,生命里歷經的滄桑在此刻已化為甜甜的回憶,世界在他們眼里幾近完美。

瓦格納去世前,科西瑪是女人;瓦格納下世后,科西瑪幾乎成為男人。

拜羅伊特劇院幾十號人馬,光吃吃喝喝就是個大問題。科西瑪既要忙于瓦格納音樂節的安排,還要到處“化緣”,為演出籌款。科西瑪深知理論建設的重要,她廣納人才,以她為核心,建立拜羅伊特小精英團體。她也不惜在女兒的婚嫁上動足腦筋,女婿要學有所專,為她所用。大女兒的丈夫就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史學家亨利·托德(Henry Thode),她建議女婿改弦易轍,放棄研究文藝復興藝術,專攻瓦格納遺產。對女婿來說,委曲求全難免人格扭曲,最終婚姻走向失敗。把小女兒愛娃許配給張伯倫,也是深謀遠慮。在拜羅伊特的管理權上,她與三女兒伊索爾德和女婿甚至不惜對簿公堂,因為她要將權力之印交給兒子齊格弗里德。

一戰后,德國戰敗。巨額賠款使社會經濟生活陷于困境,民不聊生。民族主義情緒開始滋生,科西瑪看到這里似乎大有文章可做,組織沃爾措根和張伯倫編寫文章,宣揚德意志精神與瓦格納作品的關系。旋即,瓦格納成為德國精神的象征,他作品中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成為民眾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響徹世界。

科西瑪活得很久,年老體衰,整日躺在一張藤椅上。午后斜陽,她時常昏昏欲睡,一陣風襲來,她微啟睡眼,望著屋內瓦格納的畫像——它就掛在她視線的前方,久久凝視。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1930年,她死后不久,兒子齊格弗里德也去世了。

晚年科西瑪與兒子齊格弗里德一家,19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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