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祖母是男兒身？

南尉是南家嫡子，卻活得不如庶子南玨，原因無非是生母不受寵，導致小妾當道，南有擎去世前，將管理南家的所有權利交給了蘇媚兒，也就是現在的南老太太，若蘇媚兒是個善人，沈書香也就不會有如今的慘烈下場。

南尉生母沈書香雖不是名門望族出身，但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若娘家那邊知道沈書香被一個小妾囚禁虐待致死，不知會作何感想。

南有擎本是落魄書生，全靠沈書香對他一見鐘情、鼎力相助，才有了如今的南家。

依南九涼說啊，南有擎根本就是個沒良心的負心漢，不寵結發妻子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小妾欺到嫡妻頭上。

壽福苑，原是嫡妻沈書香的喬松苑，自打南有擎去世，這里就被蘇媚兒霸占。

聽聞常姑被欺負，蘇媚兒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趕來了壽福苑，一人一句，那架勢恨不能凌遲處死南九涼。

蘇媚兒拿著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詞，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她是個信佛的菩薩心腸。

南尉垂首行禮，“見過母親。”

聞言，蘇媚兒抬眸望去，眼里透著壓制性的威嚴，“你為何不行禮？”

南九涼咂咂嘴，一臉不情愿地道了句“見過祖母。”

蘇媚兒冷冷地嗯了一聲，“作為南家小公子、一朝驃騎將軍，竟然做出養男寵此等傷風敗俗之事，簡直是給列祖列宗蒙羞，給你一個時辰，立馬將你院里的兩個男人送出去！”

蘇媚兒之前就是用這個理由將南九涼召來訓話，沒想到第二次還是。

列祖列宗都沒發話，蘇媚兒怎么就知道列祖列宗不滿意南九涼的做法？

男女可以產生情，為何男人與男人就不可能？不過是世俗偏見。

再說了，南九涼本就是女兒家，只是蘇媚兒他們不知道罷了。

她哼著小調，吊兒郎當地坐上椅子，隨手拿起一個蘋果用袖子擦擦放進嘴里，含糊不清道，“等列祖列宗發話了，祖母您再指責我也不遲?！?

話音未落，常姑指著南九涼的鼻子厲聲道，“列祖列宗都在土里埋著，若他們能說，定比老夫人嚴厲上百倍！”

她活了幾十年，從來沒被人給過難堪，偏偏南九涼這個臭小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還讓人把她扔出宜清苑，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南九涼連自己親祖母的面子都不顧及。

此等囂張之人，必須嚴懲！否則日后定會為患世間！

南九涼抬手將蘋果往常姑身上一砸，冷幽幽道，“主子沒開口，哪里輪到你一個做下人的說話？”

常姑自知理虧，弱弱地喚了聲“老夫人”。

蘇媚兒面不改色地繼續捻佛珠，“聽說你之前就是借著這個由頭打了你堂姐的婢女。”

南九涼似笑非笑，“奴婢目中無人呵斥主子，難道祖母覺得應該縱容？”

畢竟蘇媚兒就是一個目中無人的奴婢，她原是沈書香的陪嫁侍女，卻在沈書香生下南尉當日勾引南有擎翻云覆雨，這才有了南玨這個庶子。

她打了個哈欠，實在是不想再繼續說話，“勞煩你們請出我真正的祖母，自我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她老人家?！?

她特意跟著南尉走這一遭，為的就是揭露蘇媚兒的殘忍行徑，空手而回？不可能的事。

蘇媚兒嗤笑一聲，嘲諷的目光落在南尉臉上，“真好奇你跟你兒子說了什么?！?

南尉身形一顫，緊繃的眼神落在南九涼臉上。

捫心自問，除了劉氏，他并未向孩子們提及過生母之事，大概是孩子們隨著年歲增長察覺到什么，所以調查了一些情況。

接下來這話，他該怎么接下去？

這時，南九涼凌厲的話音響起，“我的祖母乃嫡妻，而你你只是妾室，小妾欺辱嫡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就只有南有擎那個負心漢會縱容小妾干出這等讓天下人恥笑之事！”

“放肆！”蘇媚兒勃然大怒，眼底的怒火恨不能立馬把南九涼燒為灰燼。

南玨怒指，狠厲的眼神仿佛淬了劇毒，“九涼你簡直荒唐！長輩豈是你能隨意指責的？”

他的妻子焦氏冷眼相對，陰陽怪氣道，“要說誰做的事讓天下人恥笑，放眼全朝，怕是也就只有你南九涼一人。”

南長衡恨鐵不成鋼，“涼弟你簡直胡鬧！趕緊給祖母賠不是！”

南婉眉矯揉做作地扶了一下發飾，“只要涼弟的道歉夠誠懇，祖母會原諒你的?！?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南九涼負手立于房中央，寒到徹骨的眼神直逼蘇媚兒，“若你問心無愧，便讓我的親祖母出來。”

蘇媚兒每年都會讓南尉和沈書香見一次，不過每次都是隔著屏風見面，實際卻是沈書香已在三年前身亡，如今和南尉見面的人是蘇媚兒找來假扮的。

蘇媚兒閉了閉眼，輕蔑一笑，“常姑，把人帶出來?！?

像以往一樣，仆役開始布置屏風，南九涼也不惱，反正她待會兒會踹了這屏風。

沒一會兒，常姑攙著一個人坐在屏風后面。

南九涼雖未聽過真正沈書香的聲音，但從南尉激動的情緒來看，此人聲音和沈書香的聲音一定沒差多少。

蘇媚兒譏笑，“滿意了么？”

人就在眼前，她諒南九涼也沒什么好再說的。

南九涼一聲不吭走近屏風，嫣紅唇角微微揚起，衣服下擺蕩出瀟灑弧度，周圍一片驚呼聲。

蘇媚兒坐不住了，佛珠被她啪嗒一聲扔桌上，“這就是你南尉教出來的兒子，比市井混混還混混！”

竟敢當著她的面踹了屏風，簡直沒把她這個長輩放在眼里！

南尉生怕事情再鬧大，忙不迭跪下請罪，“母親恕罪！”

南九涼心疼地伸手攙扶，“她就是蛇蝎心腸的毒婦，受不起爹你的一聲母親，更受不起爹你的一跪。”

屏風倒下的剎那間，常姑本想帶著沈書香溜之大吉，卻被飛過來的一把椅子嚇得不敢動。

南九涼一腳踹過去，常姑半天都站不起來。

她果斷掀開沈書香臉上的臉皮，露出一張本來很年輕的面孔，冷笑一聲，“你們莫不是想說我的祖母是男兒身吧？”

被南九涼掐住脖子的年輕男人瑟瑟發抖，求助的眼神落在蘇媚兒身上。

跪在地上的南尉一臉震驚，他不敢相信自己往年所見的母親其實是一個男人，他緩慢起身，雙手發狠摁住蘇媚兒肩頭，“我母親呢？”

南玨沖過來推開南尉，嘶吼道，“放開我母親！”

南尉狀態不佳，猝不及防的一推讓他不受控制地后退，最后砰一聲撞在桌角上。

南九涼發狠扔了手里的男人，男人嘭一聲砸到門上，他倒在地上口吐鮮血，虛弱呢喃，“老夫人，救我……”

蘇媚兒捂著發疼的心口急促呼吸，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

南玨擔心萬分，慌忙抱住蘇媚兒，“母親！”

這時，常姑被南九涼掐住脖子舉了起來，“我祖母在哪兒？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怎么說?！?

常姑一邊掙扎，一邊看向蘇媚兒。

蘇媚兒緊緊抓住南玨的手，難受道，“快、快去報官，就說有人殺人了！”

南玨示意躲在邊上的南婉眉和南長衡趕緊出去求救，可惜的是沒等他倆邁出半步，兩根發簪咻地一聲刺入他們膝蓋。

兄妹二人撲通一聲跪地，臉色慘白如宣紙，哀嚎聲更是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