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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名受害者

  • 薄暮歸路
  • 王大炮
  • 8172字
  • 2020-11-01 08:13:38

“衣服很漂亮,我都想加入火燒云了。”達魯昂放下煙斗,說話間吐出一縷青煙。

卓庫洛尷尬地笑笑,靠坐在椅子上,他今早來到城門邊的老驛站,因為在昨天下午,也就是宅邸被苔行妖襲擊后的第二天,荊棘男爵來了。火燒云的軍官帶來一個消息,準備讓五人前往南方城市綠山城,在那里與帝國軍隊的特派員匯合,一同去硫磺石窟尋找魔鈦甲。

“這里過去得走個幾天了,你們必須準備充分,深入硫磺石窟可是一場充滿危險的旅途。”盜賊首領(lǐng)說完這話臉色有點不悅。“卓庫洛,你是被阿托斯看好的孩子,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不過只要還沒進入硫磺石窟一天,一個支,你都要考慮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愿意進去,如果你決定退出,貓雨沒有一個人會認為你是孬種。”

“我想我應(yīng)該去,你前面不是說了嗎?秘法會封鎖了那里,所以這次機會是必須把握的,換做你們,連進去都沒那么容易。”

達魯昂點點頭,“我們之前進去的路已經(jīng)被亂石封鎖,所以你們會繞一些遠路,要小心那些不死生物,小心里面所有看上去像是死了的東西。那個教團即使生前也絕非善男信女,里面布滿了機關(guān),處理起來務(wù)必留神。”

青年點點頭,“謝謝,我一定會牢記的。”

“這次你們要去綠山城,就在阿瑞普斯省南方靠近哈德里越省,那個地方現(xiàn)在并不太平。”

“是因為求雨鈴嗎?”

“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夕輪你一定也聽說了吧。”

“都有耳聞。”

達魯昂從煙袋中取出一撮煙草,塞入煙斗中,抿了兩口,“這煙草真不錯,你試過沒?”

卓庫洛拍拍腰牌,“沒有,但一直有帶在身上。”

“不識貨的傻小子!”中年人玩笑似的瞪了一眼,“這件事應(yīng)該要讓你知道,求雨鈴幕后的贊助者就是夕輪。國教院接收了教導(dǎo)團大部分權(quán)利后,有一小部分原教導(dǎo)團成員和秘法會以及帝國軍隊中的官員聯(lián)合起來,他們并不公開反對火燒云,不過暗地里卻一直在較勁。”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扳倒米亥留?這個沒什么可能吧。”

“他們想要改變國教院一家獨大的局面,削減對方的權(quán)利范圍,有朝一日,榮登大堂,與米亥留分庭抗禮。不可否認,在西線對抗女巫軍隊的戰(zhàn)線,火燒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要找他們的茬并不容易,那么只能利用焦土在內(nèi)地的過激行為做文章。這時候正好在哈德里越省發(fā)生了那件事。”

對政治并不關(guān)心的卓庫洛現(xiàn)在聽得有點暈乎,“那件事是什么事?”

“焦土在哈德里越省的福侖南村搜尋一群經(jīng)常到阿瑞普斯省周邊搶奪牲畜的強盜,這群強盜就是村里人,村民沒人愿意舉報。焦土集結(jié)了兩百人封鎖村莊,反而激怒了村民,更多人加入強盜團伙,試圖武力突圍,在沖突中焦土死了四十多人。最后在一個夜晚,焦土采取了火攻,把整個村莊付之一炬,一共三百多人全部被燒死了。”

聽完這個恐怖的故事,唐西貓的臉幾乎完全凍結(jié)了。

達魯昂吐了一口煙,繼續(xù)說下去,“這件事情在帝國是完全封鎖的,即使夕輪也不敢提起,但是他們看到了機會。為了阻止暴亂蔓延,火燒云出動軍隊封鎖了兩省之間所有的道路,嚴格調(diào)查每一個通過的人。”

“皇帝不知道這件事嗎?”卓庫洛感到不可思議。

“哼!他老人家當然知道,不過這個節(jié)骨眼他選擇了沉默,西邊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夠他頭疼的了,公開這個消息只會造成國內(nèi)大亂,而這時候的火燒云又動不得。哈德里越省開始逐漸集合起一批人,他們的目的就是武力對抗焦土,夕輪立即和這群人的頭頭聯(lián)系上了,給予他們一定的支持,在會面之后,求雨鈴的目的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從對抗火燒云,變成了刺殺加密忒瑪斯伯爵。”

“刺殺火燒云的首領(lǐng)?瓦尼爾家族的大公子?這絕無可能辦到!真是瘋了!”

“這次回來,阿托斯他們?nèi)司褪窃诿孛芘c夕輪的人接觸,商討眼下局勢。那群家伙似乎有了完整的計劃,讓黑爪盜賊團和貓雨的人聯(lián)合起來幫助求雨鈴公開對抗火燒云,要求皇帝嚴懲福侖南村慘案的兇手,這完全是把我們當槍使。在十年前我可能會接受他的建議,現(xiàn)在可沒那么幼稚了。幾天前,求雨鈴的領(lǐng)導(dǎo)人布蘭戈夫來找過我,希望黑爪能給予他們庇護。”

青年皺緊眉頭,他終于開始明白,在這半年內(nèi),這個帝國在悄無聲息地發(fā)生巨變,覺不單單是表現(xiàn)上的教導(dǎo)團下臺,火燒云上位那么簡單,原本雖然充滿斗爭,但也緊密結(jié)合帝國各勢力,正在逐漸分裂,懷著各自的目的,化為不同的力量,撕扯著偉大帝國的軀體。“那你答應(yīng)了嗎?”

“這種程度的條件,再不答應(yīng)就不好了,雖然兩邊都不喜歡,只好兩邊下注。作為條件,在受我保護期間,求雨鈴不得在哈德里越省外做任何與政府作對的事。這樣,你這邊至少不會被他們騷擾了,總之,你這次旅途一定要小心。”

“我們,正處在這大漩渦的邊緣啊。”卓庫洛緊鎖的眉頭,一直無法展開。

兩天后,一輛漆黑的蟲車在大路上向西行駛,車上的紋章顯示正是火燒云的專用車,車夫的位置上坐著兩人,還有四人坐在車廂內(nèi),四頭象鍬甲蟲拉著車快速爬行,在車尾卷起一陣煙塵。坐在車頭的是一名火燒云圣武士,邊上坐著朱利安,卓庫洛和其他三人則在車內(nèi)。唐西貓的看上去甚是煩躁,悶聲盯著窗外,邊上的大塊頭把他擠在靠窗的一小塊地方,臉上是截然相反的表情。菲歐娜就在卓庫洛的對面,扭捏地不知所措,她也緊貼著窗,雖然這邊空間很寬裕,可萊卡尼總是有意無意地貼近坐著,另一邊徒然空出大塊地方。

瑪沙把手中的三明治撕了半個給卓庫洛:“哥哥,來,開心點,吃點東西。”

“謝謝,我親愛的弟弟,但是吃下那個讓我覺得空間更加擁擠。”

“哦喲,是我太胖了對吧,這也沒辦法啊,要是我餓了,我會更胖的。”

“是因為你的腸道開始消化排泄物了嗎?”

“不是,因為我餓了,就會餓得腫起來。所以我需要經(jīng)常補充食物,不僅防止我浮腫,也讓我有力氣思考。你看,哥哥,我們之所以這么擠,其實不是因為我胖,而是這個車廂是傾斜的,不僅我兩擠在了一起,對面兩人也一樣啊。”

普魯東雞這番調(diào)侃讓少女一下羞紅了臉,旁邊的萊卡尼尷尬地笑笑,退了回去。

唐西貓用眼角瞥了一下,笑了出來。

“不要拿我開玩笑啊!還有你,萊卡尼,坐過去點吧,這里根本不擠!”

盜賊裝作不在意地笑笑,坐回自己那邊,他的表情引得瑪沙哈哈大笑。

少女急著轉(zhuǎn)移話題,“卓庫洛,我覺得你皺眉的頻次越來越高了,今天一天我都沒見你松開過它們。”

“你們對那個叫特里斯的圣武士沒什么感覺嗎,只有我非常討厭?”

萊卡尼把頭探出窗外,和朱利安隨意扯了幾句,大家都知道他的用意,“不習(xí)慣肯定是有,可你也說了此次行動很危險,有一位圣武士隨行不是很好嗎?再說啦,布索尼也說了,到了綠山城,還有帝國的軍隊一同前往呢,到時候還會有更多陌生人的。”

“對,好極了,那樣我就不必擔心我們之中有個呆瓜,而是慶幸生活在呆瓜群中還有你們在旁了。”卓庫洛的牢騷引得大家都笑了起來,“菲歐娜,說實話,我敬佩你愿意繼續(xù)冒險生活,其實卡圖勒斯老爺子應(yīng)該更希望你過一些平靜的生活。”

這位烏拉貓族的少女睜大眼睛看著卓庫洛,表情叫人捉摸不透,一點找不到半年前那爽朗女孩的蹤跡,無聲地躊躇沒有持續(xù)很久,她看向墻外,“或許平靜的生活與我無緣吧,既然選擇了,不論什么結(jié)果,我都愿意承受。”話說到最后幾個詞聲音小的都快聽不到了。

這句話對卓庫洛而言也非常熟悉,是那位在深陷城長眠的摯友曾經(jīng)說過的。唐西貓曾聽說眼前這位姑娘對茍拉斯有很特殊的感情,此刻說出這句話內(nèi)心想必是非常心痛。青年不再說話,因為那段時間的回憶實在是不堪多想,把注意力移回窗外。

路邊的土丘山林上覆蓋著茂密的樹林,其中既有攀附著藤蔓的粗壯的闊葉植物,也有敦實茂密的灌木,最底層的空間則被旺盛的蕨類占領(lǐng),相比北方,這漫山遍野的綠色更顯青翠,也更有活力。偶爾會有幾抹更鮮亮的色彩脫穎而出,那是果樹在春季綻放的花朵,把甜美的訊息擴散到春風(fēng)之中,吸引所有甜食愛好者的前來。油綠的景觀被奔馳的蟲車不斷驅(qū)趕到后方,對比天上閑散漫步的白云仿佛走得更快一些,云彩的陰影在山坡上悠悠劃過,好似綠海上的航船顛簸起伏,隨風(fēng)駛向地平線的另一邊。

卓庫洛坐蟲車的機會并不多,在很小的時候,偶爾去較遠的地方時坐過那么一兩次。從車廂的窗口看到的景色如同畫卷一般倒退,才剛著眼就匆匆離去,新的迫不及待又補充入眼簾,然后像來時那般匆忙地褪盡。伴隨著車輪的顛簸,雙眼無論如何也無法把握住所有,如果想回頭徒勞地捕捉,又會錯過更多,如此這般不知不覺地到達目的地,實在是一種享受。想到這里,唐西貓族的青年內(nèi)心地笑了,他仰起頭靠在墊著棉花的柔軟內(nèi)壁上,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海上時的模樣,那現(xiàn)在的車廂內(nèi)的顫動好像嬰兒搖籃那樣溫柔,他的頸部漸漸放松,歪倒一邊,陷入夢境。

出發(fā)后的第三天,一陣突如其來的碰撞將車廂里所有人都驚醒,要不是四頭壯碩的甲蟲拉著,車幾乎就翻到了。等車身穩(wěn)住,車廂里的人都跌撞著走下來查看情況,朱利安整個臉都貼在地上,圣武士走過去扶起了他。

“大家沒事吧?”特里斯詢問車上下來的四人。

“都沒事。”卓庫洛走到對方身邊,“看來是和你坐一起的小狗最倒霉了。怎么回事啊?”

特里斯檢查了一下,路邊的一顆斷樹磕壞了車子左邊的兩個輪子,后輪的損壞尤為嚴重,他建議就近尋求幫助。索性在不遠處就有一處休息站,六人決定在那里維修車輪,順便補給一下。站點就在前方,已經(jīng)可以看見房屋,大家決定讓特里斯駕著車,其余人步行過去。

休息站就在大路邊的一塊平地上,四間大屋在樹林的包圍中還算顯眼,緊貼路邊的是三幢平房,中間那棟屋子后方的一條走廊連著一座兩層式的簡易旅館。五人走到事,特里斯已經(jīng)在將車停在南屋門口,正與一位中年男子蹲在損壞的輪子前交談,看到隊友走來,圣武士示意他們先去中間的屋子休息,那屋前面也停著一輛小蟲車。

卓庫洛讓其他人先進去,自己走到特里斯身邊,眼前的這名圣武士大概比自己大四五歲的樣子,其實也是非常年輕,不但看上去確實老成。唐西貓佯裝咳嗽了一下,“多久能修好?”

特里斯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最快也得明天,換輪子倒是快,不過車底也磕壞了,這得弄上半天。”

“大概得多少錢?”說出這句話時卓庫洛底氣略有不足,因為布索尼把盤纏都放特里斯那里了。

“大概八、九十個托比吧,弄不好更多。”特里斯的神情不是很確定,“不過錢肯定夠用,況且,我可以記在火燒云的賬上。”

“還可以這樣啊,嗯,行,那這事就麻煩你盯著,我進去看看有什么比干糧好吃的東西沒,你過會進來一塊用餐。”唐西貓離開前沒有忘記客套一句。

走到屋內(nèi),卓庫洛警覺起來,兩名火燒云士兵正站在同伴落座的桌子前,青年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一來他看到對方臉上有好的表情,二來自己身上的制服發(fā)出提醒,現(xiàn)在自己可是火燒云的上級機關(guān)人員,完全不需要畏首畏尾。唐西貓整了整衣衫,抬起下巴,故意把靴子踩得很響,卻放慢步子,走向那張桌子,途中一不小心差點撞上另一桌的一位少女。那位艾波克羊族的少女驚恐地看著眼前的軍人,立即低下頭,同桌還有一位稍小的羊族少女和更小的男孩,看起來像是一家人。稍大的少女立即摟住那位受驚的女孩,深怕這位面無表情的火燒云軍人會責(zé)罵他們,小弟弟也急忙跑到姐姐身邊。

卓庫洛還沒說話,一位中等身材但體型健碩的男子立即跑過來,往少女頭上就是一下,這舉動讓那三人抱得更緊了,“非常抱歉,老爺!”面對唐西貓時他立即滿臉堆笑,“他們沒有妨礙到您吧,這些蠢貨怎么都教不好!您高抬貴手啊!”

卓庫洛制止了中年男子欲再次打下的手,“是我不小心,不用怪他們。”

這一小鬧劇引起了那兩位焦土士兵的注意,其中一位矮個走上前,“你好,我是此地的博得中隊長。那家伙沒嚇到你吧,他可不是個好東西,你不要搭理他。”

“我是火燒云布索尼都統(tǒng)麾下的米托卡蘭小隊長。”唐西貓看到對方的手已經(jīng)舉在半空中,雖然不情愿可還是握了上去, “那個男人你認識?”

“根本算不上認識,他叫努爾唄,前些日子剛通過哈德里越省過來,帶著那三個孩子。”他忽然放低聲音,“他是個人販子,是下水道里最臭的那種屎,那姐弟三人中的兩個女孩會被賣到窯子里去,那個男孩,說不好會有更悲慘的遭遇呢。這種人就是人渣。”

“這種人也能通過哈德里越省的哨卡?”

“他有‘合法’的手續(xù)和文件,所以在法律層面,他是個正當?shù)呐`販子,我們拿他沒辦法。現(xiàn)在的哈德里越省很混亂,這種人販子在那兒反而很吃香。”

“哦。”卓庫洛這一聲拖得很長,“我也有所耳聞,那混亂是誰造成的呢?”

博得立即反應(yīng)到這話背后的意思,臉色頃刻嚴肅起來,“長官,我非常了解那里發(fā)生的一切,我聽到過很多指責(zé),但是我還是要說,在哈德里越省,我們已經(jīng)犧牲了一百多兄弟,那里幾乎已經(jīng)成了暴民的巢穴,如果國教院能給予更多協(xié)助的話,情況也不會那么糟糕。”

年輕人沒有回答,他看見博得帶著自己的隊友離開了他們桌邊。

不一會,特里斯走了進來,與他一同的還有一位矮小的年輕人,圣武士邀請那位陌生人與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年輕人推脫了一下,還是拗不過特里斯的熱情,在一群紅色制服之中落座。

“這位是霍蘭鐸,”特里斯為大家介紹,“一位路過的工匠,剛才他給了我不少建議,有了他的幫助,今晚我們就能修好蟲車,明天一早就能上路了。”

“這真是個好消息,友善的朋友,請務(wù)必與我們一同用餐,”朱利安吩咐服務(wù)生加了一套餐具,“我們都是笨手笨腳的人,但是請隨意差遣我們,我們現(xiàn)在急需快點修好我們的車,工錢與其他任何我們可以提供的,都不要客氣。”

這位鼠族的年輕人點點頭,“修起來不算麻煩,我和特里斯兩人就應(yīng)該足夠了,你們好好休息就行,有些事太多人一起反而手忙腳亂的。”

“這么說到是很有道理啊。”萊卡尼贊同地點點頭。

“在你的行業(yè)確實如此,你個懶鬼。”瑪沙鄙視地搖搖頭。

“聽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嘛,霍蘭鐸,這次經(jīng)過是去南方嗎?”卓庫洛面帶微笑地插話進來。

鼠族青年看向?qū)Ψ剑nD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我就出生在哈德里越省,今年剛離開那里,出來做點小生意,因為西方戰(zhàn)事,工匠這貨似乎變得緊俏起來了。這次我是剛結(jié)束了工作,準備回綠山城的家休息幾天。”

“原來如此,那耽誤了你回家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啊。”感激的表情溢滿牧師的臉龐,這表情讓熟悉他的三位伙伴都有些不適應(yīng),這位牧師以前都不能算是一位感情豐富的人。

“啊,沒事,我本來就打算在這里休息下的,我的坐騎也有些累了。”

“聽上去這里有位工匠先生?”突如其來的話語從背后響起,詢問者是位穿著破舊制服的男子,他繼續(xù)說到,“抱歉打攪你們了,雖然有些冒昧。”

“是的,我就是。”霍蘭鐸回過身。

“我是這里的站長,人家都叫我老莫丘。你們看見角落坐著的那兩人嗎,是一位重病的老太太和她的老家仆,他們一家人一天前路過此地,蟲車也壞了,所以家里人留下她兩先去綠山城找替代交通工具了,如果可以,也請你們幫她也修一下吧,他家人留下的錢足夠支付修理費用了。”

正如站長所言,角落確實有兩人,老太太佝僂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瑟瑟發(fā)抖,她將整條大毯子批在身上,將全身蓋得嚴嚴實實,臉龐都無法看清,只能瞧見枯槁的雙手緊緊揪住毯子,發(fā)抖身子還在不時地震顫,看樣子病得很重。她的老傭人坐在一邊,看外貌年紀也不小了,她瞇著雙眼小心翼翼地將水果的果肉和果皮全部清理干凈,再將果肉撕碎,放進桌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內(nèi)。

眾人在為老太太的境遇感到可憐時又將焦點轉(zhuǎn)回工匠身上,他們發(fā)現(xiàn)在年輕人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立刻面露難色,臉頰泛紅。

老莫丘顯然看得出來,他立即擺擺手,“哦,哦,千萬不要勉強,我也只是可憐那個老太婆,她太虛弱了,只能坐車。家人們雖然把原來蟲車上的牲口卸下來趕去綠山城了,不過這一來一回估摸著也要花些時間,希望她能挺住。”

霍蘭鐸猶豫了,顯露出些許動搖,緊憋的嘴角沒有放松,“這樣吧,我今天先為這幾位老爺修理,如果今晚能修好的話,我可以修一下那輛。”

老站長高興地搓搓手,“那感情好,如果不行也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時間表,那我先替那兩位可憐的人謝謝你了,不打攪你們用餐啦,我去廚房說聲,我請客加道菜!”

站長吹著口哨走進后屋的廚房,大嗓子立馬在里面扯開了。

午飯過后,火燒云小隊都去房間休息,連日的舟車勞頓讓大家都很疲憊,除了特里斯和卓庫洛。年輕務(wù)實的圣武士與他新結(jié)交的鼠族工匠一直在修理蟲車,唐西貓一開始也在幫助他們搬運修理材料,他們從休息站的倉庫中尋找任何對修理有幫助的工具和廢料,正式開始修理時卓庫洛就顯得多余了。

春日午后的陽光曬在身上如果溫暖的棉毯輕撫,既隱藏著讓人放松的暗語,也在心中種下萌動的想法,唐西貓明顯是受到后一種的影響較大,決定在附近走走。休息站后面緊貼著樹林,細小的空隙處有一口古老的水井,這應(yīng)該就是老井站這個名字的由來吧。一位少女正在井邊打水,一桶接一桶地倒入身邊的大木盆中,里面裝滿了換下的衣物,有大人的,也有孩童的,這正式人口販子帶著的那名羊族少女。

卓庫洛轉(zhuǎn)身往回走,期望那名少女并沒有看見他。

“先生!”背后傳來的聲音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年輕人。

唐西貓回過身,尷尬地笑笑,“叫我嗎?”話剛出口自己就后悔了,這附近就沒有別人。

“下午好,先生。”少女謙恭地屈膝,“昨天的事還沒有感謝您。”

青年靦腆地擺擺手,“請不要放在心上,啊,對了,我叫米托卡蘭,你呢?”

“我叫艾瑞莎,先生。”少女甜美地微笑回應(yīng)。

卓庫洛這才注意到她臉頰有紅印,“那個男人,他又打你們了?”

艾瑞莎捂住臉,低下頭,輕聲回答,“沒事的。”

“他經(jīng)常打你們吧,那你們?yōu)槭裁催€要跟著他?”

“他給我們安排工作,沒有他的話,我們姐弟都要餓死了。”

“那兩位是你的弟弟、妹妹?”

“對,稍大的叫露西,最小的男孩叫貝爾特。”

“那種人給你們安排工作嗎?是什么活計?”卓庫洛受到情緒的影響不自覺地提高嗓門,沒有注意到姑娘的聲音反而更輕了。

“都是些下賤的事。”少女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

唐西貓這才想起那位焦土士兵所說的話,立即意識到自己言語不當,想要轉(zhuǎn)換話題,“那你的父母親人呢?”

“他們都在福侖南村……”

終于明白前因后果的卓庫洛不自覺地后退兩步,他終于明白發(fā)生在這位女孩身上的悲劇,可是卻感到十分無力,“對,對不起。”

“沒有的事,我知道說出來也沒有意義,只能給人徒添煩惱,到是希望您不要責(zé)怪我,不管怎樣,我至少能養(yǎng)活弟弟妹妹了,不是嗎?”

卓庫洛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到對方勉強擠出的笑容,更是甚感煩躁,挫敗感讓他沉默了,甚至失禮地沒有回答艾瑞莎的問題,獨自慢慢走開。女孩的笑容如同淌下的細流在心海中緩緩擴散,一絲一縷化作心中的思緒融入那細小的空間,在胸腔內(nèi)逐漸溶解,不見其痕跡卻讓他難以忽略。印象中女孩的形象更加美麗起來,仿佛是要彌補其不幸的命運,這時的春日下午的溫暖被淡化,留下蒼白,這不快的情緒使唐西貓想要走走,盲目地轉(zhuǎn)了一圈后百無聊賴地回到休息站前的空地上,特里斯和霍蘭鐸都不在,他干脆坐在階梯上,一人望著大路,隨意遐想道路另一頭可能發(fā)生的故事。

等到回過神來,年輕人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呆坐了將近一個支,有那么一瞬,他的意志開始動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里。卓庫洛將影觸從刀鞘中抽出,用手指輕撫過漆黑的刀面,任憑刺骨的含義透過手指肆意攻擊自己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渙散重新歸攏后,唐西貓才發(fā)現(xiàn)有一絲不對勁,蟲車尚未修復(fù),圣武士和那位工匠卻不知去了哪里。

“人人都會開小差啊。”卓庫洛心中嬉笑自己。

正在這時,特里斯從屋中匆忙走了出來,“卓庫洛,你看見霍蘭鐸了嗎?”

“怎么?我回到這里時你兩就不在啊,你們不在一起?”

聽到這話圣武士顯露出緊張的神色,“之前你剛走開,特里斯說是一樣工具忘記在房內(nèi)回去取,我等了一會見他沒回來就回大廳休息,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后見他沒下來就去他的房間找他,卻沒見人。我問過酒保,說見他上去后就沒下來過。”

“那能去哪兒了?”卓庫洛覺得眼前這人有些過于緊張了,“也許在別的房間吧。”

“那也太久了吧。”

“特里斯,我不太了解圣武士的生活守則,不過一個大活人要去哪兒是自由的吧,你不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約束他人。”唐西貓對于特里斯所表現(xiàn)出擔憂沒有太在意,或者說是對方那執(zhí)著的責(zé)任感使他心煩。

特里斯完全沒有想到會遭到這樣的譏諷,不過現(xiàn)在他不愿同這年輕人計較,還是希望能盡快找到霍蘭鐸,因為事關(guān)維修的進度。

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尖叫聲隨之而來,正是從休息站后方傳出。卓庫洛曉得那正是艾瑞莎發(fā)出的,立即跳起來跟著特里斯一同跑過去。

受驚的少女站在老井邊瑟瑟發(fā)抖,曬著衣服的架子倒了一地,可以看見鮮血肆意濺撒了一地,在綠色的草地,以及素色的衣物上猩紅色觸目驚心。

卓庫洛馬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少女,探頭一看究竟,一人面朝下倒在血泊中,難以辨認,不過從服裝及體型上看,正是特里斯在尋找的霍蘭鐸。

圣武士蹲下,翻過尸體,仔細檢查了那個可憐的人,起身后面對同樣流露出驚恐表情的卓庫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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