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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溫暖如曦

  • 薄暮歸路
  • 王大炮
  • 7430字
  • 2020-12-07 09:14:09

這幾天風有些大,夜空的穹頂上,幾縷流云像涓流一般在星河表面穿行,原本潔白的云絮在月亮的背光下變得灰暗沉重,只能在劃過明月時才能發現其輕柔柔軟的本性。大風送來的云越來越多,宛如原本涓涓細流匯成洶涌的大江,鋪天蓋地地從天際翻滾而來,逐漸擋住滿天星辰,繼而連月亮也被其遮擋,受驚般在縫隙中若隱若現。卓庫洛坐在艾瑞莎家的屋頂上,感謝這樣變幻無常的天氣,能讓在夜晚更加放肆。入夜的棋譜鎮并不安靜,這塊本屬于鎮西片的地界,到這個時間點,街上是少人的,最多就一兩家戲院或者窯子還有些燈火,其它只剩下寂寞的路燈為夜路裝點。現在完全不一樣了,成片的酒店飯莊,還有躲在它們身后那迷蒙的煙花之地,建筑格局也上了檔次,特別是湖邊那家大飯莊,老板將園林設計引入室內,飯桌之間全部用花草奇石間隔,營造了一種置身美景之中用餐的奇妙感,引得客人絡繹不絕,也不知道是這里的居民有了錢還是有錢人進駐了這邊。

唐西貓族青年長長地舒了口氣,其中滋味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在艾瑞莎家已經呆了四天,原本的故鄉竟然如牢籠一般困住了自己。換做以前,他可能會孤注一擲殺出一條血路,出生入死的日子本不在話下,可現在,他竟然有了顧慮。本來這時候他應該躺在閣樓的那張小床上,閉著眼睛佯裝睡覺,然后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沒想還是躲到了屋頂。今天艾瑞莎的客人是個強壯的年輕人,樓下那間特別的臥室本來做了良好的隔音,卻也沒抵住欲望的聲息隱約不斷。撇開這兩年自己心境的變化,卓庫洛是一位健康的青年,正處于血氣方剛的年華,靈敏的聽覺使他在床上輾轉難眠,聽著一位熟人的喘息著實讓他說不出地別扭,好在兩位孩子早已入睡,他總算可以獨自逃避。半夜的寒氣使他清醒了不少,好用堅定的意志驅趕走腦中纏綿的喘息,以及對年輕女性肉體的遐想。

他打算躲到客人離開再下去,尋思著找些事情打發時間,突然想到了別在腰間的那桿煙槍。卓庫洛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制作精良,做工考究,裝滿煙草的袋子還系在一頭,松開發現里頭還是干燥的,可見這袋子也是特別的好東西。青年從沒有抽過煙,有些迷茫,最終決定還是試試,才想起離他最近的打火石在底樓,于是苦笑著放棄了。他把空煙嘴叼在嘴里,模仿別人的模樣,煞有介事地深吸一口,隨后把斗缽翻過面,假裝倒出煙灰般地在瓦片上敲了兩下。

忽然間一股力量從煙槍傳到青年手上,他明顯感覺到手中的顫動,火星從斗缽迸出,隨后變得通紅。卓庫洛嚇得立刻扔開,煙槍翻滾著滾下去,卡在兩片瓦中間,此刻已經不是火星,簡直是整個燃燒起來,一團耀眼的火光從中間有生命般的緩慢爬出,形狀開始固定,展開兩片飛蛾般的鱗翼,被包裹著的身姿明朗起來。青年認清了這只只有一掌高的類人生物,是火焰精靈,可他著實被嚇得不輕,頓時沒有了反應。

“你就是這么對待別人的禮物嗎?”小東西看著自己原本的棲身之地被這么扔在一邊,怒氣沖沖。

“啊?”卓庫洛還沒有反應過來。

對方雙手抱胸,一臉不滿,“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用這個煙斗了!把它送給流浪漢都比你好。”她打量了一下唐西貓,“哈,我忘了你現在和流浪漢也差不多了。”

“誒?”

“我不是很確定,你的智力會說簡單的短語嗎?

卓庫洛被弄懵了,“啊,哦,你是?”

“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過嗎?我是火精靈佩茜。”

“我知道你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會在那桿煙槍里?”

“叫我佩茜女士,土包子。”

卓庫洛難以置信,自己會在這里被這么個小東西呼來喝去,但是實在難以抑制內心的好奇,只好屈從,“好的,佩茜女士。”

“準確地來說,我是這桿煙槍的擁有者,里面有一道咒語,聯通我居住的火焰位面,你知道嗎其實你們口中的太陽就是一個巨型火焰位面入口。”

“這個我在書上看過,從你之前的話來說,達魯昂先生知道煙槍上的魔法嘍?”

“當然,你這個鄉巴佬!”火精靈叉開美麗的雙腿,雙手扶腰,一臉傲慢地看著卓庫洛,“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本來期望這個是作為和你聯系的最后手段,可你,連想都沒想到用一下。”

“他應該事先告訴我的。”

“哦,不,不,蠢死的人是沒必要拯救的。”

“那么,現在能和達魯昂先生聯系上嗎?”

“不能。”

“可你剛才……”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精靈粗暴地打斷了,“當然!我是信使,不是即時傳音器!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我什么都不知道,請你賜教吧,佩茜女士。”

“你早該拿出些謙遜的態度了,鄉巴佬。好好聽我說,火燒云已經背信棄義,各地的聯絡點都被破壞了,達魯昂先生決定正式和夕輪合作,今天你把我請了出來,我就知道了你的位置,那么回去后就能將消息帶給同伴,他會告訴達魯昂先生你的位置,之后會有求雨鈴的人來找你,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

“你別一副好像明白的表情,告訴我,你的腦袋到底好使不好使?”小精靈暴躁地沖上來扯住青年的衣領,沖著他的鼻子叫嚷。

卓庫洛嚇得幾乎從屋頂摔下去,“小心!你要燒死我嗎!?”

這一舉動惹得佩茜哈哈大笑,花枝亂顫,“啊哈哈哈哈,嚇到了?我這樣經驗豐富,成熟老練的火精靈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溫度,看把你這個土包子嚇得。”

米托卡蘭無辜地躺在瓦片上,穩住平衡重新回到坡頂,雖然心里滿是不服氣。“好了,我想達魯昂先生把你交給我絕不是為了尋開心吧,能回到正題嗎?”

佩茜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忘乎所以,立馬沉靜下來,扇動著翅膀飛到青年肩膀上,盤腿坐下,“嗯,好了,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這里等著,保證自己的安全,兩天內會有求雨鈴的人來接應你。”

“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那允許我問最后一個問題嗎?”

“看你現在態度還不錯,我準了。”

卓庫洛拾起煙槍,左右翻看了一遍,“如果我沒猜錯,召喚你出來的方式是把斗缽敲兩下對吧。”

“沒錯,怎么了?”

“因為你剛才說回到煙槍后才能將信息傳回去,那么你怎么回去呢?”

“這很簡單,要么我自己飛回去,或者敲兩下煙槍桿。”話剛說完,佩茜就瞧見卓庫洛正把煙槍往瓦片上敲下去,“哎!等等!人家難得出來……”

泛著紫色熒光的煙幕沒等精靈說完就包住了她嬌小的身軀,“嗖”的一聲扯回斗缽之中,干錯利落,不容置疑。

“可以安靜會了,真是方便哈。”唐西貓青年把煙槍插回背后腰帶,雙手枕頭躺在瓦片之上,等待內心的寧靜降臨。

沒有辜負昨晚陰云的預告,翌日的天氣果然晦澀陰暗,唐西貓族青年獨自坐在閣樓窗前,注視著門前的街道,他不想去懷疑火精靈佩茜,所以如同虔誠的教徒那樣等待求雨鈴的出現。稀淡無力的陽光還是照亮了窗前的方寸之地,紋絲不動的青年像磐石那樣守候,幾乎與房間融為一體,雖說他也知道對方應該不會如此快就到達,但還是認為這樣的舉動才是當前最有意義的事情。今天貝爾特和露西和附近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耍,不在家中,艾瑞莎也沒有接到客人,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算是幸運的一天,可以安靜地度過,唯一不滿的是,不愿意享受清閑的艾瑞莎正在忙碌地洗刷衣物。

羊族少女走上閣樓,把所有被子和枕頭都用力拍打一遍然后折疊整齊,這讓整個房間頓時飄滿塵絮,然后抱著孩子們的衣服跑下樓去。對此頗為敏感的卓庫洛很快噴嚏不止,他無奈地走下樓,躲在客廳坐著。

“卓庫洛先生,你終于愿意下來坐坐啦。”

“是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青年使勁擦了擦發癢的鼻子,內心其實是有點奔潰的。

姑娘微微一笑,“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奇怪?我自己不覺得嘛。哪里奇怪了?”

“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啊。”

“有時候,我感覺你有點可怕,冷冰冰的,好像不愛理人,但有些時候,又感覺,感覺,你是個很溫暖的人。”說道最后幾個字,艾瑞莎的聲音不自然地變輕了。

這樣的評價讓卓庫洛有點措手不及,撓了撓了臉頰,“你的后半句有些過獎,我自己都感覺不到。”

“是啊,就像你明明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卻總喜歡皺著眉頭,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個啊,那是因為我有時候會頭疼。”

“呀,真的嗎?那可不好,我來給你按一按吧。”

卓庫洛剛想拒絕,艾瑞莎早就走到他的身后,他轉過臉,正想說什么,一雙柔軟的手已經輕輕地搭在青年太陽穴上,那不可思議的觸感,讓唐西貓乖乖就范,老實地坐在原地。女孩的手指在皮膚上細細地回轉,順著毛發時微風拂柳,逆著時有好似雨刷草原,這愜意的感覺讓青年沉浸其中,慢慢閉上眼睛,順服地坐在原地。羊族少女耐心地為他按完太陽穴,又開始輕刮青年眉頭,就這樣簡單地重復,便讓積壓許久的煩惱在那一刻仿佛全沒了蹤影,這從未有過舒適感讓卓庫洛幾乎忘卻了時間。

“在你這個年紀,抬頭紋怎么這么重。”

“嗯。”

“呀,你怎么老戴著這條頭巾啊,先脫下來吧。”

聽到這話嚇得米托卡蘭立刻彈開眼皮,轉身起來準備躲開艾瑞莎張開的雙手,“不!不能碰!”他著急地大喊,同時穩住下盤后退。

他的迅雷般的動作讓艾瑞莎措手不及,雙手撲了個空,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前跌去。她探出的上半身被重力牢牢抓住,想要找回平衡,眼前的青年是唯一的希望。但卓庫洛一旦被激起,絕不會迅速收手,在他眼里,那個快摔倒的女孩張開的雙手瞄準的還是他的頭巾,甚至自己都還沒站穩,還想通過后仰來拉開距離。隨著沉悶的聲響,艾瑞莎整個撲進了米托卡蘭的懷抱,后者則被壓倒摔在地上。溫軟的感覺這一次傳遍青年的全身,不同于剛才的頭部按摩,整個女性身體給他帶來了更大的感官刺激,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飽滿且充滿彈性的觸感。

艾瑞莎也懵了,她沒想到剛才一時的玩鬧情緒會造成這樣的失禮結果,她非常羞臊,甚至都忘記了起身站起來。羊族少女知道,自己是一個可恥的賣身女,低廉且污穢,自己的第一次,是被一位枯槁的中年男子買走的,在那之后,已經被數十位嫖客買過,對于男人的身體,她有著這個年齡所不應有的熟悉,而這一次完全不一樣,奇怪的感覺從胸中噴涌,并非污穢,也不沖動,是一種將她心臟敲打地砰砰作響,讓她大腦一片空白的神奇激素。

“你,你沒事吧?”卓庫洛忍不住了,倘若一直保持這種姿勢,他害怕自己的腦中奇怪的念頭會化作實際行動的欲望。

艾瑞莎一言不發地抬起上身,頭始終低著,好似故意讓垂下的頭發遮住面容,隨后快速地跳開。“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沒關系,你沒摔痛吧。”青年刻意不去看對方,讓氛圍緩解一下。

“沒有,沒有,我繼續給你按頭吧。”

米托卡蘭不自覺地后退兩步,“不用了。”

艾瑞莎的雙手停在空中,而后隨著頭一起慢慢垂下,她先是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而后又挽起袖子,雙手好像總也找不到該呆的地方。

“你不要誤會,我覺得很舒服,只是今天已經很好了,或許后天,還能麻煩你幫我按一下。”

“嗯,嗯,好的。”

這時,卓庫洛才注意到艾瑞莎左手小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在潔白的肌膚上如一條長蟲般觸目驚心。“你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啊?”

“啊,這個啊。”女子不好意思地放下袖子,“這是在逃出福侖南時留下的。”

青年意識到自己觸及到了極不好的話題,心想本不該問下去的,可是眼前一位活著的見證人,讓他極想明白當時在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這個念頭伴隨著強烈的罪惡感,與好奇心坐著頑強抵抗,最終,青年卑鄙地將選擇權交給對方,以不語探測女方的意愿。

“那是一個恐怖的夜晚,”這句故事性極強地開頭,艾瑞莎終于抬起頭,將視線移向窗外,“父親帶著母親,還有我和弟弟、妹妹藏了起來,全村的人都被帶走了,只有少數人家因為外出躲過一劫。我們家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靠躲在糞池里面沒被先。我們不敢出去,害怕出去就會被抓到,外面鬧極了,只聽見不停地嚷嚷聲。”

“誰在抓你們,焦土嗎?”

“不是。據說最早是南面城市的軍人,成立了一支自由軍,號稱求雨鈴,要抵抗火燒云。這些人有時候會到村子里來偷偷宣傳,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因為聽說沿海不少村子的人都被焦土抓走,有一些年輕人加入了。他們分發簡單的兵器,私下干一些危險的活動,很快焦土盯上幾個,村里人為了幫助那些年輕人和焦土起了沖突,事情就越鬧越大了。在幾乎整個村子與焦土為敵后,對方下了最后通牒,包括我們家在內的幾乎不愿意加入戰斗的人家被其他人禁止離開,他們認為我們離開就是對村子的背叛。我和家人還是被發現,在拖回村中的途中焦土發動了進攻,他們動用了攻城投石車,呼嘯的火球不斷從天而降,在身邊驟然爆炸,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了一切。”

卓庫洛想象著那樣的場景,不禁皺起眉頭。

“抓我們的人早就不見蹤影,我們逃走時,一顆炸彈在身邊爆炸,父親被一塊彈片擊穿胸部當時就斷了氣,母親見到燃燒的房屋向我們倒下,將我和弟妹推開后自己被壓在下面,她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讓我好好照顧弟弟、妹妹。我手上的傷疤就是那時候被木片劃傷的。”

青年有點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一直不太會安慰人,“那你恨焦土,或者求雨鈴嗎?”

女孩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原本積蓄在眼眶中的水滴被搖落下來,“應該是要恨的吧,可是又能怎么樣呢?我一個人,只想好好帶大弟弟妹妹,其他的事,還是先放到一邊吧。我是不是很沒用?”

“沒有,是我提起了不該問的事,對不起。雖說,你是為了更快的賺到錢,可是,你的犧牲也實在太大了點。”

“我太笨,其它的什么都不會。而且當時是努爾唄收留了我們,要不是那樣,我們早就餓死了,又談什么尊嚴呢。”

卓庫洛的眉頭糾結在一塊,他看著那個不敢看他的女孩,心頭百感交集,明明現在自身都難保,可內心卻冒出了不一樣的想法。“如果,你在金錢上沒有這么大的壓力,愿不愿意選擇一種自己更喜歡的生活方式呢?“

“當然!可是毫無意義,能像現在這樣,照顧好弟弟妹妹,已經很不錯了,抓不住的念想還是馬上松手的好。”

米托卡蘭被這話說懵了,在這看似消極的言語中他感受到了無法估量的堅強。

話剛說話,家門被刺啦一聲推開,唐西貓迅速閃進樓梯角,還好,進來的人是貝爾特和露西。他見到兩孩子進來后就鎖上了門,松了口氣,走出暗處。艾瑞莎看弟弟妹妹回來,立刻擦掉眼淚,裝作在忙家務。

露西蹦跳著轉到姐姐面前,細心的她一下發現了異樣,“姐姐,你怎么哭啦?”

艾瑞莎急忙搖頭,“沒有呀。”

貝爾特聞言也跑過來,“呀,姐姐你真的哭了。”男孩氣呼呼地站到卓庫洛面前,“你說!是不是你欺負姐姐了?就像那些一直來的壞男人一樣?我告訴你,即使是你,要欺負我姐姐,也不行!”

這個問題讓青年呆了,紅著臉直晃雙手,立刻辯解,“沒有,沒有啊。”

這話把艾瑞莎逗笑了,立即摟住可愛的弟弟,“傻東西,卓庫洛先生怎么會欺負姐姐呢。”

露西眨巴著眼睛,“那為什么你的眼睛紅了呢?”

“姐姐在做家務,灰塵掉進眼睛里了,你們別擔心,姐姐可厲害著呢。”艾瑞莎把兩個孩子緊緊抱緊在懷中。

“是的。”卓庫洛肯定地說,“你們的姐姐非常厲害,比我都堅強。”

“真的?”貝爾特探出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真的,我肯定。”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小男孩歡笑著,心滿意足將頭埋進姐姐懷中。

等待中的人終于在翌日晚上來到。這天和往常一樣,焦躁的青年躲在閣樓等待時間消逝,兩個孩子玩著各自的游戲,艾瑞莎忙完家務等待著她今日的第二位客人。卓庫洛坐在床沿,雙手支在膝蓋上,明明是精力充沛的身體卻掛著疲憊不堪的容顏,他回過頭望了一眼兄妹兩,在見識了他們可以在姐姐賣身時依然自顧自玩耍后,實在自愧不如。唐西貓不知道艾瑞莎是如何向孩子們解釋的,也不想去問,他怕自己不應該的舉動打破表面上的和諧,這不是外來者應該去做的。

門被打開了,樓下傳來艾瑞莎的話語聲,沒幾句話,不和諧的聲響突然傳來,緊接著是急促的蹬步,唐西貓的兩把武器驟然握到手中,人已經躲在樓梯口的墻后,來者的身形剛剛出現,筑銀短劍已經跳上對方咽喉,輕巧地卡住喉結。

“別,別動手!”是個老者,他舉起雙手,盯著青年,神色有所變化,“卓庫洛,是我,契因,我們在硫磺石窟外見過的。”

青年對這名字有印象,可這臉,實在想不起來,所以他沒有放下武器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老人想到什么,謹慎地推開對方的刀刃,腦袋用力左右各晃了三下,他臉上的白毛忽然脫落,皮膚的皺紋也慢慢收緊消失,露出侯蘭犬青年的樣貌。“想起來了沒?”

沒錯,這人是照過面,就是當時跟在葵身后的求雨鈴戰士。唐西貓心情略有點復雜,但他立即想起什么似地跑向樓下,看見另一人正捂住艾瑞莎的嘴巴。好在契因及時探出頭示意他松開,否則不曉得暴怒的小貓會做出什么事來。

卓庫洛一下扶助近乎癱倒的女孩。“你們就是這么粗魯地對待一位手無寸鐵的女孩嗎?”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這個妓……”這人沒有說完,在卓庫洛兇惡的眼神下他馬上識相地閉嘴。

侯蘭犬青年也走了下來,身后跟著驚慌失措的兩個孩子,“非常抱歉,我們沒有想到,所以有些過激了。這是我的同僚,福瑞森,他沒有惡意的。”

貝爾特和露西沖過來緊緊摟住艾瑞莎,卓庫洛輕輕將手搭在女孩肩膀上,眼神示意她帶著孩子上樓去。

“因為對具體情況了解有限,多以安全起見,我們的手法粗暴了一點。”契因注意到卓庫洛看他們的眼神還有怒意,決定再多解釋一下,“相信你會理解的,你非常關心那位,姑娘。”

米托卡蘭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再多費口舌,直奔重點,“在這段時間,是她保證了我的安全。這次來的你們就兩個人?”

“在棋譜鎮內的就我們兩人,今天過了半夜,我們就帶你走,會有人到外面接應。”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硬闖?這里離松嘉哈爾可很近。”

契因固執的下巴一臺,“有我們的地方,一定有焦土的眼線,這點擔憂早就習慣了。況且我想你也有一定要出去的理由吧,葵被抓走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唐西貓族青年瞇起眼睛,這點說到了他的痛處,一點也沒錯,他必須離開,去救出葵。“你們有她的消息嗎?”

“她還在加密忒瑪斯的城堡里。我們可以確信,敵人一早就盯上她了,在我們追蹤你的時候,他們也在追蹤我們。從松嘉哈爾,到后來在綠山城附近的休息站,我們的人都被殺死了。”

“你的意思是,松嘉哈爾的那名受害者,和休息站遇到的霍蘭鐸,都是求雨鈴的探子?”

“沒錯,這兩人都是我派來追蹤你的,因為葵的托付。”

卓庫洛恍然大悟,驚恐地瞪大眼睛,仿佛真的看見了隱藏在鮮紅之中的黑暗,“是這樣,原來是這樣。見鬼,對面的陣容真是太特娘強大了!”

“怎么?你發現了什么?”契因被對方的表情帶動,感到了不安。

“人有追求自由的決心是好的,但是在接近終點的時候,都會有一頭怪物等著你們,要做好準備。”

“你說什么,我都聽不懂。”

“好吧,先說布索尼,他是我所說的怪物中最弱的一個,即便如此,我還是輸得一敗涂地,不論他那把寶劍,也是個一等的高手,如果不會法術,那么和他硬抗就是找死。然后,你們都知道洛特索帕吧,殺死你們兩個探子的兇手就是,這一個是十足的瘋子,但是不用太擔心,這個我一定要親自去解決。最后就是那個加密忒瑪斯伯爵,雖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和無陽者存在某種形式的合作,那種怪物,絕不是普通人能應付得了的。”

“嗯,聽起來是挺唬人的。”另一邊的福瑞森忍不住調侃。

卓庫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們本人比我還要會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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