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識江湖
- 慰風塵
- 酒醉西嶺
- 2764字
- 2020-11-01 09:25:36
小孩子的脾氣陰晴不定,女孩子尤甚。
明明昨天晚上還相互看不上眼,只因為一串糖葫蘆,如今就好的不可開交。
臨別之際,麗兒和小米兩個小姑娘,真的可謂是執(zhí)手相對淚眼,竟無語凝噎,彼此苦口婆心的叮囑。
這邊一句“麗兒,以后可不敢亂耍脾氣了,再亂耍脾氣,以后沒了糖葫蘆再見到我,我也就吃不上了......”
那邊一句“你也別老是扭扭捏捏的,我爹說了,巾幗要不讓須眉,不能老躲在大叔后面,容易讓人看不起。”
小孩子畢竟沒見過世面,簡簡單單的分別卻活活搞成了生離死別,在旁的大人們真的無話可說。
“大俠,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宜久居,就在此別過,日后若是有緣再見,再當杯酒言歡。”何解拱手說道。
“大人,我雖然學藝不精可也算是江湖人,昨晚上多謝大人替我和小女解圍,讓我們吃了頓飽飯,好好睡了一覺。”
“我真的是想報答大人,可我身上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說起來實在是丟人。”劍疤刀客滿含歉意地道,年近四十的模樣,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寫滿了心酸往事。
“哎?相逢即是緣分,昨晚上大俠的事跡還是給小女和犬子們上了一課,男兒生于天地間,若有大俠的這腔熱血,也不枉此生啊,你們說對不對?”
何憂和燕然重重點頭,又朝著朝劍疤刀客笑了笑,作揖表示贊同,表示敬佩。
“爹爹,您說的東西我昨個都準備好了,爹爹您看看行不行?”從客棧后院出來的婧兒手拿著一個包裹,道。
何解眼尾掃了一眼那包裹,道:“拿給大俠。”旋即又對那刀客說:“大俠,這是鄙人的一片心意,幾身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干糧、碎銀,留著路上用度。”
“這......這我可萬萬不能接受,昨天晚上的事我還沒報答大人,怎么還能接受這些東西。”劍疤刀客誠惶誠恐地連忙推辭。
“哎呀,給你你就拿著嘛,你不要,小米這段時間怎么辦啊?東西雖然不多,好歹能熬一段時間,趁這段時間你也好好找一件差事,帶著小米也不能老這樣啊。”婧兒說完把包袱強推給刀客,臉上寫著四個字——不容辯駁。
“那好吧......小人真的是不知該說什么好......”
“哈哈,大俠可不必如此,江湖人不是應該快意恩仇,不拘小節(jié)嘛,怎么大俠還這般俗氣?”何解說道。
“行,大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收下就不合適了,就是恐怕以后償還不了什么。”
“還什么還啊?我何某人平時就愛結(jié)交朋友,交的是你這個朋友,不是為了什么回報,只是還不知道大俠姓氏?”何解笑著說道。
“我姓吳,家里排行老三,大人叫我吳三就可以。”
正當此時,店小二也將車馬牽了出來。
“行,吳大俠,咱們就在此別過,日后有緣再會!”
廣平縣離滄江渡口已不遠,到達渡口后便可乘船渡江,一路北上。
......
廣平縣西面,有一山名為西山,山上賊寇聚集。為首一人,喚作劉四,虎背熊腰,善使一把流星錘,本是軍隊一外委把總,自幼學武,嗜殺成性。因殺良冒功,違反軍紀,本該處以斬刑,后經(jīng)多方打點,才留住小命。自知在軍隊前程已無,便聚集百余流民,當了賊寇。
這劉四時常下山搶掠,也在官道上打劫來往車輛。廣平縣及周圍幾個郡縣深受其害,偏偏這西山又處在三府的交界處,屬于三不管地界。官員們誰都不愿管這閑事,趟這渾水。可憐了這幾個郡縣的百姓,生活在擔驚受怕、水深火熱當中。
西山賊窩山寨里。
“大哥,小的們打聽到從廣平縣朝咱這來了一個車隊,看上去應該有油水!”一個賊眉鼠眼的毛賊笑著說道。
坐堂上的劉四喝了口酒,酒沿下巴滴落,用油膩袖子一擦,道:“他娘的,這段時間一點油水都沒撈到,廣平縣那個臭要飯的,自己都吃不上喝不上,可偏要管閑事,擋咱們兄弟的財路。這次,等這個車隊出廣平縣遠一點,咱們再動手,讓兄弟們也換換口味。”
百余賊寇,心癢難耐,欺軟怕硬向來是這類人的做派。
“父親,咱們離開廣平縣已有一段距離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燕然問道。
早已是盛夏時節(jié),天氣酷熱難耐,再加上行路奔波,何解也是有些勞累。何解看了看四周,山高林密,倒也正好可以乘涼,又有小溪流水聲,約摸著離得不遠,剛好可以補充下水壺里面的水,就默示駐足修整。
父子三人圍坐在一起閑聊,麗兒隨姐姐去溪邊打水,馬兒悠閑地扎堆吃草。
微風吹拂在臉上,一陣清涼,燕然便在一處草地上平躺了下來,銜了一根狗尾草,抬頭看天,云卷云舒,好不愜意。
“你們干嘛?!快放開我姐姐,要不我揍死你們,你們這些壞蛋!”
“是麗兒的聲音!”燕然陡地驚坐起來,滿臉驚詫地看了看父親和大哥,短暫的怔忡過后,三人甚至來不及騎馬便趕了過去。
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何解在心里默念道。
“這小姑娘可真兇啊,別怕,我和你姐姐玩玩,你姐姐會很開心的。”一猥瑣男子臉上浮現(xiàn)出邪魅笑意,一看便知除了好事什么都做得出來。
“壞蛋!我打死你!”麗兒說著要撿地上的石頭砸過去,可還沒等彎下身子,就被人騰空托起,因為這山賊早就包圍了他們。
“年紀小是小了點,養(yǎng)個幾年就長熟了,哈哈!”
“姐姐、姐姐......”麗兒大聲喊道。
婧兒早已被打昏,環(huán)抱著婧兒的山賊將她扔在了地上,“大爺好久沒找過黃花姑娘了,你個小丫頭別急,讓你姐姐伺候好我了,再讓你來!”
話音剛落,那領頭的下流男子便準備伸手解開婧兒的衣扣。
“你敢,我打死你,哥哥,爹爹,快來啊!”麗兒近乎絕望地喊道。
麗兒的聲音越發(fā)歇斯底里,三人就感覺自己的腳步越發(fā)緩慢。
怎么就會讓她們自己去呢?
怎么就會讓她們自己去呢?
怎么就會讓她們自己去呢?
父子三人心里內(nèi)疚、焦急、恐慌,三種感情糅雜在一起,不顧一切地朝著溪邊趕去。
嗖~
刀劈碎空氣的聲音響起,手起,刀落,剛才還放肆叫囂的山賊后頸早已出現(xiàn)一個碗口大的傷疤,那山賊甚至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臉,來不及將身上的痛苦喊出來,便踉蹌著倒下,沒了氣息。
劍疤刀客吳三攙扶起婧兒,見沒有大礙便緩緩將她放在樹蔭下。
離他不遠,這個距離他完全有余力可以照顧到她。
另外三個山賊嚇得呆若木雞,好快的刀,好狠的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不對,這是刀客的冷靜,冷靜大讓人心顫,讓人膽寒。
麗兒還在山賊的肩上,頭朝后,沒有看到前面的景象,只是感覺到山賊突然沒了動靜,便大聲喊道:“放開我,放開姐姐,要不等我爹爹哥哥過來,要你們好看,打你們個落花流水......”
山賊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料想碰到了硬茬,就將肩上的麗兒往前一扔,撒腿便跑。
要是每件事情都能重新開始,都能裝作沒發(fā)生過一樣就好了,這或許便是這些毛賊敗類臨死前心里所想吧。
一個箭步向前,左手抱住麗兒,右手大刀出鞘,一氣呵成,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半弧。
三人頃刻間暴斃,不同于第一個山賊,他們還是有幸大喊了一聲,是在和這個世界做最后的訣別。
麗兒從始至終都沒能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因為刀客動手的那一刻,已將麗兒臉蒙在他的懷里。小米見過血,小孩子見血會做噩夢,這是小米告訴他的。所以,他不會讓麗兒也經(jīng)歷這種事。
冷血無情和溫柔體貼,可能是同一個人,主要看對方是誰。
趕來的父子三人,看到了這一幕,地上四具尸體,刀客環(huán)抱著麗兒,婧兒安詳?shù)奶稍跇涫a下。
驕陽似火,本該是喧鬧的夏日,卻安靜的可怕,連一聲知了叫都沒有,有的只是淙淙的流水聲和流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