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浮魚(二)
- 鯨城
- 治愈系咸魚
- 3081字
- 2020-11-11 22:23:17
番外:浮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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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撒當(dāng)然沒有回到那家店,他一直到晚上都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任憑誰叫也不出來。
直到夜里,亞撒才悄悄的從小屋里鉆出來,在小路上狂奔起來,是在去赫莎家的這條路,仿佛覆著輕紗,朦朦朧朧的。
男孩終于跑到了那家餐館,赫莎坐在自家的餐館門前,那個還未裝進小螃蟹的玻璃罐就放在她身旁。一人一罐像是多年的好友,也不說話,都抬頭看著夜空。
“那個……”亞撒問:“可以把那個罐子還給我嗎?”
“為什么。”赫莎歪著頭問:“你沒有回來付那盤清蒸魚的錢,所以這個罐子當(dāng)做抵押被扣下了,它現(xiàn)在是我的了。”
男孩慌了,他想往前走兩步拿回罐子,卻又不敢。
“那我把清蒸魚的錢給你。”亞撒把一直握得緊緊的的拳頭松開,幾枚硬幣在夜空下像星星一樣泛著光。
“不行哦。”女孩古靈精怪的笑了笑:“它漲價了,一盤清蒸魚的錢不能買回它了。”
“那你想怎么辦。”亞撒急得要哭了,他仿佛丟了一個最要好的朋友,現(xiàn)在他被一個女孩子綁架了。
赫莎低頭想了想,然后抬起頭,比硬幣還亮的眼睛看著亞撒:“陪我坐會吧,也許我心情好了就還給你了。”
亞撒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在女孩旁邊坐下,輕輕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于是兩個人靜靜的坐著,中間隔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罐子,內(nèi)壁上掛著幾顆水珠。
“喂。”赫莎突然出聲:“你叫什么名字啊。”
“亞撒。”亞撒回答。
赫莎歪過頭看了亞撒一眼,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怎么那么怕我啊,難道我會吃了你?”
“不,不是。”亞撒更緊張了,手心里都是汗,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孩靠得這樣近。
“這個罐子是干嘛的啊?”赫莎把玻璃罐子舉起來,把眼睛貼上,透過幾顆水珠看著夜空。
亞撒被女孩的舉動嚇壞了,還以為她要摔掉他的寶貝罐子,連忙伸手去搶。赫莎輕飄飄的一閃,讓亞撒撲了個空。
“亞撒。”赫莎重復(fù)了一遍問題,像是不聽到他的回答就不罷休似的:“這個罐子是干嘛的啊?”
亞撒又坐了回去,聲音小小的回答:“裝螃蟹的。”
“煮著吃嗎?”赫莎問。
亞撒瞪大了眼睛,仿佛赫莎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不是。就是讓他們陪我一晚,第二天還放回去的。”
赫莎失望的哦了一聲:“那你可真夠孤獨的。”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看著滿天星星慢慢的移動。
“亞撒。”
“嗯。”
“以后不用抓螃蟹了,我陪你怎么樣?”
“嗯……啊?”男孩驚到了,他跳起來,從剛剛來的路上瘋跑回家,又忘記了拿走自己的罐子,又或許他不需要那個罐子了吧。
亞撒和赫莎真的慢慢熟悉起來,男孩知道女孩是從很遠很遠的小鎮(zhèn)上來的,也知道赫莎的父親做的魚很好吃,他做的魚在鍋中散發(fā)出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的香味。
源鯨從東方升起又從西方落下,月亮從一邊升起又從一邊落下。魚有時從水里躍出河面,留下一道銀色的弧線。
而從這一天開始,故事發(fā)生了轉(zhuǎn)折。
第八章
老太太的廚房干凈極了,鍋碗瓢盆都泛著干凈的銀色。幾條魚在大缸里來回翻騰,濺起水花。
老太太正在專心致志的給魚去鱗,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魚觸碰到了她的手以后一下子就不動了。笨重的菜刀在那如同樹皮一樣布滿皺紋的手上換著花樣的移動,鱗片從魚身上落下,一片一片的,像是銀色的花瓣。
她要教給我她的拿手好菜——清蒸魚。就是一道如此普通的菜色,讓住在他國的人也不遠萬里來到這里嘗上一盤。但老太太從不自己吃或者給我吃,我們的食物都是從小鎮(zhèn)上其他飯店買來的,每一次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回答我的都是雪亮的菜刀。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什么秘密,從不外露。
“你有沒有好好在看著。”剛剛還在去鱗的菜刀哐的一聲砸在我面前的樹墩上,入木三分。
“我在聽啊。”我連忙賠笑:“您剛剛不是說去鱗不要去鰭……師父,師傅,你把刀拿遠些,我重新說。”
魚去了鱗,放進瓷盆里撒鹽腌制,一刻鐘后再拿出放入盤子,鍋中倒上水……老太太做著行如流水,仿佛生來就會一樣。
水在鍋中沸騰起來,氣泡包裹著熱氣從鍋底浮上來然后爆炸開。
“你來自NO.816號鯨城是嗎?”老太太利用蒸魚的空擋跟我閑聊。
“對對對。”我忙不迭的點頭。
“NO.816號鯨城是不是有一個傳說,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
“有這個說法的。”
老太太突然沉默了,許久她揭開鍋蓋,魚的香氣溢了出來,朦朧的蒸汽一下子充滿整個屋子。
我突然有些想入非非,張冉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也許在執(zhí)行某個可以毀滅世界的任務(wù),也許在舞廳里與某個和我一樣大的大男孩旋轉(zhuǎn)。但她做什么跟我似乎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屬于我的前老板羅北?。要非把我和張冉用一個關(guān)系鏈綁在一起,那應(yīng)該是保姆吧?難道你要去幻想你的保姆拋棄自己帥氣而忠實的男友而投入你的懷抱嗎?
“也許是真的呢。”老太太突然喃喃道。
“轟!”外面突然一聲巨響,把老太太的下半句話蓋了過去。
我警覺地沖了出去,只看到無辜都大門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一道巨大的裂紋從門面上自上而下的展現(xiàn)開來。
一群人堵在沒有門的門口外,殺氣騰騰的。
領(lǐng)頭的是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胳膊能比我腰粗,他一口痰吐到地上,大聲喊道:“這家老板呢?給我出來!”
老太太看上去嚇得不輕,顫顫巍巍地從廚房里出來,問你們要干什么。
“我們要干什么?也不打聽打聽……”大漢身后的小羅羅出聲:“我們816……我們惡霸會是什么組織。”
我在老太太身后吐了吐舌頭,這幫人演得太假了,816部隊這都是派了些什么人來啊。
我心里的猜想八九不離十,我能從這群惡霸會的成員身上的不同地方找到麟石,比如說那個領(lǐng)頭的男人,他的腰帶上鑲著那顆棋子一樣的玉石。還有隨后說話的小羅羅,他的麟石就縫在手套上。
嚴建國大概是等不及了,派了一群人打算直接逼出老太太的能力,誰知道我?guī)煾改霓D(zhuǎn)身回去,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dāng),攤在816部隊那群人面前。
真的是慫的不得了啊!但是威懾到了惡霸會,816部隊的黨規(guī)中包括不能奪取非能力人的財物,他們不可能冒著被開除黨籍的危險給自己找臺階下。
我?guī)缀跏且凰查g就發(fā)現(xiàn)了混在人群中的羅北,騷包的黑色制服太顯眼了。他面色慘敗,兩腿似乎在打顫,滿臉的汗珠即使離著這么遠我也能看得真切。
羅北應(yīng)該是這次行動的總執(zhí)行員,他當(dāng)然沒有那么大的閑心專門跑到這個小鎮(zhèn)上嘲笑我,他只是想來通知我這次行動,順便譏諷,結(jié)果稀里糊涂的忘記了告訴我。
結(jié)果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失誤,根本不需要嚴建國出手,面見嚴建國之前他就能被張冉打得半死。
我在老太太身后朝羅北比鬼臉,NO.816號鯨城的老話總能靈驗,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皇帝輪流做何年到我家。
羅北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救命稻草,但他剛剛戲弄過這課倒霉的救命稻草,難道還要指望我再去幫他救場嗎?
兩伙人就這么干站著,誰也沒敢吱聲。羅北瘋狂的朝我比手勢,我將他的指令通通略過,然后伸出一支手擺了擺。羅北愣了愣,隨即搖頭,伸出三個手指。我也搖了搖頭,退了一步,伸出四根手指。羅北妥協(xié)了,比劃出了一個OK的手勢。
這是我和羅北的交易,他用四次替代我執(zhí)行任務(wù)換我一次救場,我這個經(jīng)商人才不去賣貨真的太可惜了。
我把手伸進長衫的口袋里,口袋被隱蔽的縫在長衫的某些角落,里面放著嚴建國給我的一些能救命的玩意。一塊硬邦邦的東西觸碰到了我的手,還好,這玩意還在。
我握緊口袋里的東西,抬手就是一槍,正中羅北的腳下,嚇得他倒退幾步。
是的,槍,嚴建國給我配了槍。
所有人都嚇傻了,老太太甚至恐慌的想要跑到敵方的陣營里去。
“識相的就滾遠點,槍可不長眼睛。”我舉著槍,聲音洪亮地喊道,這感覺真爽,像是我用一把手槍就能亡命天涯似的。
惡霸會一群人見臺階便下,一邊下一遍放狠話,罵罵咧咧的,演技終于上線。
我那一槍把羅北嚇得不輕,他混在人群里朝我比了個粗魯?shù)膭幼鳌?
我抬手又是一槍,子彈帶著風(fēng)穿過羅北的外套,留下一個焦黑掉的洞,我從來都自信于自己的槍法,這不是盲目的自信,前些天在816部隊訓(xùn)練時,所有的執(zhí)行員都被我這個耍得一手好槍的少年驚艷到了。
“快滾!”我大吼,并拼命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