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動土風(fēng)波
- 困獸
- 滄海煮成酒
- 2484字
- 2020-11-11 22:14:34
第六章 動土風(fēng)波
冷冽的寒風(fēng)刮過,給百福山墓園增添幾分悲蕭,雖然還未及祭祖掃墓的日子,但往日里鮮有人至的墓園今天也相繼有人趕到,幾許人氣稍稍沖淡了這份蕭索。
提著香燭供果、錫箔元寶等祭品從車上下來,徒步走過一段山路后的張圣夫和陳柏舟來到A區(qū)墓園,此時墓園已經(jīng)站了七八個人,除了四個穿著樸素拿著工具的補(bǔ)墓工人,還有一對正吵嚷不休的夫妻,陳亮滿臉無奈的和對方交涉著什么,墓園角落里,祝三愿將手機(jī)貼在耳邊,不去看一旁的喧鬧,自顧自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著。
“已經(jīng)找回來了……嗯,我知道,動土的事我會盯著,七叔你腿腳不方便就不用過來了……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從祝三愿的只言片語中不難發(fā)現(xiàn),正在電話那頭和他通話的人就是七叔,祝三愿將邙山的大致情況向七叔交代一番后,不經(jīng)意往上山路上看了一眼,恰好瞧見遠(yuǎn)處提著祭品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往這邊走來的張圣夫和陳柏舟。
“七叔,有客人到,先掛了。具體情況等我過兩天回京城再說。”
祝三愿說完掛斷電話,揣回手機(jī)瞥了眼一旁還在和那對夫妻絮絮叨叨的陳亮,臉上看不出喜怒之色,面色平靜走向迎面而來的兩人。
“陳叔。”
祝三愿接過走在前面的陳柏舟手中花籃祭品,小幅度抿了下嘴唇,“謝謝。”
陳柏舟看了眼拿著施工工具的幾個工人,拍了下祝三愿的肩膀以實(shí)安慰,然后讓出身后的張圣夫說道:“這是你張叔,當(dāng)初跟我一樣都是你母親的同門師兄弟,你們之前見過面對吧?”
祝三愿看一眼陳柏舟,笑著點(diǎn)了下頭:“是,張教授嘛,之前的確見過。你們兩位今天能過來,我想也是母親在天之靈愿意見到的,有心了。”
張圣夫拎著祭品動作不便,沖祝三愿點(diǎn)頭示意:“我和老陳每年過來掃墓,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見到師姐的后人,總算在進(jìn)土之前如愿以償。上次不對機(jī)會,今晚祭奠完他們兩位,去我家喝兩杯。”
事實(shí)上,從十歲開始祝三愿每年都會被七叔領(lǐng)著從京城到邙山掃墓拜祭,但因為七叔對祝三愿沒有好感,更不想和她以往的熟人們扯上干系,所以每次來邙山祭奠都有意避開人潮,在墳前和祝三愿的父親嘮叨一大堆話后,不在邙山逗留便又帶著祝三愿返回京城,這也是許多年來祝三愿始終不曾見過張圣夫和陳柏舟的原因。
對于脾氣秉性執(zhí)拗的七叔,祝三愿也犯不上在這種事上和他較勁,尤其是年齡漸長,看著一天天蒼老的七叔,祝三愿就想哄小孩一樣,對他愈發(fā)言聽計從。
如果不是這次父母墓穴被盜,祝三愿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和邙山的人扯上關(guān)系。
“那邊是什么情況?”
祝三愿和張圣夫沒說兩句,陳柏舟注意到一旁和陳亮爭吵的那對夫妻,詫異詢問一句。
祝三愿回頭看了眼,面帶無奈之色:“我父母隔壁埋的是他們家老爺子,說是這邊動土對他們不吉利,正在交涉。”
陳柏舟以為陳亮也是被祝三愿請來幫忙的,沒有細(xì)問,聞言不悅道:“莫名其妙!墓園的管理員呢?不出來處理這件事?”
“管理員倒是來過,過來和了兩句稀泥,又被那對夫妻一頓臭罵轟走了。”祝三愿笑著摸了下鼻子,往那對夫妻方向努努嘴,“剛才問我要一萬塊錢,不給錢不準(zhǔn)動土。”
百福山墓園在邙山算是較為高端的墓地,尤其前兩年一波炒墓地的風(fēng)潮,讓這里的價格水漲船高,現(xiàn)在一塊墓地的均價都在二十萬上下浮動,是以能在這里安葬家人的,家里多少都有些底子,自然不把一個看守公墓的老頭放在眼里。
爭吵聲愈演愈烈,沒有祝三愿吩咐陳亮不敢動粗,面對那對咄咄逼人的夫妻,也只能盡量擠出笑容交涉,提出先動土,有什么問題等負(fù)責(zé)公墓的經(jīng)理趕到再處理的建議。然而對方顯然不肯善罷甘休,女人嘴里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jīng)伸手像潑婦一樣向陳亮撓抓過去,陳亮只能左右閃避,而她的男人則掏出電話吵嚷著要叫人過來,不時往祝三愿那邊看一眼,似乎對要引起無視自己的祝三愿的注意。
“這擺明要訛人啊。”張圣夫皺眉說了一句,不過卻并沒有對這件事表態(tài),而是想看看祝三愿打算怎么處理。
陳柏舟按捺不住,直接掏出手機(jī)氣沖沖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現(xiàn)在給民政局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處理!”
百福山墓園雖然是經(jīng)營性公墓,但仍歸民政局管轄,陳柏舟是邙山博物館副館長,上面有個公務(wù)員婆婆,這么多年下來也認(rèn)識了不少人,在邙山官場上自有一層關(guān)系網(wǎng)。
不過就在陳柏舟準(zhǔn)備撥通電話的時候,祝三愿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陳柏舟不解望向祝三愿。
“陳叔,算了。今天是我父母動土的日子,來的人太多我怕驚擾了他們。”祝三愿沖陳柏舟搖搖頭。
陳柏舟動作一僵,仍有不甘道:“那就任由他們訛人?”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幾分,一旁夫妻顯然也聽到耳中,男人聞言故作兇惡瞪向陳柏舟,指著他罵罵咧咧:“操!你說誰訛人?老子告訴你,今天拿不出一萬塊錢這個墓你們就別想補(bǔ),在我們家墓地旁邊動土就是不行!”
陳柏舟是文化人,跟人坐下來平心靜氣講道理還行,對著罵街卻沒這本事,被男人嗆了幾句顯然氣得不輕,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嘁!什么東西!”男人像是打了勝仗一樣嘟囔一句,然后將目光放在祝三愿身上,理直氣壯嚷道,“喂!你還動不動土?動土就拿錢,別在這浪費(fèi)我們的時間。”
“要多少錢,我給你!”
不遠(yuǎn)處,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祝三愿輕輕揚(yáng)起嘴角,沖來人方向點(diǎn)頭示意。張圣夫則微不可察皺下眉頭,和一臉詫異的陳柏舟共同轉(zhuǎn)身往后方望去。
徐震依舊穿著那件長款的風(fēng)衣,雙手揣兜,大踏步朝眾人聚集的方向走來,鋒利的目光直逼剛才開口要錢的男人。
胖徒弟趙磊一手提著一個花籃,百福山上臺階這段路并不好走,此時趙磊額頭依舊有點(diǎn)見汗,微微氣喘跟在徐震身后,來到祝三愿身邊時將雙手花籃往前一遞,往墓碑方面瞄了一眼說道:“我?guī)煾负臀业囊稽c(diǎn)心意。”
祝三愿接過花籃放在腳下:“兩位警官有心了。”
徐震無視了祝三愿等人,徑直走到開口要錢的男人面前,高大的身材和矮胖男人形成強(qiáng)烈對比,自下而上俯視對方,冷聲道:“呂老二,你打算要多少錢,我給你。”
被叫做呂老二的男人從見到徐震開始,臉上囂張的模樣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副卑躬諂媚的模樣,不住向徐震陪笑,連她身邊的女人也停止了和陳亮的糾纏,尷尬低頭站在一旁。
“有名的老賴,被我?guī)煾缸チ瞬恢挂换亓恕!?
一旁,趙磊和祝三愿并排而立,沖呂老二指指點(diǎn)點(diǎn),像極了村口八卦的長舌婦,“這孫子靠他爹這塊墓地貸款,拉了不少外賬,被債主子逼急了就到處碰瓷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