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地雞毛

瀟灑利落，放蕩不羈。

村長悄悄地捂上了胸口，難怪楊家婆娘過來告狀時語無倫次，都是被這丫頭逼的，他也要受不住了，而且那孩子臉上的紅腫他也瞧見了，是下了力氣的。

“但是不管怎樣，你都不應該對孩子動手的。”村長語重心長的勸解。

“那婦人臉皮忒厚，打一巴掌她也不覺得疼，但是她兒子不一樣啊，打一人，疼兩人，一箭雙雕。”白鈺瑤說著，歪起頭看他，眼里滿是聰明狡黠。

楊長青被她堵的說不出話，想他活了四十幾年，卻是從未見過如此……如此特別之人。

無奈，只能把視線轉向一旁站著的季子羨，“你婆娘這么想，你就沒有什么說的？”

季子羨看了日光下的白鈺瑤一眼，又轉過頭來看向村長，淡聲道：“那孩子辱人在前，欺人在后，該打。”

楊長青：“……”

這一家是什么人？

“哎！現下狀況你可能不知，那婆娘在村里四處說道，對你們三人名聲不利，要不由我出面，你們相互致個歉就此了結，可好？”

楊長青說著，看一眼那能說會道的姑娘，又看一眼長身玉立的季子羨，二人卻是沒有人應聲。

“致歉？嗯，那婦人確實是應該跟我們致歉，先是侮辱人，又是毀人聲譽，得虧我心若山川，不然換做一般女子早該懸梁自盡以證清白了，此事就由您做主吧，我們就在家里侯著了。”

白鈺瑤說得磅礴大氣，村長出了門兒還在回想，自己輸在哪一步了。

嗐！這事兒辦的。

得虧她白鈺瑤前十五年足不出戶讓他得了一份清凈，不然他勞心勞力不知操心成什么模樣了。

“別氣。”季子羨看她坐下不發一言，走到她身邊撫背安撫道。

卻不料白鈺瑤笑著抬頭，“我不生氣啊，該生氣的是來找事兒的人，我只是在想，我大多與世間女子不同，但不管我說什么，做什么決定，你總是會站在我身邊，你說，我們是不是天作之合？”

娘親當年就說她，成天在外面玩兒，性子都變得野了，將來要找一個什么樣的夫君才能好生過日子。

季子羨怔怔地看她一瞬，神色愈發柔軟，輕聲回一字“是”。不知是在答她的天作之合，還是在說會永遠站在她身邊。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白鈺瑤難得的有些臉熱，當著小孩子的面甜言蜜語，當真是有些難為情。

“那我去后院給你做張桌子。”季子羨溫聲道，眼神間滿是不隱藏的情愫。

“好。”白鈺瑤嬌軟應著，帶著些女兒家的嬌羞。

半晌后，蹲在地上洗果子的季子楓突然開口問：“是不是小楓做錯了？”

白鈺瑤抬眼瞧他，“那你覺著你錯在哪兒了？”

“打人？”小孩兒喃喃細語，并不確定。

“那你是覺得你維護我是錯的？”白鈺瑤狡詐的偷換概念反問。

“不是。”這次倒是沒有遲疑。

“既如此，你又何須自責？是旁人欺辱的我們，并不是我們找他們麻煩的。”不主動惹事，但是也不怕事，這是她哥哥說的。

花了兩日時間釀酒，十只壇子整齊的擺放在屋檐下，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白鈺瑤又清閑了。

清閑的后果就是……沒事找事。

“這被褥臟了……”

“我去洗。”

“我來幫你燒火？”

“不用，你歇著。”

“今兒的菜淡了。”

“吃太多鹽不好。”

“后院的菜該澆水了。”

“早上小楓澆過了。”

……

“季子羨！”

“何事？”

心里再多的煩悶，也被他輕飄飄的語氣打敗了。

白鈺瑤無奈，走過去趴在他背上，“你不必這般慣著我什么都不做，我可以做的。”

快要五月了，日子一天天的熱了，這幾日半上午的日頭都大得受不住，曬太陽的習慣也沒有了。

想她一向懶惰，卻是不曾想有一日會自己吵著鬧著要干活兒。

“真的想做？”季子羨放下手中的油漆轉頭看她，只見她目光清明，眉眼含笑的點了點頭。

“好，晌午與我一同做飯。”

“好啊！”

午時，季子羨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錯誤的決定。

“菜不是這樣切的。”季子羨充分發揮了好為人師的精神，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的教。

“咦……這肉怎么軟塌塌的？我不喜歡，你自己弄吧。”

“放多少油？”

“啊啊啊！這油太濺了！”

“我還是燒火吧。”

一頓折騰，白鈺瑤還是決定放棄掌勺的大廚位置，當一個燒火夫算了。

“瑤兒，火小一些。”

“這，這要如何小？”白鈺瑤看著燒的熱烈的柴火有些傻眼，難不成要把這柴再掏出來？

“嫂嫂，我來燒火吧。”站在一旁圍觀全程的季子楓嘆口氣上前。

“你嫌棄我做得不好？”白鈺瑤立馬抬頭看她，滿臉委屈。

季子楓連忙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是不是，是這燒火得差事在夏日太熱，嫂嫂去旁邊涼快些。”

應急反應除了先天因素，后天的訓練也很重要。

這次不等白鈺瑤再說什么，掌勺的季子羨已經開始趕人了，“你們倆先出去。”

從不曾這般說話直接，突然來一次，效果出奇的好。

只聽兩人都應一聲，慢吞吞的出去了。

季子羨搖搖頭，嘴角微微揚起，俯身把火勢弄得小了點兒。

家里，許久不曾這般熱鬧了！

季家熱鬧了幾日，今兒難得院子里沒有了喧鬧聲。

*

一早白鈺瑤就被季子羨從被子里拉出來，坐上騾車去鎮上。

“今兒個怎的這么多人？”白鈺瑤被車上的婦人擠得難受，窩在季子羨懷里悄聲問。

“今日有市集。”季子羨雙手護著她，輕聲答。

市集半個月一次，街上的小攤小販比平日里多很多，附近的村民都會來買些東西，很是熱鬧。

“哦。”白鈺瑤沒甚興趣，懶懶的抓著他的手指玩兒。

一旁的孩童瞧見他們的動作眼睛都不眨的看，似乎在等待有什么好玩兒之處。車上的婦人看見緊摟著的兩人，交頭接耳的嘴碎幾句，卻是沒人敢當面指責白鈺瑤，實在是她威名遠揚，戰斗力太強。而年輕的新嫁婦看見，連忙紅著臉轉過頭，羞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