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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清洗髓

  • 九州異錄
  • 道亦有道
  • 4751字
  • 2020-10-23 22:43:25

陳道遠卻理也不理他,轉向月華恭敬一聲:“月華師叔好。”

月華先前又如往常般在蘇揚亮那處碰了個軟釘子,心情大壞,見到陳道遠態度恭敬,也不好向他發火,便咧嘴笑了一下,只不過那笑容著實難看了些,如哭喪一樣。

張耀宗見陳道遠理也不理自己,便一步橫跨,攔在陳道遠面前,叉腰不忿道:“陳師兄忒也小氣了,只是同門切磋罷了,也要推三阻四,這不是教人心寒么?”

他倏地退后半步,上下打量陳道遠一番,恍然道:“原來陳師兄竟是受了傷,無怪不肯與我切磋,卻是誰傷了你?報上名號,小弟找他晦氣去!”

話還未說完,腦袋上便挨了一個爆栗子,月華滿臉怒氣,瞥了蘇詩妍一眼,又瞅瞅自己的徒弟,登時越想越惱,喝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嫌不夠丟臉么,趕快給我滾回去!”說罷轉身便走。

張耀宗見師父發火,低著頭灰溜溜地不說話了,對陳道遠狠狠做了個鬼臉,便乖乖跟在月華屁股后面走了。

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陳道遠苦著臉道:“看來過幾天又要出一趟遠門,避避風頭,這般被他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蘇詩妍嘻嘻道:“此乃一物降一物,大師兄平素威風的緊,也要被這塊木頭弄的坐立不安。”

“呵呵呵,你們三個小鬼,在外面嘀嘀咕咕些甚么,還不快些進來?”此時從堂內傳來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內藏和善,不由令人大生親近。

陳道遠三人依言進了堂內,只見壁上掛著一副仕女臨摹畫,畫中女子頭發高高盤起,露出雪白頸脖,而一彎新月柳眉之下,襯出一雙鳳眼含笑而嬉,風情流露,如水美眸似會頑皮轉動;然這女子右手持劍,左手拈指如蘭,直欲蓄勢待發,破畫而出,又若煢煢孑立,孤影如松;動靜結合,宛如一物,渾然天成,便連張青這等絲毫不通丹青之人也不禁暗暗喝彩。

而畫前穩穩橫擺一張八仙桌,桌上輕輕三支清香,彌漫青煙徐徐,然除此之外,再無一物。但見堂中偏廳一位白袍老道手執狼毫,正聚精會神地描摹舞墨,三人進來恍若未見,頭也不抬一下。然三人卻也不敢擾他,均垂手站立一旁,大氣不出。

半晌,老道將狼毫重重放下,長吁一口氣,拿起墨畫輕輕一抖,笑問陳道遠到:“乖徒兒,來看看為師此畫如何?”

張青此時才真正見到蘇揚亮模樣,只見他身材甚為高大,白須白眉,顴骨突出一截,小眼微微瞇起,面色和藹可親,不由心中一松,也無先前那般緊張。

陳道遠湊近一看,見畫中內容乃山水風景,一筆勾勒出月沉大江,傍山晚依,一只漁船孤帆遠影,甚是蒼涼。沉吟一番,緩道:“師父畫功超凡入圣,雖此乃靜景,但卻依稀讓人生出月照蒼山,孤寂江流之感,實乃栩栩如生,教人好生驚嘆。”

蘇揚亮微笑不語,又向蘇詩妍問道:“妍兒,你又覺得為師此畫如何呢?”

蘇詩妍卻不懂丹青之道,便嘻嘻笑道:“妍兒想說的話都讓大師兄給搶著說啦,反正妍兒與大師兄乃英雄所見略同。”

蘇揚亮見她打諢耍賴,便輕輕搖頭,捋須笑道:“好一個英雄所見略同,你這小妮子。小鬼你呢,便又覺得如何?”最后這句話卻是沖著張青問出。

張青又哪里懂什么丹青畫道了,頓覺斗大如斗,但不卻答又不行,沒得給師父一個好印象。他擾擾頭,隨口亂道:“我覺得這畫甚為不和諧。”

蘇揚亮心中一驚,又淡淡問道:“小鬼亂說嘴皮,又有何處不和諧了?”張青一時傻眼,支支吾吾道:“徒兒見此畫下筆之處橫劈豎沖,雜亂無章,一股抑郁之氣直欲破紙而出……”抓抓頭發,感覺已無話可編,神色頓時尷尬不已。

陳道遠見蘇揚亮一聲不吭,面沉如水,不由低聲喝道:“你這小鬼頭,又亂說話,連師父也惹惱了。”張青心覺不安,嘴上卻回道:“我……我怎么知道,誰叫他問我……”

驀然間,蘇揚亮又微微笑了起來,道:“很好,你很好,你的名字可叫張青么?”

張青聽得“很好,你很好“這五個字,還以為蘇揚亮心中怒極,不怒反笑,不由暗自心驚,低著頭話也不敢說。

蘇揚亮見他害怕模樣,哈哈直笑:“你這小鬼,為師又不是老虎,你這般害怕做甚么。”

張青見他語氣不像生氣,心中一松,恭恭敬敬道:“啟稟師父,徒兒名字確確實實叫張青。”

陳道遠見他如此模樣,心中直欲發笑。蘇揚亮一揚手,笑道:“不必這樣緊張,你且過來,讓為師好好瞧瞧。”

張青畏縮走前,突見蘇揚亮猛地一把抓住他右臂,雙目如電,炯炯瞧他。張青只覺一只鐵鉗緊緊嵌住自己右臂,用力之下竟掙之不脫,心中頓時大駭,腦海驀生一個念頭:“完蛋大吉,小爺今日便要葬身此處!”

不料只得頃刻,蘇揚亮眼色倏然柔和,松開他右臂,復又露出和藹表情,捋須笑道:“不錯,不錯,心地不壞,品質善可,最主要是骨清神秀,資質極佳。”

張青心中暗忖:“這老頭怎地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卻不知,蘇揚亮剛強用神識窺其記憶,幸得他毫無修為,否則蘇揚亮一絲不慎,他便有走火入魔,神識全毀,淪為白癡之險。

陳道遠張望一番,問道:“卻怎地不見左師弟?”蘇揚亮臉色驀然一沉,怒喝道:“提他做甚么?”

蘇詩妍見師父大怒,便悄悄傳音陳道遠道:“二師兄又喝得大醉啦,師父罰他到后山面壁去了。”

陳道遠點點頭,長長嘆了一口氣,傳音回道:“事過已久,左師弟終究還是無法放下。”

張青卻不知那個左師兄是誰,見蘇揚亮面色不善,也不敢詢問,閉起嘴來做個悶聲葫蘆。

蘇揚亮微闔雙目,長吐一口胸中悶氣,睜眼緩緩說道:“青兒,你且聽好,你以后便是我的第八個弟子。你我師徒有緣,為師別的也不多說,但你要定記得三件事:第一,同門之間要相互幫助;第二,切勿仗著修為做壞事;第三,若是見到需要幫忙的人則稍助一二,其他我也不要求你,你明白了么?”

張青乖巧點頭道:“弟子明白,決計銘記在心,定然不會讓師父失望!”

蘇揚亮笑著點點頭,轉頭向陳道遠道:“你拿顆洗髓丹,帶他去通天洞洗髓。”

陳道遠吃了一驚,道:“現在便洗髓么?他小小年紀,怎么可能挨得住?不若等他先修煉幾年基本功底,再洗髓不遲。”

蘇揚亮兩眼一瞪:“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我說洗髓便洗髓,你這個渾小子,他身體韌度之強,恐怕還在你之上。”

此話一出,陳道遠三人盡皆震驚,張青瞧瞧自己瘦弱的胳膊,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往強壯一詞去聯想。

蘇揚亮微微一笑,道:“青兒聽好了,吾等修真中人,雖逆天而行,卻又順天逐流,你現今不懂,沒有關系。但你要記清,修真分為四大階段,最始階段乃煉精化氣,意為引氣、凝氣階段,乃修真基本境界;其次便是煉氣化神,意為將自身體內真元化為元神。而此境界需要一定機遇,并非輕易做到;第三么,則是煉神化虛境界,其意為將自身元神凝練、分合。然達到此境界者人數寥寥,絕大部分修真之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煉神化虛境界;最后便是煉虛合道之境,如今修真界中,屈指算來,虛境高手不過五人。達此境者,無疑坐等飛升,晉升為仙。境界到如此,無一不乃大宗師,大智慧之者。”

張青聽得目眩神馳,不由脫口而道:“那慧嗔大師是何境界?”話一出口,便覺不妥。

蘇揚亮奇道:“慧嗔上師么,離虛境也不過一步之遙,不過你小鬼乳臭未干,怎會知道慧嗔上師這等人物?”

張青臉頰一紅,尚未開口,陳道遠搶道:“是弟子路上見張師弟悶乏,便隨口說些事兒與他聽聽,權當消遣。”

蘇揚亮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蘇詩妍道:“妍兒,你等下便傳《太清經》第一層口訣與青兒,勿要偷懶,我現在便與嚴滄這老鬼對弈一番,殺他個丟盔棄甲,哈哈哈哈。”話音未落,便漸漸消失在虛空之中。

張青見他使出瞬移之術,不由內心佩服無比,心中暗忖:“我何時才能達到此境界呢?”

出神之間,陳道遠說道:“現便走罷。”張青奇道:“此去何處?”陳道遠沒好氣道:“沒聽師父說么?去幫你洗髓!”

張青不知洗髓何意,便道:“不過洗髓而已,你表情怎地這般緊張?”

蘇詩妍捂嘴笑道:“莫要說得輕松,洗髓……可是很難熬的。”

三人一路出了堂廳,便沿幽曲上路一直向上。張青忽念起一事,問道:“蘇師姐,可知堂中那畫中女子是誰?”蘇詩妍眼眶倏然一紅,幽幽嘆道:“那是師娘,可是她老人家已經去世啦。”張青驚道:“怎會去世了?”蘇詩妍又哭道:“不但是師娘,便連陳師兄、朱師兄、黃師兄和劉師姐也都被殺死了。”說著,便已泫泣起來,淚珠漣漣,從臉龐劃落。

張青只驚得目瞪口呆,見蘇詩妍抽泣不已,頓時慌了神,干巴巴地說道:“師姐,對不住,我不該問這些的。”

陳道遠沉聲說道:“無妨,反正你早晚也要知曉這些事。”他沉吟一番,開口道:“師娘在二百年前便去世了。”他話鋒一轉,兀地問道:“你可知道為何慧嗔禪師修為莫測,卻如此籍籍無名么?”張青呆道:“不知,卻是為何?”陳道遠眼望天穹,緩緩嘆道:“世間萬物,皆分陰陽兩面,對立平衡,達到相峙作用。所以既然有正道門派,那當然少不了魔道門派。”說到這里,他又道:“二百年前,莫說是你,妍兒也尚未出世。魔道勢力本不足為患,但二百年前無極宗卻突然崛起,而氣勢之盛,實力之強,隱有穩壓眾大正派之跡。

“而正魔兩派紛爭不休,時常有正道門人慘遭暗殺,以至那段時日人人自危,心頭惶惶,是以無論出門辦事,均成群結伴而行。然終有一日,宮觀宗主天成老道的次子被魔道害于宗門山底,如此明目張膽,氣焰囂張無比。天成老道怒不可遏,便召集六大正派絕大人馬與魔道相約鏖戰。而我教也高手盡出,師父攜師娘與我們六個弟子一齊參戰其中。那一戰慘烈無比,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無機宗主逐月一身修為鬼神莫測,手執青云劍,先后斬殺六大正派數名高手,竟是毫發無損。迫不得已之下,師父與其他派中高手分圍攻之,欲使車輪戰拖垮逐月。不料逐月速度實在太快,不但在眾人之間穿梭自如,游刃有余,抬手一劍,便了結一人。

“場中人越來越少,師父也急火攻心。突見逐月背對自己,門戶大開,心中竊喜,便一劍搶攻,疾刺對方要害。不料逐月卻是引他上鉤,一個翻身,便將師父真元封住,擊落地面。師父真元被滯,渾身無力,見他一劍刺向自己門面,不由暗嘆一聲,閉目等死。

“便在這時,一道人影倏地沖來,擋在兩人之間。逐月也不理來者何人,運足真元,全力刺出。這一劍力大勢沉,直若蛟龍出海,便是山岳也得刺穿了。師父雖身不能動,但瞧出來人衣著,正乃師娘無疑。脫口驚呼之下,見師娘身體被一劍刺穿,口中狂噴鮮血,但雙手死攥劍身,掌心流血不休,順著劍身一路直流。師父目眥盡裂,口中悲呼不止,無奈渾身一點氣力也無,竟是眼睜睜瞧著師娘轟然倒下,嘴邊兀自掛著笑容。逐月稍用力一拔,竟是拔劍不出,于是運足真元,將手一抽,不料用力過甚,竟將師娘尸身劈成兩爿。”

張青不料激戰如此慘烈,心中倏然一跳,暗吸一口涼氣,又聽陳道遠道:“陳師弟見師娘居然慘死,頓時雙目通紅,大喊著跑了過來,欲為師娘報仇。而朱師弟、黃師弟見狀,也跟著趕來,一齊持劍攻上,欲要手刃仇敵。逐月眼皮不抬,反手便一劍劃出,三人胸口血濺數尺,退飛老遠,落地之時已然不活。劉師妹正與魔崽子鏖戰正酣,見此情景,心神大動,結果大意之下被魔崽子偷襲重創,后來也未能救活。”

陳道遠三言兩語,便描繪出那番慘烈激戰。語氣雖淡,張青一顆心卻砰砰直跳,目眩神馳,聯想當年戰場情景,又問道:“那之后呢?逐月最后如何?”陳道遠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此戰過后,正魔兩道一共死了八萬余人,元氣大傷。而逐月最后卻是與慧嗔禪師同歸于盡。”

張青心中頓時茫然,心中暗忖:“慧嗔禪師明明好端端地活著,難道逐月那大惡人也還活著不成?”但又不敢說出來。三人各懷心事,一路上沉寂不已,均悶聲趕路。山路不甚崎嶇,行了一陣,便見一幽山洞,高寬十丈有余,山風灌入洞中,發出低沉嗚咽,令人心頭發寒。陳道遠道:“我們到了,此處便是通天谷。”

張青見洞中黑幽,心中有些畏懼,小聲道:“為什么一定要進去呢,隨便尋個地方不可以么?”

陳道遠搖頭道:“若在通天洞之內洗髓,便可縮短一半時辰,且效果更佳,但所受痛苦卻是加劇。只是師父有吩咐,定要你在通天洞內洗髓,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來此。”

蘇軾樣眨巴眼睛道:“等下洗髓時小師弟可要忍耐一番,千萬不能叫出聲來,否則中氣外泄,極易發生性命危險。”

張青聽他倆說得嚴重,不由緊張起來,但卻不愿在蘇詩妍眼前丟了臉面,小胸一挺,傲然道:“我可不怕,現在便開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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