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城的夜很濃,這樣的天總讓黎子心里不舒服。
Kill酒吧,是黎子,啊瑋,珉琢喜歡的地方,那里,不那么頹廢,卻足夠瘋狂。
“高婷~!這邊?!崩枳诱泻糁巳豪锏母哝谩?
“啊~真是爽啊?!眲倧奈璩靥^來的珉琢,沒注意高婷,一屁股坐在黎子的旁邊。
“額…要不你坐這里吧?!卑‖|示意高婷坐到自己的身邊。
高婷轉到阿瑋旁邊坐下,兩人尷尬的相視一笑。
“一杯piana謝謝?!卑|招呼服務生,為高婷點了一杯。
“如果你沒換口味的話。”
“最近這案子真是弄得我煩死了,老婆,你陪我去跳舞吧?!?
“不想……”黎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阿瑋他們。
“老婆~”
“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崩枳优络胱烈粫鲷?,只好應聲答應道,站起身。
“該死的臭娘們”
舞池的中央,突然起了哄。
珉琢立刻轉進人群,黎子他們跟在后面也擠了進去。
只見一個身穿紅色超短裙,踩著閃閃發(fā)光舞鞋的女人被一個渾身肌肉的男子一巴掌扇在地上。女人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半邊臉,但是口里的血還是很鮮明地滴落在了地上。
“發(fā)生什么事了?”珉琢拿出警官證,突然變得正經(jīng)起來,“我是警察,不想關的,麻煩靠邊。”人群似乎不滿珉琢,只是微微騰出一塊地方讓他經(jīng)過,并沒有散去。
只見渾身肌肉的男子,斜眼瞅了瞅珉琢。也不顧警察的阻擾,一個飛腳踢到女人的腰腹。女人痛苦的呻吟。
走在最后的高婷,好不容易撥開人群,隨即一聲驚叫:“高麗~?。 ?
只見高麗抬起頭,痛苦的捂著被男人踢過的地方,正欲開口,肌肉男又是一個用勁,一把抓起高麗的頭,高麗被頭發(fā)拉著,堅強的站了起來。高婷眼里都是淚水,奮力想沖出人群,卻無能為力。
只見,高麗的頭發(fā)被肌肉男抓著,嘴里一個勁罵:“該死的?!绷碇皇郑e起,正欲扇過去。
“?”肌肉男疑惑。
只見阿瑋沖上去一把抓住肌肉男的手:“放開她。”
肌肉男冷哼一下,并沒有理會阿瑋,一個反用力,想推到他??墒?,阿瑋紋絲不動。
“放了她!”
肌肉男果真放了高麗,高麗重重地坐在地上,黎子和高婷立馬上前扶起她,珉琢脫下衣服罩在高麗身上。“你們?nèi)メt(yī)院,我處理好后來。”
珉琢回頭望了望阿瑋:“要幫忙?”
阿瑋沒有答話,繼續(xù)死盯著肌肉男。珉琢只好在旁觀待命。
“他媽的,來英雄救美???你以為是superman?”肌肉男大嚷。人群唏噓。
肌肉男得意得歪嘴一笑,一拳飛向阿瑋,哪料啊瑋靈巧一閃,躲了過去。并從下盤攻擊對方,只見肌肉男簌簌一下倒在地上。阿瑋一個反扣,壓在肌肉男身上。
珉琢拋去一個手銬,阿瑋將肌肉男拷上。
“superman沒有手銬?!卑|湊到肌肉男耳朵,冷冷的說。
肌肉男最終被帶回了警察局,阿瑋和珉琢趕到醫(yī)院。
手術燈亮著,高婷和黎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情況還好?”阿瑋望了望高婷轉過臉問黎子。
“不是太好,在路上,高麗吐了一口血,一直捂著后腰?!?
高婷兩眼無神地望著手術燈。
手術燈熄滅了,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高婷立馬起身。
“醫(yī)生,我妹妹情況怎樣?”
“情況穩(wěn)定了,只是病人移植的腎本來因為還在適應期,這次這么大的撞擊,可能要留院觀察幾日。”醫(yī)生說道:“你們最好明天再來看病人,我們給她打的麻醉針,暫時還不會醒來。”
高婷眼里浸滿了淚,點點頭。
“你們走吧,我沒事,我在這里問問情況,一會也回家。”高麗轉身對黎子三人說。
夜襲著小小城。黎子和珉琢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
“老婆,同事打來電話,原來那個大塊頭和高麗有一腿。”珉琢褪去上衣,鉆進被窩。
黎子靠在珉琢的肩上,輕輕牽過珉琢的手。
“老公,今天醫(yī)生說高麗做過移植腎的手術。你覺得會不會和案子有關?”
“恩,我也這樣想?!辩胱羷恿藙由碜?,好讓黎子的頭放得舒服些。
“我覺得高婷有事隱瞞我們?!崩枳犹痤^,望著珉琢。
“其實,在我們?nèi)ガF(xiàn)場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么高婷會那么早過去。難道她知道什么?或者說她知道誰是兇手?”
珉琢好奇:“怎么說?”
“其實在現(xiàn)場我已經(jīng)知道了兇手殺人的手法,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指證兇手。還記得那些光嗎?我后來上網(wǎng)查了查那家公司,原來那光是為了后天的開幕準備的3D特效光影燈發(fā)出的。當我們到樓上去看現(xiàn)場的時候,正好是他們彩排到4樓。當時光直射照到高麗他們家這邊,透過天窗正好照到你觀測樓梯的位置,因為高麗家樓梯口那里有個鏡子,鏡子的光正好反射投影,再加上她家明暗色調(diào)很鮮明,在藍色大帆的地方,景深效果最為突出,你的影像很清晰得救出現(xiàn)在黑色陰影里,當時若不是一絲斜陽的光穿透了光影燈中你臉部的位置,我可能就上前去拍你了?!?
珉琢聽著黎子講,眉毛再次糾結起來。
“你是說兇手是利用你說的這個原理殺人的?”
黎子點頭。
“被害人一直被懸掛在單色大帆內(nèi),兇手熟悉高麗家的環(huán)境知道大概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投影過去的3D特效燈,最主要的是,兇手知道死者曾經(jīng)移植過腎臟?!?
“可是我們查過,死者沒有任何記載啊?!?
“榆木腦袋!”說著黎子敲了敲珉琢的腦瓜。
“你忘了高婷是學什么出來的?”黎子一語道破天機。
珉琢方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高婷幫死者做的腎臟移植,而且還移植給了高麗?”
黎子點頭同時給了珉琢一個吻,“今晚,我們做一次賊夫妻吧?!?
3點整,黎子,珉琢來到高婷的辦公室——牙醫(yī)診所。
黑暗中,兩個亮點移動著。
“你說高婷是怎么想的,能解剖人體,卻偏偏做了個牙醫(yī)?”珉琢憋聲憋氣說著話,聽起來像個鴨子。
“個人愛好,誒,對了,你去那邊的文件柜找?!?
翻來覆去,上找下找,珉琢和黎子幾乎翻遍了可以翻閱的檔案。
“沒有?!?
黎子沉沉氣,那會是在哪里呢?心里想著,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身。
“不好,有人來了?!?
夫妻雙雙迅速關掉手電筒。躲在檔案柜背面。
透過檔案柜側面的縫隙,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接近檔案柜。是高婷?。?!
高婷走到柜前,拿出一本藍色記錄本,打開桌上的電腦。透過檔案柜的縫隙,珉琢夫婦看清高婷手里的檔案X008B1.
大概兩分鐘,高婷放下了藍色記錄本,離開了檔案室。
“X008B1。”
黎子點頭。珉琢從檔案框翻出藍色記錄本,打開一看,沒有文字,沒有照片,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串類似條碼的數(shù)字。
“這是什么?”珉琢摸不著頭腦。
黎子沒答,走到電腦跟前,打開電腦?!鞍阎鳈C板帶回去?!?
“一切答案都在里面?!?
次日,特別刑偵科技小組辦公室里。
“好了嗎?”珉琢問。
“恩。只要這樣,這樣加上這樣?!奔夹g員熟練得操作著。
“ok。被刪除的部分已經(jīng)重新還原?!?
珉琢湊過去,眉毛糾結,“奶奶的,真的是這樣?”
“阿瑋,我是黎子,有件事,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見高婷一下?!?
Kill酒吧里,高婷,阿瑋,黎子,珉琢四人坐在老位置。
“高婷,有件事,我想你解釋清楚?!崩枳油蝗簧璧恼Z氣,讓高婷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個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要隱瞞?”
高婷看著黎子甩在桌上的紙,上面寫著,劉偉,男,21歲,腎臟移植,經(jīng)手人高婷,器臟接受者高麗。
“哎~終究是逃不過。”高婷搖著頭,嘆息道。
“為什么要隱瞞這個事?”阿瑋憐惜道:“最主要的是你沒有上報,你難道不知道,私自做手術是違法的嘛?”
高婷抬起頭望了望啊瑋,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也不想??墒菦]有辦法。高麗有吸食哥羅芳的癖好。為了減肥。你也知道,哥羅芳對人體肝腎有危害。那時候,高麗從劉偉那得知吸食哥羅芳可以減肥,而且很迅速。恰巧我當時在做麻醉劑測試,家里有很多哥羅芳。高麗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吸食起哥羅芳,到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的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衰竭的癥狀?!?
高婷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唇,“我質(zhì)問過她,她都沒有供出是劉偉告訴他的。她說只要找到合適的腎源,換了以后就不會死。叫我別擔心,可我哪能不擔心啊,我通過黑市想購買腎源,卻一個也沒有合適的。在我為高麗身體焦頭爛額的時候,她帶著劉偉的資料照我,她說劉偉答應捐一個腎給她。當時我都還不知道他和高麗的關系,我給他們安排了手術時間。做了手術。本來我做完手術想著周末把在一周內(nèi)牙醫(yī)和這例手術報告上傳,然而,周五的時候,高麗告訴我,她是騙劉偉做的手術,他騙劉偉做的是切除闌尾的手術?!备哝瞄]上眼睛,她怕直視黎子,更不愿看見阿瑋失望的眼神。
“你知道是高麗殺了劉偉對嗎?”珉琢看著高婷,逼問。
高婷緩慢搖頭。
“我不敢肯定,只是當看見尸體的剎那,我……”
“你有感覺高麗是兇手,所以你才借口關掉了窗簾,以防我們?nèi)ゲ榭?。其實那天你比我們?nèi)ガF(xiàn)場早得多,你看到夢工廠的3D投影燈,你就已經(jīng)知道是高麗了。你怕我和珉琢也發(fā)現(xiàn),你自己進入,關了窗簾,在停車場等我和珉琢,制造了巧合遇到。肌肉男的事是個意外,不過也正是這個意外讓我們知道高麗換腎的事。你怕腎源來歷暴露,晚上去了檔案室。”黎子拿出一張高麗進入檔案室的照片。
這是她的喜好,攝影。她的身邊隨時有一個微型高端照相機,無論夜晚還是白晝,都能清晰得拍到物體。
阿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報告,是那天在死者指甲里發(fā)現(xiàn)的皮屑DNA圖譜?!拔乙呀?jīng)做了對比,這個是屬于高麗的。雖然,上面很多染色體被破壞難以分出是你還是高麗的?!?
高婷掩著面,默不作聲。
詢問室里,高麗被珉琢詢問。
“為什么殺死劉偉?”
“他該死,要不是他,我就不會吸食哥羅芳?!备啕惡薜醚腊W癢。
“可是他把腎都給你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他?”
“哼,換腎?他那種人可能會給我?你知道嗎?他和別的女人很歡?。 备啕惻闹雷?,“那天,要不是他逼我我也不會殺他。”
“他怎么逼你的?”
高麗捏緊拳頭道:“那天,他指著自己的肚子說,他做了闌尾手術,你該是知道我怎么得到他的腎的。我當時很害怕,就什么都招了。我以為他都知道了,可是他盡然什么都不知,他很憤怒,拉起我就朝墻上撞,一個重心不穩(wěn),我又碰到了桌子,我的肚子劇烈疼痛,血順著腿流了下來。沒錯,我流產(chǎn)了?!备啕愌劬ξ⒓t,“這個孩子是啊七的。”
“誰是啊七?”
“就是那天酒吧里那個男人?!备啕悡u頭,“劉偉,沒有生育能力,因為他也吸食過哥羅芳。他知道我和啊七的事后,像個兇猛的禽獸一樣來找我,在家里,我和他打起來,失手殺了他。我怕暴露自己,我不想坐牢。就用消毒水洗了他的指甲,這時候電話來了,是姐姐打的,她說有客人要來,我靈機一閃,就說我人在外面,還沒回家。有了不在場證明,我就開始布置環(huán)境,剩下的你們也應該知道了?!?
“然后,你在電房等著,算著時間造成短路,再打開備用電?你難道不知道你家的備用電會從沙發(fā)經(jīng)過嗎?”珉琢想起那天被電流通過的感覺,為死者慶幸不是被電死的。
“什么?我沒有在電房啊,那時候的短路不是因為大廈維修造成的?”
高麗疑惑得說:“我記得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明,我跑去購物了,還故意和商家聊天?;氐綐窍拢芾韱T跟我說大廈維修,電路短路了?!?
珉琢回想當天的情況,在他們進入大廈的時候,電梯口擺放著維修告示牌,上面寫的時間是中午2點到下午3點。不可能又維修啊。珉琢意識到不對。
“你還記得管理員長什么樣嗎?”
“嗯,記得,他有點絡腮胡……啊……”高麗說著說著,突然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難道是傷復發(fā)了?“快,快,打120!”
珉琢命令旁邊的馬鎏。
也就是在這時,高麗突然抽搐起來,機械得坐直了身子,口里念念:“黎……子。”
“黎……子……J”
“你說什么?”珉琢對黎子的名字十分敏感,但又不確定高麗叫的就是黎子。
“嘿嘿~”高麗鬼魅得一笑,裂開嘴,眼里布滿恐懼還有悲傷。
火,遍布了高麗。
沒錯,又是自燃,高麗在刑偵室里自燃了,在珉琢觸手可及的地方……
風席卷著地上的落葉,高麗死后的第七天。珉琢,黎子,阿瑋,高婷來到墳墓祭奠她,盡管她死的時候已經(jīng)只是一灘血水。
“高麗,姐姐來看你了。”高挺看著墓碑上高麗的照片是,淚不自覺滑落。
“這是劉偉的遺囑,希望,你在天國能看到他?!?
珉琢把遺囑放在高麗的墓碑下。
四人向著墓碑深深的默哀,鞠躬……
風陣陣,高麗墓前的遺囑,那封劉偉留給高麗最后的信漸漸打開……
高麗:
當你看到這信的時候,我的腎已經(jīng)裝進了你的腹里,我想此刻它應該能感覺到你的心跳了,你也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怎么表達我現(xiàn)在的感受,但是,高麗,嫁給我吧……
薄薄的紙飄上天空,緩緩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