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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馬術(shù)

  • 鸞鳳有寵
  • 陽陽寶
  • 2895字
  • 2020-10-23 19:42:29

傅好看華伶的臉一絲一絲紅起來,便笑道:“奴婢碎嘴子,說了這么多,是希望大小姐無需多禮客氣,咱們都是自己人,大公子都如此,大小姐更不要動輒謝來謝去。”

華伶自然聽得懂傅好的話中話,傅好大她幾歲,風(fēng)月之事上比她上心,平日話本該沒少看,故懂得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道理,在他們眼中,劉濬做的一切都違反常理,對她這位大小姐用心極佳,但華伶并不這樣想,若你喜歡一個女子,便單純喜歡,任何事?lián)缴侠娑郑蜁兾叮ピ械恼滟F,變成一種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劉濬下了這么大力留住她,又做出世間女子皆愛的樣子,莫非是因為想利用她,在紛亂的朝局中,扮演另一個不同以往的、顛覆的形象?

阮娘本在一邊笑瞇瞇地聽,后來看華伶又似兒時一樣木呆呆地神游天外,不禁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心中定是高興地大亂了!”

傅好掩袖一笑:“大小姐日后若能成為主子,也不枉奴婢以下犯上一番……”

華伶反應(yīng)過來,望向傅好,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帶些難以言說的羨慕和期待,怪不得劉濬將傅好賜給她,這個小姑娘甚是單純,嘴巴也麻利,若換個人處在華伶的位置上,肯定被她哄得不知高低了。

“好了好了,在這里沒人管的閑話這些,外面可不許胡說,大公子的形象豈能被你我這樣的閨房小女子毀了。”

華伶整整衣裙,起身回到美人榻上坐下:“你們兩個且說著玩著,我看看書,明日還要上考場的。”

最愛說閑話的阮娘碰上小女子心思的傅好,兩個人湊在一處分享各自的八卦,看華伶認(rèn)真讀書,便放低了聲音,這二人仿佛仲夏夜里的兩只蟋蟀,雖然略有吵鬧,卻難得熱鬧。

華伶翻了一頁書,覺得十分苦惱,書本上的東西復(fù)雜生僻,她有些看不太懂了……

明天若沒有老師在,縱使風(fēng)刃乖巧,也不免被她這個新手折騰出脾氣來。

甚頭疼。

第二天華伶起個大早,換上一身帥氣的戎服,登上靴子,將長發(fā)挽成發(fā)髻,在阮娘招呼里速速吃了早膳,隨著傅好一同去了馬廄,歇過一夜的風(fēng)刃仿佛知道自己今日可以出去放風(fēng),顯得格外神采奕奕,馬夫?qū)⒕G鞍安好,韁繩、水勒、馬鐙、髻甲也備好了,華伶細看風(fēng)刃,似乎馬夫還給它刷過毛,通體的金色在陽光下仿佛開出花的水波,在華伶的眼中閃動,華伶抓了一把麥草上去喂它,一手撫著它的鬃毛:“好馬兒,今天算是對你我的第一次考驗,你對我有些耐心,回來讓馬夫準(zhǔn)備更好的麥草。”

傅好道:“大公子讓盛郎當(dāng)大小姐的護衛(wèi),領(lǐng)著咱們?nèi)ゲ輬觥!?

“成,”華伶牽上馬韁:“那盛郎豈不是沒辦法陪同保護殿下左右了?”

傅好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今日大公子要在宮中多呆一刻,去看看西宮貴妃娘娘,帶著盛郎過去也得讓他在門口候著,不如陪同小姐。”

華伶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馬廄的院子,盛郎早已等候在院外,依舊是一身深色武士服,別一把略帶沉光的寶劍,盛郎的個頭與劉濬差不多,卻比劉濬更魁梧奇?zhèn)ィ路鹨恢痹谧鰟F的遮陽傘,曬得只剩下一口白牙十分明顯,倒將劉濬保護的像塊白豆腐。

“大小姐!”盛郎正打算撂袍跪地,卻被華伶喊停:“咱們還是快些去草場吧,日后你見了我不用行跪禮,打個招呼即可。”

“是!一切聽從大小姐安排!”

盛郎出了府門口,有兩個侍從牽了一匹黑馬給他,又給華伶拉出一輛馬車,華伶一邊戴帷帽一邊疑惑問道:“我們不騎馬去嗎?”

盛郎回道:“小姐馬術(shù)未成,此時騎馬而去,草場又高又顛簸,十分不安全。”

“那我到了草場再騎馬好了。”華伶在傅好的服侍下上了馬車,兩個女子在馬車中坐好,華伶問道:“草場在哪里?”

這個傅好最清楚了,之前隨侍大公子,她連宮中都常走動。

“說是草場,不如說是個廣袤的大草甸,在騅山東麓一線,要走幾里山路,草甸生在半山腰,是皇帝御賜給大公子放馬狩獵的地方,無論近看遠看,除卻陛下御用的狩獵場,就只有大公子的草甸最好了,還有專門的禁軍管理呢!”

禁軍……

豈不是父親的人?

原以為樞密院與三衙各司其職,雖有相互不滿,但更多要鼎力合作支撐這個帝國的運轉(zhuǎn),卻不料父親比皇帝更有宏圖大志,他的手不禁伸向三衙諸事、掌管禁軍大營,甚至將各個皇家狩獵場都圈進管轄范圍,不給皇帝一絲喘息機會,怨不得皇帝授意劉濬暗里對抗父親,若你時常被另一個人無微不至地監(jiān)視,而他又說自己無篡權(quán)之意,你會相信嗎?

劉濬讓她認(rèn)清并參與眼下局勢,有什么意圖?難道只是單純讓她明白,作為一個重生在譽王府的遠房堂妹,眼下局勢弊大于利,她必須謹(jǐn)言慎行才不至于落入兩難、甚至背信棄義的境地?

劉濬說過,大靖有多大,她根本不知道。

這句話,華伶似乎明白了。

比起他從嘴里說出要小心做人,安靜做事,不可鋒芒太露,不如讓她親眼所見,親身所體驗。

“大小姐?”傅好見她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問道:“大小姐不舒服嗎?這馬車是有點晃,不如大小姐先休憩一下,等快到了奴婢再叫您起來。”

華伶搖搖頭,問道:“你以前常來此處嗎?”

“是!夏天的時候大公子常與太子殿下來此處狩獵,太子殿下極其喜愛這里,一有空就會喊上大公子呢。”

華伶剛想點頭,卻因為突然想起一件事,后背陡然發(fā)涼。

傅好在一邊“嘰嘰咕咕”念叨著在草甸狩獵的往事,什么夏天綠草如茵,天與地仿佛渾然一體,什么秋天打草,小草枯黃,看著更加柔和美妙……華伶統(tǒng)統(tǒng)沒有聽進去,若不是這帷帽她方才懶得摘下,現(xiàn)下這副見了鬼的表情一定能唬住傅好,華伶裝作隨意地問道:“你說這草甸中有沒有危險的毒蛇猛獸?有狼嗎?”

“當(dāng)然沒有!禁軍管理的一絲不茍,怎么能讓這些東西混進來呢!”

可據(jù)華伶所知,多年前,就因為這里管理不善,在劉濬年紀(jì)尚小時,不幸被毒蛇咬傷,太子劉驲幫他吸毒療傷,這是奠定劉驲太子之位非常重要的一段往事,從那日之后,劉驲的仁德傳遍大街小巷,從此再也不用擔(dān)憂被前太子劉濬所影響。

這么一想,似乎這毒蛇是必須要出現(xiàn)的重要道具,華伶一手支夷,眉頭緊皺,那么到底是誰干的?

傅好說禁軍管理不善,那么是父親一手策劃?

可父親為何要與丟了太子位,沒權(quán)沒勢的劉濬過不去,非要置他于死地?

太子劉驲更不可能,劉驲若是有虎狼之心的孩子,劉濬怎會一意孤行要讓位,甚至還要以低人一等的姿態(tài)輔佐他?

難道是劉濬為了穩(wěn)固劉驲的太子位不惜拿性命相搏?當(dāng)年,他們不過十歲的孩子,哪里生出這么毒的城府?

華伶愈發(fā)覺得云里霧里,只怕不僅她搞不懂劉濬的意圖,全天下的能人志士都無法理解其中的奧義。最初一帆風(fēng)順的人生,折騰成一出跌宕起伏、充滿陰謀的大戲,圖什么?

就在她陷入沉思,忽地馬車壓到一顆石塊,整個車顛跳一下,傅好連忙在車中拽住華伶的衣袖,可還是沒有護住華伶沖向車壁的頭。

“嘭”

“誒喲!”

“大小姐!”

這三聲幾乎是同一時間發(fā)出的,馬車連忙停下,盛郎翻下馬上前確認(rèn)情況:“大小姐可受傷了?”

“你們怎么看的路!”傅好吼道。

盛郎急的抓了抓頭發(fā),歉意道:“那石子原本在土里埋著,剛才馬蹄踏出來,車輪正巧壓過去。”

華伶摸著高高腫起的額頭,疼的嘶啞咧嘴:“沒事,繼續(xù)走吧,山路顛簸難免的。”

“大小姐……”傅好擔(dān)憂地看著華伶:“都腫的這么高了,不如我們先去城里看看大夫,開盒藥膏抹一抹。”

華伶搖搖頭:“一來一回浪費時間,一會到了草甸,你幫我尋幾株透骨草,搗爛了貼在腫患處,一會就好了。”

“外面野地里的草藥多不干凈,要是用了臉上發(fā)痘了怎么好!”

華伶最不擔(dān)心這副皮囊:“不會的,我早前用過。”

“好吧,聽您的。”傅好悻悻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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