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斬河上彥齋
- 龍葉谷
- 第三交響樂
- 3387字
- 2020-10-23 23:31:35
坂本龍馬沒病裝病,來調(diào)戲佩里夫人。佩里夫人余怒未消,高聲道:“喝什么酒?你還沒做好手術(shù)呢!來,先把手術(shù)做完,讓我割掉,去了病根再說!”
“阿吆阿吆!我錯啦!給您道歉!”坂本龍馬對佩里夫人說道:“怨我、怨我!閑著沒事來找消遣了!要不我給您跪下磕頭賠罪吧!”
說罷,坂本龍馬便真的向佩里夫人跪下了,嘴里念念有詞道:“我錯了,請求您的原諒!”
這下跪于日本人而言不是大事,但對美國人來說就很不常見了。佩里夫人見坂本龍馬行此大禮,吃驚道:“干嘛要跪下?快起來吧!不割你就是了。”
龍馬當即站起來,拉住石真極說道:“走吧!離這里很近有一家居酒屋里,那里牛肉火鍋非常不錯的!”
石真極其實本來也是好酒的,但剛來到安田陶器店沒多久,便不好意思豪飲。再說又遇到了這諸多事情,所以連續(xù)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喝一頓。今日見了坂本龍馬,覺得他雖然滑稽可笑,但也不是壞人,而且聽他言語之中見識頗多,更平添幾分好感。于是石真極有些心動,但又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還有保衛(wèi)兩位女士的任務(wù),不便獨自外出,于是說道:“感謝兄臺好意,只是我需要保護這里的兩位女士,不好獨自外出,所以沒辦法去了。”
“那算什么事?我們四個人一起去,豈不快活?”
“這……佩里夫人,您看呢?”
“好啊好啊!”佩里夫人高興道:“正好這家伙還沒付診費呢,我們好好吃他一頓,權(quán)當診費了!”
佩里夫人性格潑辣,不拘小節(jié),對于剛剛坂本龍馬調(diào)戲她的事情,轉(zhuǎn)眼間倒忘的一干二凈了。
典子聽說佩里夫人和石真極都想去,尋思若自己反對則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于是便也同意跟著一起。
轉(zhuǎn)過一條街,便看見一家居酒屋,上面寫著“神戶屋”三個漢字,這就是坂本龍馬說的那家居酒屋了。這家店雖然不大,但生意卻出奇的好,石真極一行人來到的時候還不到正午,神戶屋里面就已聚集了不少食客、酒客。
點了牛肉火鍋和酒以后,坂本龍馬就要求石真極給他講太平天國的事情了。
石真極并不著急,首先發(fā)問道:“龍馬兄,你對我們中國的事物很感興趣嗎?”
坂本龍馬道:“不只是我,我們一家人都對中國喜歡的很。比如我父親,就尤其喜歡中國的唐詩宋詞。我的名字中‘龍馬’二字,就取自于貴國的唐詩。”
石真極說道:“哦?是李郢那首《上裴晉公》嗎?‘四朝憂國鬢如絲,龍馬精神海鶴姿’。”
“正是正是!”坂本龍馬笑道:“見到您的身形,我就以為石先生是個武夫出身,沒想到搞錯了,原來您是個文人啊!”
佩里夫人在一旁插話道:“你沒搞錯啊,石真極先生的武藝高強,石川組都被他打敗了呢。”
“哦!失敬失敬!石先生是文武全才啊!”坂本龍馬說道:“這石川組我雖沒聽過,但想必也是欺壓良善的無良組織。”
典子開口道:“你竟然沒聽說過石川組,你不是京都人嗎?”
龍馬道:“我確實不是京都人,我是土佐藩的鄉(xiāng)士,這次是去長州藩公干的。差事辦完了,也不急于回去,所以便來京都轉(zhuǎn)轉(zhuǎn)。”
鄉(xiāng)士,是日本武士的一種。日本武士的等級麻煩的很,解釋的多了反而越看越糊涂。簡單說來,鄉(xiāng)士,就是居住在鄉(xiāng)下的武士,級別不怎么高。
典子吃驚道:“這可很不順路呢!你相當于兜了一個大圈子啊!”
“好了好了,我要聽石先生給我講講太平天國的事情了。”龍馬有些急不可耐了。
石真極原本是太平天國中的重要人物,但由于種種原因,他當然不便對坂本龍馬言明。只是自稱自己是生活在太平天國的普通人而已。在講解的時候,他也只說了太平天國的民俗民風和發(fā)展的大體走勢。至于他經(jīng)歷的場場血戰(zhàn),便只是隨口帶過。太平天國的事情,經(jīng)過清政府的扭曲捏造和封閉后,傳出來的信息又少又假,以至于海外知道的人極少。今天能聽到真實的太平天國,坂本龍馬自是珍惜機會。在聽得同時,不斷發(fā)問,哪怕一丁點的細枝末節(jié)也決計要弄清楚。
一行人酒興正濃,談?wù)撜稒C之時,只聽得鄰桌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后來簡直成了叫罵之聲,搞得石真極他們簡直無法再繼交談下去。原來是隔壁一桌武士模樣的人,他們正在談?wù)撘粋€幕臣,也就是一個官員。一桌人群情激奮,訴說著這人的種種惡行。
“絕對不能饒恕他!”一個人吼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不能原諒這個家伙!”,“砍了他!”
一幫人喝了不少酒,聲音幾乎要把房頂掀翻。
這時,一個身材嬌小的武士引起了石真極的注意。此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身著紅色的和服,腰中佩戴著長劍,一頭酒紅色的頭發(fā)扎了起來,眉清目秀的很,以至于如果只看他右半邊臉頰,定會誤認為他是個女人。而左臉頰就彰顯出他武士的身份了,那上面有一個又深又長的十字刀疤。
只見這人并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趁著大家激烈交談的時候悄悄的起身,快步離開了居酒屋。“這人的身形步法,武功一定不弱。”石真極暗想道。
也不知道這位幕臣到底是怎樣壞透了的一個人,這一桌武士對他竟然那么恨之入骨。罵了他接近半個時辰,竟還不過癮,無論如何不肯轉(zhuǎn)換話題。這可苦了石真極那一桌人,因為這半個時辰內(nèi),他們被吵得根本沒法喝酒談天。
坂本龍馬脾氣極好,石真極這種高人不會惹是生非,典子女士也不喜歡拋頭露面。可佩里夫人就不一樣了,這位女士直爽潑辣。若遇到令她不快的人或事情,她是萬萬不能壓在心里的,非得表現(xiàn)出來不可。只見她把酒杯重重一摔,就要對鄰桌的武士發(fā)作。
她的嘴剛剛張開,卻只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驚呼。
因為她看到一個武士,拎著一個包袱進來了,這個包袱本是白色,卻從里面透出一片殷紅。佩里夫人是醫(yī)生,當然知道那一片殷紅是血跡。
這進來的武士,就是剛剛離席的十字刀疤。
其余的武士還在興沖沖的罵著那位幕臣,以至于壓根沒注意到十字刀疤回來了。十字刀疤把手中的包袱往桌上一扔,這才引起他們的注意。
“喂!河上君,你干什么去了啊?我們正商量怎么對付那個家伙呢!”其中一個武士說道。
“奧吆!這血乎乎的包袱里面是什么啊?”其余幾個武士問道。
十字刀疤平靜的對眾人說道:“打開看看,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家伙。”
幾個武士這可嚇了一大跳,一個個張大了嘴。有個膽子大的,顫顫巍巍的打開了包袱,里面正是他們剛剛所罵之人的頭顱。
“啊!”......“媽呀!”......“太可怕了!”
一桌武士嚇得跳了起來,本能的逃離了那張桌子。
別說這桌武士,連坂本龍馬也嚇得靠緊了墻根,口中不斷喊叫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典子倒是沒有叫喊,看到這血淋淋的人頭,頓時五內(nèi)翻騰,感到陣陣惡心,竟然開始嘔吐了。佩里夫人雖然是醫(yī)生,見到這場面也花容失色,一頭扎進石真極的懷里,雙眼再也不敢睜開。神戶屋里面的其他客人,聽到騷動,往這邊看過來,等看清楚后,也全都嚇得抱頭鼠竄了。就連店里的老板和幫工,都嚇得逃了出去。
整個屋子里只有石真極不為所動,只是眉頭緊鎖,使勁盯著那十字刀疤仔細的打量。
石真極的平靜在所有人中極為與眾不同,這也引起了十字刀疤的注意。他微微一笑,看著石真極,自言自語道:“碰到同行了嗎?”
這話顯然是讓石真極聽到了,他目露兇光,怒道:“誰是你的同行?殺人可以這么兒戲嗎?聽到幾句不知真?zhèn)蔚娜枇R編排,就可以隨便殺人嗎?”
十字刀疤冷冷的答道:“這是‘天誅’而已,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石先生。”坂本龍馬緊靠著墻根,顫顫的小聲對石真極說道:“紅發(fā),左臉有十字刀疤,這人一定是人斬河上彥齋啊!據(jù)說他殺過一千多人,我們......我們不要惹他!”
人斬,是一個稱謂。專指殺過很多人的殺手。幕末時期有名的人斬有四位,并稱“幕末四大人斬”,眼前這位河上彥齋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后來被冠以幕末四大人斬之首的稱號。
石真極耳聽得此人的殘暴行徑,眼里看著這嗜血的修羅,心中激起俠義氣概,說道:“你這樣的人,留著也只能是多殺傷人命,不如及早除去的好。”
說罷,站起來身來暴喝一聲:“看掌!”旋即凌空一掌向那河上彥齋擊去。這一掌來勢兇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正是太平天國自有的武功絕技‘除魔護生’。這一招,本出自少林派七十二絕技的大力金剛掌,后經(jīng)當時中國第一武學(xué)大家石達開改良后,編入了太平天國的看家武學(xué)寶典《天朝圣武經(jīng)》之中。這《天朝圣武經(jīng)》在太平天國內(nèi)部,本也不是密不公開,只要是極為忠心的將領(lǐng),都可以參悟研習。但這部書要求習武之人有極為深厚的武學(xué)功底,所以導(dǎo)致整個太平天國竟幾乎沒人能練成。此書依次分為內(nèi)功、外功、身法、拳法、掌法、腿法、兵刃、心法等八卷。必須依次練習,不得跳練,否則斷不能成功。能融會貫通這《天朝圣武經(jīng)》上全部武學(xué)的,當今天下只有翼王石達開一人。這《天朝圣武經(jīng)》,為的是兩軍對壘時提高軍士臨陣殺敵的能力,所以斷然沒有任何制敵、擒敵手段,招招都講究取人性命。所以說石真極用了這里面的武功,自然是當真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