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人旁若無人的相擁,舉止曖昧,旁人眼中,完全是熱戀又不知騷的狗男女。
從大王宮中出來的夏太后從錦湖邊經過時,對于這幅場景,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碎二人,一想到這些日子,華陽與王后氣接連枝,對她極力排壓打勢,她只能耐心不發,忍氣吞聲,當真是窩囊的很。
見夏太后的轎輦突然停頓下來,立于錦湖的迎春和熊常快速行禮,聲音在這暗夜中,異常的清脆響亮:“奴婢/奴才拜見夏太后。”
聽到聲音的岳池,欲從羋華啟懷中抽離。
卻不料羋華啟道:“岳姑姑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岳池面上柔和,手上卻是勁道十足,在羋華啟的腰上重重掐了一把:“奴婢身份卑微,比不得昌平君貴重,自然心急。”
羋華啟吃痛,眉目微蹙,倒是沒有發作,松了手和岳池走出亭中,朝著夏太后走去。
此時,夏太后還坐在轎輦上,一襲深藍色的宮裝,黑白參雜的發髻中戴滿了各式釵環,她動作間,發上的首飾便被碰撞在一起,時不時發出尖銳的聲音。
即使身在夜色中,也難掩她臉上的老態縱橫,和幾近同齡的華陽太后比起來,她看上去足足大了一輪。
見岳池和昌平君過來,神色中是越發的輕蔑起來。
“拜見夏太后。”岳池行禮,朝著夏太后跪拜。
“見過夏太后。”羋華啟立于岳池身側行禮,比起岳池的跪拜,羋華啟不過是作揖垂頭。
這便是身份的差距,權勢的距離。
“看來這傳言并非空穴來風呀,昌平君對女人倒是隨意。我還以為你空著后院,是要尋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無雙美人,哪知是如此饑不擇食,連奶娘這種卑賤下流的身份也入得眼。”夏太后居高臨下的俯視二人,言語間不乏粗俗,更多的則是對岳池尊嚴上的踐踏,她不爽岳池這人很久了,明明是個賤奴,卻敢處處和她一個太后作對,也不曉得她是蠢還是聰明。
羋華啟見夏太后沒有喊免禮的意思,他索性自個兒直起了身子,對上夏太后的神色:“卑賤又如何?即使高貴如夏太后,當年不也凄涼半生,任人踐踏。”
“放肆。”夏太后怒呵出聲,她的手重重拍在了轎輦上的手柄上,自從被封為太后,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提起她的過往:“羋華啟,你真以為我不能奈你何?”
“臣愿拭目以待。”羋華啟迎上夏太后憤怒難忍的眼神,眉宇間的從容讓他顯得越發的清俊。
“放我下來。”這時夏太后吩咐抬轎輦的寺人道。
夏太后走出轎輦,端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趾高氣揚走到羋華啟身前,卻是礙于身高懸殊,不得不微揚起頭去看他,怒聲放狠話道:“羋華啟,現在你在我面前囂張,以后有我讓你哭的時候。莫要給臉不要臉,故作清高。”
“太后可知‘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羋華啟對于夏太后,絲毫不懼,他俯看著夏太后,余光卻是瞥向跪在地上的岳池,她看上去倒是規規矩矩的模樣。
“你...當真是猖狂。”伴隨著夏太后的一聲怒呵,她抬手就朝著羋華啟扇了去,卻又在下一刻,側身,將手掌打向了她身側的宮女臉上。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以致于夏太后身后的一干宮人紛紛下跪,大氣不敢喘一聲。
“你不過是一個逃回楚國質子生出來的種,華陽太后身邊的狗腿子。能得意忘形的到哪去?連自己本姓都可以拋棄的人,又能高貴到哪去,我都險些快忘了你的原名,叫什么來著?”
夏太后對于挖別人痛處的事,只覺越發的暢快起來,還不忘假裝回憶一下羋華啟原本的名字,稍頃,她才似恍然大悟般:“哦,我想起來了,叫熊啟。哈哈,熊姓不是?”
羋華啟無動于衷:“難為太后對臣如此關心,不忘臣之本姓,畢竟那是楚國君王特有的姓氏,比不得夏太后的韓國,魚肉之境。”
聽到羋華啟說到楚國君王特有姓氏時,岳池不由想到了羋華啟的后來,他真的成了楚國的君王,可那樣的結局,為他這一生,也畫下了太多悲劇與難圓。
本想諷刺刁難,卻處處落于下風自取其辱,夏太后只覺心中怒火沖天,又不敢真把羋華啟怎樣,難得的忽略了岳池的存在,氣的拂袖而去。
很多時候,夏太后做事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若是以往,想必她不將昌平君和岳池的不敬之罪鬧個人心惶惶,怕是不會收手。
看著還跪著的岳池,羋華啟突然蹲下身子,向岳池伸出了手掌。
岳池抬頭,撞進他清冷的眼神中,抬手放進他掌心,由著他握住自己的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