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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曾國藩的官場進退之智(1)

識時務者為俊杰。

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實力,他總是受周圍環境及諸多因素的制約,不可能為所欲為,如果是一意孤行,最后吃虧的只能是他自己。所以,一個人要知進退,識好歹,明時務,常言說:“識時務者為俊杰。”看來此話一點也不假。

曾國藩憑著自己幾十年的仕宦生涯,對封建社會官場的險惡看得最清楚,深知一入仕途人則毫無“自由”,即使是一只猛虎,也只能變成犬鼠可欺的可憐蟲了。韓非子《寓言》中就有“伏虎于匣”一節,意思是說老虎在深山、在野獸中稱王稱霸,一入牢籠就會搖尾巴乞求同情,不論“虎性”是否改變,都不能不屈服于現實。為虎設籠不是為了防備老虎,而是要讓虎入牢籠,使那些害怕老虎的人能夠制服老虎。但是,幾千年學而優則仕的傳統誰能改變得了?更何況,一個有抱負的人不借助權力可以說是毫無作為的。因此,出進官場之局,處居江湖之遠,就十分難以決斷了。

曾國藩自己對出處之際雖然感到難以決斷,但憑他的老道經驗還是能夠掌握火候的。這里說的是對其九弟曾國荃出處之際的安排,可見曾國藩的韜晦。

曾家兄弟為大清朝把老命搭上了好幾條,尤其是曾國荃攻下天京城,用曾國藩的話說是千古以來最艱難的一次攻堅戰。攻占南京后,曾家成為大功臣,按曾國荃的設想,清廷應功高厚賞,自己該做個總督巡撫、享享清福了。可是,清政府對這位敢作敢為的曾九最不放心,曾國荃雖讀過幾年書,但學識淺薄,急功好利,老饕之名滿天下,尤其是他處死李秀成后一時成為眾矢之的。同時,清政府對他也最不放心,欲其速離軍營而不令其赴任浙江巡撫。

曾國藩無奈,只好以病情嚴重為由,奏請曾國荃開浙江巡撫缺,回鄉調理,以避開輿論的鋒芒,解除清政府的這塊心病。不出曾國藩所料,這一奏請正合那拉氏的心意。曾國藩1864年9月27日上奏,10月5日即獲批準。同時,那拉氏還賞給曾國荃人參六兩,以示關懷。這本來是曾國藩的韜晦之計,暫時退避正是為了永久保住他們的既得利益。然而,曾國荃在曾國藩移駐江寧那天,當著滿堂賓客大發怨言,致使曾國藩狼狽萬狀,無地自容。為了開其心竅,曾國荃四十一歲生日那天,曾國藩除派趙烈文專門勸慰外,還特寫七絕十二首為他祝壽。據傳,當曾國荃讀至“刮骨箭瘢天鑒否,可憐叔子獨賢勞”一句時,竟放聲大哭,以泄胸中抑郁之氣。11月2日曾國荃帶著滿腹委屈和怨憤返回湖南,由于怨氣仍未平消,終致大病一場。

是年11月初,曾國荃迫于清廷的壓力開缺回籍養病,從南京啟程歸湘。多年征戰在外,此時退隱鄉間,本是休養身心的最好時機,但曾國荃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尤其是他對于清廷有意牽制曾氏兄弟的舉措表示不滿,不時流露出怨恨之情。曾國藩老謀深算,一再囑咐曾國荃不要輕易出山,時局嚴重,不必惹火燒身,最好在家靜養一年。如他在1865年4月的家書中指出:

“有見識的人士和相愛的朋友大多奉勸弟弟暫緩出山。我的意思也是讓弟弟多調養一段有病的身體,在家閉門三年,再抽身而出,擔當天下的艱巨大任。”進一步,他又在其他書信中具體安排曾國荃如何打發時光。一是修身養性,不要干預湖南地方事務,“弟弟平素的性情就是好打抱不平,發泄公憤,同時又對朋友情誼深厚,非常仗義,這個時候告病在家,千萬不要對地方公事干預絲毫。”二是趁休閑之際補攻講求詩文奏議之學,“弟弟以不善作文章而為深深的恥辱,……眼下用力于奏議文章的學習,也應當稍稍具備當年發奮拼命的那種精神”。在另一封信中,他又囑咐曾國荃趁空閑時間,讀些有關文史方面的好書,以加強自身的學識素養。同時,又寄去歷年所寫日記,希望曾國荃等明白他在外受苦,即所謂“近來衰憊之狀”,以使他更加安心在家教育子侄輩讀書做人。在曾國藩的耐心開導之下,曾國荃耐著性子終于在湖南老家呆了一年多時間,清政府曾詔諭他出任山西巡撫,他硬堅辭不受。1866年2月下旬,清政府又頒詔命曾國荃改任湖北巡撫,并幫辦“剿捻”軍務,此時,曾國藩認為時機已成熟,力促曾國荃出而任事:“唯決計出山,則不可再請續假,恐人譏為自裝身份太重。余此信已為定論下次不再商矣”“君恩過厚,無令外人疑為裝腔做勢也。”于是,曾國荃決定再度出山。

裁撤湘軍為避嫌。

攻克天京,曾國藩兄弟功勛蓋世,為了顯示天恩浩蕩,天京城內余燼未熄,尸骸尚存,清政府就對這班功臣們頒發了賞賜。曾國藩官封太子太保,授爵一等侯,世襲罔替;曾國荃官封太子少保,一等伯;其他攻城的將領也都有爵尉封賞不等。漢人封侯,清朝僅此一例,兄弟同日封伯侯,可以說是曠古未有的殊榮,曾國藩對清廷感激涕零。

然而就在殊榮背后,清醒冷靜、目光深邃的曾國藩還是看到了自己危機四伏。

曾國藩出身貧寒,只是漢族的一個中小地主。這在重滿輕漢的清朝,其地位是相當低下的。他之所以后來能平步青云、躋身六曹,除了有自身的努力外,主要是靠穆彰阿的舉薦和提攜。道光皇帝死后,穆彰阿被罷,曾國藩也就失去了靠山,所以在整個咸豐年間,他一直都很不得意。創建湘軍之初,就不斷受到某些大臣的攻擊,在攻克武昌之時,又失巡撫一職,后來一直沒有得到他夢想的封疆大權,致使處處碰壁,這使他心灰意冷,幾乎憤然不問世事。1860年太平軍攻破江南大營之后,清朝綠營武裝基本瓦解,清廷不得不轉而依靠湘軍,任命曾國藩為兩江總督,慈禧掌權以后采取了更靈活的政策,讓他督辦四省軍務,身負昔日五位欽差大臣的職權。其目的不外是為了調動他的積極性,事權歸一,易于成功。但是自從進軍雨花臺以來,曾國藩迅速擴軍,其嫡系部隊由兩萬速增至五萬,各路湘軍總數三十萬人,曾國藩能夠直接指揮的就有十二萬之多。三千里長江無一船不掛曾字旗。這就不能不使清政府心生疑懼。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歷代君王都是如此。

其實如今貴為甲侯、權綰兩江、聲動四海、名重五岳的曾國藩也不是沒有想過做中國歷史上第二個趙匡胤。但就條件來說,無論是政治條件還是軍事條件,他當時都不具備。首先是政治上,他雖然因為鎮壓了太平天國運動而獲得地主階級人士的一致贊揚,但其威望遠沒有達到能與清政府分庭抗禮的程度。其次在軍事上,雖然眼下湘軍兵力在蘇、浙、贛、皖南等地,占絕對優勢,但官文、馮子材、都興阿都環伺四周。尤其是僧格林沁的蒙古鐵騎虎視眈眈,只要湘軍稍有反叛端倪,他們便會四面包圍。還有湘軍內部的左宗棠、沈葆楨等人,位列督撫,戰功顯赫,對曾國藩的不滿情緒早已暴露,而朝廷又竭力籠絡他,有意擴大內部裂縫,從而達到分化湘軍的目的。李鴻章雖然與曾國藩的關系親密,但他對曾國藩并非一片愚忠,他只會與其共榮,不能與其同辱。一旦曾國藩起兵,李鴻章只會按兵不動,坐觀戰局,一有不利,立刻便會倒戈。

對于這些情況,曾國藩看得比誰都清楚。尤其是他也看清了自己的九弟曾國荃,即使起兵能僥幸成功,黃袍加身也難保這個心高氣傲、倔強狠惡的曾老九,不會做燭光斧影千古之謎的趙光義。

因此,考慮再三、權衡得失之后,曾國藩只能走自剪羽翼的道路,以清除清政府的戒心,保住自己功臣之名、侯爵之位,成為一代中興名臣。

為此,曾國藩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首先他裁撤了一部分湘軍;其次,又奏請朝廷停解厘金;接著又陳請曾國荃因病開缺,回籍調養。這三項圍繞兵權問題而采取的措施大大消除了清政府的戒備,緩解了他與清政府的矛盾。

這樣,曾國藩在占領天京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將自己嫡系五萬人裁撤一半,僅留下兩萬人駐金陵(天京,今南京)、蕪湖、金柱關等地。為了重振封建教化、籠絡江南士子,曾國藩又下令修復江南貢院,并于當年舉行鄉試,得到了江南大部分知識分子的擁護。

湘軍共同創造的,也是太平天國的領袖們全力配合、雙手奉上的。歷史的教訓,正寓于其中。

籌建水師保湘軍。

如果把湘軍作為一個總體或者集團來對待,那么,湖南新寧應該是湘軍的發祥地;如果把范圍縮小到由曾國藩創建、并由他指揮的那一部分湘軍,那么,湖南衡陽則是它的發祥地。從曾國藩咸豐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到達衡陽的那一天開始,到他于咸豐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從衡陽出征的時候結束來計算,他在這里待了整整五個月。

咸豐三年(1853年),中國近代史上的第一支新式地主武裝湘軍產生了。按最初的計劃,曾國藩只想編練一萬人,但因他的號召力很強,軍餉發的也高,很快湘軍人數便超過了這個數字。

陸師的編制是:塔齊布、羅澤南、鄒壽章、周鳳山、儲玫躬、曾國葆、朱孫詒、鄒士琦、楊名聲、林源恩各領一營,每營五百人,共是五千人。王錱一人原領六營,約二千四百余人,曾國藩命其縮編為三營、一千五百人統帶,王錱不服,率軍投湖南巡撫駱秉章而去。

水師的籌建稍晚于陸師。1852年底,太平軍進攻益陽、岳州,得到大批船只,遂建水師。后由武漢攻南京,千船萬舸,蔽江而下,控制了千里江面。迫于應付太平軍的水師攻擊,咸豐三年,清政府飭令湖南、湖北、四川造船練兵。湖南巡撫駱秉章自認建水師困難,沒有進行,而郭嵩燾親見太平軍的水上作戰,往來迅捷,遂建議江忠源再度上書,要求清廷撥款造船,編練水師。咸豐準奏,命令廣東購置洋炮,兩湖、四川造戰船,建立水師,對抗太平軍。

咸豐三年(1853年)冬初,曾國藩奏請撥款四萬兩,在衡州建立造船廠,日夜趕造戰船。他請來廣西同知褚汝航、岳州守備成名標督造船只,從廣西速購大批木材。到咸豐四年初,湘軍水師成軍,共有戰船三百六十一號,有拖罟(gǔ,大綱)大船一號、快蟹四十號、長龍五十號、舢板一百五十號、改裝漁船一百二十號。船上共裝大炮四百七十門,新式洋炮三百二十門。

水師成軍之初,人數與陸師相等,也編為十營,官管由褚汝航、夏鑾、胡嘉垣、胡作霖、成名標、彭玉麟、楊載福、龍獻深、鄒漢章、諸殿元十人擔任。水營的招募從時間上看雖不太遲,但招募過程卻很曲折。本來湖南之衡州、郴州、桂陽、永州一帶多有習水性之人,也樂于應募,但曾國藩卻不愿在那里招募。其原因一是陸師多在湘鄉一帶招募,水師也想在那里招募;另一原因是湘南一帶多次發生起義,會黨勢力很大,曾國藩也不敢在那里招募。湘鄉的壯丁多已參加了湘軍和地方團練,又不習水性,所以不愿受招。但曾國藩利用各種關系,日夜說服動員,正好湘鄉一帶發生旱災,百姓受災生活困難,湘軍的待遇又好,所以才紛紛投軍,使水營也較快成軍。

水師的營官招募也很困難。在剛剛開始創立的時候,曾國藩并不知道籌措水師需要做哪些工作,于是就四處咨詢,幸賴彭玉麟、楊載福出為營官,才使水師成軍,而二人終成湘軍名將。

彭玉麟是清末的一個傳奇人物,年輕時被傳為剛直而又多情的“奇男子”,投軍之時被稱為“不怕死,不要官”的名將。

彭玉麟,字雪琴,衡陽人,即衡州西北蒸水之濱的衡陽縣人。幼年喪父,家貧,隨舅父去安徽蕪湖讀書。外祖母有一養女小梅,與玉麟年齡相仿,舅父無子女,玉麟與小梅猶如親兄妹,深受長輩的喜愛。玉麟與小梅雖輩分有別,玉麟稱之為小姨,但全家上下只此一對小男女,并無輩分之別。玉麟與小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相處甚洽。玉麟每天上學,小梅都給他準備好文房四寶,送出門外;每天放學,小梅總去接他;晚上玉麟讀書,小梅為他掌燈,添油;玉麟愛畫畫,小梅為他研墨、鋪紙。

時間一天天過去,玉麟和小梅一天天長大,純真的情誼在這對小男女之間堅實地、一點一滴地滋長起來。他們雖都知道雙方并無血緣關系,可是名分上的小姨與外甥怎好成親呢?愛情的力量太不可思議了,玉麟17歲那年,衡陽傳來兇信,祖母病故,他是長孫,必須回去盡孝。就在那苦苦分離之際,愛情之花抽蘗而出,小梅羞面如花,贈給玉麟一個鴛鴦荷包。玉麟緊握小梅的雙手,吐出了藏在心里好久的愛慕之情,堅定地說:“等著,我回來娶你!”

可是,彭玉麟回到衡陽,家境貧苦,母親靠紡線供玉麟讀書,無法拿出返回蕪湖的川資。一別七年,直到外祖母病故,他才得以再次去蕪湖,而這時小梅已經埋骨斗笠嶺很久了。

彭玉麟在外祖母和小梅的墳前呼天搶地,悲痛欲絕。他以淚水和墨,寫了悼念小梅的詩,其中一首是:

“少小相親意氣投,芳蹤喜共渭陽留。

劇憐窗下廝磨慣,難忘燈前笑語柔。

生許相依原有愿,死期入夢竟無由。

斗笠嶺上冬青樹,一道土墻萬古愁。”

此后,他誓不再娶,母親每逼問,唯一語:“男兒功名未成,何談婚事。”好在弟弟已成家,并生有兒女,母親遂不再催問。但是,彭玉麟僅在十幾歲時即中了秀才,以后再未赴考。他開始在衡陽綠營副將手下充掌書記,又為一富商看守倉庫;有空即讀《公瑾水戰法》,又最愛畫梅,幾案箱籠,所處皆滿。到曾國藩練湘軍那年,彭玉麟已三十七歲了,仍是單身漢。

咸豐二年(1852年),耒陽地區發生武裝暴動,情勢危急,守城官募兵無以應,當時彭玉麟仍在耒陽富商家受雇,他當機立斷,發主人庫存募勇守城。事息,城官保之為綠營把總,彭玉麟一笑置之,并不受賞,被傳為士林中少見之英杰。

曾國藩打聽到彭玉麟的為人處世,尤其是得知此人熟讀《公瑾水戰法》,生在蒸水之濱,水性好,跑馬射箭、槍法、拳術也都有功底,曾臨戰之功而不受獎賞,于是派人請他參加湘軍,做水師將領。曾國藩幾次派人去請,彭玉麟也不受命,后來曾國藩就仿效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親往彭玉麟處相請,曾國藩見這位年近四十的漢子,依然長身玉立、英邁嫻雅,十分敬佩,乃溫言相勸,多方激勵,方請得彭玉麟出山,做了水師的一個營官。

楊載福,又名楊岳斌(投軍后因避咸豐之名載淳諱而改),湖南善化(今長沙)人。祖、父皆行武,有戰功,父為游擊官銜。居湘江濱,水性極佳。早年入行伍,參加鎮壓李沅發起義,升為千總。曾國藩辦水師,把楊自長沙綠營中調為水師營官。

彭玉麟、楊載福入水師,為湘軍水師的建設大出其力,成為湘軍水師齊名的兩個統領。彭、楊等水師營官每日抓緊指揮兵士練習水戰,至1854年2月,湘軍水師終于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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