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漢字的構造——六書
文字學者在論及漢字的構造這一問題時,大多遵循“六書”理論。這一理論形成于東漢,集大成者是東漢古文經學家許慎。自許慎及其著作《說文解字》始,漢語言文字學不僅完成了對“六書”理論之作為“理論”的創立,而且開始了對“六書”理論之作為文字學構形理論的長達近兩千年的研究。盡管有學者曾就此提出過不同學說,如清儒戴震的“四體二用”說、今人唐蘭、陳夢家、裘錫圭等的“三書說”、姜亮夫的“五書說”“七書說”、馬敘倫的“六書說”,以及詹鄞鑫的“新六書說”等,但從根本上說,這些學說只是對許慎“六書說”的不同解讀和不同運用而已。由此亦可見許氏“六書說”的影響之深遠。
“六書”一詞始見于《周禮·地官·保氏》,其文云:“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不過,“六書”的具體內容如何,這里未予說明。
到了漢代,一些學者開始就“六書”的內容加以介紹或闡發,主要的有三家:一是班固。《漢書·藝文志》:“古時八歲入小學,故周官保氏掌養國子,教之六書,謂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造字之本也。”二是鄭眾。《周禮·地官·保氏》“五曰六書”鄭玄注引鄭眾云:“六書,象形、會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也。”三是許慎。《說文解字敘》:“周禮八歲入小學,保氏教國子,先以六書。”
以上三家對于“六書”的表述或闡釋,詳略不同,名稱小異,次序亦各有不同。之所以如此,除與三家所處時代相同有關外,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學術淵源也相同,都是西漢末古文學派大師劉歆的弟子或再傳弟子。清代以后,學者們大多綜合襲用許慎的“六書”名稱和班固的排列順序。漢字是漢文化的載體,所以正確剖析漢字的形、音、義,是挖掘其中所蘊含的漢文化的重要路徑。接下來,重點就許慎及其“六書”理論加以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