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夕訓(xùn)話
- 凰謀之與君逢
- 水墨云
- 3262字
- 2020-09-14 18:08:12
蔚芷琉推門而入,便見賀容雋正小心翼翼的護著懷中的什么東西。他聞聲轉(zhuǎn)頭望過來,見到她頓時驚喜道:“琉兒妹妹,你來了。”
蔚芷琉輕輕一笑,朝他走了過去。才近身,賀容雋便將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放進了她的懷中。蔚芷琉只感到手背一癢,竟是有什么東西在用濕潤的舌頭舔她,驚的她險些將懷中物什丟了出去。
“小心!”
賀容雋趕緊捧著她的手穩(wěn)住了害怕的“嗚嗚”亂叫的小東西,兩人剛松了口氣,便發(fā)現(xiàn)彼此之間的距離太近,幾乎鼻尖相觸。蔚芷琉垂眸退了幾步,低頭打量著懷中的小東西。
“好可愛的小狗啊,竟還這般小?!?
賀容雋眼中閃過一抹失落,聞言笑道:“這是才三個多月的蒼猊犬,你可別看它現(xiàn)在又小又可愛,等它長大可不得了?!?
見蔚芷琉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它的絨毛,賀容雋眼中滿是笑意。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這是我托人從南蠻小國給你帶回來的生辰禮?!?
說到這里賀容雋滿臉愧疚,沉聲道:“琉兒,我曾說過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你,可我卻沒能做到。爹爹怕我在秋狩中丟了賀容家的臉面,將我關(guān)了起來。知道你失蹤后我便日日去圍場尋你,卻始終沒有線索。還好你平安無事回來了,否則我真的會恨死我自己?!?
見蔚芷琉沉默不語,賀容雋有些心慌,急道:“所以為了向你賠罪,我專門弄來了這只蒼猊犬,以后我不在的時候它可以替我保護你?!?
蔚芷琉看著懷中軟軟的小東西,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賀容雋撓了撓頭,委屈道:“你別不信啊,等它一兩年后長大了,定萬分威武雄壯,它在南蠻可有天狗之威名!”
“多謝賀容哥哥,我很喜歡它?!?
這樣說著,蔚芷琉的笑意卻漸漸淡了下來,思緒不知延伸到了何處。一兩年后不知自己會是如何境地,或許已經(jīng)滿心仇恨,忘記了此時的單純美好。
“琉兒,你怎么了?”
賀容雋看著發(fā)愣的蔚芷琉喚道,有些忐忑的問:“感覺你今夜似乎一直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蔚芷琉看著賀容雋笑道:“果然瞞不住賀容哥哥,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琉兒在秋狩時夜里不慎跌落斷崖,性命垂危之際蒙莫岑相救才能平安回到宮中,從那時起,琉兒便傾心于他。琉兒知道賀容哥哥對琉兒好,但是我們以后還是莫要再這般私下往來了,若被人看到說閑話,終歸是不好的。”
賀容雋如遭晴天霹靂般呆愣許久,漸漸的,一陣悶痛從心底涌了上來,讓他似乎連呼吸都牽扯著傷口一般抽痛。他恍恍惚惚的笑了笑,說了句“也好”,便見蔚芷琉與他道了別后轉(zhuǎn)身就走。賀容雋身體先于大腦反應(yīng),一把拉住了蔚芷琉的手腕。
“賀容哥哥?”
見蔚芷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賀容雋笑容干澀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們……”
話到這里,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蔚芷琉沉默片刻,才輕聲道:“從五年前開始,我便不過生辰了?!?
賀容雋的手不由自主的松開了,蔚芷琉心中嘆息一聲,卻不想就此功虧一簣,只能硬下心腸頭也不回的離去。待蔚芷琉回到錦毓齋時,琪兒已如她走時一般睡的正香,她冷笑著看著她床前被雪水沁濕的鞋面,暗想琪兒應(yīng)該也如茴兒一般武藝不凡,才能在她之前回到錦毓齋粉飾太平。
賀容雋傷心的模樣不斷在她眼前浮現(xiàn),讓蔚芷琉心緒浮躁。她將蒼猊犬摟進懷中入睡,那小小的暖烘烘的身子竟讓她感到些許安心。
祈堯隸屬北國,冬日氣候嚴(yán)寒。這才入了冬便落雪紛紛,冷的蔚芷琉夜里總要摟著蒼猊才能睡著。如此嚴(yán)寒之下后宮著實平靜了一陣子,玉貴妃尚在禁足,溫德妃一病不起,如今風(fēng)頭正盛的便是平步青云的云昭媛。
麗昭容與良俢儀向來與玉貴妃親近,此時也受了牽連,連兩位皇子也難得能見父皇一面了。而云昭媛又并非收斂鋒芒之人,是以這日兩人終于沉不住氣去了辛嵐宮。玉貴妃雖在禁足中,可太后一向身子不渝,溫德妃又病纏臥榻,后宮之事仍是她在打理。兩人到時玉貴妃正在看賬,連頭都未抬一下。
玉貴妃入宮多年來積威甚深,此刻見玉貴妃面色不愉,兩人頓時壓下了滿腹牢騷,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一柱香后玉貴妃放下賬目,抬頭看向她們兩人才敢出聲。
“娘娘,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良俢儀話出口便“嚶嚶”哭了起來,玉貴妃蹙眉看向麗昭容道:“你說?!?
麗昭容似是被觸碰了傷心事,亦是捏著帕子抽泣了兩聲,才幽幽道:“娘娘有所不知,您禁足的這段日子里宮里又多了個云昭媛,仗著自己得寵,又是溫德妃的堂妹,恃寵而驕,不分尊卑。前幾日我?guī)е蟽喝ヌ┖偷钋笠娀噬?,她竟故意纏著皇上,讓我和雨兒在冰天雪地里等了整整一個時辰?;噬暇挂策@般無情,待那個狐媚子走后便說要會見大臣,害我們母子苦等一場,已經(jīng)成了滿宮的笑話了。”
良俢儀接著道:“姐姐說得對,這個云昭媛就是個狐媚子,皇上現(xiàn)在有什么好東西都往她宮里送。前些日子我戴了個翡翠鐲子被她看到了,竟將我好一頓奚落,雖然我位份低她一階,也好歹是個嬪位,為皇上誕下了皇子,卻讓她這般欺負??蓪m里頭的人都勢力,如今我們姐妹倆哪里還有人搭理,莫說宮人們,便是那些個婕妤、美人、才人們也像個蒼蠅似的圍著那狐媚子轉(zhuǎn)?!?
她紅著眼眶哀戚道:“姐姐你若再不壓壓那個狐媚子,我們姐妹往后哪里還有好日子過?!?
麗昭容也道:“是啊姐姐,你若再這般不聞不問,我看她便連姐姐也都要不放在眼中了!”
玉貴妃瞇著眼輕笑道:“她將不將我放在眼里不打緊,只是她身為后宮嬪妃,總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本宮既受皇上之托掌管后宮,便要好生教教她規(guī)矩?!?
轉(zhuǎn)眼便是除夕,年關(guān)將至,后宮諸多瑣事要打理,太后便解了玉貴妃的禁足。太后開了口,皇上自是不會再說什么。除夕時各宮嬪妃們都要去中宮平安,聆聽訓(xùn)誡。如今后位空置,此事便也由玉貴妃代勞。
除夕這日清晨,各宮嬪妃們陸續(xù)到了辛嵐宮,按照各自的位份尋了位置勾著。到了辰時,玉貴妃坐上主位,放眼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眾嬪妃起身齊齊行禮,齊身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愿娘娘福壽安康,吉祥如意?!?
玉貴妃打量她們片刻,才緩緩道:“本宮與你們有一段日子沒見了,聽說這段時日各宮甚是熱鬧,諸位妹妹都辛苦了?!?
玉貴妃的話一出,殿中頓時噤若寒蟬。尹美人見玉貴妃的目光看過來,身子一抖,趕緊將頭垂了下去。玉貴妃又看向坐在自己下位的夏昭儀,故作疑惑道:“咦,妃妹妹一向與夏昭儀交好,怎么沒同你一起來?”
夏昭儀的手握緊了帕子,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才起身道:“回貴妃娘娘,德妃姐姐病纏臥榻,怕是不能來給娘娘請安了?!?
玉貴妃用手撐著頭,嘆道:“不想本宮都被禁足這么久,德妃妹妹還沒好起來。也對,德妃妹妹一向身子嬌弱,最得皇上憐惜,想來這段日子皇上定是為此憂心難安。”
她的話落,殿中一片寂靜。自溫德妃小產(chǎn)后皇上只起初去過兩次,雖給她晉了位份,卻也不愿再去韶華軒。如今又有了新寵云昭媛,更是將久病不愈的溫德妃拋之腦后了。這般薄情,當(dāng)真是讓后宮嬪妃們心涼。
玉貴妃頓了頓,突然喊道:“尹美人?!?
尹美人似是受驚一般,幾乎跳了起來,顫聲道:“臣妾,臣妾……”
玉貴妃卻是看著未看她一眼,接著道:“你與夏昭儀同溫德妃最是親近,可要多勸勸德妃妹妹。孩子沒了不打緊,可別傷心過度,拖壞了身子?!?
想起溫德妃的下場,眾人皆是心中惴惴。見底下人皆露惶惶之色,玉貴妃這才道:“本宮既代中宮掌管后宮,便免不了要多操幾分心。這宮里最講究的就是尊卑分明,安份守己。本宮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你們中所有誰人目無尊卑,恃寵而驕,以下犯上,也別怪本宮不講情分?!?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眾嬪妃一陣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被抓住把柄。
“得貴妃娘娘賜教,臣妾感激不盡,必定銘記于心?!?
玉貴妃笑道:“都坐下吧。”
眾人才坐定,便有宮人自殿外而入。
“娘娘,云昭媛來了?!?
眾人皆是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云昭媛竟是并未在列。
玉貴妃支著頭想了片刻,才幽幽道:“可是那個溫德妃本家的堂妹?”
良俢儀接話道:“正是溫德妃的本家堂妹。”
玉貴妃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片刻后,云昭媛一身艷麗華服,珠釵滿目,珊珊而來。玉貴妃挑眼看去,果真是個極美艷的女子,比之溫德妃不知勝過幾籌。
云昭媛平靜的望了眼滿室眾人,不疾不徐的沖玉貴妃行了一禮。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愿娘娘福壽安康,吉祥如意?!?
玉貴妃輕笑著看著她,卻不開口。殿中一片寂靜,片刻,云昭媛起身看著玉貴妃。
“貴妃姐姐這是何意?”
玉貴妃沉著臉,冷聲道:“云昭媛,你既是來給本宮請安的,本宮還未說起身便目無尊卑,你竟這般不懂規(guī)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