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宮之行
- 凰謀之與君逢
- 水墨云
- 3419字
- 2020-09-14 18:08:12
大理寺重刑審了幾日,卻讓方松、方成武叔侄兩在獄中被毒蛇咬死了。死前兩人硬撐著什么都沒有吐出來,皇上大發(fā)雷霆,命人徹查大理寺,也只揪出幾個擅離職守的革職查辦,只能如此草草了事了。
昭俞刺史安插了皇上的親信,御林軍、禁衛(wèi)軍都是自己的人,如今昭俞城中除了王侯將相各府府兵外都是自己的人馬,皇上這才覺得安心了,也就沒再在此事上做文章。彈劾丞相的折子沒了,云淑妃、溫德妃另賜了新殿,又賞了不少珠釵首飾好生安撫,前段時日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這才消散去。
如今莫岑是宮中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又有歲沂做替身,蔚芷琉出宮便容易多了。雖然皇上近段時日來是顧不上她的,但若能待在宮中她亦不愿冒險。只是賀容雋的及冠之禮將至,幾番派人送來書信百般糾纏讓蔚芷琉一定要去,蔚芷琉也不得不應(yīng)下了。
這日天蒙蒙亮,蔚芷琉便出了宮。她找了個地方將自己顯眼的宮人妝扮換下來,這才一身男裝光明正大的走在人群之中。只是蔚芷琉眉眼精致,肌膚勝雪,便是換了男裝也難掩麗色。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即使在往來人群之中也甚是惹眼。只是她自己尚且不知,尤還埋頭在街市中為賀容雋挑選生辰禮。
對流連花叢的情場公子哥來說她這副偽裝頂多算個情趣罷了,哪里算得上是障眼法。正所謂天子腳下貴人多,貴人中混賬也多。蔚芷琉在奇珍閣看中了一把甚是精巧的匕首,據(jù)店家說是南蠻帶回來的,銀制刀柄上的花紋確是極具異域風情。這匕首雖然不是什么名貴之物,卻讓人瞧著稀罕的緊。賀容禹曾是先帝麾下的得力戰(zhàn)將,是曾經(jīng)掌管這幾十萬兵馬的衛(wèi)國大將軍,即使如今手中兵權(quán)不再,也是朝廷三品大員,甚得皇上敬重。身為其嫡子,想來賀容雋也不缺那些名貴物件,倒不如送件討喜的,蔚芷琉覺得這把匕首賀容哥哥一定會喜歡的。
她付了銀子拿著匕首匆匆離去,生怕自己誤了時辰,不想剛出門便一頭撞進了一個脂粉味濃重的懷中。
“呦!本公子的確相貌堂堂風流倜儻,卻不想竟引的這般俊俏的哥兒往懷里鉆,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那人說著,便伸手將急忙想退后的蔚芷琉又拉進了懷中。蔚芷琉驚慌失措的看著那人,一邊推搡一邊道:“抱歉不小心撞到了公子,但還請這位公子先放開我。”
那人老神在在的看著她驚惶的模樣道:“一句抱歉就想算了?本公子可不是這么好打發(fā)的。”
說著,他的另一只手輕佻的勾起蔚芷琉的下巴看著她漲紅的臉調(diào)笑道:“瞧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怎么穿了身男人的衣服白白糟蹋了這水靈靈的可人兒。”
男子身旁的三人具是色咪咪的盯著蔚芷琉,跟著發(fā)出一陣陣猥瑣的笑聲,蔚芷琉這才明白眼前這人早已看出自己的女兒身,才會這般借機輕薄,她咬牙切齒的喝道:“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
這蒼白的譴責卻只換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聲,蔚芷琉看著那人不懷好意的笑容拼了命的掙扎著。但她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兒家,怎么掙脫的開這般高大男子的鉗制。她氣的眼中醞滿了淚水,卻咬著唇倔強的不肯哭出來。
那人見美人含淚,竟是得寸進尺的伸出手指劃過她的臉頰笑道:“果然是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愛啊!算你有福氣,本公子今日看上你了,給你個面子去陪我們喝兩盞。”
說著竟一把將蔚芷琉打橫抱了起來,便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去。周遭人皆是嘆息憐憫的看著蔚芷琉,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止,甚至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顯然這幾人為非作歹已非已久,眾人皆習以為常,不敢反抗。蔚芷琉幾番掙扎無果,咬了咬牙,偷偷摸向懷中匕首……
正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攜著雷霆之怒響起。
“史思明,你放下她!”
賀容雋上前便是一腳踹在了為首那人的腿上,那人痛的當場跪了下去,賀容雋趕緊將蔚芷琉拉過來護在了身后。蔚芷琉抓著賀容雋的袖子躲在他身后,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形勢心中暗暗掂量著這幾人的身份。
那個叫史思明的的為首之人在兩個同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指著賀容雋叫囂道:“賀容雋,你別仗著你爹是衛(wèi)國大將軍就目中無人,我爹雖只是個戶部侍郎,但我姑姑可是云淑妃,是未來的一國之后。你可要想清楚了,最好現(xiàn)在就給我賠不是,否則我讓你們賀容家吃不了兜著走!”
蔚芷琉沒想到自己一出宮就碰上了云淑妃的侄子,還讓賀容雋與他結(jié)了仇。外人都道皇上忌憚護國大將軍賀容禹才繳了他的兵權(quán),封了兵部尚書的閑職,讓他安分守己頤養(yǎng)天年。可蔚芷琉卻從茴兒口中得知,皇上極看中賀容家,所以此次之事雖是無意為之,卻讓賀容家與司徒家結(jié)了怨,倒是個好事情。
賀容雋聞言蔑視著他冷笑道:“就憑你,也配?”
看著史思明瞬時鐵青的面色,蔚芷琉知道此刻只要自己再同賀容雋煽風點火一番,他必然不會就此罷休。一旦兩人動手,將此事鬧大,兩家就此生了嫌隙,其中取舍必定會讓皇上好好頭疼,說不定還能就此使離間計。可是……
蔚芷琉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賀容雋,悄悄將心中的念頭壓了下去。若這世上還有一人會不計身份不求回報的對她好,那這人定是賀容哥哥。她可以用很多方法去復仇,但不想因此去傷害這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賀容哥哥,算了吧。”
蔚芷琉看著賀容雋搖了搖頭,繼而看了史思明一眼,刻意拔高了聲量道:“今日是你的及冠之禮,朝中各位大臣都在府中作客,想來史侍郎也在賓客之列,你若在此與史思明大動干戈,讓史侍郎如何自處?”
史思明雖然是個混腦子,卻也知道此事若驚動了父親必然會不好收場,就算此刻出了氣回家也免不了要挨一頓家法。他幾番思量片刻,清楚自己今日勢必是要自己咽下這口氣了,他甩開身旁人攙扶著他的手臂,惡狠狠的對著賀容雋恨聲道:“賀容雋,你給我等著,今日之事我們還沒完呢!”
那三人看了眼賀容雋陰沉的面色也不敢在嗆聲,皆轉(zhuǎn)身去追史思明。看著他們離去,蔚芷琉這才松了口氣,賀容雋轉(zhuǎn)身打量著她道:“琉兒妹妹,你沒事吧?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蔚芷琉搖了搖頭,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來,將懷中匕首掏出來遞給他道:“放心吧,我會保護自己的,只是你若再不來,便免不了要弄臟這把準備送給你的匕首了。”
看著她全然沒有委屈的神色,賀容雋這才放下心來。他接過匕首看了看,愛不釋手的拔出刀身看著那鋒利的刀刃。
“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辰禮了!”
看著他喜不自禁的模樣,蔚芷琉笑道:“那你也太好糊弄了吧,二十兩銀子買來的東西就當是最好的了?”
賀容雋歡喜的將匕首掛在腰間,抬頭看著她笑意溫柔的說:“這與多少銀子無關(guān),因為是你送給我的,所以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
感覺到賀容雋望著自己的眼神滿是深情,蔚芷琉不自在的撇開目光。賀容雋嘆了口氣,滿眼無奈的看著她,蔚芷琉只當全然不知,問道:“你怎么跑出來了?你今日該是最忙的才是,出來這么久府中該是亂套了。”
賀容雋點了點頭,輕笑道:“你說得對,父親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拿著家法四處尋我呢,我們也該回去了。”
方才的寂靜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竟是一路無言。臨近賀容府,遠遠的就能聽見里面的喧囂吵鬧。雖然如今蔚芷琉一聲男子妝扮,朝中大臣也無人識得她,但她到底是偷偷出宮,怕是這般正大光明的進去會惹來許多麻煩。
賀容雋看著正門門口自己氣的不輕的父親,將蔚芷琉推到一旁的墻角囑咐道:“你先在這里稍等片刻,我讓我的侍從木童將你引去我的院落休息片刻。等我跟著我爹應(yīng)付完那幾個大臣就來找你,今日你好不容易出宮一次,我?guī)愠鋈マD(zhuǎn)轉(zhuǎn)。”
蔚芷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沖這里喊道:“逆子!你還不快給我滾過來。”
賀容雋嘆了口氣,又轉(zhuǎn)頭沖她笑了笑道:“我們說好了,到時不見不散!”
言罷便趕緊跑了過去,趕在賀容禹動手之前跑進了府中。賀容禹看著滿院賓客,只能將滿腔怒火熄滅,整了整衣袖便笑容滿面的跟了進去。
蔚芷琉在原地等了片刻,果真見到一個同賀容雋年歲相仿的少年向自己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蔚芷琉后卻轉(zhuǎn)頭繼續(xù)四處打量著什么,片刻后神色愈漸焦急,便又轉(zhuǎn)身跑來問道:“請問,你看到方才這里的一位姑娘了嗎?大約二九年華,長相,應(yīng)該十分美艷動人,唔,也或許是嬌俏可人的……”
蔚芷琉打斷他道:“你可是叫木童?”
那名喚木童的侍從呆了呆,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與我家公子相熟嗎?”
蔚芷琉嘆道:“走吧,我就是你家公子讓你找的人。”
木童打量著她的樣貌,慢慢低下頭紅了臉。
“公子都吩咐好了,琉兒小姐且隨我來吧。”
蔚芷琉看著他面紅耳赤的模樣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隨著木童從偏門進了賀容府,穿過一處小橋落花流水處時,蔚芷琉不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停留了片刻。
只是待她再抬頭時,視線所及之處卻已然沒有了木童的身影。今日是賀容雋的及冠之禮,府中人都在前廳往來,便是下人們也都在前面忙碌,這諾大的后院竟是一片空蕩蕩的寂靜。
“木童?”
蔚芷琉躊躇著走下橋,在假山亭臺中穿梭著,想要找尋木童的蹤影,卻與賀容雋的院落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