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騎術平庸，幸虧胯下的黑色戰馬訓練有素，才不至于太丟人現眼。

部將率領一支二百人的騎兵隊簇擁著燕靈向南奔馳。

“燕兄請看，曹賊逃得有多狼狽！”部將突然放緩了戰馬，用馬鞭指著道旁說道。

路旁橫七豎八的盡是曹軍丟棄的物資糧草車輛，袁軍的兵士們興高采烈地爬在糧車上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盡情的歡呼著。

“文將軍呢？”部將向一名士卒問道。

“曹軍一觸即潰，狼狽逃竄，文將軍率領前鋒騎兵追趕曹賊去了，他吩咐我們在此守候。”

“曹賊兵力如何？”

“不足一千。”

部將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身后的騎兵隊跟上。

燕靈皺了皺眉頭，心中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曹操怎么會把物資糧草排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不曾鉆研過兵書，可史書看的卻是一點兒也不少。

“曹軍會不會是故意丟棄糧車，引誘文將軍追擊？前面不會有埋伏吧？”燕靈追上疾馳的部將，側頭問道。

“埋伏？”部將笑道：“燕兄多慮了。前方萬馬平川，雖偶有幾個土丘，卻絕非大軍可以隱匿之處，曹賊用什么伏擊我們？用他那一千殘兵來伏擊我們的六千鐵騎嗎？”

燕靈臉上一紅，知道自己這門外漢說了門外話，當下不再多語，默默地跟隨著部將躍馬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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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站在土阜上，輕輕地把玩著手中的馬鞭。

土阜下不遠處，數百戰馬在草地上東游西蕩；土阜上，八百士卒席地而坐，靜靜地閉目養神。

塵土飛揚，馬蹄聲隱隱傳了過來。

“啟稟丞相！袁軍殺過來了！”一名斥候策馬飛奔而至，“先鋒文丑已將我軍糧車盡數劫去！”

（注：按史料，此時曹操尚未廢三公而自任丞相，但三國演義中此時曹操已被部下稱為丞相，本書暫從演義）

曹操好整以暇地拍打著戰袍上的灰塵。

“丞相！敵眾我寡，”戰將呂虔高聲說道：“不如令眾軍士收拾馬匹，先退回白馬再從長計議。”

“萬萬不可！”謀士旬攸說道：“豈有退回白馬的道理？這些馬匹正可用來誘敵……”

他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看見曹操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看遠處揚起的塵土亂七八糟，就知道文丑已經中計。”曹操微笑著說道。

“丞相神機妙算！下官佩服！”荀攸拱了拱手，閃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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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大作。

袁軍鐵騎終于出現。

得知曹軍兵微將寡，袁軍只顧追擊，全然忘掉了保持戰斗隊形，一路上曹軍丟棄的器械物資數不勝數，不停地會有袁軍士卒下馬哄搶。

看到草地上近千匹上等戰馬無人看管，五千袁軍騎兵竟然一哄而散，你拉我拽地捉起馬來。

馬兒受驚，四下逃竄。

袁軍騎兵紛紛跳下馬背，嘻嘻哈哈地四處追逐著逃竄的戰馬，隊伍更不成型。

土阜上，曹操的手臂突然揚了起來。

身后早已摩拳擦掌的八百精銳士卒“刷”地站了起來。

“殺！”曹操猛地揮了一下手臂，低聲喝道。

殺聲震天！

八百士卒高聲吶喊著沖下土阜，奮勇地向袁軍殺去。

措不及防的袁軍登時亂成一團，驚叫聲四起。

“上馬！迎敵！”一名金盔金甲的大將晃動著手中的鐵槍，高聲叫道。

為時已晚。

陷入恐慌的袁軍騎兵像適才的戰馬一樣尖叫著四下逃竄。

“不許逃！”金甲戰將抖動鐵槍，連挑了三名抱頭鼠竄的士卒，卻依然壓不住陣腳。

人馬相踏，血肉模糊。

大局已定。

金甲戰將知曉此戰再無逆轉的可能，只得無可奈何地撥轉馬頭，狂吼道：“撤軍！撤軍！”

“那就是河北名將文丑？”土阜上的曹操輕松地用馬鞭指點著亂戰中的金甲戰將。

“正是！”呂虔答道。

“云長已斬了河北第一名將顏良，誰能把這文丑的頭也砍下來？”曹操回頭向身后的諸將看去。

話音未落，已有兩員戰將飛馬沖出，直奔文丑而去。

曹操定睛看去，赫然正是大將張遼和虎將徐晃。

曹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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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鼠輩文丑休走！跟我張遼大戰一百回合！”一聲怒喊從身后傳來。

文丑猛地勒住了戰馬，轉頭看見銀盔銀甲的曹營戰將拍馬追來。

“張遼？我呸！呂布手下的小卒子也敢來叫陣！”文丑冷哼一聲，按下鐵槍，右手從箭囊取出長箭，左手摘下了背上的鐵弓。

猿臂輕舒，雕弓如滿月，長箭破空而出。

馬背上的張遼低頭急閃，長箭呼嘯著劃過頭盔，擦掉了盔頂的紅纓。

大將張遼凜然不懼，拍馬舞刀繼續追來。

弓弦再次怒鳴。

張遼應聲落馬！

長箭正中戰馬的面門，戰馬長嘶，轟然倒地。

文丑換回鐵槍，怒目圓睜地沖張遼殺來。

張遼一躍而起，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長箭中的箭氣透過戰馬震傷了他的前胸，他咬牙抽出腰間長劍，凝神迎敵。

“文遠速退！”一匹戰馬從張遼背后急馳而過，馬上戰將掄動巨斧向文丑沖去。

虎將徐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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潰散的前隊蜂擁逃回，阻住了去路。

“發生了什么事？”和燕靈并駕齊驅的部將忽地探出身子劈手揪起一名倉皇逃竄的士卒，厲聲問道：“文將軍何在？”

“文、文、文將軍已被曹軍伏兵包圍！”士卒結結巴巴地說道。

“什么？真有伏兵？”部將向燕靈望去。

燕靈的黑馬已經閃電般地斜竄出去，繞過被潰兵阻住的道路，趟著河水向激戰處猛沖。

部將被燕靈的勇猛所鼓舞，向自己身后的騎兵隊大喊一聲“跟我來！”，接著猛拍戰馬，緊跟在燕靈身后。

“身先士卒”的燕靈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哪有這么勇猛？這自然又是“右手老兄”在作怪。

右手狂抖韁繩，燕靈只覺得如騰云駕霧，他唯恐自己跌下馬背，只好左手也扯住馬韁。

沒想到左手剛剛攥住韁繩，右手卻立刻放開韁繩，“刷”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細長的環首刀！

刀光閃動，血肉橫飛！

曹軍士卒的大小頭顱栩栩如生地在燕靈身邊飛舞，轉眼間“燕靈”殺出了一條血路，直奔文丑而去。

文丑正在與曹營大將徐晃惡斗不休。

在文丑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徐晃已覺力怯，此時看見又有一敵將來勢兇猛、刀法精奇，知道自己絕抵不過這二人的合擊，慌忙虛晃一斧，落荒而逃。

文丑殺得興起，見到燕靈率隊趕來增援，大喜過望，猛扯韁繩，挺槍直追徐晃，誓要將其挑于馬下以出心頭一口惡氣。

徐晃逃在前，文丑緊跟其后，燕靈又遙遙地追在文丑后面。

三人三騎沿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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