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啊,鐘寧就像充了會員一樣,血槽爆滿,鼻血止不住地往外噴。
第一次流鼻血是在吃過橋米線的時候,那時鐘寧是第一次在米線里面放辣椒,辣得鐘寧鼻涕都流了出來。起初,鐘寧在紙上看見的是星星點點的紅色,只是淡淡的粉色,這讓鐘寧沒有太在意。直到再次擦拭的時候,紙上的血變得大塊和殷紅。幾秒鐘之后,大量猩紅的血從鼻子里面流淌出來,鐘寧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自己手中的紙開始變得厚重,鐘寧才開始瘋狂地抽紙,實在不行才去水龍頭用水洗。
起初是兩三天會流一次,最后是每天都會有流鼻血的情況,有時候一天甚至會流三次血。鼻子已經脆弱到,有時候簡單用手擦一下都會流血。鐘寧就成了上課去洗手間的常客,好在鐘寧坐在最后一排,上課來來回回不會太影響到班里同學,雖然每次鐘寧垃圾箱里的帶血的紙會嚇到班級同學。鐘寧甚至覺得,這種方法還可以放放血,促進新陳代謝。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放多了,鐘寧總是感覺頭暈暈的,總是想睡覺。晚上睡不好,上課也總是困困的,聽課也不是很用心,心情就莫名的有些低落。
周五的月考,鐘寧穿了他喜歡的黃藍格子衫。在聽完英語聽力,鐘寧開始像往常一樣平心靜氣地做英語閱讀。但是在做到第二篇閱讀理解時,鐘寧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慌亂,整個做試卷的狀態被打破了,漸漸每個答案都不確定。但為了讓成績不受影響,只能堅持著把試卷做完。結合這一個多月的情況,鐘寧意識到,自己學習壓力應該有些大了,可能需要外界的心理輔助,他想去找心理老師談談。
在教室門口躊躇了幾分鐘,鐘寧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想要去行政樓五樓去看看,萬一有用呢?剛出門遇見了刀刃老師在路上抓小孩聊天,給鐘寧嚇了一跳。發現自己沒有什么好心虛的,鐘寧淡定地在刀刃的注視下走向行政樓。
不知道可以坐電梯的鐘寧選擇了爬樓梯。樓梯里面都很簡陋,樓道里面很狹窄,隨處可見斑駁的墻面和剝落的藍色石灰。
“這里好像在裝修啊,墻面上的石灰剝落下來,應該是要翻新。應該不會有人吧,要不還是回去吧。”走到四樓的鐘寧突然轉身,有些不想去了。
在不想回去面對他們,和不敢面對心理老師中,鐘寧選擇了前者。鼓起勇氣,走到五樓的安全出口,搭上門把手,深呼吸,堅定地打開那扇小小的門,為自己的心靈開了一扇肆無忌憚的窗。
“你好!我想找一下心理老師。”鐘寧敲門道。
“哎,你好!我就是,怎么了?”一個胖胖的,面容和藹的女教師輕聲應道。
“老師,我最近有些不太舒服,想來咨詢一下,順便問問能不能做個心理測試。”
“可以呀。那你稍等一下,我這邊有些事,我先打個電話。”鐘寧看出來了,雖然下班了,但她還是有些忙,手中在整理著文件材料,還時不時地和手機中的人通訊。
“哎,王老師。這邊有個學生過來咨詢,我這邊有事走不開,你看你可以嗎?”
“可以呀。你忙你的吧。同學,你跟我過來吧,我們去咨詢室。”這位王老師看起來有些面熟,鐘寧回去后才想起來,她是二月疫情期間,應屆高三的語文老師,鐘寧聽過她的大課。
來到咨詢室,王老師體貼地為鐘寧關上門,打開了空調。兩人先是笑笑,王老師開始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后便詢問鐘寧的情況。對鐘寧有所了解之后,先是簡單的分析了一下這次的語文試卷,給了鐘寧一些簡單的學習方法。之后很多次在鐘寧發言結束后,關心地詢問鐘寧還有沒有其他的需要解決的問題,一切過程中,沒有一絲絲的不耐煩,這和兩年前一模一樣。
“那么,你室友的家庭情況你不了解,他的生活習慣也和你不一樣。可能是說,他之前在家就沒有你要求他做的這些事情的習慣,像是定期清理房間,共同維護公共衛生。那么我們既然這么有緣分,能住到一間宿舍,而且就像是你說的,你們都認識七年了,從初中就在一起上課,這是能讓多少人羨慕的友誼啊。他既然認識不到,我們是不是就應該大度一些,在指出他的錯誤的同時,我們也讓一步,主動跟他說說話,聊聊天啊,什么的。這不算我們承認了錯誤,只是說,在這件事中,我們是最大度的人。畢竟,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和室友的關系還是很重要的。”在提到陳默時,王老師覺得她是會很羨慕他們三個的友誼的,也是覺得為了一些小事弄的最后不開心,有些太不值得。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原則,蜜柑告訴鐘寧:“原則就是你心中堅守的,別人不能觸碰的東西。”
鐘寧也有啊。
“老師,那你知道我同桌最過分的是什么嗎?他很會偷換概念。他曾經不僅一次地和他前面的同學說想說給我的話。明明是他觸犯了我的底線,最后我給他臉色看卻變成了我的錯誤。”
“如果你下次再甩臉色給我看,我就不理你了。”等等。雖然鐘寧還沒有自戀到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想的地步,但你也別做讓別人多想的事啊。你當著我的面說干嘛?你說的那么大聲干嘛?你看著我干嘛?是因為不喜歡嗎?
“那么他說你是鄉下來的那一句是真的過分,換做我也真的是會生氣的。那么他后來說的這些話,我覺得,是我覺得啊,可能是真的無心說給你的,他可能是真的只是想表達給他前面的那位同學,表明他的立場,跟你也許沒有關系。”
“對呀,我也不想把他想得那么壞,但很多事就明明是他的不對,最后卻變成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