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紗女子話音剛落,身邊幾個隨從便撲了過來。
朱桂倒在地上狠狠的看向女子,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朱玉華花容失色,一時驚駭?shù)牟恢耄荒芫o張的站在哥哥前面。
夏書文來不及思考,他必須爭取機會,當(dāng)然,讓這些仆從欺負(fù)了朱桂也不行。
他一個閃身,切進了兩處中央,擋在了這兄妹二人的前面。身法飄逸,速度很快,蒙紗女子微微有些詫異,不曉得這個才子居然有著這等的速度。
幾個隨從可不管這些,他們只管執(zhí)行命令,見夏書文擋在前面,便干脆連這個人也給抓了,當(dāng)先一人,一拳打向夏書文的臉龐,“不知死活!”
夏書文若是避開,必然會傷及到朱桂兄妹,此時避無可避,運足氣力,也是一拳會上。
拳拳相交,“砰!”
隨從男子只感覺打到了石墻上,一股大力傳來,止不住連退了七八步,胳膊火辣辣的,拳頭處已經(jīng)沒了知覺。
而夏書文只是微微搖晃了下身子。
蒙面女子眼睛一亮,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這幾個隨從可是宰相府的護院,都是京師中武功頂尖的人物。
其余幾個隨從本以為手到擒來,見狀收起了輕視之心,也不再猶豫,一哄而上。
幾個人打作一團。
隨從中其中一人,見久拿不下,失了臉面,抽出佩刀,瞅準(zhǔn)了夏書文一個轉(zhuǎn)身,便刺了過去。
有劍和沒劍是本質(zhì)的區(qū)別,夏書文被幾人纏住,經(jīng)驗甚少,一時沒有注意到身后。
朱玉華在后面見的真切,疾呼道:“小心后面!”
蒙面女子本暗暗的觀察,見隨從擅自動了刀,想要阻止卻是來不及了。
夏書文聽到朱玉華的聲音便知不好,一個提氣,向前一滾,這一刀,卻把他背后的行李囊袋劃了開。
“滋啦!”里面的東西隨著力道,皆滾到了兄妹二人身前。
其中一幅畫卷滴溜溜落到朱桂腳下,朱桂忙撿了起來,映目那剎那間的芳華,令他腦袋一空,仿佛周圍的一切的靜止了。
夏書文見畫卷滾落了出來,一時間怒極,抽出腰間青虹劍,斜指向剛才偷襲的隨從,恨不得斬斷那只手。
他沒有第一時間用劍,便是怕把事情鬧大,他還要考取功名,心上人尚在家鄉(xiāng)等待。那副畫卷,對于他意義非凡,那是她親自畫的,豈能受辱。
“停手!”蒙面女子見場面失控,急忙喊到。
她覺得夏書文是個好苗子,細(xì)想來,這對兄妹也不敢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啊,自己是一時糊涂,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官方處理,自己參合個什么呢。
想到這里,她低聲向身邊一個主薄交代了幾句,讓他帶著這兄妹二人走官方的路線上報,又打聽了夏書文的名字戶籍,便帶著隨從離去。
此時,朱桂還在呆呆的看著畫卷,說實話,這可憐的家伙活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見識,接觸的都是農(nóng)家兒女,早早便干農(nóng)活,面黃肌瘦的,哪里見過富人家的千金,何況這幅畫比之莊煥亭本人,還要美上幾分。
他依依不舍的把畫卷還了夏書文,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這位皇子咬緊了牙關(guān),即使看向夏書文,他的眼神深處也依舊藏著幾分妒忌與憤恨。
三個人尋了處客棧,兄妹二人便跟著主薄出去了。
還有兩個月就進行會試了,這段時間夏書文也是抓緊時間準(zhǔn)備,思念之余,也寫了一封信托人捎回家鄉(xiāng)給莊煥亭。
兄妹二人回來后,朱桂明顯像變了個人似的,來夏書文的房間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二人把酒言歡,酒到深處,朱桂言語多有探尋畫中女子的意思,夏書文倒是沒有想其他,便把和莊煥亭的點點滴滴講了出來,邊講邊看著畫卷,邊看著畫卷邊惹起思念,推杯換盞,二人稱兄道弟之余,便拼起酒來。
不一會,朱桂便從酒量中找來了點兒自信,他看著夏書文趴在了桌子上之后,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那畫卷......
第二天,當(dāng)夏書文醒了酒之后,發(fā)現(xiàn)兄妹二人卻已不辭而別,朱玉華留了個便條在桌子上,說是宮里尋了去,怕是要認(rèn)祖歸宗了。
沒住幾日,這天夏書文從外邊回了來,卻是發(fā)現(xiàn)盤纏行李皆不見了,他猛然一驚,掀起了床褥,翻箱倒柜。
沒有!
讓他難以理解的是,盜賊偷銀兩便罷了,畫卷偷走做什么。想起回去被她埋怨的場景,不由得苦笑起來。
當(dāng)夜,朱玉華派了個人來,留了封信件,說是已經(jīng)被圣上認(rèn)祖歸親,作為公主之身的她,也送來了一些銀兩,倒是解決了這兩個月的盤纏費用。
半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過。
這一日,中原莊府。
莊庭福看著手里的一封信,神色間已有著溢于言表的興奮,但還夾雜著一點點猶豫。
信是由知縣大人一個時辰前親自登門送來的,讓他頗為惶恐,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能讓知縣親自動身。
招待之后,看過信件,他激動的不由得站了起來,緊緊握住知縣的雙手,“這是真的嗎?我莊家世代為農(nóng),到我這代經(jīng)商才有點起色,難道還有著這等的命運?”
“恭喜莊大哥,賀喜莊大哥,此事千真萬確!”知縣盡管雙手被握的有些疼痛,但依舊忍住,臉上則充滿了真切笑容。
“好!好!”莊庭福想到女兒的性子,稍微皺了皺眉,猶豫道:“此事,還是等……‘那位’到了再說,現(xiàn)在還為時過早,別出什么亂子,不急,不急。”
“莊兄看著安排便是,莊兄將來發(fā)達(dá)了,可得來討一杯喜酒喝喝了。”喝酒是話,提拔提拔才是真。
“一定,一定。”莊庭福忙道。
兩個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而此刻的莊煥亭正看著遠(yuǎn)方,在同一片天空下,她依舊感受到了彼此的思念,拿著手里他寫的信件,想起曾經(jīng)快樂的時光,臉上不禁有著一絲絲笑容,不知書文現(xiàn)在備考的怎么樣了,唉,你可得早些回來啊,不然……
“天啊!”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微微嘆息了一聲。
又是一個半月時間過去了。
走在會試的路上,夏書文微微有幾分惆悵,送信的旅商至今也沒有返回京師,自己想在會試前看看心上人話的這個小愿望,怕是實現(xiàn)不了了,收了相思之心,不知不覺間學(xué)子們已到了地方,紅磚綠瓦,正是貢院處,門前兩側(cè)石獅端的威猛,氣勢磅礴。兩側(cè)石柱上懸掛著黑色沉香木,上面龍飛鳳舞書寫著金色大字,正是一副對聯(lián)——“變化魚龍地,飛翔鸞鳳天。”
直看的人心情激蕩,壯志凌云,十年寒窗苦,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考場上,夏書文奮筆疾書,從小到大,他的學(xué)識還從未像今天這樣展現(xiàn)過,每一道題,他都仔細(xì)斟酌,每一個字,他都精雕玉刻,思維此時也是前所未有的活躍。
揮筆間,仿佛她在身邊看著他一般,那么溫馨,那么充滿希望與活力,看過題目,短暫的思考之后,一篇篇精美的講解,一篇篇華美的文章,甚至是獨到的治國理政之法,都完美且特別,已經(jīng)漸漸有了當(dāng)代文豪大家的底氣樣子了。
夏書文相信,只要主考官不瞎,不敢說前三甲,榜上有名,應(yīng)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