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母艦

穿過傳送門，星云來到了一處他從未見過的地方，雖然他確實還沒去過與新上清門相對而建的“天國”，但眼前所見足夠證明這里并非是天國的某一處。

因為在天國之內看到的景色再怎么離奇也不會是無垠的深空。

身在的區域通過視窗上的各項讀數能夠確定這里就是一處宇宙空間，而且距離還和衛星環的坐標不算太遠，就在星云納悶航界眼是不是也出毛病了的時候，它身側的不遠處忽地出現了一個異常的空間折疊反應。

當前區域的輻射指數隨著折疊反應出現了劇烈的波動，緊接著，在折疊區域內緩緩地張開了一道缺口。不同于修士憑借自己的力量拉開的那種裂隙，這道缺口有著完整的六邊形結構，并以張開缺口為中心，呈蜂巢狀向著周圍鋪設蔓延。

耀眼的光亮在缺口張開完畢后從內射出，令人心悸的波動隨之傳來。

真空環境本無聲，可星云還是“聽”到了宛如巨型存在出現在這片空間帶來的引力潮汐轟鳴。

光華斂去的十分迅速，當奪目的亮光熄滅，一個龐然大物浮現在了星云的視線中。

那是一艘用于在宇域中航行的巨大飛船，她有著比墜月稍差一些的身材，可說她是飛船卻又有些牽強：并非是星云認知當中的那種設計，與其說是“船”，更不如說這是一座正在緩緩減速停泊的巨型建筑。她的艦橋主體是一座巨大的類教堂建筑，精致的建筑結構全由堅實的宇宙合金打造。

艦橋之前的狹長身軀上布滿了用于戰斗的炮臺，艦艏方形帶圓，呈現著一種巨大閘門之感。

艦身的兩側分布著打量的風帆結構，此時那些完全張開用于提供航行能源的風帆結構正在緩緩地收攏，大量的無人機在風帆和艦身周圍快速的盤旋著，盡可能的維護著結構的穩定和艦身的安全。

長相如此壯觀的星艦足夠讓星云心生震撼，然而更令他震驚的還是教堂形的艦橋之上，聳立的那座巨大的雕塑。

是他本人。

雕塑凝聚了無數大師級工匠的心血，那尊雕塑巍峨聳立，英武之中不失優雅、俊朗之中不乏女性的柔美。光從雕塑本身根本無法辨別星云的真身，就好像星云在他的孩子當中的認知在這尊雕塑當中完美的詮釋，既是威嚴父神、又是慈愛溫柔的母親。

星云覺得自己的耳根子有點發燙。

不用想這肯定是穆然的主意，就在星云用“畢竟是孩子，她開心就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時，穆然的聲音再度在星云的腦海中響起。

還是那么若即若離虛無縹緲，哪怕星云已經確認了她此時就身在那座巨大的教堂級星艦當中，依舊掩蓋不住這種遠隔無數世界的錯覺。

“我主，請您聆聽您孩子的呼喚，請您……”

雖然不知道好不好使，但星云還是順著這種感覺嘗試著予以回應。

“聽見了聽見了，我已經快到……嗯，第九炮臺了。”

當星云落在第九門炮臺上時，穆然與一眾信仰文明的高層既然在通向教堂建筑的甲板上跪拜等候。對于這些死擰的孩子來說，星云如果對她們有平易近人的表現反而會惹她們不開心，所以星云只得強行接受這份跪拜獻禮，然后以睥睨之姿飄落在領頭的穆然面前。

“其他的都是這個項目的相關負責人嗎？”

星云的問話聲直接在眾人的腦海中回蕩。

穆然相信自己的主是萬能的，哪怕是在真空當中，隔著防護外衣也能夠輕松的聽到自己的說話聲，所以她不再用那種祈禱式的溝通方式，而是直接在防護衣內開口。

“我主，并不全是。”

值得高興的是噤若寒蟬之類的表現沒有出現，但令人悲傷的是星云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

“除了負責人，還有教皇級母艦的管理人員，他們想一睹您的神姿，所以……”

“想看那就抬起頭唄。”

星云打斷了穆然，并用真力將那些人低下的頭強行抬了起來。

在看到星云真身的那一瞬，人間百態便呈現在了星云的眼前，有感激涕零、有震撼絕倫、更有當場就喊灑家這輩子值了現在就暴斃都無所謂的。

為此星云倒是沒多說什么，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失態”重新跪匐，他才淡笑著說道：“現在就想著死什么的，我可不同意。”

“我主……”

“好了，都看夠了吧？”星云拍了拍手，“除了負責人留下，剩下的該回去吹牛的就回去吹牛，該干活的就回去干活。”

說著，星云輕晃手臂，那些與項目無關的人便被航界眼分別傳送回了他們應在的地方。

那些人被傳送離開，在場所剩的人便只有寥寥四人之數，星云原本以為這個人數應該要多一些，不過在穆然的解釋下，他才明白為什么只有這么少的人來負責這件事。

“有關惡魔的感知力我通過‘兄弟’共享的數據有所了解，所以我盡可能的將知曉人數控制在最低，工程也交予自律機械來負責。”

聞言星云便環顧四周。

“所以東西呢？”

“在那邊，”穆然起身來到星云的一側，她的位置保持著相當的恭敬，抬手指向了星艦一側的深空，“因為惡魔感知的關系工程一直在進行著偽裝，這也是為什么工程師們會選擇這片遠離星球輻射的區域——經過神柱的計算，我們確定在這個坐標區的范圍外可能不會被惡魔之力進行感知。”

這段話拆開每一個字星云都認識，但組合到一起他就有點懵逼了。

“……神柱？”

“哦，就是我們，”衛星的聲音在星云的耳邊響起，“穆然這丫頭一直在琢磨對我們幾個真仙造物的稱呼，最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你準老婆就給了個不成熟的建議，擎天之柱、神明之撐，我們就被稱之為‘神柱’了。”

不出意外這個不成熟的想法來自于云霞，除了打架，她一直熱衷于參與這種能彰顯她腦殼有問題的事情。

既然這邊不會被謫念聚合體感知，那么星云自然想看看偽裝品的成品賣相。

他抿了抿嘴，就像是個等待拆裝滿了玩具的快遞包裹的大孩子。

不需要星云吩咐，穆然很貼心的對身后的教堂艦橋招了招手，在她的示意下，巨大的星艦開始了緩緩地偏轉與位置調整。側部的推進柵格噴出了耀眼的能量射流，盡管體形如此的龐大，可她的調整卻顯得很靈活。

“母船的設計與建造參考了生命方舟，”穆然在星云身旁解釋道，“并加以了相應的改進，不過現在的母船也只是第一代的實驗造物，在我主歸來之時，您的孩子會為您奉獻上最為完美的母艦。”

星云毫不懷疑穆然的說詞，畢竟信仰文明的制造力在某種程度上來講甚至要比上清門還要強。

況且雙方通過自己這個媒介已經組成了穩固的聯盟，兩者湊在一起，能夠達到的警戒絕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至少也得是等于11。

母艦很快便調整好了位置，艦艏的那扇閘門緩緩地打開，感受到打開閘門伴生傳來的震動，星云當即飄向了星艦的一側，想要看看那扇閘門內究竟藏著什么。

穆然沒有跟著星云一起去，當然她是想過去的，只不過她這身外衣還不具備深空飛行的功能，亂跟上去那不是服侍神明，而是在給神明裹亂。

星云反倒是沒想那么多，他的注意力此時已經全都放在了那扇閘門背后隱藏著的東西上了：它有著伸縮式的結構，螺旋前伸的主體，令人十分安心的是它的設計并沒有被上清門的畫風所誘導，盡管呈現出螺旋態卻并非是鉆頭的設計，但令人悲傷的是這玩意的既視感非常強。

尤其是在它開始蓄能時，向著螺旋內凹結構正中聚集的能量，其閃耀的光輝充分的詮釋了什么叫做艦艏主炮。

蓄能的速度異常的快，僅僅只是瞬間便達到了發射的狀態，壓抑的感覺從心底滋生，周圍的靜謐空間都在其達到能量頂峰時為之顫抖。

沒有任何的聲音，璀璨的光輝潑灑向了遠方。

白光不知跨越了多少空間，擊中某一坐標點的瞬間，更大的空間震蕩在能量射流的沖擊下產生。

目標區域如同時空被扭曲，在那片空間之內所有的景色都成為了虛妄。

當這種螺旋達到某種極限的時候，一聲只回蕩在星云腦海中的轟鳴霎時爆發，扭曲的世界在爆響之中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分崩離析，在那片化為宇宙最原始的粒子粉塵晶屑當中，一個與玄天橋本體毫無二致的造物映入了星云的視線。

無論是從形態還是從散發出來的那種莫名的氣息，都與玄天橋完全相同，不僅如此，在這份怪異不已的知感內，還混雜著一些星云很熟悉卻又一時間難以分辨清晰的存在。

“哦嚯~”忽地，衛星在星云的耳邊再度發聲，“小主子不是本尊強吹，但能在各項數值的認知上將本尊與其他寰宇七儀的結合模式模仿的這么像，你的這些孩子和你一樣牛逼。”

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