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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奸情似火熱

“喂,那邊,好好擦干凈了——對,就欄桿那兒……”伸手指了下,彩衣磕著瓜子,順嘴就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

顧思曉不以為意,一副老實頭的樣子,擦干凈了欄桿,又轉(zhuǎn)過頭笑著問:“彩衣姐姐,院子里都打掃干凈了,你看是不是連著書房里頭也好好打掃下?”

“書房里頭有我呢!哪兒顯得著你???”彩衣一挑眉,哼哼兩聲,“畫兒,你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這后書房里頭以誰為尊……”

看她那張狂樣,顧思曉心里直嘆氣,可面上卻還是一派恭敬,“彩衣姐姐比我年紀(jì)大,又是先來的,自然是以彩衣姐姐為主了。這個,畫兒還是明白的?!?

“你既然明白那就好了!”彩衣一拍手,把剩下的幾粒瓜子一丟,笑道:“既然你是個明白人,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虧了你!嗯,就讓你進(jìn)書房開開眼界……”

顧思曉抬頭,看著彩衣反手推開身后的書房門,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掃把。

說是后書房,但其實這里就是一座小跨院,除了正房做為書房外,左右又有兩間廂房,在后頭又有耳房,像她們這兩個丫頭就是被分在耳房里住的。

院中有梧桐遮陰,那被彩衣推開的書房中光線并不是很足,幽幽的,好似神秘的暗洞,隨時都會把站在門前的彩衣吞噬下去一般。

任是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顧思曉此刻卻到底還是破了功,再沒辦法維持故作的平靜。

可能是覺察出她的異樣,彩衣忽然張開雙臂,“你想什么呢?我告訴你,這間書房是我的!你最多,也就能在我讓你進(jìn)來打掃時進(jìn)來——別以為你進(jìn)來這院兒了,就能把我頂下去——嗯,你是不懂,我在官人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步……”

收斂心神,顧思曉的目光終于轉(zhuǎn)向彩衣,先是怯怯的一笑,她用那種既羨慕又畏懼的眼神看著彩衣,“我聽綠蘿說了,說彩衣姐姐你要做官人的妾了呢!以后我們得叫你姨娘……”

“呀!你們都知道了?。 焙苁苡妙櫵紩粤w慕的目光,彩衣挺胸抬頭,“要不了多久了……”

呶了呶嘴,她低哼了聲,“不過沒給我名份之前,我才不會搬出后書房呢!什么通房丫頭,誰稀罕?!想借個由頭把我關(guān)在沐春院里做一輩子通房丫頭,我才不干呢!”

通房丫頭?還有這事兒?。?

顧思曉眨巴下眼,看看彩衣,不覺勾了勾嘴角。

這個彩衣,雖然年紀(jì)比現(xiàn)在的她大,可真的是個沒心眼兒的,這些事,還跟誰都說……

低了下頭,顧思曉伸長手掃干凈反子皮,也不去看開著的書房。

“喂,你不想進(jìn)書房看看了?”顧思曉越是不看,彩衣就越想顯擺。

“那個,你進(jìn)來把桌子都再擦擦……”咳了兩聲,彩衣支使著顧思曉進(jìn)屋打掃。

看顧思曉進(jìn)了屋,就低著頭掃地,也不到處看,她忍不住咳了聲,“這邊,拿抹布擦擦灰——你看到?jīng)],這桌子是黃花梨木的,你知道什么是黃花梨木嗎?聽都沒聽過吧?還有那只花瓶,正經(jīng)的青花梅瓶,那個,可是唐三彩馬俑,那邊的——你小心著些,撞壞了,賣你十回都賠不起!還有這些書,你不是說你識字嗎?這一屋子桌,你數(shù)都數(shù)不完……”

倒真是,這一屋子書!

顧思曉眨眨眼,雖然沒說話,可心里也還是忍不住贊了聲。

雖然顧永不是個好學(xué),肯靜下心來的讀書人,但這些書還真是多。恍惚倒像是當(dāng)年她爹爹還在用這間書房時的樣子。

嘴上應(yīng)著彩衣的話,顧思曉抓著抹布的手卻是捏得緊緊的。

目光定在書架之后,她悄悄咬住了唇。

書架后,就是那間暗室,她——就是死在那里的……

心狂跳著,一種說不清的復(fù)雜情緒讓她的手有些抖。

有怕有恨有忐忑,甚至在某一個瞬間,她還在懷疑是不是當(dāng)她扳開機(jī)關(guān),露出里面的秘室時,就會看到她的尸體。

自然,是不可能的……

“喂,”彩衣突然大叫一聲,睨著她的表情,笑著用手指她,“嚇到了吧?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間書房里這么多寶貝是吧?我和你說啊,我聽說這里頭有好多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官人可是很放心地交給我來看管了……”

顧思曉挑了下眉,順著彩衣的話道:“官人對姐姐真好……”

價值連城?這屋子里有好些個東西,都是她家的,雖然是值些銀子,可是也沒價值連城的那個份上。

也只有沒見過真正寶貝的才會信價值連城這話。

瞇起眼,看看彩衣,顧思曉心道彩衣是從大戶人家發(fā)賣出來的消息,也未必全是真的吧?即便是真的,那也一定不是個在主子跟前侍候的大丫頭,要不怎么會眼界這樣低呢?

自然,是相對而言,如果是綠蘿她們,自然是會被彩衣這半瓶水嚇到了,可對她來說,只是暴露了彩衣自己的淺薄。

不過也好,這樣的半瓶水,才方便她行事。

看彩衣轉(zhuǎn)頭,顧思曉立刻近前,小心地看著布有機(jī)關(guān)的那個部分??雌饋聿贿^是普通的雕花,如果不留意根本就不會發(fā)現(xiàn),不知道顧永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的機(jī)關(guān)……

正看得入神,就聽到身后躡手躡腳的腳步聲,顧思曉挑起眉,裝作不知情般回頭。

“啊——嚇了我一跳……”她拍著胸口,看著明顯失望的彩衣,好像真的被嚇了一跳似的。

彩衣呶了下嘴,探頭看去,“在看什么?啊,是那只琉璃瓶!你可別起了壞心眼兒,要是讓……”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在外接道:“什么壞心眼兒?”

“大官人,您好了!”轉(zhuǎn)身跑過去,彩衣盯著走進(jìn)門來的顧永,一雙眼亮得好似夜空寒星。

這樣滿懷愛慕的眼神,顧永最愛,抬手捏了把彩衣的臉,他湊近了,還待上嘴,彩衣卻是一閃。

輕輕推了顧永一下,彩衣笑道:“官人,娘子又調(diào)了個妹妹來侍候官人您?!?

顧永抬頭,看清垂手而立的顧思曉,不禁眉毛一掀,“這丫頭,是娘子派來的?”

“可不是,娘子怕奴婢侍候不周呢!”彩衣勾起嘴角,毫不避忌地笑道:“官人知道奴婢對官人是一心一意的,怎么會侍候不周全呢?”

“是,你的心意官人我自然是知道的……”被彩衣拋過來的媚眼迷了心竅,顧永大手一揮,“先出去吧!我要看看書,書房里一個人侍候就夠了……”

顧思曉應(yīng)聲答應(yīng),拿了掃把往外走,還沒走出門,眼角已瞥到顧永摟住了彩衣的腰腳,往懷里拉。

“畫兒,你別亂跑,就在院門口呆著……”

翻了下眼皮,顧思曉出了書房,順手帶門,還沒走出院,已聽到女子的嬌喘聲。

回過頭,映在窗紙上,是相擁的人影。

女的被壓在那張黃花梨木做的書桌上,男的傾身壓住,那樣的緊密……

面上微紅,顧思曉低哼了聲,匆匆轉(zhuǎn)身,出了院,帶上院門,走遠(yuǎn)些,卻又繞了回來。

就佇在門口,看著從園子深處轉(zhuǎn)出來的幾人,她笑盈盈地挨個招呼。

走在前頭的張嫂,白了她一眼,“你倒好,分在后書房侍候,倒是能整天在園子里玩了……”

“可不敢亂跑,彩衣姐姐叫我在門口……”捂了嘴,顧思曉好似真的是失言一般,瞪大了眼,帶著不知所措。

在張嫂后頭的粗使丫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張嫂已經(jīng)“呸”的啐了一聲,“那個狐貍精,又搞什么花招——真是不要臉,哼,現(xiàn)在浪,以后有得她苦頭吃……”

帶著人走開,還不忘回頭教訓(xùn):“你們也都給我記著,這幾天干完了活,誰都不許隨便往園子這頭跑,要是給老娘惹了麻煩,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們……”

顧思曉微微一笑,看人走遠(yuǎn)了,才老老實實地在門口石階上坐著。

等到快黃昏了,彩衣才拉了門轉(zhuǎn)出來。

“畫兒,收拾下,去廚房取吃食回來——官人今個兒還在后書房用晚餐——對了,我那份,便宜你了……”

這話,顧思曉一聽就知道彩衣是要跟著顧永一塊吃了。

顧思曉點頭,轉(zhuǎn)身,又回頭仰頭道:“彩衣姐姐,剛才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門口了,要是張嫂她們亂說我跑去玩了,你可別信?!?

彩衣一愣,“剛才張嫂她們來了?”

“嗯,剛才她帶著粗使院的人干完活從這兒過,還罵我偷懶呢!我說是彩衣姐姐吩咐我守門的,她還罵……”

“罵我什么了?”彩衣發(fā)狠,聽顧思曉吞吞吐吐地學(xué)了一遍,不禁更怒,“不就是個粗使婆子嘛,還敢在背后罵我——是了,她這是仗著娘子的勢,都是一伙兒的……畫兒,你傻??!”

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指著顧思曉罵:“問你干什么,你不會說自己在門口玩?說什么是我叫你——你,你別哭啊,我這才罵你兩句——真是,又不是小花……”

不耐煩地?fù)]了揮手,“不管了,你先去廚房。以后也不用你看門,官人不用你侍候時,你就隨便玩去吧……”

沒好氣地趕走顧思曉,彩衣憤憤地扭頭,越過花木屋宇,看向后宅深處。

一群老女人,她就不信她斗不過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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