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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雅》詩

和《周頌》一樣,《大雅》《小雅》也產生于周王室的禮儀活動?!洞笱拧酚浳髦芄适隆獜墓笆皇兰o的光榮建國到公元前八世紀的可悲衰落?!堆拧房赡茉谕跏殷垩纭⑼饨粓龊线@些更為世俗的、政治的環境中演奏。[1]如果說《周頌》的特征是篇幅短小、缺乏節奏、韻律相對寬松的話,那么,特別是作為宏大王朝敘事的《大雅》,則可以說是恰好相反。它們被安置在章節整飭的長篇結構之中[2],其成熟的詩歌語言——如果多少保存了原貌的話——最早也不會早于公元前九、前八世紀。不過,我們還不清楚用字、節奏、韻律、分章等方面的整飭性在多大程度上是作品的原貌或是后人編輯的結果。使情況變得更為復雜的是,至少自公元前八世紀以降,王室和地方制作的青銅容器、青銅鐘就采用了高度復古的手法[3],同樣的復古沖動可能也主導了詩歌的制作,這樣一來,《大雅》的原貌也就存在各種可能性。將這些詩歌系年于公元前十一、前十世紀,或是公元前八、前七世紀甚或更晚,意味著對其性質、目的的不同理解。如果是前者,這些詩歌就可以視為那個時代的見證,是西周禮儀實踐和意識形態最有價值的第一手文獻;如果是后者,它們就算不是被創造的傳統(invented traditions)的產物,也是緬懷和理想化的紀念碑。

《大雅》尤重文王,《文王》(毛,235)、《文王有聲》(毛,244)都是美文王之作。此外,還有其他五首《大雅》被讀為追憶文王業績的組詩;[4]需要再次強調的是,我們所見的與其說是一組獨立的詩作,還不如說是一個更大的詩庫,可以用來追憶周的起源。

《文王》是《大雅》首篇,詩見下,其中有些詩行也見于另外五首詩歌,包括前文提及的《清廟》,即《周頌》首篇: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

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

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

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于京。

厥作祼將,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無念爾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據《毛詩》的編排順序和詩前《小序》,《大雅》前十八首美文王、武王、成王(前1042/1035—前1006年在位);次五首刺厲王(前857/853—前842/828年在位);次六首美宣王(前827/825—前782年在位);最后兩首刺幽王(前781—前771年在位)。所以,《大雅》被認為反映了西周王朝發展過程中的重大時刻,始于最初的“黃金時代”,終于典型的“末代暴君”幽王(也是商朝末代君王的鏡像)。

傳統認為,《大雅》主要出自佚名的王室官員之手,是這些歷史轉折點的見證和作品;但它們同樣也有可能是回顧想象的產物。一萬多件刻有銘文的西周青銅器(包括容器、鐘、兵器和其他青銅制品等)里面,其銘文沒有任何一聯與這些詩歌相同?!蹲髠鳌肥状我谩段耐酢分械囊恍兴淖?,是在公元前706年;[5]第二次引用《文王》詩行,是在公元前688年;[6]此后,簡短引用《大雅》是在公元前655年以后,引用次數也很少,直到公元前六世紀中期,引用頻率才開始增高。[7]總之,《大雅》三十一首,《左傳》只稱引了其中的二十首(提到詩題或引用詩行),沒有一次引用全詩,引用整章的情況也只有一次,即記公元前514年事時曾引用《皇矣》一章48字。[8]另外,《左傳》特定年份所記的引詩賦詩活動,不一定就是當年發生的事,也有可能是公元前四世紀末《左傳》成書時插增的;《國語》11次引用《大雅》[9],情況也可能如此。就算所有這些引詩賦詩活動的確發生在那些歷史場合,我們也需要仔細審視孔子其時和孔子以前文本記錄中的《大雅》痕跡。除了整章引用外,文本記錄中引用《大雅》不超過幾十個字,引用始于公元前706年,晚于周初君王三百多年。

下面這兩首《大雅》詩的結尾四行,一般被視為對詩歌作者的自我指涉陳述(self-referential statements)。也就是說,這些陳述好像使我們能確定作品的創作時間:

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嵩高》,毛,259)

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烝民》,毛,260)

傳統認為“吉甫”即宣王(前827—前782年)時的尹吉甫。雖然《小雅·六月》(毛,177)和公元281年從古墓中出土的先秦文獻《竹書紀年》尊他為軍事領袖,但我們對他所知甚少。《嵩高》《烝民》提到“吉甫”,似乎是想為詩歌提供一個作者和歷史錨點,以便將之系于宣王時期。但這兩首詩,其最后四行之前并沒有可以辨識的個人的聲音,從形式上看,最后四行的節奏也是全新的。早期文獻共引用這兩首詩110次[10],但從未引用過最后這四行,也沒有哪種文獻將這兩首詩(和其他別的文本)系于“吉甫”名下。最后,“誦”指的是演奏而非原創。

在中國,在公元前二世紀的早期帝國以前,并不存在詩人是自主的創作者這一觀念?!蹲髠鳌分徽劦截姼瑁幢闶墙浀湓姼瑁┑难葑啵]有談到創造詩行為本身,最多只有四首詩可能是例外,而它們全都出自《國風》[11]。幾乎所有引《詩》的先秦文獻,根本上就不關心詩歌的起源問題,只關心詩歌的可闡釋性和實用性。近年來發現的《孔子詩論》簡[12]也沒有涉及作者或起源問題,而是從寬泛的語義角度界定詩歌,可能是關于如何正確用詩的指南。[13]在現有的先秦文獻中,只有《孟子·萬章上》(5A.4)中有一段話認為,為了正確理解詩歌,必須探究其所表現的“志”,但這個“志”也不等于是作者的心靈。對個體作者身份的不關心,也表現在更大的文本傳統中;例如,近年來發現的數十種文獻,都不提作者歸屬。我們不能確定“吉甫作誦”對于先秦聽眾而言意味著什么?!凹Α边@位作者可能并不重要;但“吉甫”這位誦者,身為高官勝任其職,能夠將《詩》中具有重要意義的詩句呈給君王。

《左傳》中的“賦詩”場景,其實是詩歌演奏的場景,目的往往是告誡或外交;相應地,有名字的作者,往往也是有名字的誦詩者,有的甚至地位顯赫。[14]誦詩者有技巧地說出潛在的詩歌含義,全中國的文化、政治精英都能辨認出來。詩歌的含義不是固定的或顯而易見的,而是需要敏銳的聽眾將詩歌與身邊情景結合起來。《左傳》記載了幾則軼事,接收者不能領悟別人所賦之《詩》的含義,這樣的失敗讓人蒙羞:不懂用詩的藝術(《論語·子路》),無異于“正墻面而立”(《論語·陽貨》),對詩歌潛在之“志”的集體共識懵然無知。

從這個角度看,《嵩高》《烝民》這兩首詩中的“吉甫作誦”,就有了四重指涉:詩歌本身,使詩歌適合于引誦的正典性,地位顯赫的模范誦詩者,敏銳的接收者即宣王。所以,結尾四行評論了詩歌使用、接受的早期歷史:結尾這四行在采用詩歌形式的同時,又站在了詩歌本身之外。

《江漢》(毛,262)共193字,在《大雅》中屬于中等篇幅,表明了這種合成性(composite nature)如何能夠越界容納其他非詩文體: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來求。

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于王。

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第一、第二章就周如何征服南方蠻夷提供了一種典型敘事。從第三章開始,詩歌語言出現了根本轉變: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

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

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

最后兩章記述周王賜給召虎的禮物,以及召虎對周王的感謝:

厘爾圭瓚,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錫山土田。

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

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

這首詩傳統上系于宣王時期,其毫無個性的敘事聲音是很典型的;甚至宣王和召虎二人的措辭亦常見于其他詩中?!督瓭h》前兩章共16行,其中11行與《頌》《大雅》《小雅》其他儀式詩歌相似[15],說明它是一個模塊化的文本(a modular text),取自王室禮儀的語言庫。這些有關聯的詩歌,彼此并不相同,但大部分都很相似,一起組成了一種關于周朝的整體化敘事,并受到有限的詞匯和緊湊的形式結構的制約:四字句、多押尾韻、頻繁使用聯綿詞和有限制的一小部分特定的句法。這些特征體現了周代禮儀的意識形態,特別是在面向祖先歷史時:舊總是新的范式,新也從來都不是全新的,而是共享了其他的儀式表達。公元前809年,下面這一97字的文本被鑄在一件青銅鼎的內壁上:

隹(惟)十又九年四月既望辛卯,王才(在)周康邵(昭)宮,各(格)于大室,即立(位),宰訊右遤入門,立中廷,北鄉。史留受王令(命)書,王乎(呼)內史[?]冊易(錫)遤玄衣屯(純)黹赤市、朱黃、旗、攸勒。用事。遤拜稽首,敢對揚天子不(丕)顯魯休,用乍(作)朕皇考斄白(伯)奠(鄭)姬寶鼎,其眉壽萬年,子子孫孫永寶。[16]

這份銘文記錄了王室冊命和受冊儀式。它在很大程度上與公元前825年—前789年的其他四份銘文相同,后者也是冊命儀式的記錄。[17]迄今為止,已經出土了大約一百份公元前九—前八世紀鑄在青銅器上的冊命文書,表明持續不斷的儀式和行政實踐,以及王室中制度化的文本記憶。約有六份銘文詳細記錄了冊命儀式本身。

這些銘文與《江漢》的平行關系顯而易見。青銅銘文的語言,其日期和目的非常具體,措辭卻較為普遍化,普通祝頌詩可以挪用來贊美和銘記周朝的輝煌。青銅銘文本身,以最初寫在竹簡上的王“命”為基礎。“命”在冊命儀式上宣讀,所以經歷了兩次轉化。首先,轉化為青銅銘文的內容:為此,增加儀式敘述以使“命”本身歷史化,結尾增加祈福詞以將整個敘事改寫為對召虎祖先的宗教致辭。其次,竹簡文本(或青銅器銘文)也進入頌詩之中。儀式性的王室冊命這一具體事件,也就與關于周的普遍敘事合為一體?!皟悦鳖愩懳谋舜酥g大多可以互換,頌詩也受到王室頌詩用語(idiom)的影響。

比起連貫一致的銘文來,《江漢》分為兩個完全不同的單元:第一個單元完全由與其他頌詩共有的語言構成,第二個單元則與另外兩種文本——青銅器銘文和保存在《尚書》中的周王室演講——有諸多相似之處?!巴趺橙耍?,“錫”器物、“廣土”,“予小子”,“秬鬯一卣”,“告于”,“于周受命”,“拜稽首”,“對揚王休”這類說辭,全都不見于《詩》的其他部分(除了“予小子”,見《閔予小子》[毛,286]、《訪落》[毛,287]、《敬之》[毛,288]),但卻反復見于王室演講和青銅器銘文?!盁o曰予小子”、“錫山土田”、“作召公考”,盡管多為四字句,但卻是違背了標準詩歌節奏的散語。上面這些觀察,也符合《江漢》的韻律模式:前兩章韻律十分整飭,與其他儀式頌詩完全一致;第三章,韻律開始變得松散;第四、第五章,無韻律可言,詩歌不適合作聲樂表演;第六章,最后又回到周朝頌美的用語,詩歌恢復了較為規律的韻律模式。

這樣一來,《江漢》就是一個合成文本,它由兩種不同素材和語體(linguistic registers)組合而成的,而不是某位詩人的創作。從其現有的形式看,它可能從未用作演出本,只是對理想化的周代禮儀的書面追憶,由古詩和儀式的片斷組合而成。值得注意的是,《江漢》也不見于任何其他先秦文獻。同樣,在一個敘事框架內整合了宗廟祭祀表演的多聲部演奏的長詩《小雅·楚茨》(毛,209),在先秦文獻中也幾乎無跡可循。[18]

這使得我們對中國詩歌起源以及《詩經》起源方式的想象變得復雜起來,即便其某些語言層面相當古老?!对姟穮R集了并非由“創作”、而是通過“編輯”生成的“文本群”和“文本亞層””(groups and sub-repertoires of texts),它們的結構是合成性、模塊化的,有時太短不能自成篇什,有時又太長,不能視為一個統一的文本,它們還留存了《詩》的早期接受史和編纂史?!俄灐贰堆拧肥欠蔷€性式不斷重編的產物,其合成或再合成貫穿了公元前第一個千年。戰國和早期帝國時期文獻引《詩》時大都冠以“詩曰”二字,意思也是“《詩》曰”。不提作者或詩題,這些引《詩》所指的不是單個文本,而是整個詩歌、禮儀傳統。甚至就具有歷史面向的《頌》《雅》而言,我們也不知道其現有形式在何種程度上早于詩集編纂,不知道詩集編纂于何時、何地。[19]

[1] 四首《魯頌》(毛,297—300)和五首《商頌》(毛,301—305)都是筵宴頌詩,而不是祭祀頌詩,被認為出自春秋時期的魯國和宋國。

[2] 篇幅最長的《大雅》,如《抑》(毛,256)、《桑柔》(毛,257),分別為450字、469字。多數《大雅》詩的字數在100-300字之間。

[3] 秦武公(前697—前678年在位)制作的刻有銘文的八件套大型編鐘就是一個生動的例子,最好稱之為對西周典范的復古重組。見柯馬丁,《秦始皇石刻:早期中國的文本與儀式》(The Stele Inscriptions of Ch’in Shih-huang: Text and Ritual in Early Chinese Imperial Representation,New Haven: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2000),第104-105頁。

[4] 依次為《生民》(毛,245)、《公劉》(毛,250)、《緜》(毛,237)、《皇矣》(毛,241)、《大明》(毛,236)。見王靖獻,《從儀式到寓言》,第73-114頁。

[5] 桓公六年。楊伯峻,《春秋左傳注》,第113頁;理雅各,《中國經典》,Vol.V,第46頁。

[6] 桓公六年。楊伯峻,《春秋左傳注》,第169頁;理雅各,《中國經典》,Vol.V,第79頁。

[7] 見曾勤良,《左傳引詩賦詩之詩教研究》。《左傳》敘事中的引詩賦詩,必須與“君子”、孔子評論中的引詩賦詩區分開來,后者似乎是較晚的文本層面。關于“君子”和孔子的評論,見埃里克·亨利(Eric Henry),《〈左傳〉中的“君子曰”和“仲尼曰”》(“Junzi Yue”versus “Zhongni Yue”in Zuozhuan),《哈佛亞洲研究》59(1999),第125-161頁;另見史嘉柏,《套話和角色:〈左傳〉等文獻中的“君子曰”》(Platitude and Persona: Junzi Comments in the Zuozhuan and Beyond),收入施寒微(Helwig Schmidt-Glintzer)等主編,《史實、史評和意識形態:從新的比較視角看中國的史學編纂和歷史文化》(Historical Truth, Historical Criticism, and Ideology: Chinese Historiography and Historical Culture From a New Comparative Perspective,Leiden: Brill 2005),第177-196頁。

[8] 《皇矣》(毛,241),全詩共393字,見昭公二十八年。楊伯峻,《春秋左傳注》,第1495頁;理雅各,《中國經典》,Vol.V,第727頁。另外,公元前522年(昭公二十年)“仲尼曰”曾引《大雅·民勞》(毛,253)首章,篇幅稍短,共40字。

[9] 見何志華、陳雄根,《先秦兩漢典籍引〈詩經〉資料匯編》。

[10] 見何志華、陳雄根,《先秦兩漢典籍引〈詩經〉資料匯編》。

[11] 這四首詩是《載馳》(毛,54)、《碩人》(毛,57)、《清人》(毛,79)和《黃鳥》(毛,131),分別為公元前720年(隱公三年,《碩人》)、公元前660年(閔公二年,《載馳》、《清人》)和公元前621年(文公六年,《黃鳥》)。這四首詩中的動詞,均為“賦”,“賦”是“鋪”(頌、誦)的標準用字。雖然早期箋注認為這里“賦”的意思是“作”,但這一點我們還不能確定。

[12] 見馬承源,《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3-41、121-168頁。

[13] 見柯馬丁,《說詩:〈孔子詩論〉的體例和論述》(Speaking of Poetry: Pattern and Argument in the Kongzi shilun),收入麥笛、根茨(Joachim Gentz)主編,《早期中國論證的文學形式》(Literary Forms of Argument in Early China),即出。

[14] 關于《詩經》、古希臘作者問題、側重點與今天有所不同的比較研究,見亞歷山大·比克羅夫特(Alexander Beecroft),《古希臘和古代中國的作者問題和文化認同:文學流通模式》(Authorship and Cultural Identity in Early Greece and China: Patterns of Literary Circulation,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0);另見比克羅夫特,《〈詩經〉的作者》(Authorship in the Canon of Songs(Shi Jing)),收入史克禮(Christian Schwermann)、拉吉·斯坦貝克(Raji C.Steineck)主編,《東亞文學的作者問題:從起源到十七世紀》(That Wonderful Composite Called Author: Authorship in East Asian Literatures from the Beginnings to the Seventeenth Century,Leiden: Brill,2014),第58-97頁。

[15] 見毛,164、168、177、179、183、204(兩行),205、208、223、227(兩行),234、238、241、245、263、274、299、300、302。

[16] 陳漢平,《西周冊命制度研究》,上海:學林出版社,1986年,第17-20頁;陳佩芬,《繁卣、鼎及梁其鐘銘文詮釋》,《上海博物館集刊》1982.2(第15-25頁),第17頁。

[17] 見柯馬丁,《西周中國的文字表演》(The Performance of Writing in Western Zhou China),收入Sergio La Porta、David Shulman主編,《語法的詩學和聲音、符號的形而上學》(The Poetics of Grammar and the Metaphysics of Sound and Sign,Leiden: Brill,2007),第109-175頁。

[18] 對《楚茨》的深入研究,見柯馬丁,《作為表演文本的〈詩經〉:以〈小雅·楚茨〉為例》(Shi jing Songs as Performance Texts: A Case Study of ‘Chu ci’(‘Thorny Caltrop’)),《早期中國》(Early China)25(2000),第49-111頁。一開始我將《楚茨》視為祭祀演出本,現在我認為這首詩是以古語緬懷古禮的合成品。見柯馬丁,《青銅器銘文、〈詩經〉和〈尚書〉》,第173-177頁。

[19] 本文避免對《小雅》作細致討論。傳統上認為《小雅》晚于《大雅》,但我們不能以此作為結論。七十四首《小雅》中的很多作品,同樣是層積的、合成的文本,也是在文本子群中進行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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