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性語言的革命
- (法)茱莉亞·克里斯蒂娃
- 1245字
- 2020-11-12 18:17:56
1.5 命名時段:斷裂(rupture)和/或邊界(frontière)
我們應當將符號態(tài)(驅力和它們的分節(jié))與意指領域區(qū)別開。意指領域是指命題或判定的領域,即不同“立場”的領域。胡塞爾的現象學通過“信念”“立場”和“論題”組織這類場域性(positionnalité)。它們以意義生成過程中的自我建構為分界,將主體的自我認同及主體對對象的認同作為命題性(propositionnalité)的條件。這種產生意義立場的分界,我們稱其為命名時段(phase thétique)。所有的表述,無論是詞或是句子,都是命名的。它需要一種認同,換句話說,主體要通過它的圖像與它的圖像分離,并且通過其對象與其對象分離。要完成這一分離,須在之后成為象征態(tài)的空間中假定圖像和對象。因為這個空間聯系著兩種分離的假定(符號態(tài)的假定與象征態(tài)的假定),記錄它們,同時也將它們在一個開放的組合體系中重置。
嬰兒的第一次單字復義句(holophrastiques)發(fā)音包括了肢體語言、對象和發(fā)出聲音。這種發(fā)音可能還不是句子(名詞短語—謂語短語),還不是生成語法的分析和研究對象。然而這種單字復義句已經是一種命名,已經使對象和主體分離,它賦予對象一種符號的碎片,由此使對象成為能指。這種屬性是隱喻的或者轉喻的(如“汪汪”指的是狗的叫聲,所有的動物的叫聲都成了“汪汪”),但從邏輯上看,這個結論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它形成一種屬性,是對相似或者差異的假定,它是判定及命題的核心。
意指過程的命名時段,是闡釋的可能性的“最深層次的結構”,換言之,是意指和命題的“最深層結構”。胡塞爾通過將這種意指的深層結構看作自我“不受約束的自發(fā)性”的生成起源,從而將其神化:
不受約束的自發(fā)性和活動存在于假定中,假定這樣或那樣的力量,假定為前項或者后項等;它并沒有消極地寄生于命題中,而是輻射出一系列命題,成為產生這些命題的最初源頭。每一個命題都是從一個插入點開始,一個假定具有起源的點開始;這個點便是第一個命題,而之后便有一系列合成帶來的其他命題。作為一種原始現實的標志性方法,這一最初的“插入”在某種程度上是屬于命題的。它多少有點類似于一種決心,即意志和行動的介入點。
由此可見,胡塞爾認為,只存在著一種意指,即命名時段的意指——它不僅包含著對象,也包含著命題,以及這二者之間的共謀。所有的符號都具有命名功能,因而所有的符號都已經是“句子”的萌芽,并且通過一個作為所指的“系動詞”賦予對象一個能指。斯多葛符號學最早提出符號的雛形,并且已經建構了“符號和句子間的共謀關系”,使它們彼此引證
現代哲學承認先驗的自我具有再現意指命題(符號和(或)判定的)的建立過程的權利。但是直到弗洛伊德,我們所關注的問題才不再是這個命題的起源,而是產生的過程。把命名看成形而上的基礎會將其引向作為形而上學的入口的危險境地,除非我們具體化命名的生成過程。從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和拉康對無意識理論的擴展中可以看出,命名的意指是在意指過程中某種特定的情形下所獲得的一個階段,它形成主體但不會被化約到主體的過程中,因為命名是語言的門檻。這樣的論斷既不會將主體化約到先驗的自我,也不會否定形成意義的命名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