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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無可奈何

言過甩開方唯唯,嫌棄地看著她:“我最看不慣就是你這種膽小怕事的樣子,最看不慣你對令狐清潤唯唯諾諾的樣子。你一定盡快生下皇子,那我們就可能將令狐清潤踩在腳下,那么我才有可能逃脫被和親的命運。”

言過憤然離去,方唯唯仰天長嘯,她不明白為何命運會這般捉弄她。當年她來到大岳,懷揣著最美好的少女情懷,想要嫁的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安然度日。

可沒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連連厄運,被母族逼迫,被女兒逼迫。縱然今日處在貴妃之位,那也逃不了終日惶恐,惴惴不安。

王道士這幾日又煉制了幾種可以強身健體的丹藥,言禛非常受用,賞賜王道士數十兩黃金。對于言禛服用丹藥的事情,清潤本來毫不知情,只是那日清潤和言榕在御花園散步,偶然間遠遠望見一個道士裝扮的人,匆匆向龍延殿方向走去。

“宮里何時來了道士?”清潤問,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素衣,略施粉黛,神情顯得憔悴。

“女兒不知道。”言榕挽著清潤,“數月前女兒便瞧見過他。”

“瞧見過他?最近總聽說你父皇沉迷于服食丹藥,莫非就是這個道士挑唆的?”清潤因著言晗的事兒,傷心了月余,期間將宮務悉數交給了永貴妃打理,殊不知言禛沉迷于歧黃之術。

言榕附在清潤耳畔,壓低了聲音:“母后,數月前,女兒偶然看見這個道士與一個宮女私會。”

“是嗎?”清潤驚訝道,緊張地看著言榕,“榕兒,你記住,以后不能一個人出去了,到哪里都要帶著宮女還有舍人。”

“母后,女兒知道了。”

“聽明兒說,你和洛木彼此中意?”清潤忽然扯到這個話題,言榕的臉頰馬上紅潤了起來,清潤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榕兒不必害羞,你若中意洛木,就讓父皇給你們賜婚。宮里啊,需要出一樁喜事去去晦氣。”

“母后,說什么呢?榕兒要一直陪著母后,不要嫁人。”她害羞道。

最近言禛宮務繁忙,不日言媼就要來省親,他每日過了子時才休息。清潤從下午開始就在鳳儀宮的小廚房忙忙碌碌,給言禛燉了一盞人參燕窩,還做了幾樣精致可口的點心。入夜,她和凌婷筠帶著飯盒來到了龍延殿,言禛有規(guī)矩,若清潤前來,任何時辰都無需通報。

她還沒有進門,就聽見言禛和別人對話,她停下腳步,透過那架畫著海闊天空的屏風看見了那個道士。

“王道長,朕吃了你的丹藥,感覺精神比往日振奮了。”言禛道。

“只要陛下需要,老朽一定會夜以繼日地為陛下煉丹。”王道士揮動著拂塵,正色道,“老朽見陛下眉心淤青,定是數日操勞,加之傷心過度。”

“是啊!朕痛失愛子,怎能不傷心?”言禛嘆息道。

聽到此處,清潤不由得流淚了。清潤以為言禛沒理會她,還安之若素的處理朝政,只在晗兒剛去的那三日傷心欲絕。當年榕兒夭亡,言禛三四個月都走不出悲痛。她以為他當了帝王后,就不似當年般對她們了。卻沒想到,他是把悲傷全部隱藏了起來,獨自默默承受。

“回陛下,老朽這幾日正在研究長生不老丹,只要研制成功,陛下就可以長生不老,江山萬代了。”王道長一臉笑瞇瞇的表情,得意地抖動著自己的拂塵。

“是嗎?”言禛興奮地拍案而起,“道長若能煉制出長生不老丹,朕便封你為大岳國師。”

聽到此處,清潤再也忍不了了,便闖了進來。王道士給她施了一禮,而她卻蔑視地看著王道士。言禛揮了揮手,示意王道士先退下。

清潤一臉平和地給言禛端了一碗人參燕窩,勸道:“陛下,身體不濟需要多休息,多進補,吃丹藥無濟于事。”

“皇后放心,朕自有分寸。”言禛掂起勺子攪了攪人參燕窩。

她繞道言禛身后,為他按摩著頭皮:“陛下,歧黃之術,本就是子虛烏有,長生不老丹更是天方夜譚,陛下聰明絕頂,怎會被一個道士給迷惑?”清潤實在心急,便語言非常直接,“煉丹的材料,都是些毒物,長此以往,只怕是會傷及龍體啊!”

“皇后,你覺得朕就這么容易被蠱惑嗎?”他攥著她正在按摩的手,“丹藥是王道長親自煉制的,怎會出問題呢?潤兒,難道你不想和朕生生世世在一起嗎?長生不老丹,朕要與你共享。”

“陛下!”清潤重重地跪了下來,除了封后大典,這是這十年來,清潤第一次朝他跪下,她雙手交疊,懇切道,“陛下,生老病死乃是更古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這世間,根本沒有長生不老丹,更加沒有誰能夠長生不老。”

“也許,朕可以呢!”

“秦王當年也去追求長生不老之術,可最后呢?秦王當真長命百歲了嗎?大秦真的千秋萬代了嗎?”謹慎一直在旁朝清潤搖頭,可她卻仍舊熟視無睹,語氣更加強硬了,“陛下,您是盛世明君,這點道理,您應該明白。”

“你放肆!”言禛抓起案上一個月牙白玉筆筒,重重地砸到地上,玉碎的那一剎那,言禛便后悔了,然而覆水難收,玉碎了就是碎了。

“臣妾無心冒犯陛下!”清潤渾身打顫,臉上卻無一點波瀾,正色道,“臣妾身為大岳皇后,自然有規(guī)勸陛下之責。臣妾謹勸皇上,不要再沉迷于歧黃之術。”

“你。。。。。。”言禛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凌婷筠趕緊跪下勸道:“娘娘,您。。。。。。奴婢求您別說了。”

“王道士蠱惑帝心,依臣妾看,應該立即杖斃以儆效尤。”她依舊仰視著言禛,言辭切切。

言禛平和地坐回龍椅上,凝視著清潤。今日他仿佛認識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潤兒,以前的她僅僅做好他的妻子,孩子們的母親,而今她是大岳之母。他當即下旨封王道士為大岳國師,還讓清潤在鳳儀宮閉門思過一個月,以儆效尤。

清潤走后,言禛喝起了那碗湯,他一邊喝一邊流淚。藝姑姑見狀,遞給他一塊兒手帕:“陛下為何不告訴娘娘,那個王道士是令狐仲易舉薦給陛下的?”

“朕寧可讓她誤會,讓她怪朕,也不能讓她夾在朕和令狐仲易之間左右為難。”他道,“明日她勸諫朕的事兒就會傳遍朝野,屆時令狐仲易垮臺,皇后才能獨善其身。”

“陛下,這是要對令狐仲易下手了!”藝姑姑道,“是啊,王道士獻給陛下的丹藥,里面有慢性毒藥。他們這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在一旁聽的謹慎不由得一陣陣地落汗,因為他在宮里不止一次看見凌婷筠和王道士私下見面。因著他對凌婷筠的感情,才沒有告訴陛下。他已經猜到,凌婷筠可能就是令狐仲易安插在后宮監(jiān)視陛下的眼線。

他害怕有一日凌婷筠迫害陛下,他又該怎么辦呢?

五年前令狐仲易在燃城最繁華的街道建了一座豪華版的江南庭院。院子里有流水潺潺,還養(yǎng)了許多珍奇的動植物,置身于其中,仿佛親臨江南。令狐思危已是古稀之年,沒事就在府里養(yǎng)花種草,教養(yǎng)孫子輩。

三年前,令狐清嫻染病而亡,結束了她可笑悲催的一生。留下孤兒言承十分可憐,令狐思危便讓令狐仲易留下這個孩子,陪在他身邊。在外祖父的言傳身教之下,言承沒有被父輩的恩怨困擾,過起了最安穩(wěn)最平凡的日子。

這對令狐清嫻來說,彌補了不少遺憾,令狐清嫻本可以向其他高門淑女那樣,嫁給富家公子,與夫君琴瑟和鳴,其樂融融的過一輩子。

言承從外面回來,直奔令狐思危院子里,這孩子的眉眼像極了清嫻,令狐思危每每看見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女兒。

“外公,承兒有一事,必得讓外公知曉。”他抱拳道,“舅舅,剛剛遇刺了!”

令狐思危并沒有過于驚嚇,他兒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一清二楚,恐怕全燃城都隱藏著想刺殺他的人。他片刻后,淡淡道:“這次又是因為什么啊?”

“就是因為咱們這宅子。”他跪在令狐思危面前。

“這宅子?不是你舅舅買的嗎?”他狐疑道,“難道這宅子也是他巧取豪奪來的?”

“這宅子當然是舅舅買的,他買了鄰里十戶的房子,才改建成這個房子。然而,其中有一戶姓黃的人家,說房子是租產不愿售賣,舅舅一怒之下,將戶主扣押,威逼利誘,才買到這房子。而姓黃的老爺,羞憤自盡了!”他道。

令狐思危拿著拐杖的手忍不住地在顫抖,原來富麗堂皇的院子里,竟然搭上了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該不會是黃家的人,刺殺你舅舅吧?”他道。

“外公英明,這個黃小姐不知道在哪里習得一身武功,昨日舅舅去園子里聽戲,她大庭廣眾之下持劍刺殺舅舅,被舅舅的手下當場所擒,準備送官。”言承如實道,“承兒想請外公出面,讓舅舅放過黃姑娘。若真把此事鬧大,只怕會有損舅舅威望,還會牽連皇后姨母。”

令狐思危面色如常,卻在心中長嘆一口氣。令狐仲易這不就是報應不爽,咎由自取嗎?他一想到剛剛喪子的女兒,心中忍不住一陣抽痛,他決不能讓令狐仲易連累了女兒。他隨即答應了言承的請求,去令狐仲易處解救回黃姑娘,令狐仲易對父親非常敬重,父親這點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一身素衣的言榕坐在出宮的雙轅馬車上,疫病爆發(fā),晗兒慘死,母后被禁足,一連串的變故使得她身心俱疲。昨日要不是因為四哥親自傳話,說洛木有要緊事要見她,她必定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出宮的。

洛木和言榕約在言明府上,有四哥在側,她和洛木可以光明正大地見面。

她走下馬車,洛木疾步走向她,見到她憔悴的面容,消瘦的身形,心疼道:“榕兒,你瘦了呀。”

只這一句話,言榕便熱淚盈眶,終于按耐不住,撲到洛木懷中哭了一場。

言明把他們帶入了會客廳,洛木直截了當地說:“殿下,榕兒,今日我前來是有個消息告訴你們。宮里的疫病不是天災,而是人為。”

“人為?”言明蹙眉道,“洛木,這件事茲事體大,你有何證據說是認為?”

“你們可能有所不知,一年前在南疆就爆發(fā)了這種疫病,只是很快研究出了解毒良方,并沒有死多少人,南疆陛下就隱瞞了下來。后來,這種病就成了常見的傳染病!”他道。

言榕靜靜地在一旁聽著,她相信洛木所言非虛,因為她也覺得這次疫情并非偶然。

“洛木,這既然是南疆的隱密,你又如何得知?”言明又問。

他客氣地拱手道:“回殿下,在下師承南疆劍術大師古雨,這解毒方就是他親自研制的。”

“難怪!”言明悵然若失地哼了一聲,“難怪永貴妃那么即使地獻出了解毒方救了父皇,永貴妃就是南疆和親公主,這一切也許就是她布的局,也是她害死了六弟。”

“四哥,永貴妃一向與世無爭,怎可能會害父皇,一向與母后交好啊,更何況她沒皇子,實在沒有謀害晗兒的理由啊!”言榕辯解道,一臉憂愁地望向洛木,“洛木哥哥,這件事先不要同任何人講起,若真的是人為,我怕你會有危險。”

“我也只是懷疑,咱們終究沒有證據。如今永貴妃春風得意,又有南疆撐腰,此事咱們要細細謀劃。”言明溫和地望著這一對郎情妾意的金童玉女,“洛木,你是真心愛慕我妹妹嗎?”

洛木鄭重其事地抱拳道:“洛木愿一生一世對榕兒好,請殿下放心。”

“四哥,你這是?”言榕被弄得臉頰微紅,在這個時候,她只想好好陪著母后,自己的婚事她并不是那么在意。

“這也是父皇母后的意思,你能在燃城找個如意郎君,也算是了結他們一樁心事。”言明走向榕兒,“榕兒,母后的苦心你要明白,宮里暗潮洶涌,她希望你能過最平凡的日子,就像咱們十叔十嬸那樣。”

“榕兒,明白!”她沉沉地點點頭,一雙眸子如明月般望著洛木,“四哥,洛木哥哥會待榕兒很好的!”

此事暫告一段落,言明要送言榕回宮,洛木卻說他去送言榕。言明以為他們兩個有悄悄話要對彼此說,便答允了。

自從清潤被禁足,言禛一連好多日都讓方唯唯來龍延殿伴駕。親去龍延殿隨侍伴駕一直都是皇后的特權,故而后宮眾人猜測,皇后可能真的失了圣心。

臨近傍晚,方唯唯接到了謹慎的通知,今晚永貴妃去龍延殿伴駕。三日前,方唯唯在龍延殿為言禛添香的時候,不經意瞟見言禛正在御覽大岳的軍機布防圖。而且她明明白白看見,言禛就把布防圖擱置在龍延殿書架的第三層。

她已經不眠不休掙扎了整整三日,只要得到布防圖,呈給南疆皇帝,無論她能不能成為大岳寵妃,父母的命算是保住了。她只要一想起自己對言禛的感情,便狠不下心來。言禛能留言過一命,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這十幾年他從不曾虧待她們母女,而且方唯唯已經愛上了言禛。

可是父母畢竟給了她生命,呵護她到十幾歲,她怎能不顧她們的死活。

于是,她決定搏一回,若今日布防圖還在龍延殿,等南疆攻打大岳的那一日,她必定以死謝罪。

若布防圖不在,父母被處死之日,就是她自盡之時。

無論她如何去選,都把自己的生路堵死了。

她今日一改往日素凈的裝扮,換了一套明黃色宮服,戴上了重重的貴妃特制鳳冠,前往龍延殿。

睦妃和侍女小微漫步在宮道里,遠遠望見方唯唯的轎子急匆匆地超龍延殿方向走去。

“啊,時移勢易,咱們曾幾何時會想到,方唯唯今日會這般得寵?”睦妃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嫁給言禛三十多年,言禛每年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連這個妃位,還是皇后賞賜的。

“是啊,娘娘,永貴妃現(xiàn)在正得圣寵,又有南疆撐腰,來日誕下皇子,只怕越過皇后也未可知。”小微道。

“不可能!”她冷笑道,“陛下與皇后一起經歷過生死,連雯菁皇貴妃都比不過。方唯唯她這個再嫁之婦,即便一朝得意,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是,是奴婢失言。”

睦妃帶著小微朝門庭冷落的鳳儀宮走去,一路上盡是蕭蕭之態(tài)。昔日鳳儀宮是皇城最熱鬧的地方,每日進宮請安的命婦們絡繹不絕,而今卻全涌入紫宸宮了。

清潤卻很淡然,她穿著紫色常服,坐在案邊為言禛做著寢衣。她的繡工很好,寢衣上的竹子栩栩如生傲立在那里,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是竹的風骨,亦是言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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