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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殺機再現

皇太后心下大動,無怪皇帝寵愛皇后,這樣癡情的女子世間罕見,若易地而處,她對先帝又能做到何種地步?

太后傷感地扶起清潤:“皇后,好好照顧皇帝,你轉告皇帝,母后等他平平安安地出來。”

在宮外的言明和言曄奉旨在燃城每家每戶調查有沒有感染者。索性,宮外沒有一例病患。言明感覺是有蹊蹺,數年前疫情也爆發過幾次,都是從宮外傳起來的,幾乎沒有從宮內爆發的疫病。而這次卻只在宮內傳播。他忽然想起來前些日子瀑布邊離奇的案子。

他沉思著,莫非此次疫情,和那樁懸案有聯系?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縱著一切?

洛木在府中也是坐立難安,一來擔心言榕的安危,二來也懷疑此次疫情不同尋常。此刻,洛木想起了他的師父,古雨,他是南疆有名的劍術大家,同樣也是個隱匿的醫藥大師。

古雨的祖輩世代是南疆宮廷御前,他的父親死于內廷爭斗,他便辭去了御醫一職,自此浪跡天涯。十幾年的江湖生涯,使得他練就了一身好劍術,從而名聲大噪。

事不宜遲,洛木收拾了幾件行裝,連夜奔赴師父的住處。

半夜,言禛漸漸轉醒,見到守候在身邊的清潤,她竟然連面紗都沒有戴,不禁淚眼婆娑:“潤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萬一,孩子們怎么辦?你快離開,這里有謹慎和藝姑姑伺候就行。”

“言禛,你說什么胡話,咱們什么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放心吧,這次也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將言禛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對了,永妃也要來侍疾,被我阻止了,言禛,等你好起來,定要好好對待永妃。”

言禛吃力的從枕下取出一封奏折,交與謹慎,謹慎用棉布蘸著白酒擦了擦,再呈給清潤。

奉天承運皇帝,詔諭:皇五子言晏,皇后嫡出長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欽此。

“晏兒雖然還年幼,但很有帝王的果斷。”言禛道,“潤兒,別怕,晏兒轉眼成人,他會替朕保護你的!”

“言禛,一封奏折你就想打發了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她的眼神充滿了委屈,將奏折擲于地上。言禛難過地別過頭,捂著嘴巴痛苦嗚咽起來,謹慎和藝姑姑也悲愴地跪了下來。清潤上前緊緊握住他冰涼的手,“言禛,我先是你的妻子,再是孩子們的母親,最后才是大岳的皇后。大岳我不想管,孩子們的事情,我怕是也管不了,但是,你是我的夫君啊,你休想先我而去,你生我生,你死,我也絕不獨活。”

這一番動心魂魄的話語,令言禛感動不已。可他不得不為潤兒和大岳的將來考慮,他早已下了一道旨意,秘密召言律回來,言晏到底年幼,唯一能和令狐仲易抗衡的唯有言律。

言晗好幾日沒見父皇和母后,在鳳儀宮哭鬧不止,凌婷筠怎么哄都無濟于事。言榕和言晏聞訊趕來,言榕抱著言晗,言晏拿著撥浪鼓逗著弟弟。言晗聽到撥浪鼓的噠噠的響聲,很快就破涕為笑,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言榕帶著言晏出了言晗的寢殿,言晏拉著言榕的手:“皇姐,晏兒會保護你和晗兒的。”

言榕俯下身子,摸了摸言晏的額頭:“你才到姐姐的肩頭,長大再保護姐姐吧!晗兒還小,晏兒,咱們倆一定要照顧好他。”

三日后,宮內感染和死亡人數不斷攀升,言禛的病情持續惡化,已然昏迷不醒。清潤倒是很淡然,若他死了,她必定生死相依。藝姑姑端來一盆熱水,讓清潤燙燙手,她跪在清潤面前,忽然道:“娘娘,御醫剛剛來過,說陛下再無良方治療疫病,恐怕熬不過明日了。請皇后娘娘以大局為重,陛下讓老奴傳旨,待五皇子繼位后,封言律為閔親王,由閔親王和您一同輔政。”

“不,本宮不要聽這些,本宮相信,陛下能度過此劫。”她急道,然后捂著耳朵,“請姑姑不要再說了!”

清潤的精神瀕臨崩潰,原來他早已為她和孩子們找了個好靠山。她跪行至床榻前,撫摸著他那沒有一絲生氣的臉頰:“你不是一直介意我和言律青梅竹馬的情分嗎?那你還把我托付給他?你不吃醋了嗎?你不愛我了嗎?言禛,我告訴你,你答應過我要保護我一輩子,你若食言,我定不會原諒你。”

鳳儀宮內,子時已過,言晗醒了過來,一看哥哥姐姐都不在身邊,他就自己溜下床,找來撥浪鼓玩。忽然一個宮女掌燈而來,蹲下道:“殿下,您怎么還不睡啊?”

“我想母后!”他眼巴巴望著宮女。

“那奴婢帶殿下去找皇后娘娘可好?”宮女道。

“可是凌姑姑不讓我們出去玩。”他撅起了小嘴。

“奴婢有辦法帶殿下離開。”

“真的嗎?”他把撥浪鼓丟到一邊,期待地朝宮女伸出了手。那宮女抱著言晗,出了寢殿,縱身一躍跳出了鳳儀宮的院墻。

夜半時分,天色一日中最是昏暗,言禛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龍延殿內一片死寂,謹慎跪在殿外,悄無聲息地抹著眼淚。

忽然宮外傳來嘈雜聲,藝姑姑來報。永妃娘娘翻閱南疆古醫書的時候,有一劑治療疫病的方子,已經讓御醫過目。御醫肯定了這副藥方,并吩咐人煎好端來。

這個消息仿佛是黑夜中攝入一律光明,清潤趕緊伺候言禛服下。果不其然,第二日晨起言禛便奇跡般地好了,有了此方子,宮內的疫病盡數可解。第二日午時,言禛便醒了過來,第一眼便瞧見清潤憔悴的面龐,她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定是好幾日沒有休息過。

“潤兒,朕沒事了,你快去休息吧!”言禛柔聲道。清潤滿臉欣慰,正準備去休息,就在此時,謹慎慌慌張張床了進來。

“啟稟陛下,娘娘,剛才婷筠來報,說六皇子失蹤了,她找了一個上午都找不到人。”他急道。

清潤聽了此事五雷轟頂,顧不得身體的疲憊,立刻趕回鳳儀宮。言晏緊緊攥著言晗遺失的撥浪鼓,坐在地上大哭,言榕在一旁安慰著他。凌婷筠一見到清潤便跪了下來:“娘娘,對不起,是奴婢沒有看好六皇子,求娘娘責罰。”

清潤走過去抱著言榕和言晏,輕聲安慰道:“孩子們別怕,說不定弟弟是跑出去玩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母后對不起,是榕兒的錯,榕兒沒照顧好弟弟。”言榕見母親來了,便崩潰大哭。

“不,不能都怪皇姐,兒臣也有責任!”言晏的指甲都快把撥浪鼓扎破,他咬牙道,“是兒臣沒有看顧好弟弟。”

母子三人抱頭痛哭起來。

言禛即刻下旨,全宮上下找尋言晗下落。

三日后,在一個廢棄的宮院的雜草堆里。侍衛們發現了言晗的尸身。言晗臨死前面容驚恐,是被人割破頸部的血管流血而亡。言禛拖著病體聞訊趕來,見到這慘烈的場景,又差點暈厥。

清潤母子三人趕來,還未走近,就看見言禛朝她悲愴的搖搖頭。她停下了腳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言榕和言晏:“孩子們,聽母后的,回宮吧!”

言榕搖搖頭:“母后,我要見晗兒。”

言晏似乎猜到了,松開了母后,拉住了言榕的手:“皇姐,咱們要聽母后的話,回宮去吧!”

言榕涕淚橫流地強行被言晏拉走,順著長廊離開這所宮院。

幾日后,言晗的喪儀全部處理完畢,言禛追封他為恭慕悼皇子。數日之內,清潤因喪子之痛,不眠不休,無心飲食,一下子精神垮了許多,鬢角的頭發爬上了幾根顯目的銀絲。她這幾日擺弄著言晗的撥浪鼓不松手,一看就是一日。

言禛雷霆震怒,眾目睽睽的宮闈之下,竟然有人膽大妄為竟敢謀害皇子。并且還做的這般隱蔽,藝姑姑都查不出蛛絲馬跡。言禛病愈后,每晚都去鳳儀宮,但他不去打擾清潤,只是在身邊陪著她。

疫情被遏制住,宮門也開了,言明第一時間進宮,他想去安慰母后。他今日穿了件灰色的長袍,帶著一頂白玉冠。言明剛剛步入鳳儀宮,言榕便撲到他懷里痛哭不止。

“哥,晗兒沒了!”

言明也不由自主地流淚了,他輕柔地撫摸著妹妹的腦袋:“榕兒,事已至此,你要堅強,母后失子最為傷心,你若過于傷心,母后不就更加傷心嗎?你放心,四哥一定要查出是誰害了晗兒,給他報仇。”

言明朝清潤的寢殿走去,進門之前拭干了淚水,端了一盞剛剛燉好的極品燕窩。

他進入了寢殿,將燕窩擱置在床榻邊的案上。他跪下給清潤磕了一個頭:“兒臣請母后保重身體,六弟沒了,兒臣也很悲痛,可是母后,你要振作,您是皇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和善,后宮爭斗無止無休,您是躲避不了的!”

“明兒,你在暗示母后什么?”她忽然起身,走向言明。

“難道母后認為晗兒之死與后宮爭斗無關嗎?”言明站起身直視著她,“母后啊母后,當年言晉,言懿,言爽是如何加害父皇的,難道母后忘了嗎?”

她背過身子,蹙眉道,“可是為什么?本宮一向對她們寬容,忍讓,把她們當作姐妹來看待。。。。。。姐妹。。。。。。。”

清潤癡癡地笑了起來,不禁想起了曾經的令狐清嫻。她和令狐清嫻血脈相連,她當年為了一己私欲數次加害于她。還想置她于死地,親姐妹尚且如此,后宮那些人便。。。。。。

她細思極恐,若真的是后宮的人向她下手,害死了晗兒,下一個難保不是榕兒和晏兒。

她悲愴地仰著頭,硬生生讓眼眶的淚水倒流了回去。

“明兒,母后知道了。榕兒的婚事你要上點心,快點讓榕兒離開后宮,才能讓她離開危險。”她撫摸著言明的臉頰,“母后只剩你們三個了,母后哪怕拼了命,也會護你們周全。”

言明再次跪下,真誠道:“母后放心,明兒身為長兄,定會護弟妹們周全。防人之心不可無,但請母后在后宮中保全自己。”

早朝上,文武大臣進言永妃獻方有功,挽救了數百條人命,合該嘉獎。言禛也正有此意,雯菁皇貴妃去后,貴妃之位空懸,遂晉封永妃為永貴妃。

清潤正在陪晏兒練字,凌婷筠急匆匆地進來:“娘娘,陛下剛剛下旨,晉封永妃為永貴妃了。”

言晏的手不自主地抖了一下,清潤卻一臉淡然:“唯唯救了陛下一命,這是應該的。”

“可是陛下總得顧念娘娘您的心情吧!”凌婷筠抱怨道。

“我與陛下,不計較這些。”她吩咐道,“把哥哥送來的那顆碩大的夜明珠,拿去紫宸宮,就說她這幾日事務繁忙,就不必來謝恩了。”

凌婷筠不情愿地退了出去,取了禮物便趕往了紫宸宮。紫宸宮一改往日冷落蕭條之態,睦妃,肅妃,易嬪都攜了禮物親自登門道賀。

方唯唯還保持著妃子的打扮,穿了一件淡黃色宮裝,端坐在正殿的那把閃亮的椅子上。

“嬪妾們請貴妃娘娘安,愿貴妃娘娘長樂未央,萬福金安。”睦妃,肅妃,易嬪,三人行禮道。

“各位姐姐,怎的如此見外?快請坐!”方唯唯客氣道,她卑微了十幾年,這樣的切口,使她渾身不自在。

“貴妃娘娘,您獻方功在社稷,區區貴妃之位算什么?依嬪妾看,皇貴妃,咱們娘娘也當得。”易嬪道。

方唯唯內心咯噔一下,易嬪素日里最無視她,今日見她飛上枝頭,便這般阿諛奉承。這不就是人性的悲涼?她在心里苦笑,她活了三十幾歲,世態炎涼早就應該看淡了。

“易嬪,慎言!”睦妃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本朝規定,皇貴妃冊立,要么無皇后在位,封皇貴妃攝六宮事,要么貴妃大病難愈,冊立皇貴妃以示安慰。易嬪此言是詛咒皇后娘娘還是詛咒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嬪妾絕無此意啊!”易嬪惶恐至極,立刻跪下請罪。

就在這尷尬的檔口,一身紫衣的言過進入寢殿后,給各位娘娘請安。吩咐宮人們將自己做的幾樣精致的糕點端上來,分給大家!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聚在言過身上,言過素日喜歡那些鮮艷俏皮的服飾,而今日這身紫衣配碧玉簪子的裝扮,讓人心曠神怡。

肅妃拿了一塊酥餅,淺淺地咬了一口,贊道:“咱們公主的手藝愈發精進了,回來讓曄兒的王妃進宮,可要向公主好好討教一番。”

“娘娘哪里話!”她撫了撫身子,謙卑道,“三嫂廚藝精湛,過兒雕蟲小技,怎可于她媲美。”

睦妃不屑地瞟了言過一眼,言過小時候睦妃就看她似乎很有心機,加之她畢竟是言爽的血脈。自然十分厭棄。

她看見眾人只為方唯唯賀喜,卻絲毫不顧皇后喪子之痛,不由道:“也不知道是誰這般狠心,竟敢殺害皇后娘娘嫡子。”

“睦妃,你就非要提那些不高興的事兒嗎?”肅妃反駁道,“哎,怪只能怪六皇子福薄。”

殿里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方唯唯揮手道:“你們先退下吧,本宮累了。”

她們離去后,言過也要離開,被方唯唯叫住。帶回了寢殿。她吩咐人全部退下,一揮手重重地給了言過一記耳光。

言過似乎明白母妃為何打她,便跪了下來。方唯唯見她毫無悔意,心下更是惱火,用尖銳的指甲,掐著言過的肩膀:“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把南疆的疫病帶入宮內,是不是你害死言晗。”

“既然母妃都已經猜到了,兒臣就不必隱瞞!”言過依舊理直氣壯,“兒臣不是說過要助母妃成為貴妃,若不用一些特殊手段,能這么容易嗎?”

“你。。。。。。。”方唯唯被氣的腦袋嗡嗡作響,忽然眼前一黑,坐到了地上,她又俯身上去撕扯著言過的衣領,“你可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差點害死大岳皇帝,不僅如此,你害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不止如此你連言晗這個稚子都不放過。你想沒想過,他日若東窗事發,不僅你我性命不保,還會引發兩國戰事。”

“富貴榮華險中求,自古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她依舊理直氣壯,“再說陛下不是沒事嗎?言晗之事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因為你沒有皇子,沒有謀害嫡子的動機。”

“皇后一向對咱們母女很好,你怎能恩將仇報?”她眼角不自主流出一滴熱淚,“你就不怕我告訴皇后嗎?”

言過詭異地笑了笑:“如果你想讓你們方家覆滅,你現在就去鳳儀宮,我絕不攔你。母妃,我知道你是不會這么做的?如今你我等于是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勸母妃惜命。”

“言過,你怎會這般心狠手辣?”她問道,這個女兒可半點也不像她。

“因為,我是言爽的女兒!”言過站起身,背朝著她,“母妃,你可知道,當年我父親是怎么死的?殺我父親的,就是令狐仲易,當然,言禛也脫不了干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只是剛剛開始。”

方唯唯被嚇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她挪到言過腳下,抓住她的裙擺,哀求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呀?平靜的生活不好嗎?過兒,母妃求求你,收手吧,趁事情還尚有余地,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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