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澈走過圖逸樓的時候看到習辭兮抱著課本站在已經封印了的噴水池邊。
那座噴水池曾經一度是環藝的校標,無數網紅過來打卡。
到了耶誕節、情人節、白色情節人還會有親嘴亮燈的主題活動。
活動主辦方都是搞校園祭的社團,每年輪換,暗自比較誰的活動更加吸引人。
也算是為日后登上正式舞臺做一份提前的功課。
平時的時候這片噴水池區域就是年輕小情侶們的樂土。
穿梭其中,等著出其不意的噴泉音樂響起。
偶爾負責調制音樂的工程師大哥失戀了、破財了,傷心了,播放的歌曲就會抑揚頓挫,最豪邁的一次播放了義勇軍進行曲,全校為之一震。
司澈進入環藝的時候這座噴水池已經被封印半年了。
那是因為有一次噴泉它灑出來的水是紅色的。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工程師小哥哥玩的浪漫情節。
或者是哪一個“霸總”要找小白兔表白了,故意定制的花樣。
結果一連灑了三天,突然就封鎖了,大部隊的探員不動聲色的潛入校園中,四處打探。
一對情侶殉情了。
就是那么簡單。
一個考研三次失敗的學長,被學生宿舍趕了出來,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女朋友也是同校的研究生,已經面臨畢業了。
諷刺的是他們并非環藝的學生,而是由于環藝舉辦的情侶大賽于是在這座噴水池下相識、相知、相戀。
“從哪里開始,我們就要在哪里結束。”這是遺言的最后一句話……
于是這座丘比特的噴泉變成了一道詛咒。
習辭兮站在那里,風輕云淡,根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樣子。
習辭兮,人稱月亮姐,是因為經常晝伏夜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仿佛義正言辭。有一種“代表月亮消滅你們”的氣勢和異次元氛圍。
而她本身肩頭也有一個馬蹄形烙印,不知是以往洗褪的紋身,或者別的什么疤痕。
習辭兮身上沒有斐力的那種驚心動魄撩人心弦的美,舉手投足也沒有令少男沉迷其中的妖嬈。
她更加是中規中矩的美好,那種一看就是出身名門,家境顯赫,目中無人的千金大小姐。
但又并不是蠻橫無理欺壓無度的人。
只會在一定的容忍范圍內耍一下大小姐脾氣,通常對周圍的人還是極好的。
習辭兮向他走了一步以后就停下了,周圍有人目光打量的看著他們。
或許以為是女生在等男友放課。
司澈遲疑了兩秒后才意識到這個時候應該是自己向她走過去才更合理。
她是學姐,她是女生。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應該是他該走主動的路線。
“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姜叔醒了。”
司澈的眼眸茫然的睜大了,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上次是他把受傷的姜淮國送回習家的,但之后他就沒有再關心了。
因為檢查完傷勢后就得出了不會真傷及性命,或者造成不可逆損傷的情形。
而且習家的條件也不太可能坐視不理。
司澈完全覺得自己的義務盡到了。
對幫過自己的大叔也算有了交待。
后續怎么樣他并不是很關心,若是在社團遇到也許會多問一句,但絕對不會像她今天這樣特地等在某個地方,就為了告知一聲。
“哦。那就好。”
“姜叔說要謝謝你。”
“不用客氣的。上次不也是他救了我……”目光望學姐那頭一瞥,他上了車才明白過來其實是習辭兮救了他。
如果不是習辭兮在車上,姜淮國未必會多管閑事。
“問你一件事啊。”
“嗯。學姐你說。”
“唉……能不能別老是學姐學姐的。”
嘶!月亮姐?社長?啥?
“秦佑熙,秦少那個人,你怎么得罪他的。”
那對忽亮忽亮的瞳孔瞬間熄滅了一下。
大概也只有幾微秒,可是習辭兮注意到了。
胸口突然覺得一悶。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他有一副漂亮的眼睛,清澈無暇。
不是那種醉人的,也不是那種撩撥的,可是看著它會不由自主的被陷入進去,不可自拔。
原來當它黯淡下來的時候能夠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
“有個學妹,好像說喜歡我。那位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讓我做她男朋友,說是他的妹妹。”這種事,簡直莫名其妙吧。
上一次就是被明沫坑了,可是坑他的是明沫啊,也就算了。被坑也就被坑了,誰讓他心甘情愿的呢。
堂堂一米八三的漢子,怎么就淪落到找個女朋友都要被硬塞呢。
“秦佑熙有個妹妹?”習辭兮仔細琢磨起來,不大對吧。
“不是親的,認的干妹妹那種吧。”
“你確定?”
他確定的,他看到過那個女生是和明沫在一起的,之后才成了爵色老板的妹妹。
然后不由得想到如果不是秦老板用那么惡劣的手段威脅他,而是明沫呢,而是明沫又來對他說,司澈啊,我有個妹妹呢她很喜歡你,要不你也跟她交往吧……
突然冷笑一聲。哼!
那個家伙、那個家伙到底把他當什么了?男公關么,牛郎店的那種?
還口口聲聲,就當你的姐姐,想要幫你?!說笑話呢么。
習辭兮看著司澈臉上的表情逐漸的變化起來,似乎獨自沉浸在某些不堪的回憶里,偶爾神情受傷,偶爾眼神迷茫。
于是戳了戳他的腰,“喂!問你呢。”
“啊?學姐剛剛說什么。”
她一把按住額頭,是小孩子么,專注力不過三秒?
“校園祭,你作為新人要出力啊!”
他的面色難了下來。參與活動對他來說是負擔最重的,需要時間,需要精力,需要金錢,三樣都是他或缺的。
習辭兮擅于觀察別人的情緒是與父母從小的教育有關,察言觀色,踏入社會生存的第一步。
“那要不這樣吧,給你派一個輕松的活兒?”
“什么。”
“加入我的女團。”
“什……”女團,女?女……
看著他錯愕、害怕的表情,習辭兮忽然覺得好快樂啊!
哈哈哈……實在太快樂了。
她似乎逐漸明白了一件事,為什么校園里的那些男性都那樣爭先恐后的想要討好斐力,哪怕她的臉色再臭,也愿意巴結討好當個舔狗。
為什么日本銀座的婦女們,明明工作已經很辛苦了,女性的職場地位始終就不怎么高,卻依然花費大把的金錢和時間用來找到自己心募的男公關們,將他們捧到天上去,稱為少爺。
原來美貌是一種調味劑啊,真的能夠令人心情愉悅,尤其是在自己鼓掌之中時。
并不是之前身邊缺乏相貌姣好的男孩子,而是缺乏那種值得被她指尖撥動的好看的男孩子。
就像眼前的這只小奶狗,感覺分外的甜。
“這么說定了,你就是我女團的一員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