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兩年前，我到以色列游學，在去死海的路上，經過了一個小綠洲，叫作“隱基底”。那里現在雖然是一個供人們在死海游泳或漂浮的地方，但是，它附近的地形非常險惡，有2000多尺高的峭壁，也形成了很多峽谷和巖洞。“隱基底”的曠野，也就是《圣經》中描繪的無人居住，野狗、蜥蜴和禿鷹常常出沒的地方。“隱基底”曾經發生了圣經舊約中大衛王的故事，大衛王在逃避掃羅的追殺時，就是躲藏在這個曠野多年。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人在曠野中生存下來是非常不容易的，正如領導人在現實中面對各種各樣的挑戰和險象。英國著名作家杰克·倫敦（Jack London）曾經寫過一本書——《曠野的呼喚》（The Call of the Wild），在書中，他說曠野是極其誘人的地方，曠野會呼叫，也會呼喚。其實，當一個人獨自地接觸到真實的大山、大河、大漠、大地的時候，才能真正領悟和了解人生的意義和奧秘。在曠野孤寂的獨處中，我們能夠時刻保持警覺，維持生命；在寧靜中耐心等待的時候，我們更能夠聽到內心真實的呼喚而觸動深刻的感悟。但是，曠野也會讓人有驚慌失措的時候，也可能隱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當我們在曠野時，我們對生死的敏感度會提高，我們對真善美的界定也會更加準確，我們對人生所要和所棄的認識也會更加清晰。英國詩人杰拉德·曼利·霍普金斯（Gerard Manley Hopkins）在作品中也曾對曠野做過如下的描述：

“若無濕露與曠野，

世界將為何？！

別攪擾它們，

濕露與曠野，

百花雜卉永長存。”

在《圣經》中，除了大衛王的故事，還有許多非常有名的曠野的故事。例如，摩西帶領以色列人穿越西奈的曠野40年，耶穌在耶利哥城附近的曠野禁食40天等。曠野是一個充滿各種試煉、引誘和試探的地方，這是最原始、最殘酷的險象。摩西、耶穌和大衛王正是在這種殘酷的險象下，憑借對信仰的執著，憑借自己堅強的意志，最后突破難關，重塑新生的。這就是大衛王所講的，“我藉著你沖入敵軍，藉著我的神跳過墻垣”。“跳過墻垣”在《圣經》的英文版中是“Leap Over A Wall”，關鍵在于“Leap”這個詞，這不是簡單的跳躍和跨越。如果能夠經過曠野的磨煉，經過險象的挑戰，將打開一番新的天地，那是一種躍進，一種飛躍。

我們不應該把曠野想得太簡單，這畢竟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但是，我們也不應該逃避曠野，因為這更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同理，領導人不能避開險象，因為險象有因果的常態；領導人不應該回避險象，因為這是一個脫胎換骨的機遇。